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锚起航,在码头上众人羡慕的目光中,白色楼船缓缓离开了码头,进入淮水顺流而下去了。

蝶衣站在船头看着河面,昨日还在公海看夕阳,今日就在这不知道什么朝代,什么地方看晨光,正暗自嘲讽的笑了笑,突然脑后风声响起,蝶衣瞬间一把抓住船上的木头栏杆,一个纵身跳出船外,手中使劲一个回旋后踢,直接从栏杆上跳回来,同时也把偷袭的古皓然逼开了两步。

古皓然见偷袭不成反叉手站在原地,怒视着蝶衣道:“去做饭。”

蝶衣一眼扫过古皓然,眼中神色一凛,古皓然见蝶衣漠然直视自己,全身一瞬间升腾起的冷烈气势,竟然让人不敢直视,古皓然眼中光芒一闪,毫不退让的道:“这一船都没有女人,你外公给你的陪嫁丫鬟你又不要,你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应该拿点做妻子的样子出来,难不成你还想要我给你做饭吃?”

蝶衣眉毛一皱黑的不见底的双眸定定的看了古皓然一眼,见古皓然本来绝美的脸被自己打的实在见不了人,半响突然淡声道:“我做的你不敢吃。”

古皓然顿时冷哼一声道:“笑话,这圣天王朝还没有我古皓然不敢的事。”

蝶衣挑衅的勾起嘴唇道:“敢说出来就不要怪我没提醒你。”

古皓然身旁跟着的茗清忙拉了拉古皓然的衣角,悄声道:“少爷,你别为难少夫人,我吩咐其他人给你做上来。”自从昨日见识过这少夫人和少爷的一幕,本来是古皓然左右手的茗清,不由聪明的感觉还是少惹这冷酷的少夫人为好。

古皓然指着蝶衣道:“今天我就要吃你做的饭,别告诉我你做不出来,你若不会我自然会找人好好调教。”咬牙切齿的加重了好好调教四个字。

蝶衣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上午罗罗里嗦的折腾,现在看样子已经过了正午,昨晚剧烈劳动了一夜,早上吃了一碗乱七八糟的东西,好吃是好吃可是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玩意,现在不说还好一说真还饿了。

蝶衣挑眉看了眼站的远远的几个侍卫,朝其中一人道:“把你的剑拿过来。”那人微微一楞后,一声不出的走上前来双手送上自己的兵器。古皓然不由哑然,半响怒道:“柳,你是我的侍卫不是她的,干什么去听她的话。”

姓柳的侍卫一张白净脸皮,本来感觉挺出众的一个人,不由微窘了窘道:“少爷,那是少夫人啊。”见古皓然恨恨的瞪了他一眼,柳不由抽了抽嘴角,也不是自己想给的,可是就那么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居然让人连反抗的意识都生不出来,就好像本来就应该听她的。

蝶衣接过长剑拿在手里看了半响,顺便在挥了挥,柔柔的同时又钢硬的紧,这玩意自己是第一次拿在手里,用惯了机械枪支,现在改用冷兵器,还真不是自己的长项。

蹲在船沿,蝶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水面,手中握住长剑一动不动,茗清站在古皓然身旁,看着蝶衣的侧脸不由轻声喃喃道:“少夫人好美,少爷,原来这天底下也有能与你相媲美的人,少爷,你和少夫人站在一起真是一道绝美的风景,那光芒肯定没有任何人能够比的过。”

古皓然冷哼一声道:“你知道什么,外表美艳的人不一定就是好人,说不定是蛇蝎心肠,你不要被她表面迷惑了,这样的女人要贤惠没贤惠,要教养没教养,说不定还比不过一些乡村妇人。”

茗清诧异的看着古皓然道:“少爷,你不喜欢少夫人?可是昨天你们还……”眼尖的看见古皓然沉下脸来,茗清连忙闭上嘴,后退一步道:“我去看看睡房,可能还没有布置好。”顿时就溜了。

古皓然被茗清这一提怒火更旺,枉自己乃是天之骄子,十二岁已经是状元之才,高官厚禄视为鄙夷,十六岁单枪匹马跑到影束王朝抢下王室的生意,一举使古家成为圣天王朝第一门庭,十八岁就已经掌管了古家盐粮两道的生意,势力偏布整个大陆两个王朝,能在这个年纪与自己比肩而立的,放眼整个圣天王朝也找不出几个来,现在居然被这个女人压着打,这口恶气怎么咽的下。

正欲去灌杯凉水先灭一点火气,就见蝶衣抓着两条洗好的鱼走了过来,古皓然冷眼见蝶衣把鱼放在盘子里,然后拿长剑直接在上面片了两片鱼肉下来,一片径直放入她的嘴里,一片挑在剑尖伸到自己面前。

古皓然顿时沉下张脸道:“你什么意思?就这样。”

蝶衣冷冷的看着古皓然道:“怎么,不敢吃?”

古皓然见蝶衣已经吃完了她那片,在低头看着面前那片鱼肉,白白的,嫩嫩的,可是还没入嘴就已经闻到一股腥味,让人忍不住退避三舍。斜眼见蝶衣挑衅的看着自己,古皓然一咬牙输人不输阵,一个女人都敢吃难不成还把自己毒死了,当下伸手撕下就扔进了嘴里。

妈的,好腥,一股浓郁的腥味在唇齿间游荡,古皓然经不住打了个冷战,从小到大没吃过生的东西,几度欲吐出来,又生生咬住牙关死撑了回去,面不改色的在蝶衣面前咽下了那片鱼肉。

蝶衣也不多话,径直伸手动刀又是两片,自己一片古皓然一片,古皓然见蝶衣虽说不是吃的津津有味,但是绝对的安之若素,嘴角不由抽风了两下,死不认输的夹起鱼片又扔进了嘴里。

俩人对坐在桌旁,蝶衣动手又动嘴,古皓然只动嘴,完全一副夫妻协和的画面,茗清和柳等侍卫早就楞在了一旁,茗清见俩人相对无言,只顾着动嘴吃食,忙使个眼色让旁人抓了一条上来,照着蝶衣的样子取来一试,茗清立马变了脸色,二话不说直接跑到船沿就是一阵狂吐,柳等侍卫还是有些镇定功夫的,一个个硬是撑下了小小一片鱼肉,不过在没人敢动第二片。

蝶衣的动作不慢也不快,等着古皓然吃完一片便递上去一片,自己同时也吃下一片,古皓然起先还伸手来接一下,吃到后来一个人整个坐成石像了,手脚都不会动,只剩下一张嘴还在机械的一张一合。蝶衣也禀着做妻子的责任,干脆直接用长剑喂到古皓然的嘴边,动作很优雅,气氛很融洽。

第六章 填鸭

胃里的酸水都吐完了的茗清,回头见自家少爷好生喜欢少夫人的食物,居然已经吃到面上巍然不动,而桌下早已经气惯全身双手成拳的地步,不由担忧的自言自语道:“我的少爷,这少夫人明显比你道行高,这是较的什么劲啊,看的我都恶心的要死。”

立在茗清身旁一青衣男子,温文而雅的微笑着转过头去望着河水,似笑非笑的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以后有得热闹好看了。”

茗清不由转头道:“风,我们是不是先去把少爷救出来?”

名唤风的男子笑了笑道:“当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少爷和少夫人之间的事,还是他们自己处理的好。”茗清又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进行填鸭计划的俩人,不由头皮发麻的转过头看着河水。

这厢蝶衣把手中两条鱼片了个七七八八,方放下长剑看着古皓然道:“我饱了,你若还要,我便在与你捉。”

古皓然直接吞下口中的鱼片,难得和善不夹杂怒气的道:“不要了,我也吃饱了,我一向胃口并不大。”边说边径直站起身缓缓道:“吃饱了,走走方好。”蝶衣接过话道:“要我这做妻子的相陪不?”

古皓然立马道:“不用,你自己歇息。”说完头也没回的快步走了出去。

蝶衣坐在船舱拿旁边准备好的湿手巾擦着手,耳中便听见不远处一阵剧烈的呕吐声传来,其中夹杂着茗清担忧的絮叨声,蝶衣冷冷一笑扔下手帕,自己是冷漠,但是并不代表不会以牙还牙,小小一个生鱼片都受不了,自己当年可是除了人肉,其他都吃过的。

整整一个下午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来打扰,船上的下人们送来茶水和糕点,蝶衣从船上的书房中找了几本书来看,十八年前没看过多少书,十八年后多看点用来打发时间。

翻了翻手中的记载这片大陆历史的书籍,见与二十一世纪的文字没多大区别,便安心的看了下去,原来这地方是圣天王朝土地,今年乃是圣天七百三十一年,在位的居然是一个女皇帝,圣天王朝管制着大陆一半的土地,另一半是一个叫做影束王朝的地盘,两个国家到还和谐,相安无事很多年,许多经济什么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可以跨国交流,所以难怪古皓然身为圣天王朝的人,居然可以去接影束王朝的生意。

蝶衣看了个大概有点了解便放下了,历史绝对不是她的长处,谁个杀手还要拥有硕士博士头衔,还得对中国五千年了解的透彻到底,所以蝶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来到了那个时代,是中国历史的还是他国历史的,反正也不在乎,再说就是在乎也没有用。

一个晚上古皓然都没有出现在蝶衣眼前,蝶衣也乐得清静,听着耳边哗哗的水流声,感觉到春天清爽的微风,到让人心情挺不错。

第二日一早蝶衣便听见船头呼呼劲风声响,不是自然的风动,应该是利器划出的声音,蝶衣推门而出就见船头上,古皓然一身白衫手握长剑正迎着晨光舞动,蝶衣挑了挑眉原来是古皓然在练功,见古皓然把手中长剑耍的呼呼生风,长剑也很听话的在空中跳跃。

蝶衣靠着船上的木头栏杆,注视着古皓然的身法,与自己所学完全不一样,有很多看似用不上的好像又有用,有些觉得有用的好像又无用,看了半天蝶衣下了定论,这就是一套完全无用的东西,虽然人和姿势都不错,不过拿来杀人实在是不如拿来跳舞。

摇了摇头正欲退去,就见古皓然突然剑尖一挑就向自己刺来,蝶衣眉头一皱顿住身形没有动,古皓然知道蝶衣功夫高强,这一出手就没留情,剑到蝶衣胸口见蝶衣居然躲也不躲,忙斜抬剑尖从蝶衣肩头划了出去,一边怒骂道:“你干什么?想死啊。”

蝶衣低头见肩上渗出一些血迹来,正透过绿色的衣裙酝量出来,动了动肩膀知道只是伤了点皮肉,当下也就不怎么在意,而古皓然却火冒三丈怒道:“你不知道躲啊?你一身功夫是拿来看的吗?要不是我收手快,你早见阎王去了。”边骂边走近就要看蝶衣的伤势。

蝶衣后退一步避开古皓然伸出来的手,无视古皓然变了的脸色,淡淡的道:“我不会功夫。”会的只是杀人,杀手只需要知道怎么干净利落的杀死一个人,而并不需要功夫强到先把敌人打赢了,然后在杀死他。

古皓然面色微讶的注视着蝶衣,仔细一想昨日她拿剑的姿势,显然不是一个会使剑的人,而新房那晚下手又狠又准,却不是任何一家的招数,只是最直接的攻击,不由楞了楞后大声吼道:“那你不早说。”

蝶衣按了按肩头的伤口冷冷道:“你有问过?”古皓然顿时哑在那里,涨红了一张脸看着蝶衣转身走回了房间,气的一甩手把剑扔在了船身上,原以为手脚功夫输与她,兵器上在来见过真章,那知道却是一句不会,不仅让古皓然一口气哽在胸口,下不去又发泄不出来。

一个上午蝶衣只听见乒乓乒乓砸东西的声音,蝶衣也懒的去理,径直靠在船尾看着两岸的青山葱翠,绿水悠悠,比起往日那些名山好水,不知道胜了多少倍。以前蝶衣便喜欢每完成一次任务,便在山水间放松一下紧绷的心情,晦暗血腥的味道在山水间洗涤去,方能在演绎自己完美的黑暗存在者。

看着看着蝶衣突然脱下身上的长裙,只剩贴身衣裤,一个鱼跃就跃入了河水中,微微冰凉的河水带着泥土的气息在蝶衣身边打着转,蝶衣肆意舒展着自己的四肢,在水中时起时沉,追逐着鱼儿的脚步,跟随着浪花的步伐。

“少爷,少夫人她跳河了。”一声惊恐的声音突然打断正发脾气砸东西的古皓然,古皓然唰的立起身来怒吼道:“还不去救。”边三步并做两步的冲出了船舱。“风和柳已经下水去了,少爷你慢点,少夫人一定不会有事的。”冲进来的茗清只觉一阵风吹过,古皓然就已经冲出去了。

不会水的古皓然焦急的站在船尾,又气又怒的吼道:“罗蝶衣,你到底跟我那里过不去?我这才娶了你几天,你居然给我跳水寻死,你到底什么意思?”暴怒的话语在空荡的山水中远远传了出去。

第七章 水戏

“少爷,你别着急,少夫人不一定是跳水寻死,你看她的衣服都还在船上,那有寻死的人先还记得脱衣服的。”一道相当冷静的声音传来,却是古皓然身旁的四大护卫之一灵。

古皓然怔了怔才看见船尾的衣服,顿时一张脸又青又紫,十几年修炼出来的好修养好风度,在遇上这个莫名其妙的妻子之后,全部扔到天外去了。古皓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暗中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在大的场面自己也见过,在危险的场合自己也能谈笑风生,绝不能在这个女人面前功亏一篑。

抬头冷着脸看着远处风和柳都游了回来,而那一抹白色的身子在水里肆意游动着,渐渐靠近停下的楼船,古皓然站在船尾看着蝶衣从水下浮起身子,一手搭住了船沿,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绝美的脸上水珠一滴一滴的顺着脸颊滑落,一袭白色里衣紧贴在凹凸有致的身材上,整个人绽放出万种风情,充满了无尽的诱惑。

古皓然脸色沉的捏的出水来,冷声道:“都给我滚远点。”

茗清等看见古皓然发怒,当下拉起风和柳快速的撤到船头上去,少夫人那样美的样子让其他人看见了,少爷此时肯定生气的紧。

蝶衣看了古皓然一眼,手臂换了一处船沿,一使劲便欲往上翻,古皓然却在同时移动步子挡在蝶衣的前方,蝶衣换了几个方向都无法顺利跃上船来,不由一手抓住船沿抬头冷冷的看着古皓然,古皓然也不说话,一张脸紫青紫青的,瞪着蝶衣的眼睛欲喷出火来。

俩人对视良久,蝶衣突然伸出手来向着古皓然,古皓然挑眉看着蝶衣伸出的手,双手抱胸就是不伸手去拉,蝶衣也不放手就那么一直举着,气氛冷漠的诡异。

半响古皓然冷哼一声道:“下次要是在这么衣冠不整,我要你好看。”说罢弯下腰伸手就去拉蝶衣。

俩手在空中交握,古皓然些微一使劲便把蝶衣给提了起来,蝶衣上半身露出水面,撑着船沿的手突然用力一按,抓住古皓然的手瞬间往上一抓,一把抓住变招不及的古皓然手腕,一个使劲用力一拉,只听碰的一声古皓然一个站立不稳,被蝶衣给摔入了河里。

蝶衣一手抓住船沿冷冷的道:“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说罢手一翻就欲往船上跃去。

“我不会游水,咳咳,我不会游水。”被扔进水里的古皓然扑腾着双手,有点慌乱的在河面上折腾,不几下就往下沉去。

蝶衣毫不理睬的跃上船尾,拧了拧滴水的头发,还没挪动脚步就听见身后没了声音,蝶衣不由转头看了一眼,河面上那里还有古皓然的踪迹,只剩下一圈圈水晕,“该死。”蝶衣握了握拳,转身朝着古皓然下沉的地方又跳了下去。

水面下古皓然冷静的睁着眼睛,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往下沉,腹里已经喝了不少水,平日习练的功夫一点用都没有,越扑腾越往下沉,要不是气息练的比平常人悠久一点,怕不早就昏了过去。

镇定异常的古皓然,眼中突然看见蝶衣朝自己游了过来,身姿在水中就向水神一般优美,顿时神色一变满脸慌张的双手在水中乱摇着朝蝶衣抓去,眼中却满含怒火的瞪着她。蝶衣避开古皓然乱晃的双手,一个转身游到古皓然背后,一手搂着他就朝上面游去,古皓然意识到还清醒,感觉到蝶衣把他往上带,便停止了挣扎,配合的蝶衣的身姿。

破开水面古皓然枕在蝶衣的肩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蝶衣带着古皓然就朝船尾游去,一把抓住船沿后,蝶衣有点疲倦的道:“松开,上去。”此时古皓然两手紧紧的抓住蝶衣搂在他腰间的手,看着眼前的船沿居然有片刻的迟钝,不知道放开蝶衣的手去抓船沿。

“放开,古皓然,这次你欠我一条命。”

古皓然楞了楞顿时怒道:“是谁把我扔到水里的?我没找你算账,你居然敢说我欠你一条命。”

“信不信我能把你弄下来,我就有本事让你在沉下去。”说罢蝶衣作势就要松开搂在古皓然腰间的手。

古皓然顿时紧紧的抓住蝶衣的手,怒吼道:“你敢。”

蝶衣见他不去抓船沿,反而死抓住自己的手,也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借机出气,轻喘了口气道:“上去,我没力气了。”

古皓然转头见蝶衣脸上明显的疲惫,一楞神后忙抓住船沿跃了上去,反身把蝶衣也拉了起来,蝶衣站了站后俯身抓起自己的外衣,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古皓然哑然的看着漠然而去的蝶衣,本来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去的火气,一瞬间又充满整个胸前,冷哼一声也朝自己住的房间走去。

两日时间一晃而过,古皓然见蝶衣就像把整船人当透明的一般,淡漠的吃饭,睡觉,看水,眼线从来没有停留在他身上一瞬,高傲漠然的就如她的世界只有她一人,其他人犹如过客,甚至过客都不是,就一空气,不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我到不信我打不开你的壳。”

站在一旁的风淡淡一笑道:“少爷,现在还是先思考一下今晚我们停泊在那里?”

古皓然闻言看了风一眼道:“该停那里就停那里,这还要用的着问我?”

风作势叹了一口气道:“少爷,你是不是这几天心思全放少夫人那里了?前面过去就是淮阳河,那地方是晚上能停靠的地方吗?”

古皓然一听有点不好意思的端正了正身子,本来怒火烧亮的眼睛也冷静了下来,搭在桌上的右手在桌面缓缓敲打着,整个人一瞬间就严肃认真了起来,想了想道:“进淮阳河,不停船,一直开过去。”

“少爷,这淮阳河可是水匪出没的地方,这次我们带的人少,我看还是改道灵渠河回汾洲吧。”一旁的茗清皱着一张小脸不赞同的道。

古皓然站起身来看着河面道:“不要忘了初六的婚礼,我们在临阳耽搁了时间,取道灵渠河会跟不上日子,至于淮阳河上的水匪,大寨子的少说也要给我几分面子,不成气候的那些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我古皓然的船就是我古家的标志,这天下敢惹我的人还没几个。”

风沉思了一下点点头道:“少爷说的是,量那些长眼睛的还不敢向我们动手,就走淮阳河昼夜赶路,怎么着也要在初六赶回去。”

一听着初六的日子,古皓然又是一阵郁闷,家里正准备喜酒要在成一到亲,在蝶衣家那是女方的,现在回去才算正式娶进家门,想着蝶衣那副水火不侵,油盐不尽的样子,古皓然就是一阵怒从中烧,敢把他踏在脚下的女人就只有她一个,偏生惹不起也躲不掉。

风和茗清等一见古皓然开始扭曲的脸,不由相视一眼齐齐都溜了下去,嫉妒,发疯的男子是可怕的。

第八章 水匪

傍晚时分楼船才进入淮阳河,不停歇的开了下去,蝶衣吃过晚饭抱着本古家家谱略微看了一眼,里面记载着古家的宗亲,六亲,撇开那些远的不能在远的亲戚,光看了一下古皓然的直系亲属,蝶衣就直接扔下书睡觉去了,太吓人了,古家别的不说,光古皓然就有五个哥哥,三个妹妹,那些嫂嫂,姨娘的数个数都让人头晕,还不说记名字,还不说这些人各自的旁系亲戚,也难怪古皓然要茗清吃晚饭的时候拿本家谱给她看了,这么多人物怎么说的过来。

凉风吹起,夜深人静,突然一阵破空之声响起,接着船身一震停了下来,一瞬间就听见呼哨,入水,口令等声音在水面响起,蝶衣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吵闹声,轻轻翻了个身不于理会。

“哼,居然敢来打我的主意,风,柳,灵,行各自把住一方,给我打断这些水匪的腿,茗清,去护住那个女人,其他的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已经上了船头的古皓然手握长剑,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在夜风下,衬的整个人风姿卓越,威风凛凛。

暗夜中无声的杀气在空中摆荡,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兵器相交的声音,没有火光照耀,只有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挥洒开来。

周围的船只逐渐的增多,蝶衣听着交战的声音越发的激烈,那些水匪好像遇着人抵抗越发眼红激烈起来,不停落水的声音,水匪们受伤的嚎叫,更激起了这些人的凶性。

呜呜,三长两短的呼哨突然响起,蝶衣没听出有什么不妥,门外的茗清却焦急的低声叫了起来:“少夫人快出来茗清保护你,这些不知好歹的匪患居然想要血洗船上,你待在里面不安全,快出来,我们聚到少爷那里去。”

蝶衣微皱了皱眉打开房门走了出去,一眼便看见整个水面到处都是船,不停的有飞绳往楼船上搭来,蝶衣也不说话跟在茗清身后,冷眼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古皓然一身白衣在夜空下尤为瞩目,水匪们见船上都以他马首是瞻,都拼了命的使兵器往这边招呼,古皓然见蝶衣在茗清的保护下走了过来,便边打边往她这边靠,“过来,跟在我身后。”蝶衣倒也无所谓的走上两步跟在古皓然身后。

“少爷,这些不像是小股水匪,这些手段和能力怕是只有几个大寨子才办的到。”匪徒发了血洗号令后,风等护卫和船上的下人都聚集在了船头,本来只是给个教训不想杀人的古皓然,也直接下令决不手软。

古皓然冷冷一哼道:“今日要让我走掉,淮阳七寨,我要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蝶衣冷眼看着一切,古皓然等都是精英,一个比一个厉害,但是水匪胜在人多,一个接一个的扑上来,就算是东方不败可能都抵抗不了,眼见风,柳等护卫都向着古皓然围过来,虽然自顾不暇,可是也尽量在保护着古皓然,古皓然和自己一时间也没多大危险。

转过头四下里望了一眼,整个水面居然停了不下二十几艘船只,都是那种小小的渔船样式,方便丢弃也方便支使,团团把楼船包围在里面,照这样子不把水匪杀完怎么也出不去。

“古皓然,开船冲出去。”

背对着蝶衣的古皓然先是没反应过来,片刻后才领悟是蝶衣在跟他说话,心底虽然微微诧异从不当先开口的蝶衣居然也会提点,却也分神道:“冲不出去,爬上船身的绳子上有重物,坠住了船浮行的力量。”

蝶衣不由皱了皱眉,自己果然除了杀人其他的都不懂,这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当年根本不在自己考虑内,直接一个火箭炮轰了就完工,太先进面对太落后,确实让人有种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无奈。

啪,蝶衣脸一侧一粒不明飞行物从脸颊边飞过,血的味道是血珠,蝶衣看了眼围在古皓然身边的人,虽然天色暗,但是一个个身上传出来的血腥味,确实浓烈的紧,显然没什么完好无损,金刚不坏之身的说法。

噗,古皓然突然退了一步又立马踏上前去,一瞬间也让蝶衣看清了古皓然挨了一刀。蝶衣微皱了皱眉,看着古皓然剑尖唰的一转,挑开从旁劈向自己的一刀,反身在挡他自己身前的刀时便又慢了一拍,手臂上又挨了一刀。

蝶衣有点奇怪的道:“干什么先挡我这边?顾好你自己。”对敌不是应该先放倒自己的敌人吗?同伴的生命干什么管那么多,只要自己不死就好。

古皓然愤声道:“你是我的女人,我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护着?蝶衣慢慢的咀嚼着这两个字,自己这么强需要什么人相护?而且自己从来不相信别人,更不相信什么相护,世界上的人只有相信自己,相信别人?那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觉得我需要你保护。”

古皓然听着蝶衣没什么温度的声音,怒气四射的吼道:“搞什么别扭?我们之间的帐回头在算,你是我女人是我妻子,我古皓然在讨厌你,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把你推出去,你少给我说话,跟在我身后躲着点,听见没有?”

蝶衣看着莫名其妙发火的古皓然,实话实说的淡声道:“我没有搞别扭,只是看你功夫不行。”

古皓然顿时气的七窍生烟,怒道:“我要是功夫好,我用的着出门带什么护卫?我要真是门门都好都是顶尖,那我就不是人,他妈的我古皓然就是神,一个无所不能的神。好啊,你说我功夫不行保护不了你,那好,你来保护我,我等着看你怎么保护我。”话里虽怒气冲天,挡在蝶衣前面的身子却丝毫未动,手里也没嫌着,实则古皓然的功夫算是一等一了,只是在蝶衣以杀人为目的的眼里,就不如她来的利索高干。

蝶衣看了一眼周围的水匪和受伤的众人,这些人一个个眼露杀光,看着自己的眼更是散发着异样的狂热,这种眼光蝶衣见的多了,要想让这些眼光平息只有以暴制暴,眼光一冷缓缓蹲下身子拣起一把刀,掂了掂重量,突然刀光一闪就朝古皓然身前袭击过来的人刺去,一刀从匪夷所思的地方刺出,瞬间一个生命就在蝶衣手中终结。

同一时间古皓然见水匪实在猖獗,步步往绝路上逼,面上闪过一丝愠怒,手腕一转气势陡变就欲变招,却快眼的看见蝶衣出了手,古皓然顿时手中一动依旧转成原来的样子,乍现端倪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九章 黑暗王者

一步从古皓然身旁抢出去,蝶衣出手很快,只见一片血花在她身边绽放,挨着她的人还没注意兵器从什么地方来,就已经张开大口倒在了地上,古皓然一怔后紧跟在蝶衣身后,还没走两步蝶衣突然回身就是一刀,古皓然巨惊强行顿住步伐,一个就地打滚才避开了蝶衣这凌厉的一刀。

古皓然还没来的及吼出声来,就听见蝶衣不含一丝温度的声音传来道:“不要跟着我。”古皓然一楞之间蝶衣已经回转身走了过去,没有激烈的拼斗,也没有漫天飘舞的血花,只有手起刀落,只有死亡的镰刀在收割着生命,一切都静寂无声。

古皓然没有从地上坐起,茗清和行已经退在他身边保护,古皓然皱着眉看着蝶衣的背影,心里却反复想着刚才蝶衣那回眸一瞥,没有情绪,没有温度,只有杀气,浓烈的杀气,不复往日单纯的冷漠,那眼眸深处是漫天的火焰,燃烧着嗜血的灵魂,却空洞的没有生命。

古皓然无意间握紧了拳头,那样的眼神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不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灵魂该有的空洞,那样冷漠无情的背后,是怎样的过去,才会造成今天这样一个肃杀的灵魂?没有伤到极致,怎知极致背后的风景。

蝶衣在人群中穿梭着,满身的杀气绽放在夜空之中,那令人惊惧的血腥味,比她手中的刀还要让人害怕,那股阴寒之极的气息,笼罩在她的身周,却像无数的蛇一般无孔不入的渗入到对方的骨头中。让面对她的人还没有动手,就已经丢失了灵魂。

风,柳等护卫已经全部停靠在古皓然身边,此时只呆楞着动也不动的看着前方的蝶衣,周围的水匪也被蝶衣的气势镇住了,不停的往后退,浑然忘了刚才自己的凶残,只想着躲避,躲避。

呜呜,在充满血腥味的河面上突然响起号角声,号角声远远传来,一声比一声近,好像正加快速度赶上来一般,听着号角声的水匪们,一个个想也不想恨不得多生两条腿,冲到船边一头就扎进了水里,用尽全身力气与这船离的越远越好。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一般,来的快消失的更快,蝶衣站在船头微微喘着气,周身的杀气浓重的萦绕着她,就像一个才从地狱回来的人,阴森,冷酷,距人于千里之外。

古皓然看着蝶衣的背影,那么孤傲,那么绝然,那么萧索,突然撑起身子缓缓朝她走去,还未接近蝶衣,蝶衣手臂一动,转身一刀就朝古皓然劈来,“少爷”灵一声惊叫就向古皓然扑去,风,柳,行同一时间也冲上前去。

古皓然没动,蝶衣的刀架在古皓然的脖子上,已经印上了血迹,却生生的收住了手。

“我记得叫你不要站在我背后。”蝶衣血红着眼望着古皓然,清冷的声音比平日更冷。

古皓然没有说话,只是牢牢的锁住蝶衣的双眼,风等看见蝶衣没有动手,顿时都停在古皓然背后不敢上前。古皓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颈项边的手,缓缓伸手抓住架在他颈子上的刀,看着蝶衣一字一句的道:“你没杀错,他们该死,这些人手上没有一个没有人命。”

蝶衣冷冷的看着古皓然道:“他们该不该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想要我的命,那就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