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白?连女人的清白都岌岌可危了,你只会被当笑话而已.”当然,对他而言就意义不同了,高傲的冰山雪莲,芳香伊人,如果他肯屈尊降贵被采撷的话,就更好了.

季淳卿的墨瞳闪过一丝刺痛,那在族里标致着优质,诚实,专一的清白到这些人眼中变得不值一提,不屑一顾,反而得被嘲弄讽刺.

男子不需要清白,忠诚那是什么东西?这种东西女人早就不稀罕不计较不在乎了,而他们族人却像傻瓜一样在墨守成规.

可到底谁才是傻瓜,宁愿被欺负后抱着被子哭,也觉得那种男人比较好吗?

“现在的女生要谈恋爱,玩心跳刺激,谁受得了你那种老人想法和无聊族规.”

箫夭晔的话让他隐隐想起,听到几个女学生讨论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他不能理解这是什么怪异的想法,她们口里那邪魅的眼神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更是研究不透,只是知道绝不会是像他这样,连丢个初吻都很失魂落魄的不知所措,被妻君数落他的初吻不值钱.

是因为没感觉又没感情,还是他是男人,所以就活该贬了值?他没开口问,只觉得自己的确挺不值钱的,因为他是被俘虏的,从天上掉下来的,不需要特别看护,而自己用双手去抓住的才比较好,是吗?

男人味?抽烟,喝酒,赌博,追女人?他学不来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而且……”他的思绪正在乱着,可箫夭晔的声音还在吵着, “搞不好,夭景这次要玩真的咯.”

“……”

“也许再过不久,他会带你妻君去见我妈,你也可以一起来啊,跟我一起回家.”他强调那个“我”字,撇清掉他和他家妻君的关系。

箫夭晔热情的邀请换来季淳卿果断的转身,大步走到他的房车前面,双手插进裤袋,满是不爽地扬起下巴------抬脚,用鞋底亲吻住他的房车玻璃,稍一使力.

“砰”的声音传来,玻璃爆裂.

负面情绪累积到破表,季淳卿爆了,当然……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刻,他的MAN味也冲过红色警戒破了表.

箫夭晔的车牌很招摇又很骚包.远远的,透过自己敞蓬车的档风玻璃,乔钦就看到他的车斜摆在街边,因为车轮歪得很别扭,明显是紧急刹车后不得已摆入街边,他以为箫家大少爷出了车祸,将车停在街边,下车对副驾驶上的女人说道:

“我朋友的车,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去看看.”

女人点点头,没跟着下车,继续坐在车上拿出粉盒往面上压着粉.

乔钦也不以为意,转头就往箫夭晔的车边小跑了两步,迎面与一个长相俊秀,身材修长,身着黑西装休闲外套的男人擦肩而过,他忍不住回头多留意了那过分精致婉约的男人两眼,可那男人却毫无所动,从骨子里透着几分傲慢,乔钦吹了声口哨,对这世上还有如此粉雕玉琢,气质纯然出众的男人唏嘘不已,心里还盘算着能不能请他去自己酒吧撑个场面.

可这不是做生意的当口,想起自己好友还生死未卜,他收回了欣赏的视线,跑到箫夭晔的车前,只见这位大爷不仅活得好好的,还用很骚包的眼神看着后视镜里那越走越远的曼妙身姿.

乔钦刚想伸手去敲他的车窗,却发现一地碎玻璃,他狐疑地问: “喂,你没事吧?你跟那人打架哦?”还找个那么弱不禁风,只会激起别人保护欲的男人来打架?

“打架?开什么玩笑,我可舍不得呢.”

“……你们俩兄弟有没有搞错啊,同时跑到我面前来发情,商量好的嘛?”

“恩?夭景找你发情了?”箫夭晔听出不对劲的端倪,斜眸一望,早就觉得这两个家伙走得太近,近得让人觉得碍眼又遐想。

“不要想歪,我女朋友在车上,你可别陷害我.”

箫夭晔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下车啊,给你介绍一下.”

“你女朋友?”箫夭晔从后照镜闪过停在背后的车上压粉的女人,笑着摇了摇头, “免了.”

“怎么?不合你的眼缘?”

“不,我是怕见太多个,我又记不住谁是谁,容易给你穿邦.”

“哦,这倒是,那还是别让你看到比较好.”乔钦拍了拍他的肩, “唉,既然你没事,我可先走了啊,你家弟弟今晚还约我见面呢.”

“你们又去搞什么?”

“呵,之前因为好玩跟他打过一个赌,他似乎要兑现了吧.甩女人给我看.”

箫夭晔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走开走开,没真爱的人都玩的游戏都那么无聊.”

“我谈感情一向很真的,对女人又很温柔,至少比你弟弟温柔体贴的多,你也不教教他,他是完全不懂怎么对待女人呢,浪费一张风流脸.”

“有你教,还轮的到我?告诉那臭小子别玩得太过火了,至少别像你这么过火,”他说罢,又看了一眼那还在压粉的女人, “前阵子跟你交往的不是我们学校的女生吗?”

“哦?果然自己学校的就记得比较清楚.”

“跟那个混蛋苏什么袄同班的……姓白是不是?叫什么叶来着……”

“呀,看来你还是很关心我和夭景的嘛,女朋友的名字都叫的出来.”乔钦低声一笑.

“真不知道你们眼光怎么会差成这样,全部挑上商科2班的掂底货.”

“我又不是校长,挑女朋友还看她成绩第几名吗?笑话.”

“还叫女朋友?没分手吗?”箫夭晔轻轻挑眉.

乔钦背靠着车门耸肩道: “暂时还没.”

脚踩两船?真有种.

但若能踩得让两船丝毫未觉就更有种了。

不过最最有种的是,翻船时能不湿身直接用轻功超脱地飘上岸的!

第二十八章

白T恤罩上黑色白领西装外套,牛仔跨裤配短皮靴,一条长银链拉出大弧度从腰间弯过膝处,额发浏海自然地掠过眼眸,两片棱角分明的唇循着诱惑的味道悄悄地微启.

雪工坊的玻璃门前倒影出箫夭景煞人的身影.

他抬手翻立起领子,嘴唇不自然地一抿,歪过头皱着眼眉打量着玻璃门上的自己,这身发浪的打扮害他被兄弟警告,如果单独走在治安欠佳的街道,肯定会被道上兄弟拖去角落好好聊一聊,仗着自己身材是衣服架子就不需要顾虑他人感受吗?真是欠扁又骚包!

啐,他有什么办法?以为他喜欢像个娘们似得对镜子检查自己,还忐忑不安担心自己这么穿是不是OK.

归结原因还不是为了女人-----那种外貌协会又感官洁癖的动物.

他不想再为自己找借口了,交往了好一阵,还没尝过自己女朋友嘴巴里的味道,象话吗?说出去都会笑掉人大牙,别人以为他箫少爷连本垒都攻下了,可真实情况却悲惨无比,箫少爷还停留在欲求不满的索吻未遂阶段,举步为艰!

他深刻地感觉到,这种阶段不能维持下去了,所以,他今天打好了如意算盘,在跟乔钦摊牌前就先用男人味把那件破棉袄迷到七荤八素,啃到饱,吃到腻,吞到定心丸,让彼此都吃下秤砣铁了心,然后,他再承认之前自己心态不端正的小小小错误.

虽然,肯定会被她念很久,骂很惨,甚至要遭到一顿乱踩,但……他认了.

叹下一口气,他继续审视着今天的自己可不可口,有没有勾起人亲他的欲望,如果味道还不足够的话,就练习到有----嘴唇开开合合,眸色浓重迷茫,浑身散发诱惑因子本来就是他收放自如的强项,只是对着某件棉袄他莫名其妙地难以施展罢了.

“你在干吗?玩自恋吗?”

太过专注让他无暇辨认背后的声音,直觉又是跟之前几次主动搭讪的女人,于是他挥手推拒道, “走开,我有女人,别烦我.”

那背后搭讪的家伙没有放弃念头,竟然不知廉耻地伸手戳了戳他的背脊,惹来他不耐烦地低吼,“少爷我是非卖品!” 过分招风引蝶的德行,总是引来些不知所谓的人,刚才竟然还有人出价问他多少钱一晚,他妈的!勉强当作是在赞他少爷看起来可口好了.

“是嘛?那人出多少钱买你一晚?”

“五千……妈的,我干吗要告诉你……”他意识到自己愣愣得回答了问题,好象在跟背后的家伙讨价还价,急忙收了口,正要转身去瞪人,却发现玻璃镜里,他的身侧探出一只熟悉的脑袋,那画着浓重眼线的瞳孔眨巴着,一副得知他行价不错后得逞的诡异笑容.

“五千块喏?那你女朋友出不到这么高的价钱,买不回你怎么办?”苏家袄咧着嘴,朝他开玩笑.

他被一件破棉袄调侃了,这种认知让他不快地眯起了瞳,审视着周围正没什么人经过,一把将身后的她捞到身前,直接按在玻璃镜上,欺近她,哼声道:

“那你打算出多少?我可以特别给你个折扣.”

“咦?多少折?”

“看你诚意.”

“怎么表示哇?”

“比如少去见那个混蛋讲师,少跟你那些朋友鬼混,少跟我呛声逞强,多点撒娇,多点陪我,多点……”他省下的话含在唇里,视线一低,凝上她的唇,眉头因为浓浓的唇蜜皱起,看来她完全不像他一样,为了亲到人时刻做好准备,从行头到表情,他期待了那么久,她却害他唱独角戏.

他诸多要求让她嘴巴一撇再撇,那副“这个价钱太高了,我很难合作,拒绝接受”的模样让他沉下脸,眉头一挑,扣住她的下巴摩挲道, “就算买不起也先验验货吧?恩?”

“用看的?”

“用舔的!”

“……要不要这么深度的体验哇?”用舔的还能保证货品的原装型吗?

“我说要就要.”

她喳了喳舌,那软舌在唇间探出来,又缩回去,无意识的挣扎却反而更精准地挑 逗到他的神经,挫败的低喃了一声,商品控制不住被选择被购买被带回家的欲望,反客为主地倾身贴住还没掏出一毛钱的购买者,让她赚足了便宜,还卖着乖.

双唇相贴,辗转研磨片刻,他隐忍住想要强行深入的念头,逼得自己退开些许,灼热的气流从两人唇间溜出,她垂眼看着他锁骨微露的脖口,他侧颜落唇在她的唇角边,诱哄道,“张开,让我进去.”他是故意的,钓起她的胃口就后退,说他像显得金贵也好,欲擒故纵也好,他就是要让她心甘情愿地邀请自己.

“可……可是,我的镯子……”她举手到她眼前,想要跟他解释,却被他擒住手顺势搁在他肩上.

“手改天再亲,今天先安慰这里.”他锁定目标,瞳孔只凝住她的嘴巴.

她被氤氲的气氛带得飘了起来,只觉得跌进他的黑瞳里难以起身,慢慢地闭上眼睛,嘴巴也不再紧闭,缓缓地打开,从他唇间呼出的热流吹进她的嘴里,湿度和热度都让她心痒难耐,完全忘记了镯子的事.

可她仰着脖子等待了半天,直到感性用完了,理性恢复得差不多也没见他的唇舌来招呼自己.

苏家袄狐疑地睁开眼,只见一个满脸笑容的男人拉住箫夭景的衣领幽幽地问道:

“喂.箫少爷,麻烦借个火.”

箫夭景铁青着脸,阴郁地回答道,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笨到看不懂我的手势.”

“你是说,你刚才对我挥手的意思是,你在忙,叫我滚远点么?”

“他妈的,知道了就快滚!”

“算了吧,反正气氛也没有了呀,就不要勉强了,先把打火机借我吧.”

“没带!”加了几万吨汽油燃烧起来的声音.

“咦?没带打火机?你骗谁啊,你箫少爷每天必抽烟,还神经洁癖地只肯用自己的火机,哪天离得开火机呢?除非你整天都不抽烟,哈.”

“就是没抽,不行吗!”

“你不是吧?”那男人惊愕地瞪大了眼,再转眼看向被压在箫夭景和玻璃门中间的苏家袄,突然像悟出玄机似得挑起了眼眉,再细细思量几分后,猛得爆笑出声, “噗……噗……实在太好笑了……我的妈,你该不会特意为了亲她就……哈哈哈哈哈哈!”

“……”

“夭景……他是谁哇?”苏家袄低头看着笑得难以自制,几乎要弯身蹲到地上去的男人,抬头询问自家男朋友,却发现后者不知在害羞什么东西,面色忽得一片潮红,忿忿地瞪住笑岔气的男人,从牙缝憋出一句悔意颇深的话.

“乔钦,我今天要带你见的家伙.”

乔钦憋住笑意,调整好情绪站直身,尽量不去看箫夭景,因为箫少爷正用恨不得立刻宰了他的表情招待自己,他礼数周到地举手伸到苏家袄面前,想与她握个手,却被某少爷厌嫌地拍开他的手.

他也不在意,继续礼貌地招呼道: “你好,苏家袄,久仰大名,我是乔钦.”

“矫情?”

她心直口快地脱口调侃道,却惹来乔钦的扬眉,敢给他随便取外号,说他矫情,正如小飞他们所言,是个不知天高地厚,不懂相处和做人规矩之道的女娃,虽然教她做人该是她男朋友的活,不过小小的报复性他还是给得起的.

“说到矫情,莫非我们箫少爷还没有带你玩BETWEEN THE SHEET(赶快上床)?”还不知道他们俩矫情到什么阶段了呢.

“BE……什么东西?”某个英文被当到死去活来的家伙不得要领,完全不知自己被人调笑了.

箫夭景抬手搭上自家女朋友的的肩,动作虽是懒懒的,却无声地发表了朋友妻,不可欺的宣言.

男人挺身帮女朋友挡兄弟的调侃,这不陌生,可这动作由箫夭景来做却让乔钦低笑出声,他略有深意地看住箫夭景,突然肯定地说, “看来今天有好戏看了,我得准备好茶杯好好刁难箫少爷了,不过,愿赌服输嘛.”

苏家袄感到身边的箫夭景身子微微一僵,聚起深沉的眸光看向乔钦,要他别在多言.

乔钦意会地略下要说的话,转身看着一名女人从洗手间的方向走到他身边,他大方地牵起她的手,也不多做介绍就往楼上走,他突得因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头向箫夭景说道,“正好小飞他们刚刚给我电话说要开个包厢玩通宵,难得大家都在,我也陪你们也一起玩吧.”

苏家袄对人的排斥和讨厌向来毫不遮掩,而本就觉得自己没错的小飞更是对她不屑一顾,所以一个包厢内被划分成楚河汉界,她讨厌小飞脸上幸灾乐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也懒得跟那些人套近乎坐在角落里,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水果酒.

与她截然相反,几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乔钦的女友正八面玲珑地和小飞他们攀谈,好象很有得聊的模样,可言语间却三句不离问自己男朋友的桃花史,小飞他们见招拆招,绕着话题却不断夸赞她好相处.

言下之意,她苏家袄是个不好相处的怪家伙,做为兄弟而言,给她的评分不及格,差劲透顶.

“喂,夭景,听说你手机丢了?”

“怎么搞的,怪不得打你电话都不接,还以为你搞自闭呢?”

“新号码记得发来啊.”

“恩.”箫夭景含糊地应道,转眸看着依旧无声的她.

苏家袄装作若无其事地别头看向别处,任由他们无视她的存在,觉得她是破坏气氛的东西,他们不停得找夭景讲话,无非是想把她身边最后的一点人气也拿走,让她孤独到底,然后识相得黯然退场.

拿走吧,她才不稀罕呢.

她赌气的念头才刚刚跳出,却听到身边的箫夭景低声问道.

“你手机呢.”

“恩?你要打电话?”她想起他的手机因为她的缘故报销在喷泉池底,对自己刚才的念头有些后悔,赶紧将自己的手机掏给他.

他拿起手机,拨下几个号码,却没有接起,而是还给她.

“新号码.我的.”

他的新号码,那些兄弟还不知道,他的新号码,他第一个告诉她.

她知道拿朋友跟情人去比重要性无聊又幼稚,当别人问她情人和朋友谁比较重要时,她也曾大着嗓门,不解情滋味地吼道: “当然是朋友比较重要,情人最后总要分手,朋友不变嘛!”

但这一刻,她开心得再难去比较爱情和友情的重量,被重视的感觉会让人膨胀到忘记思考,忘记对错,忘记很多自己原本坚持的东西.

她会开始舍不得看他陪着自己沉默,陪着自己被朋友搁在圈外,既然他都能应付她朋友的刁难,那她有什么理由任性地嫌弃他的朋友和他的生活圈,他不可能和以前的他永远说拜拜,他不可能突然变成一个没有朋友没有过去的箫夭景,以后见面机会更多,她若不能接受他的朋友,只会徒增自己的尴尬和他的难处.

放不下那些无聊的原则和自尊,也许她当时真的不该多管闲事.

她凝住鼻头的酸意,抓起桌上的酒杯,冲到正在和乔钦女朋友聊天的小飞面前,突兀地伸手去出去,硬着头皮哼唧道:

“上次的事,是我不对,我敬你一杯,当作道歉成么?”

她唐突的话语换来满室的安静,连气氛也抹上一层凝重.

乔钦扬起眉,饶有兴趣地开始打量这个连道歉都没有技术含量的女人,那藏不住的委屈和不满让他觉得哭笑不得,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箫少爷却被这句话煨得暖暖的,连眸里也荡出几分柔意.

小飞回过神,却存心刁难地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对?你不对在哪?我怎么不知道?”

“……是我不该多管闲事.”她咬住唇,拿着酒杯的手捏得很紧.

“你要是很勉强就算了,我又没有逼你道歉.”他得理不饶人地要转开脸,下一秒却接受到箫夭景凝着冰的目光,他仰起下巴警告他识相些,见好就收,因为他实在不觉得自己女人受委屈的样子有多好玩.

小飞被怔摄住,急忙转了口吻, “总之,看在夭景的面子上,以前的事就算了,你以后……”

“算了就好,废话少说.”箫夭景出声打断他多余的教训话语,抓过她握着杯子的手,随意地碰着小飞手里的杯子,就着她的手把酒喝下,摆明的袒护让小飞悻悻地闭上嘴,他则牵起她回到他们的小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