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抢先往后面走,从断崖到坐游艇的地方,有一段下降梯。

苏易楠来的匆忙,不可能立刻追上来,等他到了公海区域,那他就再也没机会找上来。

蒋静听他们的话,汗毛倒立,威廉已经得到他想要的了,还这么狠心,竟然要把他们都杀了!

门外响起枪声,很近。

蒋静往外一扑,大声喊:“救我!苏易楠!”

话音没落,身后骤然响起枪声,她惊恐的回头,却看到而昏迷的叶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正和留下来开枪的那个人搏斗。而他的胸膛上中了一枪,黑洞洞的伤口,不停地往外流血,看起来可怕至极!

手哆哆嗦嗦的放在门上,她拉开门,门外冲进来的人,迅速的把她遮挡在安全的范围内。

蒋静看到苏易楠的那一刻,嚎啕大哭,她一生平安,哪里碰到过这场面。

苏易楠眉头一皱,问:“阿韵呢?!”

“被威廉,被威廉带走了…”她哭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苏易楠面色一沉,目光落在浑身是血的叶慎身上,沉声说,“把他带去医治。”脚下没做停留,把蒋静交给一旁的人,大步的往房后走。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威廉狞笑一声,对楚韵说:“他来的还挺快,你猜猜,今天你能安全的回去吗?”撕去温和的面孔,他的面容上阴险尽露。

游艇被苏易楠派来的人,击穿了舱底,今天不带着楚韵,他根本就走不了。

真走不了,他也不会让苏易楠好过。

这个女人是他最爱的女人,那他就让他也尝尝,什么叫痛苦。

:心有情深 152毁了她,伤了他

刀刃划破脖颈的那一刻,楚韵的面色惨白了起来,身子不由自主的缩了缩,小手揪住威廉的手拼命的想把他拉开。

“威廉,你永远不会…不会…得到你想要的…”

声音沙哑的厉害,楚韵痛苦的看着威廉,一字一句缓缓地说道,“我死了…你永远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嘴硬的女人,在这个时候,这张小嘴里说出这么不动听的话,可真是不好。只要我的刀刃往前轻轻的一送,就能划破你的动脉,楚韵,求求我,或许我还能让你回去。”

他猛地伸手,捏着她的脖子把她往刀刃上送,鲜血涌出来。

眼泪涌出来,她张着嘴拼命的呼吸,破碎的泪光里,她看到苏易楠和那些人赶来,威廉狠狠地掐了她的脖颈,阻止她呼吸,冷冷的嘲讽,“当着苏易楠的面,把你给杀了,你说他会怎么样?不知道你死了,我亲爱的表弟会不会还心心念念着你。”

他说着,猛地抬刀,刺入她的身体。锋利的刀刃瞬间划破了她单薄的身体,楚韵的身体骤然紧绷,无尽的痛苦从伤口处迅速的蔓延开来,眼前一黑,再看不到任何的景物,迷蒙中,她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身体缓缓地坠落,失重的感觉,让她有片刻的清明,而后是无尽的黑暗。

嘭…

咸涩的海水迅速的涌入口鼻里,她分不清自己身处哪里,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应该挣扎,可手脚却没了任何的力气。血腥的味道在海水里翻滚着涌入她的口中,伤口疼痛的离开,牵扯着每一寸神经向四面八方拉扯。

疼…

好疼…

死了吗?彻骨的冰冷袭来,连同着她的泪水都成了冰,十一月的冬天,注定冰冷,缓慢下坠的同时随时水流向未知的方向飘去…

“goodbye,misschu。”

威廉做了一个吻别的动作,耳边响起了枪声,他看着发疯似的狂奔来的苏易楠,忽然身体向后一仰,快速的坠入海水里。落入苏易楠的手里,他会生不如死,还不如自己了断,尚能有一线的生机。

至于那个女人,算她倒霉,谁让让她是苏易楠的女人呢…

水花飞溅起来,巨大的海浪翻涌而来,拍打在了岸上。

“楚韵!”苏易楠的眼睛漆黑,站在崖边,风吹的他的衣服发出凛凛的声音,欧洋上前去拉他,却被狠狠地推了一把,身体踉跄着向后,勉强站稳,又迅速的追上他的脚步,阻止他再做傻事。

“她已经掉下去了,你想救她,就赶快派人过来捞,你死了,我不会为她做任何的事情。”

“让开!”苏易楠的目光冰冷。

欧洋摇了摇头,“除非我死。”

苏易楠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一只手缓缓地抬起。

冰冷的枪抵在胸口,欧洋一动也不懂,只是看着苏易楠的眼睛,“你现在跳下去,只会让她连生的希望也没了,我死了不要紧,可楚韵她…”

闷哼声取代了他接下来的话,苏易楠手起手落,狠狠地劈在了他的颈侧,欧洋身体软绵绵的躺在地上。

“把欧总带下去,立刻组织船队,进行搜救。”

他静静的站立在崖边,感觉到有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流光回转处,心里某一处破了一个大洞,形成漩涡将所有的东西往深渊里吸。

蒋静小心翼翼的护着自己的腹部,走到悬崖边,冰冷的雪落在头上,让她更加的狼狈,她原本该走的,可放心不下。

苏易楠在悬崖边站了太久,船队从白天搜索到现在,没有打捞上来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件衣服。

在心里暗暗地诅咒威廉不得好死,但另一方面更加清楚,楚韵十有八九是没命了,这么冰冷的海水泡一整天,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能活吗…

说能活,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能打捞上尸体最好,怕只怕连尸体都不能打捞出来。

擦了擦脸上的泪,蒋静颤颤巍巍的站在苏易楠的身后,他的绳梯仿佛成了一座雕塑,“学弟,你回去休息一下吧,她…她不会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苏易楠没回头,一个人面朝着大海,声音隐约的夹杂着脆弱。

蒋静没忍住,眼泪刷刷的掉,原本楚韵不用来,只是因为救人才来这里,却丢了自己的性命。她当初答应苏易楠,是拿了他的钱,现在却把他想保护的那个人给害死了,心理的内疚,折磨的她想立刻死去。

如果威廉说要带走楚韵,她扑上去解救她,或许她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对不起,三个字萦绕在舌尖,她怎么都说不出口,因为这三个字已经无法洗脱她的罪。

她宁愿苏易楠用最恶毒的语言来说她,也不是这样安静的站在这里。

雪越下越大,蒋静站在雪里,直到身体上落满了血,僵硬着动弹不得。

“楚韵…”

轻轻的呢喃声里,她看到苏易楠的身体蓦地一动,殷红的血从他苍白的唇角溢出,点点妖娆,宛如三月的樱花…

蒋静脑子是空白的,直到苏易楠身体倒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声。

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来人…来人…救命!”

冲上前,拼命的拉着苏易楠毫无反应的身体,想要把他拉扯起来,可她力气不足,只能看着他无力的向下滑去,跌落在地上。

他的面容仿佛冰一般,又好像在哭一般。

风声将蒋静的哭声到更远的地方,她无助的看着那些人向自己走来,只觉得这个世界冰冷的可怕。

茫然的低下头,有血从苏易楠的嘴角更多的涌出,天空阴沉沉的压在头顶,风声仿佛是世界的哭泣。

“哗啦…”一个小浪头打过来,昏黄的天幕下两道身影在黑绿的海水里浮浮沉沉。

“苏易楠…小易…”

好冷啊好冷,身体仿佛坠入了冰窟里,冷入骨髓。

昏沉沉的脑子里不停地回荡着那一声叫喊,是在叫她吗…那人是谁?一些片段仿佛旧式的录像机不停地在脑海里回播,她紧紧地抓着自己能抓住的一切,想要摆脱这个令她难受的状态。

可刚摆脱了冷,又是无法忍受的热,冷热交替之间,她感觉到一个声音向自己走来。可仔细的听,那声音又消失了,抓住的只有虚无。

“shit!死女人,给我松开一些!”

低声咒骂着,扒开死死抱着自己脖颈的双手,恨不得把脖颈上的人扔进海里。他还记得,落入海水里的刹那,一个海水打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她在他的上方,静静的,黑色如丝绸的长发在海水里散开。很美,却是临死那种惊心动魄的美。

他接手家族的事业,手上沾染了不少鲜血,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一个中国的女人。

看到她被海水送到自己跟前,毫无反抗的模样,他原本想补一刀,让她死的更彻底。

可转念一想,还是伸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他现在上岸,苏易楠回头肯定把他所有的势力都围剿的干干净净,留着她,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就算没有,让她留在身边,做自己的女人,等苏易楠找到她,看到自己的女人被人给玷污了,心里能爽到哪里去?

拖着这个累赘游了一段距离,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浮木,可谁知道碰上这样的鬼天气,顷刻间下雪,他甚至连方向都看不到,一直带着这个累赘向前。

累到了极点,他几次都想把她给丢下。

最后还是忍了下来,好不容易看到岸边,想游过去,可这女人像疯了似的,死死地扣住他的脖子。

再这么下去,不要说带着她了,连他自己能不能安全都十个问题。

威廉低咒了几句,拼命的划拉着胳膊往那座岛屿的方向前进。

终于踩着柔软的沙地,威廉松了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还在昏迷的人拉到岸边,金黄色的沙滩上,他噗通一声倒在地上,摊开身体无力的看着天空,雪花从天上飘落下来,砸的他脸疼,身体也越来越冷。

休息了片刻,威廉还是站起来,不能再待下去了,再待下去只怕两个人都要冻死在这里。

楚韵胸口的拿把刀,他也没准备拔出来,当时他是真的以为自己逃不了,要置她于死地,下了狠手的。

谁能料到,两个人会再次碰到。

笑了笑,慢慢的蹲下身把楚韵打横抱起来,她身体出乎意料的轻,仿佛一片羽毛一般,风一吹就走了。

“小易…小易…”

看着她干裂的唇,不停地嘟囔着一个名字,威廉拧了眉头,缓缓地低下头,在她干涩的唇上吻了吻。

很冷,还有海水的味道,一点都不诱人,和他以前拥有过的那些女人比差多了。

他摇了摇头,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去吻她。

“你这条命是我救的了,以后就是我的。”

他抬脚向前走,漫长的荒野,一望无际,看不到任何人烟。

:情深依旧 001为爱消沉

12月30号,天气阴沉沉的,雪从天上飘下来,整个北京城的交通几乎瘫痪。

人民广场上行人稀稀疏疏,威廉形色匆匆的走进包厢里,浑身的雪抖落在地上,白色的雪迅速的融化开来,他抬眼看了眼床上的人,问道:“她情况怎么样了?”

“没什么好转,落胎后一直高烧不退,求生意志不强,身上的伤口再这么下去只怕会进一步恶化。”医生摇了摇头,满是惋惜的说道,他从医那么久,就没见过一个人能受这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的。

说她求生意志不强,也不尽然,断断续续了一个月依旧活着。说她意识强,她应该早就醒过来了。

威廉嘴角一扯,低声说,“我知道了,麻烦你了。”

医生站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欲言又止:“威廉先生,如果可以,请尽快把她送入医院吧,她的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变化,稍微一丁点的感染都可能要她的命。”

医院里的设备齐全,又有比他更高超的医术的医生,存活的几率应该大一些。医者仁心,他是拿了威廉的钱,可也不愿意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威廉皱了眉头,没说话。

苏易楠的人现在还在外面满世界的找他,他留在北京这地界,也是托他的福。手底下带来的人,几乎全部折在中国,仅有三个人存留。给她就医已经是冒着很大的危险,再带她去医院,只怕刚进去,后脚苏易楠的人就到了。

两周的时间过去了,他依旧不肯放手。

对他那个表弟来说,这位楚小姐想必是心尖上的人,他要保住她的命,才能卷土重来。可已经医治了两个周,这个女人依旧昏迷不醒,整日躺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他的耐心就快消失了,不是只有拿她来威胁苏易楠,才能达到目标,他留在北京城的时间越长,危险就越多。

而楚韵…她要是在一个月的时间里还不醒,那他也就没必要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她身上。

威廉看着楚韵苍白的脸颊,英俊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他从不对任何人心软,哪怕是爷爷,当初知道他立了遗嘱把所有的家财都交给他的亲外孙后,他毫不犹豫的选择杀了他。对他来说,只有有利用价值的人和没利用价值的人。

“楚韵,你最好快点醒来,否则,你就准备永远的沉睡下去吧。”

他伸手,掐着她的脖颈,然后慢慢的收紧,他一直手掌就能握住她的脖颈,掌下能感觉到她血脉里涌动的血液。医生说她有哮喘病,只要拔掉鼻子上的氧气罩,她跳动的心脏数秒即可停止。

手往上了一些,摩挲着她缓缓颤抖的氧气罩,停顿了数秒后移开。

威廉的面色有些难堪,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后,声音更是阴冷,“还没联系到那边吗?要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

“威廉先生,已经准备好了,不过要一周左右的时间安排。”

“一周?”

“是的,游轮安排那边出现了问题,苏易楠的人盯得紧,英国那边他已经剿灭的七七八八。”

“够了,这些我都知道,用不着你重复。”威廉面色一狞,挂断了电话。

想到自己最近过的如同过街老鼠的日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怎么可能失败的那么彻底!苏易楠不过是一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花花公子!被自己看不起的人打败,这种感觉糟透了。

在房间里暴躁的来回走了几圈,他猛地把目光投向床的方向,都是因为她,自己才输了!

她在苏易楠心中的地位,根本就不是那么重要,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她还在自己手上就开枪。受伤的右手隐隐作痛,他大步的走到床边,一把扯下氧气罩,像疯子一般,扯起来楚韵低吼:“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输!”越想越觉得可能。

苏易楠之前签合同签的那么快,一定是想迷惑他,让他误以为楚韵对他很重要,这样才能让自己失去防范,并重伤他。粗喘着气息,拉起她,目光喷火恨不得把楚韵撕扯成碎片。

楚韵软绵绵的垂下脑袋,没有任何反应,原本就灰白的脸色更加的惨淡。

一番怒吼,得不到任何的回应,就像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团上,威廉手里一松,而后像是脑子被重重的捶了一下,慌乱的把氧气罩又戴回了楚韵的口鼻上。

做完这一切后,坐在床边,身体前倾,手掌抓住自己的头发,陷入痛苦。

他以为自己可以经得起失败,可到头来,他才发现自己不能。

他不能接受从高高在上的掌门人,成为如今的模样。

更不能接受,一直不如自己的苏易楠,那么好过。

楚韵她在苏易楠心上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在出事一个月后,还在打捞她的尸体,就可以看出。

就凭这一点,他就可以让苏易楠生不如死。

窗外的雪洋洋洒洒,及膝的雪厚厚的堆叠在一起,寸步难行。

环卫工人刚扫过的路面,又开始积压一层雪,北京城已经十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

于妈吩咐清家里的佣人扫干净院子里的雪后,叹了口气。

异常的天气,必出有因。

是不是老天也看着楚小姐去的惨,才会下这场雪吊念她?

车灯照亮了院子里的玻璃窗,于妈擦了擦手,连忙走出去,看到车子上下来的两人,说:“欧先生,辛先生。”

“他在哪里?”欧洋面色冷凝的问道。

“在书房,喝了一整天的酒了,欧先生,辛先生,你们去劝劝少爷吧,他已经两天什么都没吃,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了,还发着高烧,连药也不迟,再这么下去可怎么…”于妈抹眼泪,只觉得心疼的紧,少爷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

她看到过他三次这样,一次是夫人死的时候,他发高烧连着一周,差点把命丢了,醒来后就消失了。第二次,是被老爷从楚家接回来的一年,他跑出去一夜,拖着病重的身体去了英国。

再有一次,就是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