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烟递到他的眼前,他回头看去,是乔钦.

他靠在墙边点燃打火机,轻吹一口云雾诱惑道, “抽吗?你还要忍多久?要跟你接吻的女人都跑了.”

他冷睨乔钦一眼,厌嫌地推开乔钦手里的烟,闷闷地启唇,“钱我可以照输给你,但赌约的事,就当没有了.”

“男人当然该说话算数,虽然你女朋友不合作,但好歹要谢你帮我解围,赌约也好,敬茶也好,我会全部忘光光.不过……你打算怎么哄你女朋友,看样子,她怒在心头哦.”

“担心你自己吧.”他斜眼看向乔钦手里白笑叶留下的手帕,不想多言,转眸看向窗外.

乔钦笑着正将手帕塞进口袋里,包厢外却传来小飞咋呼的喊声.

“咦?你这个泼人酒的女人怎么又回来了?站在门外偷听什么啊?”

那一瞬间,箫夭景几乎从头麻到脚底,就连第一次考试作弊被抓包,他也没有体会过如此心境,他捏紧拳低下眼眉,竟不敢起身去推门见她,只因不确定她听到了几分他们的谈话.

他不敢走出去,她也不肯走进去,僵持许久,还是乔钦看不下去,抬手拉开了包厢门,只消一眼,他便能确定他最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已经被了解得一塌糊涂.

她迈出步子,犹豫一阵,却最终走到他面前,轻轻地问他:

“拿我打赌好玩吗?箫少爷?”

他默然,眼前的状况,他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想解释又无从开口,真心如果不是从真心开始,终究会被打个很大的折扣,甚至会被完全归零.

他的默认让她凝住泪,争气得不掉下来,“是因为要打赌吗?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剥光我?进展到哪一步才算你大少爷赢?”

“……”

“五千块,原来不是你的价码?是我的才对吧?”

她的臆想让他怔然,抬起眼眉来瞅她,黑瞳闪过一丝刺痛.

“你那样看着我干吗?我有说错吗?你们这群只知道耍女人的王八蛋!”

原来……搞了半天,她只是这样看他的,他的妥协和讨好在她眼里一钱不值.

亲哥面前,他护她,朋友面前,他挺她,不喜欢烟味,他就不抽,不喜欢女人,他就不碰,面子里子,他就算在乎到死,也给了她优先权,她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赌约,她觉得他是个为了五千块会把自己打折贱卖的家伙.

他别开眼不想再跟她罗嗦,反正她对他只有堤防,不会再让他靠近,他没兴趣一味地自讨没趣,挖心掏肺的付出从来都不适合他,脑袋里已经打定了负气的主意,可身体却在她转身要走的瞬间下意识地把她拉回来,贴紧自己的怀里,最后一次妥协,他这样问她:

“不要跟我吵架好不好?你信我一次……”

就一次,他以后会很乖很粘,不会再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会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心上.

“你滚开呀!我为什么要信你!你真当我是猪头嘛,被你骗一次又一次?”那软绵绵的话语充满哄人的味道,可她没兴趣再上一次当.

那颗本就不安分待在他怀里的脑袋正脱了僵地要冲出去,他找不到借口去拦.

“你就这么想赢吗?好哇,我站在这里让你甩够不够?要不要我出去跟所有人说,我苏家袄被你箫夭景大少爷甩了!甩得一塌糊涂乱七八糟!”

“……”

最后用力地一挣,也许是他稍稍松了手,她终于从他胸口挣脱出去,转身就逃.

白笑叶才站到家门口,却过门不入被重新抓出了家门口,只因为某个家伙打来的电话,拉拉杂砸地说什么她还人情的时候到了,快来安慰失恋的人,王八蛋臭男人给她去死,她也要学她丢手帕报复回来.

白笑叶一听就知这家伙已经喝高了,急忙穿上鞋子赶到约定的酒吧,见到的却一堆喝得东倒西歪的姐妹.

苏家袄果然不同凡响,失起恋竟然如此豪爽,把班上所有的姐妹都叫来喝酒,她还来不及安慰自己失恋的痛楚,跟着这群女人发什么疯啊?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从一堆“尸体”中捞出罪魁祸首拍着她的脸,没理会她的失恋却想到更严重的问题.

“喂!我说你带够钱了没啊,喝了这么多,你失恋归失恋,别那么没品,没钱叫我来给你垫钱啊!”

“唔?钱?什么钱?”喝高的家伙鼓着涨红的脸,吧嗒吧嗒地啧着口水声,咕噜道, “不要跟我提钱啦!他妈的,笑叶喏,你知道不,我才值五千块,我才值五千块而已哟!哈哈哈,所以,我决定花五千块请大家喝酒!”

“……你是脑袋不清楚哇!你钱包里只有五十八块六毛钱!!五千你个猪头!”

“咦?是嘛?哈哈哈哈.”

“……”她根本不是在讲笑话,她笑个屁呀!

尴尬地朝酒保哼笑一声,白笑叶完全不敢去问这些疯女人消耗了多少人民币,瞳孔一转,抓起手机一个电话拨向苏家.

“喂.苏家.请问找哪位?”

纯净且不愠不火的声音从听筒里吹拂出来.

“季讲师!救命啊!你家妻君她在酒吧乱喝酒没钱付帐了.”

“……”一阵短暂的沉默泄露出挣扎的意味,在“管她去死,让她被拖去洗盘子好好接受教训”和“接回家来自己进行切身教育”之间拉扯过后,“啪”得丢电话声让白笑叶吓了一跳,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过了好一阵,电话又被抓起,那男音有些别扭无辜地咳了咳,这才轻轻地问道.

“哪家酒吧.”

“……你不是奔出门了才发现我根本没说地址吧?”

“白同学,想被我当掉吗?”

“……”

老实交代地址后,白笑叶照顾着全场十几名疯疯癫癫的女人,等着季讲师的钱包来救命.

当季淳卿赶到案发现场,弥漫的浑浊酒气让他皱起了眉,他一伸手就从人堆里精准地捞出自家妻君,拎在手心里,想与这只过分逍遥自在的小母猫四目相对,看看她到底心不心虚,愧不愧疚。野在外头和小妖精爬墙,半夜泡吧喝醉忘记自家在哪,族规里,女人是可以风流,他也应该睁一眼闭一眼,但她的品格实在与风流倜傥相去甚远,与下 流无耻完全重叠。

醉晕的母猫只顾着无意识地喵喵乱叫“酒在哪里,我没醉,还要喝,我有五千块呀!”,他见她完全没有沟通能力,更别提什么心虚和愧疚,只得无奈地翻着白眼,转身走人.

“季讲师,你不能走哇!这些都是你妻君造的孽,她根本没钱还说请人喝酒!”白笑叶见他丝毫没有教师的爱心意识,只抓自己妻君走人,根本不管他人死活,完全放任自己班上的学生们继续醉倒,一副“没相干,管我屁事”的寡情模样,她生怕他会丢她一人负债还钱刷盘子.

他皱眉,只想尽快脱身,于是伸手掏出钱包甩在吧台上,只要她们别再烦他,再瞥眼苏家袄,她打着酒咯,眼睛完全不对焦,眼儿咪咪几乎快要晕厥,他叹气,继续要抬步走人,裤脚却被一只醉傻的女生硬生生扯了回来.

“不……不准走啦!我们还没喝完呐,喝完这瓶才准走呀!感情深一口焖呀!”

季淳卿斜眼看向小吧台上搁着的酒,抓起酒瓶,优雅地对瓶吹,咕噜噜地灌下那些酸涩的液体,没感情地焖完,再没感情地瓶子随手一抛,他的目标还是没变----带人离场.

白笑叶张大嘴巴看着表面柔弱的男人豪爽得干掉一瓶酒,完全没有任何醉酒不适反应,只是眯了眯眸,对浓重的酒味颇有微词.他不是传说中的特殊体质,千杯不醉,只是不喝吧?妖……妖怪哇!

白笑叶识相地不再阻拦,可这群醉晕的女人却完全不讲道理,几个还勉强能站起来的冲到他面前,说什么也不让他带走苏家袄.

“把棉袄放下呀,我们要安慰她失恋,说好今晚不醉不归,一起讨伐烂男人的!”

已经醉成这副德行,连摇晃猫尾巴都困难,还说什么不醉不归?真当风流倜傥是不要钱的吗?

他耐着性子扣上某人的脉搏,皱眉哼道: “她酒精中毒了.”

“嗤!你骗谁哇,季讲师,你真当我们喝醉了嘛?我们都清醒着呐!”

“不相信么?”

他挑眉,也不再多言,毫无犹豫地将某只醉晕的母猫拎高了起来,突得乱甩一气,手里家伙本就醉得一塌糊涂,被这样没人性得上下乱震一通,顿时头晕目眩胃液翻腾,像喷射机似得开始喷吐,呕得撕心裂肺,完全控制不住势头。

“还有人要找她喝酒吗?”

“……”全场默然,开……开什么玩笑啊,谁要跟一身污秽臭气熏天,还时不时在间歇喷射呕吐状态的破棉袄喝姐妹酒哇?

“没人要了是吗?”

众人纷纷甩头,斜眼看着还在制造恶心垃圾的苏家棉袄,只想尽量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

“很好,那人我带走了。”

再也没有半个人敢阻拦季讲师带自妻君回家.

“告辞了.”他垂眸颔首,拖人出门.

“季讲师,您好走.呵呵.”

白笑叶强颜欢笑地看着季讲师,僵硬地挥了挥手.棉袄真可怜,才刚失恋,跑来喝酒,却再度遭到被男人“甩”的命运,就算要教训她喝酒不要过量,也不需要这么阴损得让她深刻记住吧?好可怕.

话说回来,到底是谁说这个家伙没有男人味的?她根本是瞎了两只眼好不好!

为达目的,连这种没人性的烂招都能使出来,季讲师,你真是太MAN了.

不过MAN归MAN,他是不是气过头,忘记自己把钱包给抛了,大半夜的,这里离棉袄家又不近,他不是要拖着个醉鬼一步一脚印地走回家吧?

第三十一章

搂着女人开房间!?

这在外族男人认为稀松平常的事,却叫季淳卿站在爱情宾馆门口挣扎了好一阵.

东女族规,随意与女子孤男寡女过夜,有损清誉.身为族长之子,他不该跨进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就算没做出什么离经叛道之事,也叫他跳进黄河洗不清,如此惊世骇俗,他根本无法自处.

可这深更半夜的酒吧街,周围最多的偏偏是这种标榜“清白去见鬼,自持是种罪”的情人旅馆,服务周全,应有尽有.

拉客者更是殷情倍至,不知从何时起,他的身边就跟着几家酒店的推销员.他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自家房间,从情趣房到普通房,从计时制到过夜制,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

“先生,我们的房间真的很正,你试过就知了,让你根本销 魂得不想回家,只想续费哦.”

“还是来我们家啦,我们的房间休息三小时有折扣打哦!”

“嗤,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眼光,这位先生如此英姿勃发,气宇宣昂,三个小时怎么够?你以为是你哦!我看过夜是必然啦,我们的房间过夜附送甜点水果.情调百分百,女生肯定会很喜欢啦!”

他不明白,他的样子看起来就这么饥渴吗?男人的清白就这么没说服力吗?就因为他此刻怀里正搂着个醉酒不醒人世的女人,所以他肯定就是那种不知检点,随便交 配的男人吗?他可不想宝贵的第一次和一个醉得一塌糊涂,吐的很没形象的女人做掉.

清白至上主义让他毫不侧目,就算一步一脚印地走回去,走到天亮,他也不能堕落到如此境界.

“呕!”挂在背上的女人发出难受的干呕声,吹过冷风后更是发出吸鼻涕声,可怜巴巴地喃喃着“好冷哦”毫无意识地往他怀里钻.

他眉头跟着她蹭蹭的动作一扯一扯,唇一撇,下一刻,发发现自己杵在某爱情宾馆的前台,丢脸地甩出证件办着CHECK IN.

前台小姐专业地办着入住手续,笑容可掬地询问, “先生,请问几位入住.”

“两位.”

“好的,房间要求带娱乐情趣节目吗?”

“不用.”他别开眼.

“好的,那么床的要求,是水床弹簧床旋转……”

“……随便.”反正都是他没听过的东西.

“好的,那么我给您安排水床.”

“……”水床?不会睡到一半漏水给他看?

“我们现在有办理活动,您需不需要半夜的客房服务?过夜的话可以送甜品和小点哦.”

睡到一半被人叫起来吃点心?这算什么服务?他想也不想的挥手, “不需要,别来打扰我.”

“好的,那请记得把请勿打扰的牌子悬挂在门外哦,如果你完事后需要餐点服务,请打服务台.这是您的房卡,可以麻烦您先交一半订金吗?”

前台小姐忙里忙外,这才终于抬起头微笑地看着面前的客人,可头一抬,她完全愣住,办理那么多年猴急男人的龌龊业务,就在她快要对男人的道德观绝望的瞬间,一汪湛甜的清泉水嫩嫩地飚到自己眼前.

娇好的俊秀面容配上微微懊恼的语调,墨瞳眨得几分心虚几分羞涩,面色潮粉,薄唇紧抿,略微局促紧张的动作泄露他对入房手续酒店房间完全无知的窘境.

“呃……先生,您莫非是第一次……”

“第一次……不行吗?”和女人开房间的经验,他的确是没有.

他眸色一柔,透出几分不解世事的无辜味道,嘴唇轻扁,那副被戳中要害很受伤的模样让前台小姐顿时直摆手, “不是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只是……好可惜哦……”便宜了一个喝醉到吐白沫的脏女人,呜……她刚刚干吗要多此一举安排水床给他们享受啦!

“恩?你说什么?”

“没没没,这是房卡,电梯在那边,您请慢慢享用.”

他接过房卡,用绝无半点禽兽之心的单纯动作,拖着女人走进电梯,背对着前台小姐懊悔的表情,露出一记得逞的浅笑.

开什么玩笑,还订金哩,他连钱包都抛了,身无分文,不管怎样,先熬过今晚吧.

宾馆房门钥匙奇怪无比,他对着那张卡研究了半天,才得到要领, “哔”的一声后,将门打开.

进房第一件事,他将她塞进洗手间,好好料理了一番她脏兮兮的状态,卷起袖子脱掉她吐乱七八糟的外套,卷起她的衬衫袖子帮她洗那脏呼呼的爪子,凤镯敲着洗脸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不免提醒他,他是多余的担心,有凤镯护她,他本不用担心,他这样不合族矩地跑来打扰她在外风流,会不会被她解读成他管太多,不识大体而更加不愿同他成婚?

拧开热水帮她擦脸拭脖,她脖口青青紫紫还没褪掉的痕迹让他手一顿,抬眼望向她,可转瞬想想也对,她可以为了那只妖精来亲他,进行到这步也没什么好惊讶,可想得开并不代表放得下,他索性别开眼再拧了一把热帕,温柔不再地拍在她的额头上.

母亲说,男人要学会矜持吊胃口,不要太早显露在意才显得金贵,他半途而废.

母亲说,男人不要管太多,要识得大体,能放能收才讨人喜欢,他自叹不如.

是不是因为这样,在她面前,他才显得那么廉价又好欺负,完全入不了她的眼.

失去重心的她整个人靠他支撑着才勉强站着,她打着浅浅的酒嗝,啧了啧唇,搂住他的腰蹭他的胸口,也不知梦见了什么,难得地对人摆出撒娇姿态.

他略略地推开她一些,幽幽地吐息,“你又要把我当电线杆吗?”

她想起来时,他是她的地盘,她若遗忘了,他只能立在原地,正如东女族规所说,男子归属女子所有,他要从她.

既是合附族规?那他在不满抱怨些什么?他不是该乖乖认命就好吗?

额上的帕子不知在多久后变得冰凉,苏家袄在柔软绵贴的水床上挣扎了好一会,才顺利地爬起身,迷糊地揉揉眼,喝进去的酒逼得她从熟睡中醒来,她落地下床急忙冲进洗手间坐在马桶上解放自己.

身体上一得到解放,她这才发现自己满身恶心的臭味,臭得她难以忍受,自己都想把自己给送进垃圾堆,顾不上头还棉棉的痛,记忆还断断续续,她跳进冲澡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个香喷喷,踢开了脚边的脏衣服,用浴巾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

摇晃着被热气和上头的酒纠结的脑袋重新走进房间,她这才发现黑暗的房间里,落地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个男人,透过窗外的灯光,她看清他镀上一层光亮的身影,他坐在沙发里,歪着脑袋,启唇,发出浅浅的呼吸,无邪的睡颜毫无防备.

季淳卿.

一个从第一天见面就说他属于她的肉麻话的男人.

一个完全没男人味,只知道娘娘腔地遵守变态族规的男人

一个满口叫她“妻君”的男人.

一个算计她,给她套上贞洁镯的男人.

男人,房间,裸着身子的她.

她抬手看了着手上的凤镯,痴痴地一笑.

她干吗想不开,非要跟在一个耍弄她的臭男人身后转,第一次就该找个纯洁的男人做才放心,让那些居心叵测,吃过一大堆荤腥的王八蛋滚到一边去!

也许真是酒精上了头,她有些蛮横地扯开他衬衫的领扣,执意要他露出他媚态,弯膝跪在沙发上,低首就去舔弄他的脖口和锁骨,他被迅速蔓烧的热气惹醒,刚一睁迷朦的眸,就见自己胸口大敞,酥麻湿漉的唇感从胸口直接刺入他的脑海.

他欲语难言地想发声,谁知溢出唇的竟是一声软绵绵似在乞求的“哼”声.

他不想让自己玩出欲拒还迎的烂招术,伸手推了推她,谁知她得寸进尺,分开腿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搂住被她啃出红印的脖颈,沿涂向上滑出几分他难以招架的战栗,辗转地探舌包含住他的左耳,急促的喘息声被送入他的耳朵,耳根子背叛他的意识烧出一阵热潮,抬手去推她的手变成环绕,毫无说服力地揉上她的背脊,却不知该蜿蜒向上,还是向下逃开,几晌挣扎反而让他的动作更像动情地揉弄摩挲.

“走开,我不当电线杆.”倔强的话语配着糟糕的动作,毫无说服力,他开始该死的欲拒还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