“你难道你不知道你娘已经、已经……”

“我娘怎么了?”弘儿看了过来。

“没,没什么!弘儿,既然不愿宛姨来,宛姨以后少来就是,可你要知道宛姨是没有其他意思的。”

弘儿懒得再听她说,叫了声送客,门外的下人便进来送客了。吴宛琼也只能依依不舍地走了,临走前还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葳哥儿从外面跑进来,道:“你把她撵走了?”

弘儿点点头:“我怎么以前没发现她这么恶心,我觉得她对我爹有不轨之心,还想给我当娘,所以我损了她一顿。”

七岁大的弘儿已经长成一个小美男子,集合了爹娘所有的优点,唇红齿白,五官清秀,看得出长大以后定能倾倒许多姑娘家。

葳哥儿也不比他差,若说弘儿一看就是个小男孩,葳哥儿则有些雌雄难辨了,看起来像个小姑娘穿了男娃的衣裳。

“我就说我娘说的没错吧?这女子没打好主意。用我娘说的话,此女目光淫邪,非奸即盗,意图不轨,居心叵测。”葳哥儿一手背在后,侃侃而谈。

弘儿笑他:“姨母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是不是你给姨母编的?”

葳哥儿恼羞成怒:“你听明白是那个意思不就行了,非要关心这些无谓的做甚!”

两个小的一阵嘻嘻哈哈,弘儿又想起方才吴宛琼那句话了,眼中闪过一抹疑虑,同时还有一种恨。

只是这恨与他的年纪着实不符,即使有人看见了,恐怕也会以为是错觉。

不过不管如何,这一切并没有影响两家票号的合作,自打泰隆票号签发的会票可以在宏昌票号通兑后,可是迎来了不少江南一带商人的称赞。

随着天气转热,定海也迎来客商的高峰期,每日都有无数的会票在宏昌票号各地分号通兑,而定海这里也屡屡有押送着银子的镖车前往宏昌票号苏州总号。

与此同时,福建和广东一带却是屡屡出事,主要原因还是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伙海盗。

这伙海盗船坚炮利,且装备精良,又神出鬼没,屡屡打劫出海的海商。

关键是无人能掠其锋芒,早先在南海流窜的几股海盗似乎都消失了,只余了这伙人一家独大。

他们不光抢海商的,还抢红帮的,熟知些内情的海商都巴不得红帮能出面灭了他们,也免得他们交两茬保护费。只可惜这次红帮却怂了,与对方交手了几次,硬是就没能啃下这块硬骨头。

自此,那些海商们终于觉出红帮的好,红帮就算收保护费,可也总比这伙人连骨头带肉都吞掉的强。

福建广州两地海商的生意受损,红帮不行了,自然扭头去找官府。

他们平时可没少孝敬。

既然是海盗,那就由官府出面围剿,邵开迫于压力派了两地水师出面围剿。可惜,连水师的人也在这伙海盗面前也受了挫。

两方交火,不光船不如别人,炮也多有不如,福建、广州水师皆大败而归。

事情传回来后,一片哗然。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妹子的雷,么么哒

☆、第214章 第214章

第二百一十四章

乾清宫里, 嘉成帝高居龙椅之上。

其下站了许多官员, 入目之间皆绯色,竟俱是三品以上大员。只有最后面站着几个杂色,却是科道官员。

“好, 很好, 两地水师竟拿一伙海盗没办法,看来朝廷每年拨给水师的银子都白花了。”

“陛下息怒。经查, 福建、广东两地水师舰船多为老旧, 且经久失修,所以这次围剿才会无功而返。”

“冯阁老恐怕说错了吧,这不是无功而返, 而是被人打得落花流水。一处败也就罢,两处皆败, 置朝廷的颜面为何地?朝廷每年拨给两处水师的银子也不少了, 今年年头才拨去了两百万两,用来修缮船只。这银子还是冯大人亲自报上来,经由内阁票拟, 户部的银子也拨过去了, 难道冯大人记性不好,忘了这事?”郑赟杰不愧是御史,句句见血, 直插核心。

“这……”冯成宝面上闪过一丝恼羞成怒, 道:“这银子虽是我兵部报上去的, 可拨钱的是户部, 再说这银子一路运过去,用来修船造船不用时间?照郑大人的意思,这银子难道是我兵部贪墨了不成?!”

“无凭无据的事,本官可不敢如此妄下断言。当然,若是冯阁老怕朝廷疑心,可上报账册由户部核查,至于清白与否不就出来了!”

冯成宝还想说什么,吴阁老在一旁咳了两声。

郑赟杰是御史出身,舌有龙泉剑,杀人不见血,若是论嘴皮子,恐怕朝堂上没几个人能及得上他。

他从一旁打圆场道:“既然郑大人疑心,等两处水师账册送回来,冯大人交由户部核查就是,何必在此做无谓之言。”

冯成宝也面露冷笑:“那郑大人就等着户部的结果,别红口白牙就污蔑本官。再有如此言语,本官就不顾同朝为官的情谊,弹劾你个污蔑朝臣阁员之名。”

“冯阁老,本官可从没有说过一句你兵部贪墨银子的话,又何至于让你动如此大的气怒……”

这时,作为给事中的陈坚上前一步,对龙椅上的嘉成帝一拜之后,道:“陛下,下官愚见,现在紧要是如何剿灭那伙海盗,而不是争吵两地水师行还是不行,为何不行。如今广东、福建两地水师尽皆败下,当是另择其他合适人选,以扬我大昌之国威。”

“陈爱卿所言甚是有理!那不知以你之见,当是推举何人出面剿匪?”嘉成帝面露微笑道。

“当然是浙江水师!”陈坚满面庄肃,掷地有声:“我大昌沿海只有三处水师,其中福建水师年代最久,名头最响,广东水师次之,浙江水师乃是新组建的。之前冯尚书所言,两地水师之所以会败,是败在战船陈旧之上,浙江水师的战船都是新修造的,除过浙江水师,不做他人之想。”

别看陈坚这边说得慷慨激昂,嘉成帝也是连连点头赞道,并不代表大家没有意见。所以陈坚话音方落,就有人站出来反驳了。

“陛下,臣反对。浙江就是浙江,福建就是福建,广东就是广东,哪有越俎代庖之理。”

“陛下,臣也反对。浙江水师毕竟是新组建的水师,其中的兵士俱是从巢湖水师借调。这巢湖水师虽是水师,不过也就是个名头,一群运送漕粮的漕丁,如何和穷凶极恶的海盗打,是时只会丢尽我大昌的颜面。”

“陛下,臣不同意他们的说法,末学新进怎么了?浙江水师提督薛大人便是末学新进,可如今我大昌近两年的国库收入,俱皆来自浙江。浙江一带也临着海,定海城便在海上,可至今也未曾听说有海盗肆掠的事发生。这其中代表什么意思,想必诸位大人都明白。”

当然明白,脸被打得啪啪直响,还能不明白?!

可薛庭儴先是独揽了浙江,再让他去沾染福建广东,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来,也因此许多朝臣都反对。

反对的理由各式各样的,主流的说法则是定海是朝廷之重,万万不能有失,浙江与福建两地离得太近,若是浙江水师前来福建广东剿匪,后院失火了又该如何。

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而有经验的都知道,这事没一时半会儿是议不出个什么结果了。

上面可以慢慢议,下面可是等不了。

福建广东两处水师尽皆惨败而归,已经引起许多商人的恐慌。倒也有不怕死的硬着头皮继续出海,可十有**会被抢。

那伙海盗也是出了奇,不杀人,就只抢货。劫了货后,还会留下船只让这些商人回归陆地,也因此这无名海盗之名几乎传遍两地,人尽皆知。

之所以会说无名海盗,是因为这伙海盗从不挂旗,所以根本不知他们是哪路人马。

不过因为对方不杀人,还是有抗拒不了诱惑的人想尽各种办法浑水摸鱼,这些人大多都是和那些夷商合作多年的,若是连连失信,唯恐损掉了这条路,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天还未亮,大雾天气,位于福建福州琅岐屿,十多个人正像蚂蚁一样往船上装货。

船是小船,这地方也进不了大船。

货多是生丝,以数层麻袋所装,看似不大的一包货,却能压垮一个壮年劳力的脊梁。

他们已经这么运了一夜,所有人都是精疲力尽,而唯一能让他们撑下去的就是,东家开出的高价力钱。干这么一晚上,可得纹银百两,所以连劳力都是拼了命。

终于,货物都上船了。

劳力们悄无生气地随着人离开此地,而船也缓缓往外行去。

琅岐屿当地,每到这个时节雾气便多,这种时候一般为了安全着想,是不会出海的。可被那伙儿海盗们逼的,只能冒险出行。

“马管事,你说咱们不会碰见那无名海盗吧?”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瞅着外面的大雾,心惊胆战地说。

“呸你个口没遮拦的,肯定不会!就这天气,那伙儿海盗敢出门,老子把头剁下来给他们当椅子坐。”

伙计想了想,觉得确实有道理,他们敢出来这趟,也是东家特意寻来了几个有几十年经验的老船手,他们就好像那老马,不用司南,闭着眼睛,就能在海上摸着地方,可不代表海盗里也能有这种人。

船行得很快,站在甲班上,五十米之外都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

他们寄望能在太阳出来之前,离开东沙附近,根据他们的所得,只要能出了东沙的船,极少会碰见无名海盗。

天色一点点地亮了起来,马管事有些焦躁道:“还有多久能出去?”

下面有人回答:“管事的,还要两刻钟。”

两刻钟?

再急也没用,总不能给船插上翅膀。

就在马管事烦躁不已,打算进船舱时,突然船头响起一阵喧嚷声。

他赶忙往前跑去,不用旁人与他说,他就看见距离他们一百米的地方,有一个黑色的庞然大物正踏着滚滚浓雾,往这里行来。

所有人都被吓着了,这种场景极为罕见,有人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这种奇景。

近了,更近了,是一艘黑色的大船。

桅杆上没有悬挂任何旗子,那是——

“是无名海盗!”

……

这一船人很老实,大抵也都清楚无名海盗的规矩,没有试图做任何反抗。

海盗们将所有货搬上自己的船,便隐没在茫茫大海之中。

而那些被抢还要被当做劳力的人,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只能望着空荡荡的船,欲哭无泪。

而就在此时,东方终于绽放出一道红光,刺破了这片浓雾。

*

就在福建和广东两地陷入无名海盗恐慌之际,位于浙江以及苏州沿海等地,也有人苦不堪言。

浙江水师以海防之名,大肆在东海一带设立短暂据点,做巡防之用。

水师全员出动,三分之一巡防定海、舟山群岛附近。另外三分之二的兵力,一部分巡航浙江沿海境内,另一部分则是扩及南沙、黄浦江、长江口一带。

虽不至于连只蚊子都飞不出去,但至少是没有船能逃过他们的眼睛。

若是有定海发放的通关书便放行,若是没有,一律扣押。从进入二月以来,浙江水师已经扣押了近百艘走私货船。

不去认真便罢,若真较起真,这近百艘船的货折合商税,大抵要换上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两银子。

一旦扣押便是全部抄没,不过浙江水师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若是被扣押的商人愿意缴纳高额保释银两,也不会为难这些人的。收了银子便放人,但是货不用想了。

对某些小商人来说,宁愿把自己填进去,也总比货被填进去,那可都是银子。

这其中,以宏昌票号最是焦头烂额。

之前也说过,宏昌票号作为江南一带最大的票号,少不了拿着票号里的银子去进行各种投资,以求利益最大化。早些年各种矿业、盐、茶、粮等,没少涉足,这也是宏昌票号能迅速大量累积资源的主要原因。

自打摸到海上贸易的路子,那些就显得有些食之无味了,也因此近多年来宏昌票号的主要精力都是放在海上面。

期间细节不用叙述,哪怕是定海开阜,因为宏昌票号做了多年,背后靠山又够硬,也从没缺过生意。

难,肯定是比之前放开手脚要难多了,可也不至于做不下去。

可自打去年年末开始,那浙江水师也不知抽了什么疯,早先只是巡防定海、舟山一带,如今竟是捞过界来到苏州附近。

要知道苏州属南直隶下辖,可跟浙江挂不上边。早些年南直隶也是有水师的,叫苏松水师,专门护持苏杭一带。后来不知为何原因撤掉了,苏杭一带便再无水师。

海上不同陆地划分明确,该是谁的地方就是谁的,有界碑为准。海上可做不了界碑,再加上苏杭一带无水师,浙江水师顺带保护下也不是不可。

按理说这是好事,毕竟安全了,可对于想走私的人来说,却恨不得这水师的舰船能有多远就滚多远。

倒也有苏杭一带地方官员上疏,可俱都被上级官员压了下来。这种上疏明摆着就是没事找骂的,是时朝廷若是询问你当地无水师,为何不愿浙江水师的尽责,该怎么回答?

难道说我们想出海,所以嫌浙江水师碍事了?

且浙江水师只在沿海巡防,并不进入内陆,谁也抓不到对方的毛病。

问题是里面的货想出去,就只能出海,一旦进入海中,就撞在浙江水师鼻子下面了。

现如今就是一种情况,外面围了个鸟笼子,笼子里的鸟只能乱扑腾。

宏昌票号已经有三趟货被扣押,累积损失了近三百万银子。一个票号看似资金庞大,其实账面上能流通的现银并不多,这都是动用了储户们的银子。不过以项青山的家底,还不至于倾家荡产,只是难免伤筋动骨。

吴家那边项青山已经递话了无数次,都是含糊其辞。项青山也是一忍再忍,索性票号的生意也不全指着海上,便把海上的生意给停了,这种时候顶着风头干,不是聪明人会干的事。

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吴家那边,正确是吴宛琼递了话回来,说是在定海结识了一位大海商。

这位夷商在浙江水师有路子,若是与他交易,不用担心货物被扣押。不过相对的,自然出货的价格要比正常低了不少。

项青山问了价钱,虽是少赚了不少,但还是有赚。且票号里已经亏空了不少,如今急需入账填补,便去信说对这笔生意很有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啊。

接下来高。潮就来了,两边会一起解决。

求营养液,哈哈。

☆、第215章 第215章

第二百一十五章

“噢,我美丽的宛琼姑娘,你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实话跟你说,我打算这趟之后便要回我的家乡,那遥远但美丽的西班牙。这一去就是山重水复,还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亲爱的宛琼姑娘,你今晚能与我一同共进晚餐吗?”罗伯茨含情脉脉地看着吴宛琼,说道。

那次之后,吴宛琼并没有离开定海,而是在这里住了下来。

闲来无事,走走看看,自然少不了要去定海城开开眼界。而她对定海城十分有兴趣,在此地盘旋未走,别人都是来做生意的,唯独她似乎就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日子久了,也能看出此女的心思,她似乎真的做生意十分感兴趣,日里没少关注这些。

至于为何能和罗伯茨相识,大抵就是罗伯茨对貌美的姑娘,天生就有一种敏锐的嗅觉,他总能轻易在定海城里找到美丽的姑娘。之前缠了招娣几个月,可惜招娣一直不搭理他,这不就又开始冲吴宛琼献起殷勤来了。

“不,罗伯茨先生,我不能答应你。你应该知晓我们大昌的风俗,一个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单独和男人共进晚餐的。”

“这样?那简直太遗憾了!我原本是想和你谈谈生意里的细节,这么一来只能抱憾了。”

“罗伯茨先生,你单独与女子相处,就不怕你的娣从中吃味?”来了定海城这段时间,吴宛琼也知晓罗伯茨是王招娣的忠实爱慕者,两人之间似乎来往丛密,才会有这么一说。

“哦不,宛琼姑娘,你要知道我们西洋人和你们大昌人是不同的。我们那里只要是未婚的男女都可以单独相处,甚至结了婚的男女也不是不可。娣她有了平,我当然也可以寻找其他的姑娘,这些都是没有关系的。”

淫/娃荡/妇!

吴宛琼在心里呸了一口,面上还是端着矜持的笑,道:“即使罗伯茨先生你这么说,但我还是不能和你同进晚餐,我是一个恪守教条的女子,是不能与其他低……的人相提并论的。我叔叔来信说,对你说的这门生意很有兴趣,不知罗伯茨先生什么时候去苏州一趟,也好与我叔叔面谈。”

“我觉得这事并不着急,现在更重要的是晚餐的问题。”罗伯茨似乎还不想放弃。

“怎会不急,罗伯茨先生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回家乡?苏州离定海还是有些距离的,当初我来这里,路上走了近十天。你来去一趟就得近半个月,且若是生意谈成,恐怕还有的耽误。”

“哦不,宛琼姑娘,我走的话用不了半个月,几天就能一个来回。”见吴宛琼明摆着一副不信的样子,罗伯茨摊摊手道:“我可以从海上走的,宛琼姑娘。”

“海上?”

“娣是这么跟我说的,她可以帮我操作,直接走海路。”

此时吴宛琼也明白罗伯茨的意思了,若是换做别人自然不能,可罗伯茨是王招娣的姘头,借由浙江水师的势力,完全可以从海路到苏州,也因此才会有几天一个来回之说。

她心中更是气恨无比,但面上还是笑笑夸道说既然这样,那就更好了。

之后,两人还是没能共进晚餐,不光是因为吴宛琼不愿,也是安伯来了。

安伯对罗伯茨素来没好脸色,罗伯茨就算是西洋人,也能看出一些,只能讪讪告辞。

“姑娘,你又何必与这等人相交,有什么事老奴出面就是。”安伯明显一副很不赞同的模样。

吴宛琼浑不在意:“安伯,如今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其实离开了京城,我才发现原来世界如此之大,女子不一定就要在家中等着嫁人,也不一定要必须相夫教子。你看那王招儿,再看王招娣,哪个不是活得比我逍遥。在这里,有人对她们指指点点吗,没有!”

别看吴宛琼对招儿姐妹心中不屑,甚至妒恨,但这其中何尝没有羡慕的存在。

她看了安伯一眼,说服道:“安伯你放心,这里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也不会给家里丢脸的。”

其实安伯也能看出姑娘最近快活了不少,最起码终于有些鲜活劲儿了。他对面容苍白的姑娘没有抵抗的能力,因为那总会让他想起那个在后院里凋零了半生,最终郁郁寡欢而死的女子。

安伯沉沉地叹了一口气,才道:“姑娘,那你真打算和罗伯茨合作?”

一听这话,吴宛琼便知道安伯这是默认了,遂笑了笑,自信道:“安伯,您不觉得这样其实挺好?浙江水师吃相难看,堵住了浙江乃至苏州的路,福建和广州一带又受那无名海盗袭击,吴家的生意如今全指着海上,宏昌票号可以停,唯独我们不能停。”

她站了起来,来到窗前,看着遥远处那一片蔚蓝的海面,道:“项青山那个老狐狸想借着停了生意,威逼吴家出面解决浙江水师,殊不知京里早就因此事乱了。爹那里左右掣肘,我们不能坐以待毙,罗伯茨和王招娣是姘头,自打王招儿死了,泰隆票号的生意全靠王招娣撑着,她又是薛庭儴的妻姐。

“谁不知薛大人对旁人也许铁面无情,可对其妻乃至妻姐却是颇多厚待,泰隆票号又是他自己生意,自然后门大开。如今罗伯茨借着王招娣想找低价路子,为自身牟利,咱们就给他低价,有赚总比没赚好,且说不定借着这条路,能打开僵死的局面。”

安伯一直在思索,听到这里,沉沉叹了口气:“姑娘说得有道理。但姑娘,你其实不用和老爷较劲。”

这话似乎扎到了吴宛琼,她讽刺地笑了一声:“我与他较劲?我怎么可能和我爹较劲!”

可是有没有只有她自己清楚,安伯从小看她长大,心里自然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