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箫夭景是被窗外刺目的阳光唤醒的,脑袋还沉浸在宿醉疼痛中,模糊的意识还涣散着,他还回忆不起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自己此刻正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胸口被女人馨香的发丝撩拨着,摊平的右臂传来阵阵刺麻,他缓缓地侧过头去看枕在他手臂上的女人.

黑色软发掠过她的脸庞遮住了她的脸,他迷朦地睨着还在熟睡的女人,身体被满足后的饱涨感让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他懒洋洋抿唇淡笑,舍不得抽出当了一夜枕头酸麻的手,心甘情愿继续被当枕头,他抬起左手牵起软被包裹住她露出的裸肩,指节在她脸颊边拨弄,闭上眼搂住她的脖颈拉向他的怀里,嘴唇密密地落在她被发遮住的脸颊边幽幽地开合,粗哑的声音泄露他经受不住一丝煽风点火的诱惑,带着浓浊的欲望哼着她的名字:

“苏家袄……小袄……起来陪我.”

女人不堪受扰,显然还没睡够,在他怀里翻身应付回道, “……恩……讨厌,你昨天折腾了人家好久,人家还没睡饱.”

陌生的女声让他顿时跌入冰窖,一瞬间让他背脊窜起凉意,他猛然从床上坐起身,不死心地捞起身边的女人,拨开她的乱发,想要看到他想看的脸,结果却让那股寒意钻进了他的骨子里.

“讨厌……你做什么把人家拉起来啦,还没玩够哦,想再来哦?呀!”女人半梦半醒地被他拉起身,干脆软倒在他身上,涂着丹寇的指甲顺势在他手臂的肌理上游走,划向他面色黑沉的脸.

他毫无反应地轻挥开女人撩拨的手,掀开软被,套上长裤,坐在床沿,边回想着昨天边咬紧牙根,他的记忆似乎从走出酒吧看到那混蛋的一幕后断了线.

床上的女伴不明所以地从背后缠绕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肩头细声问,“喂,我问你,贴心小袄是什么东西啊?你昨天晚上一直在我耳边碎碎念,好可爱哦.”

胃部传来几阵深痛,他深皱起眉头.

是,他在自欺欺人,他的记忆没有断线,他不想承认他难受,不想不争气地惦记不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要证明他还可以像以前一样潇洒,随便找个女人谈无所谓的恋爱,上莫名其妙的床,不需要觉得对不起谁,更别提有什么伏罪感,可证明过后,那抹属于她的气息并没有就此飘散,而是从他的鼻间移到了他的脖口,配合着他不想承认的想念死命地收紧,勒住他的脖口,让他呼吸困难,难以招架.

“再让我做一次贴你心小袄吧?恩?”女人在他耳边轻吹着暧昧的风,热暖的唇在他背肩上游走,那邀约令他反胃,也让他更加嫌弃厌恶自己,再难忍受胃部深深地绞痛,他甩开床上的女人,冲进洗手间,对着洗脸台大吐特吐.

昨夜灌进去的酒精能被他吐掉,吃进别的女人的味道和口红也能吐掉,能不能也顺便吐掉他昨夜看到的伤人镜头,吐掉他以为不该有那么深的思念,吐掉对她力不从心的感觉……

胃袋被他彻底掏空,脑袋却未被掏空.

喜欢的话为什么不愿意让他碰?喜欢的话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地被别人碰?

他拧开水龙头胡乱地洗着脸,走出洗手间,却发现那女人正要从他的外套拿出手机把玩,他仿佛在捍卫什么地盘似地拽过外套,不肯给她做贴心小袄的机会,夺门而走.

招手拦过一辆计程车,他回到家中,旋开房间的门,把自己摔进大床上,蜷缩着身子,腹部的痉挛还在继续,那抽痛的感觉反而让他的思绪更加清晰,摸出外套里的手机,他瞥了一眼还没来得及换下,也大概不会再换下的手机桌布,手指点进收件箱,那空荡荡的收件箱仅有的一封已读信息,是他刚换手机时,非逼她再传一次的简讯,他垂手闭眼缓缓地呼吸着,跌进睡眠的黑暗里.

箫夭景的房门被人推了开来,来人蹲下身,就着他垂在床边的手歪头看着手机上的画面.

发件人: 贴心小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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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符号让来人不解地伸手摇了摇他, “夭景宝宝,你为什么一夜没回家呀,你不要被坏女生给拐跑了嘛,妈妈会好担心呀,你快醒来呀,要不然妈妈要哭给你看哟.”

“你手机上的女生是谁呀?你不带女朋友给妈妈看,妈妈也要哭给你看哟!”

“夭景宝宝?你额头好烫呀,呀呀呀,你发烧了呀!夭晔,夭景宝宝发烧了呀!你快叫医生来呀!要不然我就哭给你看呀!”

“夭景宝宝,妈妈一定去把你手机上的女人抓来看你,你不要难过呀!她要不肯来,妈妈……妈妈就哭给她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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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大休假,吵完架突然如胶似漆的爸妈很不希望女儿和女婿在家,于是很没人性地将貌合神离女儿女婿扔出家门,女婿心高气傲,冷漠得抬脚走向图书馆打发时间,沾染不到书卷气的女儿本来看到图书馆大门就倒胃,再瞅爸妈的女婿那副“离我远点”的表情更没了勇气跟,只好爬向购物广场打发时间.

一秒钟的迟疑让她错过了最佳解释时间,也第一次体会到季淳卿倔起来很可怕,随着那漫天盖下的动情香气荡然无存,他也不再正眼看她,不再迁就讨好她,更不再掌控她,管她要去哪,想见谁或做什么,他都视若无睹.

本来在他眼皮底下想作怪是那么困难,可当他收回视线,她全身的贱筋都在叫嚣.有什么能讨他欢心,又不要让她太失面子的道歉法啊?

“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到你吗?”导购小姐甜美的嗓音响起,她回过神,左右一看,才发现自己鬼使神差地爬进了一家宠物店.

“对了!猫链!”她恍然想起某人的变态喜好.

“猫链?请问您家的猫是什么品种,项圈的尺寸是多少?”

“……有没有’栓人’那么大只的猫链?最好跟我脖子差不多尺寸的.”

“您家养的是巨型犬么?”

“……我看起来像巨型犬么?”

“那我建议您去隔壁的情趣用品店.”

“……”

听从导购小姐的建议,苏家袄花光了所有的零花钱买到了人用猫链,她从来不知道这种破东西要这么贵,可店员一直鼓吹商品的耐用性和柔软度,并强调绝对不会在她娇嫩的脖子留下任何不雅的痕迹,不过毕竟是要用来虐待她的东西,她当然得选个安全系数高的商品保护她的肉体.半信半疑地掏光了腰包,她志得意满地拎着包装得粉红红的袋子走出情趣用品店,然后----

她被绑架了.

高级宽房车内带着豪华家庭小影院和小冰箱,空调开得刚刚好,司机大叔穿着专业管家的黑制服,绑匪却是一个个头不高,留着蓬蓬的娃娃头,身着柔色雪纺洋装软软嫩嫩的小姑娘……咦?一个小乳臭未干的臭丫头竟然想绑架她这个大姐大?

“喂?你是哪家臭小鬼啊,敢绑架老娘?活腻了?”就算人已经被架进了敌人的地盘,但气势绝不能示弱,要先声夺人!

小姑娘嘟起唇,上下打量她一眼,最后眼神定格在她怀里的情趣用品上,细眉微挑,带着几分诧异的眼光看向她, “你们……平时都玩口味这么重的么?”

她被质问得有些心虚,急忙将怀里的情趣用品藏到背后,挺起腰杆硬撑道, “管……管你什么事,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放我下车啦,臭丫头!”

“怪不得夭景宝宝会虚成那样,贴心小袄,算人家拜托你,你不要这么需索无度好不好?”

“……妖精宝宝?”这是什么鬼东西,她认识吗?

“夭景宝宝呀!你男朋友,我小儿子呀!”

“……你……儿子?”这个目测连17都没有的臭丫头跟她说她有儿子?这是什么世界哇?

“他又抽烟又喝酒发烧病倒了,好可怜,你会去看他的?会吧会吧会吧?”

“你不要一直扑扇眼睛靠过来!我跟他已经分手了,你找错人了!”

“你乱说呀,你昨天还吃过夭景宝宝,把他吃到那么虚弱还想一脚踢开,我要哭给你看呀!”

“什么东西哇!我昨天没有碰过他,喂!喂喂喂!你别哭哇,你怎么真的哭哇?妈呀,我最讨厌臭小孩子的哭声啦,救命哇!我跟你去我跟你去,你别哭啦!”

黑色房车内震出一段段娃娃音哭声,苏家袄带着情趣猫链被拐进了箫家大门,欲哭无泪!

和一般过度富裕不懂人间疾苦的家庭一样,箫家也奉行空间过剩主义,住在楼中楼的大别墅里.

可以开PARTY的大客厅摆着纯色组合沙发,落地窗边是架必要的黑色钢琴,大概是负责给这家黑道气息,喜欢强人所难的家族增加点亲和力和文艺细胞,通向二楼的大理石阶梯蜿蜒华丽,折射出吊在半空的水晶灯的光泽.

还未欣赏完箫家的腐败,她就被塞进了箫少爷的房间,和她想象中充满男人味冷色调酷摆设的房间相去万里,她掉进了一个满是粉红蕾丝的纯公主世界.

而大帐篷似的公主床上躺着的不是睡美人,而是烧到脸儿通红,眯起眸睡得昏昏沉沉的箫夭景少爷.

“箫家妈妈这……”

“夭景宝宝的房间漂亮吧?我亲自设计的呀!”

“……”她大概知道为什么箫少爷一直强调他的男人味了,大概在家里完全找不到一丁点可以展露男人味的地方,如果在外头还不使劲展现,他有变娘的危险吧.

“夭景宝宝,妈妈帮你把手机里的贴心小袄抓来了,你们好好聊哦,妈妈很识相地下去帮你拿水果哦.”

把病得完全不清醒的儿子丢给前女友,不负责的妈妈蹦蹦跳跳地下楼去拿水果,独留她尴尬地杵在公主床前盯着前男友.还好他发烧睡得迷糊,不能睁开瞳盯着她.

这感觉……乱奇怪.

要是被他朋友知道她又出现在他面前,大概又要说她耍心计来纠缠他了.

“热……好热……”

床上的家伙不堪热度上升,整个人又被包在粉红樱花软被里,孩子气地推开被单,想要一些冰凉的空气,脸庞烧得绯红,额前垂下几缕黑软的发丝,酥沙的低音吟出耍赖的味道.

她四下张望,走进他房间自带的洗手间,抓了条毛巾,浸了冷水拧干,折成长条形,拨开他的额发,盖住他滚烫的额头.

他被小小冰凉安抚下来,舒缓了挣扎,抬手想要贴近额上的冰凉,却碰上她还没来得及退开的手,她被这触碰吓住,急忙缩回手,打翻了他手里一直紧握的手机.

手机滚落到她脚边,她蹲下身捡起,不经意瞥到那条再寻常不过的短信孤零零地存在他的收件箱里,她回忆起这条简讯的来历,突然涌起的复杂感梗在她的喉咙.

她抬起眉看他吐呐的辛苦模样,手指正要退出收件箱时,一通陌生来电拨了进来,她手指来不及反应,不小心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的女音让她撇了撇唇.

“夭景,昨天晚上我可没把它当一夜情哦!”

不想引起不必要的女人呛声,于是,她有道德地不出声,静待那女人兀自地说完却得不到回应,只得忿忿地挂下电话,她一听那女人挂下电话,抬起拇指删除了箫夭景收件箱里唯一的简讯.

果断,麻利,不留一丝痕迹.

这一刻她才明了笑叶故作深沉说的话,性格太像合不来,合不来.

原来他们俩根本合不来,不是赌约,不是凤镯,而是谁都不肯让步的烂性格.

她把手机塞回他的手里,正要转身离开,却见箫夭景的房门被人抬脚踹开,她惶恐地反身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不是一个人,而是……三只.

为首那只她再熟悉不过--即将有权对她用猫链行凶的季淳卿.耶?他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带着浑身流窜的男人味抬脚踹门!

黑沉眼眸不似以往无辜,反而带出几分邪念盯住她正要碰上箫夭景的手,他的嘴唇拉开一条细缝,声音从闷够了的胸口翻滚出来,说给他身后的人聆听,“伯母,我不能当你家媳妇的原因,你可以请教你家儿子的‘前’女友.”

“耶?你们俩个认识呀?妯娌要好好相处才可以,不要吵架争家产呀!贴心小袄,你对我家媳妇做了什么呀?”

“没什么,”季淳卿冷笑带霜, “就是让我转男人而已.”

“转……转男人呀呀呀呀!”箫妈妈完全莫名看向自家大儿子, “夭晔夭晔,这是怎么回事?淳卿不是来找你复合的嘛?妈妈同意你们恋爱自由呀.”

箫夭晔挑眉不语,他只是发了一条后果非凡贱简讯而已----“你家的猫被我妈绑架了,我妈说要把她送给我弟当点心,待会我现场直播给你看,敬请期待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该在图书馆么?”

“是啊,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他笑得诡异一边自问自答一边朝她招了招手,她站起身想要离开暴风圈,可难得的乖巧听话并未得到好报应,脚步紧张踉跄,让怀里抱着猫链从包装里掉出来,直接踢飞到他面前,可爱的项圈上面嵌着蝴蝶结,锁链玲玲啷啷缠上他的鞋.

全场静默.

半晌,她见他扬起一抹清冷如冰的淡笑,蹲下身问道,

“把我的猫链拿给别人用,啧啧,你怎么可以坏到这地步?恩?”

“啪”

“咦?”猫链落锁声让苏家袄终于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住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结项圈,再仰头呆望着猫链的另一头已经被人拽在手里,季淳卿颇有气度地朝箫家主人歉然地笑笑,没诚意地丢出一句“告辞,以后我已经管教好自家宠物”,走人.

箫家妈妈惊魂未定,依偎住自家大儿子摇了摇, “你说过淳卿会温柔很有女人味,孝顺长辈,勤俭持家,绝对是当少奶奶的好人选,可可可你看他今天哪里温柔有女人味啦,唔……明明是一身好难闻的臭男人味呀!”

“可见转男人的功效非凡呐.只记得带走宠物,连借来的书本都忘了带走呢.”箫夭晔翻了翻季淳卿刻苦攻读忘记带走的书本, “<如何驯服野猫变家猫>?噗嗤……他果然还是这么有趣.”

第三十八章

假日的公园,热恋的情侣居多.

因为刚认识的男女还在黑暗的电影院找触电感觉,而太过贴合的情侣更是繁忙,逛着商场操劳着柴米油烟酱醋茶,逛着楼盘侦察着房价多少钱一平,结婚还要等多久,排队等着领生产证,操心将来的宝宝要上哪一区的小学比较赞,最有爱的事也只是为对方买买内裤.

所以,假日的公园被刚碰出电花,还在酥麻阶段的热恋情侣和溜狗爱猫的宠物一族全面占领.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总是有人喜欢不按章理出牌,把两件很有爱的事强行融合起来做之,热恋情侣加爱宠一族的升级版是什么?

用猫链溜人的变态情侣.

“妈妈,那个哥哥牵的猫为什么和我们家的不一样?我也想要那种大猫.”

“嘘,小孩子不要看.会学坏的!”

小孩子的玩笑话在大人的眼里充满了成人情趣,儿童的纯洁世界和大人的肮脏思想显然天差地远.

对周遭的窃语毫不介意,男人优雅得负手踱步,修长的手指缠绕着猫链,秀气的俊容带着余愠未消的别扭,身后的女人挂着项圈不时在他身边兜兜转,扯住自己脖上的项圈抱怨男人虐宠,指手画脚地试图讨好解释.

可男人根本不肯听任何解释,把头摆向一边,不理会她的上诉,她怒了,抬起猫爪拍歪了脖子上的项圈.

这动作才惹来男人的侧目,一直冰冷冷的男人突然弯下身,伸出两手到她脖前,她以为自己要被无罪释放恢复人权了,咧起了笑脸乖顺地迎向他,结果那漂亮修长的十指只是温柔地把她拍歪的大朵蝴蝶结调正到她脖口,还爱不释手地逗弄了一会那蝴蝶结上的大朵铃铛,欣赏似得退后两步打量着这复古又经典的项圈款式,满意她和猫链的亲和度.

“你到底听没听到我的解释哇!我真的是被他妈妈抓去他家的,因为他生病了在发烧,所以我才会随手照顾一下,那然后他手机响了,我只是把手机放回他手里哇!所以你看到的都是假的,是误会啦!”

苏家袄发出一串听起来就很像借口的解释,让男人本已稍微好转的脸色乌云密布,这个女人的确不会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在他替她打理项圈的时候撒个娇,发个嗲,他也许还能甘愿被糊弄过去,可是她竟然选择详细地为他讲解一边,她是怎么去了那个小妖精的家,怎么心疼他发烧很可怜,还照顾他,帮他接电话,还跟他手拉手.

越听越火大.

他旋身勒住猫链,继续向大众炫耀他与众不同的宠物.

“你别使劲拉哇,你快帮我把项圈拿下来啦,我不要被溜,所有人都在看,我很丢脸耶!”

季淳卿充耳不闻地背后的哀号,继续往前走.

“你不要再往人多的地方走啦,我认错就是了!”

他脚步依旧不停,似乎不期待她能自我检讨.

见他依旧不肯让步,她只得把本想到家再告诉他的话嚷出来解救自己的困境: “好啦!这条猫链不是给他买的,是给你买了啦!”

她知道他最怄的就是这个,他的变态嗜好不准他人染指.果然她一嚷见效,他顿住了脚步,却还是不肯转过身来解开她脖子上的猫链.

他没料到她如此狡猾,一句话几乎快要溃散掉他所有的怒火,就因为她稍有把他放在心上,拨了一分心思给他,注意他的喜好.可他不能泄露心思,若被知道他如此好打发,她一定还会变本加厉地利用他去演戏,去报复.

“喵.”一声纯猫科动物撒娇的叫唤声从背后传出,触动了他的神经.他的身子一僵,连带呼吸也浊重起来,有什么东西冲破他的禁锢流泻出来.

那只狡猾的猫科动物似乎注意到猎物的细微变化,抬起猫爪在他的衬衣上蹭了蹭,再发出几声击中他软肋弱点的讨好声: “喵……喵喵.”

这未免也太可爱了吧?

那悦耳的呜喵声不绝于耳,她甚至学着乖猫的动作,拿脸蹭了蹭他的背,脊梁骨窜起的暖意让他想破天荒地想骂脏话,不知该叫她有多远死多远,不要只有出了事才知道滚到他身边来装可怜,还是该把她拎起来揉进怀里好好疼爱,捏她的脸拍她的爪子,夸她乖乖学猫叫的模样好可爱好对他胃口.

“哗啦”

随着猫链落地的声音,他旋过身,将那只还在临摹乖猫喵喵叫的家伙搂进怀里,然后,他选了比这两个更差的选项: “下次演戏,最起码要让我先知道.恩?”

他认了,被利用也好,被大概报复工具也好,但是,他有权利当第一个知道的人吧?不要等到别人来告诉他,他才知道自己当了傻瓜,至少让他在听完别人骂他是傻瓜的时候,他能镇定自若地回应那人, “我知道,但我高兴,怎样?”

失而复得的香气伴随那句让她被震到的话语在她身边散漫开来,她知道自己对箫夭景的记忆还未完全沉淀,在这种时候被感动到去钻季淳卿的怀很坏很要不得,可他从不跟她硬碰硬,露出满身弱点给她看,只要简单的小动作满足他,就肯为她义无返顾地先退一大步,这举动让她好餍足,忍不住伸手去搂他的腰身,舒服地窝在他怀里.

原来她不是不会让步,只要有人肯先为她退一步,她也会收起爪子很乖很好相处.

“这样很没男人味?”见她安抚似得搂住自己的腰身,他把这动作解读为安慰,略抿住唇探问.

“才不会没男人味!超赞超顶!我很喜欢哇!”

她生怕他曲解,急切地解释,拖口而出的喜欢让她咋舌,他却毫无反应地眼色平静地看着她,对她莫名其妙的表白不给一丝回应和鼓励,好象她在唱独角戏.

“呃……你当我没说过好了.”

“再说一遍.”

“当我没说过?”

“前面那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