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着苏北救她,可苏北没出现。

最后她满身狼狈的从噩梦中惊醒,神经质的揉搓着自己的身体。

脏,好脏…

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发生在了她身上,为什么不是楚韵遭遇这事情。心里扭曲的想着,她拼命的缩成一团,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事情,可耳边回荡的,记忆深处都是关于那天发生的事情。

她恨不得把那些人剁成肉酱,再拿去喂狗!

“啊——!”

尖叫了一声,她拼命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想要把脑子里的声音消除掉。

但没用!

随手抓起一个东西用力的扔在了地上,喀拉,瓷器碎裂开的声音让她好受了一些,又抓起一个东西扔了出去。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那个女人?”嘴里反复的诅咒着,不时地爆出恶毒的话。

苏北推开门,就被一个茶杯砸中了,滚烫的茶迅速的渗透了衬衫,浸透在肌肤上,疼痛感传来,让他原本带着愤怒的面容立刻扭曲起来,茶杯掉落在地上,碎裂成了碎片。

他瞪着正在发疯的曹时时,她又抓起了一个茶杯,啪的一声砸在了镜子上,还没等他阻止,又拿起别的东西砸在了他身上,一边砸一边骂,“臭婊子,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全都该死。”

苏北侧了侧身体,躲过她扔过来的几个东西,绷着脸走到曹时时的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砸够了没有?”

万无一失的计划被破坏,他本来就够烦的了,回到家里还要面对这个泼妇。

真是给他丢尽了颜面!

原本以为她只是狠毒,有些小聪明也不会惹出大麻烦,可没想到这个贱人,转眼就跑到酒吧里,被人给轮了!他现在连碰她都觉得恶心,有这么个老婆还不如没有!

要不是看在叶家的财产的份上,他早就和她离婚了!

“没够!没够!”曹时时被抓住,没办法发泄,抡起拳头就往苏北身上砸。

正在发疯的女人力气非常大,苏北被她砸了几下,疼的倒抽气。

“啪!”

一巴掌打在曹时时的脸上,曹时时一周都没好好吃饭,身体早就不堪一击,被他一巴掌打下来,身体踉跄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碎裂的瓷片扎在身上,疼的她尖叫出声。

苏北冷眼看着她满目扭曲的样子,“现在清醒了没?苏易楠已经提供出有力的证据,证明楚韵不是杀人凶手,纪音那女人已经被警方看守起来了。你再这么下去,别说替自己报仇,连住在这里都成问题。”

曹时时捂着脸,大声的哭出声,“你要我怎么办?你要我怎么办?!那个女人都设计了那么多次,她都不死,还把我搞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要是能杀了她,我立刻拿刀捅了她,反正我也没脸活下去了!”

也不管身上疼不疼,她就坐在地上,放佛一滩烂泥。

苏北蹲下身,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温柔的说道:“为什么没办法?你还有我,时时,我们是夫妻。”

“你不嫌弃…不嫌弃吗?”曹时时眼泪不停的落出来,她后悔死了。那天要是不和苏北吵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是有过很多男朋友,但自愿发生x关系,和被迫和十几个男人发生关系的性质是不同的!那天晚上的事情是烙印在她身上肮脏的痕迹。

她恨那十几个男人,可他们都已经被关押起来,她还能怎么办?她恨自己,恨自己不应该乱跑出去,但她再怎么恨自己也没勇气去死。所有的能恨的人,她都没办法去发泄,只能找一个人来发泄自己的恨意。

而楚韵这个造成自己悲剧的人,就成了首选的目标。

她恨楚韵,恨她有两个深爱她的男人,他们那么优秀,而她却那么不堪。

只这一点,就足够她去恨她。

之前看不起苏北,可从她出事以后,她最怕的是他离开自己。现在她的名声在北京城已经坏了,是人都知道她的破事,和苏北离婚后,她还能去找谁?没权没势小门小户的她不稀罕,有权有势的,谁还会要她!

曹时时心里自暴自弃,哭的肝肠寸断。

苏北擦了一会儿,见她没停住,低头吻住她的唇。在曹时时惊诧的目光里,稍微拉开了一下两人的距离,“别哭,就算所有人都不要你了,我也会要你。时时,你是我老婆,我们两个人是一家人。”

“你说那件事,我在乎,因为我爱你,才在乎你。但我永远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抛弃你,只会更加珍惜你,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后悔,为什么当初没留下你,要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曹时时听他说完,泪水更加的汹涌,紧紧的抱住苏北不肯撒手。

苏北犹豫了一下,把她更加用力的抱紧,背对着曹时时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曹时时想到这一周的煎熬,心里的悲伤就井喷式的爆发出来,哭的嗓子都沙哑了。

苏北让佣人拿了医药箱,给她处理伤口。

她的手上扎了很多细小的玻璃,他拿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细心的一颗颗的挑出。

曹时时眼里就没清楚过,她到现在才知道自谁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之前她看不起苏北,如今她落难了,只有他一个人肯真心的对自己。父亲都没对她说一句安慰,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她却为了父亲,和苏北闹翻了脸。

想想心里都觉得对不起苏北。

“好了。”包扎好伤口,苏北笑了笑,起身吻了吻曹时时的额头。

看着自己手上那个有些可笑的蝴蝶结,曹时时的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阿北,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赌气跑出去…是我错了,你以后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听你的话…对不起…”

她猛地抱住苏北,满是感动的手。

苏北一听她这话,心里就高兴了起来。原本只是尝试一下,也没指望能把曹时时感动,毕竟曹时时心狠手辣,借刀杀人的事情用的比他还得心应手。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松口,真是押对了宝!

苏家那边是没指望了,他斗不过苏易楠,那个男人太强大。赵晴晴被杀,他会很快顺着线索找到他头上,到时候他知道是他陷害了楚韵,肯定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他需要钱,老爷子留给他的全是不动产,在短时间内根本没办法化为现金。

但有叶家在,就不一样了。

趁着叶慎没在家,他把叶父干掉,再卷走叶家所有的钱,逃到美国去,那里苏易楠才没办法动他。

他不会带着曹时时这个贱人走,到了美国,他拿着钱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

骗骗她而已。

苏北迟疑的说:“真的?你不在乎他是你父亲?还是算了吧,让你为难是我不对。我再想想办法,或许有别的办法,能得到你父亲的财产,而且不伤害他。其实不要他的财产也行,我就是怕苏易楠会不放过我们。你也知道他有多在乎楚韵,要是让他知道,一切是我们在后面搞鬼,只怕…”

他故意没说接下来的话,而是露出害怕的神态。

曹时时连忙抓住他的手阻止他说下去,满是气愤的开口道:“从我出事以后,他有问过我一句话吗?我也是叶家的女儿,可他从没替我想过!只要我和二哥的利益有冲突,他第一个舍弃的人肯定是我!他不仁,我为什么要维护他?!阿北,你放手去做吧,等我们拿到钱,就到一个地方,隐姓埋名,我不想留在北京了。”

苏北心里乐开了花,可面上还是为难的表情,“你让我好好想想,毕竟是杀人。”

曹时时脑子此刻早被冲昏了头,当即说:“你不去,我去!”

她要离开北京,到一个谁也不认识她的地方去。

对不起了,父亲。

心里轻声的说着对不起,杀人的念头却再也无法改变。

苏北没再说话,嘴角无可抑制的微微的扬起了一个弧度,如果曹时时注意看的话,肯定能注意到,可惜她没注意到。

:情深依旧 040 杀父,求情

“进来。”苍老沙哑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曹时时推开门,心里立刻有些害怕了。刚才答应苏北的时候,她是满心的感动,外加想要逃离这片地方,才想着害死父亲。

而眼前大门打开,父亲就躺在床上,只要她让他把这碗药喝下去,一切都会如她所愿。可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感觉有点像一个人穷了很久,忽然面对一大堆从天而降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些许隐隐的愧疚和不安。

自然这丁点的愧疚比不上苏北为她描绘的美好未来。

“爸。”曹时时探头喊了一声。

这脚最终还是迈了进去。

有些事情一旦开头就没办法停下,当初苏易楠把她剥光了衣服扔出来,父亲说为她讨回公道,他承诺了却没兑现,今天是他偿回的时候了。

叶父见到是她,眼里闪过愧疚,不过很快就看不到了。

曹时时小时候就跟着母亲改嫁,他每次管教她,她不是不听,就是和他顶嘴。打了她直接回曹家,几天不会来。后来他工作繁忙,对这个女儿也渐渐地走远,导致她变成了如今这样子。

“时时,你来了。”叶父开口,开始拼命的咳嗽起来。

曹时时连忙把药碗放在桌子上,拍着他的背部顺气,“爸,你把药喝了,免得凉了不好喝。”

叶父止住了咳嗽,摇了摇头,“先放着,喝着总不见好,我是早晚要去的人。时时,你坐下,爸有话和你说。”

曹时时惴惴不安的坐下,余光情不自禁的看向那碗汤药,做贼心虚的觉得父亲已经察觉到那碗汤药有问题了。她隐隐的有些惧意了,迟疑了,也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就这么走进来,而是让苏北来!

只是后悔也晚了,都晚了!

要是他不死,她就要被别人的唾液淹死了,现在家里的佣人都在说她的事情,她不敢想象出去会是怎么样!现在她才明白,当初白流苏被人诽议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感觉。

想到上次和闺中好友聊天的时候,说起白流苏被人卖去了南非,她就后怕!苏易楠对待人是不给后路,她招惹上了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如今只剩下一条路了——走!

“爸,你还是先喝药,喝完药我们再慢慢地聊。”曹时时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说着还是端起汤药给叶父。

叶父定着眼睛看了她许久,才接过那碗汤药,缓缓地喝了下去。

喝完了,曹时时适时的把一颗蜜饯递了过去。

叶父笑了笑,“我都一把年纪了,早不怕苦了。”说着摸了摸曹时时消瘦的脸颊,心头泛酸,“倒是你,记得你小时候每次喝药都说苦,让我给你拿蜜饯吃。”

见他喝下了药,曹时时心头的石头放了下来,笑的也真诚了许多,“爸爸对我好。”面上这么说,心里却抱怨:对我真的好,也就不会在和母亲离婚的时候,把我给母亲了。

如果不是进了曹家,她也不用事事费尽心思,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叶父长叹一声,“爸爸对你不好,是爸爸对不起你,如果当初我…”似乎想到不愿意想的事情,叶父顿了一下,才又说,“时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爸爸想了很久。一部分是爸爸的过错,你在国内也抬不起头做人,先去国外躲一躲,等过了风头再回来。钱的方面,你放心,爸爸会给你充足的钱。”

曹时时心头一跳,正要说什么,却见到一缕血从叶父的嘴角缓缓地流出来。

她惊了一下,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苏北告诉她,这药见效很快。

可他才喝下没多久,这就出事了?

心里越想越慌乱,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太过慌乱,拉扯动了椅子。

叶父顺着她的目光顺手摸过去,一抹鲜红在手指上,刺目到了极点,他张开嘴,更多的血涌了出来。

曹时时忽然哭起来,拼命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哭了一阵又笑起来,仿佛疯了一样指着叶父说,“我不用你施舍我!我不用!我想要的,自己拿回来!你知道自己对不起我,为什么当初不留下我?你为什么要让我跟着母亲走?我在曹家过的什么日子你知道吗?猪狗不如!他们都说我是外人,没一个人偏向我,包括母亲!”

“我回来求你,求你让我回来!可你不答应,只会不停的在我耳边,说我这错了,那错了!你有关心过我的感受吗?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活该!是你毁了我的一切!我恨你!恨你和妈妈离婚,恨你眼里只有大哥二哥他们!”

吼完,她忽然冲到床前,一把揪住叶父,“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被苏易楠剥光了衣服,当众羞辱,你嘴上说替我报仇,可结果呢!我被人强奸,躺在家里半死不活,你又是怎么对我的?一句话都没问过我!我今天不来看你,你是不是就当我这个女儿死了!”

疼痛从腹部传来,叶父瞪圆了眼睛,看着处于极度疯狂下的曹时时,嘴里不停的呢喃着,“不是的…不是的…”

可曹时时不停,只是一昧地发泄。

鲜血从叶父的嘴里不停的涌出来,曹时时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的消失,最后一动不动的倒在自己的怀里,身体慢慢的冷却。

她无意识的从叶父的房间里走出来,身上还沾染着叶父的鲜血,嘴里重复着:“我没错,没错…是他先抛弃我的…”

苏北在房间中焦急的等待着曹时时的回来,看到她满身是血,吓了一跳,紧接着是狂喜,“成功了?!”

曹时时茫然的抬头看着他,“他死了,爸爸死了。”

苏北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抓着她的手,摇了摇,“时时,你怎么?”

“没什么,毕竟是我爸爸,他死了,我有些伤心。”曹时时用手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手上的血沾染在了脸上,糊成了花猫脸,她一点也不在乎,靠在苏北的肩膀上,笑了笑,“阿北,你是真心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以后都不会抛弃我的”

苏北毫不犹豫的说,“嗯。”

曹时时笑的开心,“那我就放心了。”

对不起她的人,都要死,苏北敢对不起她,她会亲手送他上黄泉。

*

楚韵接到纪肖电话的时候,正在设计一款项链,被打断了思路,她陷得有些不耐烦。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身体哪一个地方都不得劲,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小腹也是坠坠的感觉。

她以为是月事要来了,也就没放在心上,且等了两天。

可月事一直迟迟不来,她有些担心,从小产后她月事一直不准。

准备去医院检查,却一直没抽出时间,而且现在外面风言风语的,她也不想出去。这时候要被狗仔拍摄到,她去妇产科偷偷地检查,指不定要被写成什么样了。

接通了电话,她喂了一声,还没叫出那一声‘易楠’,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就让她愣住了。

“阿韵,是我,你纪叔叔。”

楚韵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说:“纪叔叔。”

当初一直不想动纪音,就是因为纪叔叔这层关系,如果不是纪肖,她和苏易楠大概都活不到现在。

从母亲去世以后,纪肖就开始资助她生活费和学费。虽然后来她毕业后,所有的钱都加倍的换给了纪肖,但心里总觉得亏欠他的。

“阿韵,音音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你也别太自责了,这事错在音音身上,我知道你是好孩子。”纪肖说着哽咽起来。

他一辈子耿直,只有纪音一个女儿,当初把她托给楚韵,就觉得老脸挂不住。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昧良心的事情,陷害楚韵为杀人犯,她怎么就忍心!

“叔叔…是我不好,没…”楚韵眼泪也刷的落了下来。

真的要阻止纪音犯错,她有机会,可她没有。

说到底,她没对不起纪肖。

纪肖苦笑,若是楚韵是他亲生的女儿该多好,可惜当初灵芝去的早。若是她没去,现在两人还是一家人。当初他再婚也想过带着楚韵,可那时候她已经十多岁了,再带着别人要说闲话,也要受现在老婆的气。

考虑着为她好,才决定让她留在自己的家里,每个月定期给生活费。

为了这个,老婆没少和他吵闹,后来楚韵赚了钱,把所有钱都加倍还回来,家里还是不依不饶。

音音工作的事情,也是他老婆撺掇的,说没有他,楚韵哪里来的今日的飞上枝头变凤凰。

这下可好,女儿要进牢了。

他一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如今还要腆着脸来找楚韵求情。

想到家里吵吵闹闹的老婆,再想想自己的女儿,对比楚韵的态度,纪肖老脸就挂不住。

“阿韵,你别说了,再说下去,我就没脸见你了。”纪肖叹气。

楚韵住了嘴,眼泪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最终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楚韵挂断了电话,心情糟糕到无以复加。

:情深依旧 041 二度有孕

把纪肖给自己打电话的事情,告诉了苏易楠,楚韵在约定的时间里乘车赶到了京东茶楼。夜色下,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道,楚韵抬头看了一眼京东茶楼的招牌,默默地往前走。

她的心情是复杂的,对纪音她真是没一点的感情,也就见过几次面。她害了自己,将她绳之于法是正常的。但纪音是纪肖的女儿,一个对她有莫大恩情的人,把她的女儿送进监狱里,她于心难走过这道坎。

来之前,她就问了苏易楠,这事情有没有转圜的余地,苏易楠的口风不松。

楚韵抬脚,走到京东茶楼第二层,纪肖见到她来,有些局促。

楚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阿韵,你吃什么就点什么。”纪肖推了菜单在她跟前。

楚韵微微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叔叔,不用了,我来之前已经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