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狐狸临走时,我送给了他两坛子酒,他也大大方方地接下了。只是走出几步他忽而又顿了顿步子,些微侧身与我道:“还真莫说,当初你问我是不是看上你了,我的的确确是老实看上你了。只可惜你不愿与我在一起。也罢,这一时半会儿要让你忘记旧情是不大可能了,但这一时半会儿想让我放弃亦是不大可能。我要尽快修成上神才行,才能配得上你。放心罢,我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的!”

说罢,一阵爽朗的笑声回应在桃林里。飞舞的桃花瓣柔情万千。看着色狐狸离去的方向,半晌我才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命里是不是又多长出一朵桃花了?

日子也就这般将就着过,这一晃我便又寂寞了两万年。

倒也并非真的寂寞,只是未能如预期那般等回来师父。心里难免有些怅然。

还好,这两万年呆在昆仑山也不嫌无趣,偶尔我还是会去天庭走走,做做仙会听听讲道。这一来二往的,却也见到过几回故人。

还记得再一次见到尧司时,已是五百年之后。那回天庭某个仙君做仙会邀请了我,我心血来潮便上去瞧了瞧热闹。

不想却遇上了尧司,他亦来做仙会,与瑶画一起。

(三)

多年不见,尧司身材愈加颀长了些,气息也沉敛安静了许多。初初看见我时,他只愣了愣,随即那双细长的狐狸眼闪着晶光。

与他在一起的瑶画,依旧是美丽得紧,只是不如以往着一身粉粉飘逸的衣裙,而是穿上了一身素色衣裳。她脸上缠绕的一方白绫,遮住了那清高美丽的双目,倒是有些可惜了。都过了这般久,竟还未想得通透要治好自己的眼睛么。

显然瑶画虽双目看不见,但也晓得我来了。她亦浑身怔了怔。

我看着他俩,当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遂我对着他俩笑了笑,道:“真是好久不见,二位别来无恙罢。”

尧司有些失神地看着我,喃喃念了声:“弥浅…”

我还未应声,却先听见瑶画淡雅道:“你们许久不见,先说说话罢。”说着她便转身似要离去。

我顿时心口上漫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她该是很敌视我,不会给我机会让我与尧司独处的,奈何此次却留了很大的余地。或许,多多少少是不一样了罢。

想我以往,着实在十分不喜待见这只蝴蝶,花里胡哨弱不禁风却心肠毒辣,几次置我于险境。大抵蝴蝶皆如她那般,外表看起来风风光光美丽大方,实则内心里该是另一番景况。我嫌弃过她亦鄙夷过她。

如今,再次见到她,却褪去了孤傲清贵的模样,变得淡淡然然,让我一时很不适应。但若要让我摒弃与她的过节,这一时半刻却又是难得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何故要一直念念不忘。她不过是一只可怜的蝴蝶。况且,我已经知道自己其实与她一样,是只蝴蝶,以往那般贬低她委实是我心胸太过狭隘。

(四)

遂我淡下心境来,叫住了她,道:“我与你也许久未见,怎么才一见了我就要走。”

瑶画的背影颤了一下。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话有些不合时宜。我与她无非是那两档子不堪回首的纠葛破事,有什么好见不见的。话自我口中说出来,她怕是以为我要向她寻仇罢。

还好瑶画大方镇定,并未发生尴尬的事来。

我自觉其实没多少话想要对他俩说的,大抵尧司与瑶画亦是同样的感觉。我见尧司几经动了动唇,却只简简单单问了几句,无非是我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为难自己之类的。而瑶画一直闭着嘴,一句话也未说。

后来,我们只草草地寒暄了几句,便各自离去了。

我想,这样未尝不好。有些话说出口了,倒还徒增伤感。后面陆陆续续又见了几次面,也都如此次一般,草草寒暄几句就过了。

除了去天庭,我还时常往鬼界跑,一无聊便往鬼界跑,去探探泠染尤其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晓得是泠染肚子不长志气还是如何,她这孩子在她肚子里愣是没个声响,急得我与墨桦时常忧思连连。后来一直小心翼翼地养了一万年,肚子才渐渐大了起来。

再过了一万年,她的孩子才肯乖乖地降生。

孩子降生那日,我还在昆仑山。远远地就看见天边一片祥云异彩,隐约泛着瑞气的仙光。刚开始我还不知道是如何一回事,直到大师兄也看见了,说可能是三界又有仙神临世。

我恍然大悟,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捏诀便往鬼界跑去。心想,生个孩子怀了两万年,总算是到头了。

这不,我将将一进鬼宫的大门,里边便传出一阵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伴随着祥光自宫殿里射出,暖洋洋地照亮了整座宫殿。

章百十八【第二更】

(一)

这不,我将将一进鬼宫的大门,里边便传出一阵一阵婴孩的啼哭声,伴随着祥光自宫殿里射出,暖洋洋地照亮了整座宫殿。

我几乎是快步冲进里面的,亢奋的心情着实难以压抑。我想看看,泠染到底生出了一只怎样的小团子。

果真当我站在门口时,我便愣住了。

只见一只小不点娃子正趴在墨桦怀里,扯起嗓门大哭。墨桦给急得,不晓得如何哄她。

我差点给激动得热泪盈眶。果然与我脑海里想象的无多大差别,泠染生了一只肉肉糯糯的小团子,大抵是在肚子里养了两万年的缘故,小团子一点也不显得皱巴巴,反而白白?嫩嫩,约莫有凡人一两岁的光景。

泠染似有些疲惫,眼下正躺在屋里的榻上,见我来了,便笑道:“弥浅你倒是腿脚快,还不赶紧进来看看,她也是你的孩子。”

随着泠染的话,不想屋子里的哭闹声戛然而止。

墨桦和怀里的小家伙转过身来,皆看着我。奇怪的是,小团子睁着黑白分明的两只大眼睛,竟不再哭闹安静了下来。

我亦睁着眼瞧着她。

瞧了一会儿,小家伙忽然咧开嘴冲我笑了起来。

那一刻我不晓得是个什么感觉,好似光着脚板踩在软绵绵的云朵上飘飘然一样。我禁不住亦咧开了嘴,看看她再看看墨桦与泠染,笑道:“你们看见了没,她在对我笑诶。”

随即小团子竟不愿趴在墨桦怀里了,径直向我伸出了两只肥肥的小胳臂。

我愣了愣,只听泠染好笑道:“傻愣着作甚,还不来抱抱。”

不得不说,墨桦那厮平日里看起来淡定温和,如狐狸一般狡猾。眼下我自他手上接过团子时,分明看见了他不情不愿的脸色。他定是在因为团子对我笑而没对他笑耿耿于怀,好歹也是个做爹的,这爹做得忒失败了点。

(二)

只是小团子机灵得很,我才将将一伸出手臂,她便自个跑进了我的怀里,在我怀里乱动乱蹭,一脸的鼻涕眼泪全揩我身上了。

那肉肉软软的触感,实实在在自手臂间传来,我又忍不住揉着团子头上的软头发,心里十分圆满。

后来似想起了什么,我掀开小团子的衣裳裤裆上下看了个遍,可看了许久愣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遂问:“泠染,是女儿还是儿子呀?”孩子这般小,我还不晓得如何区分。

泠染抽了抽嘴角,道:“当然是女儿。”

我兀自逗了小团子几下,问:“泠染,你给她起名字了没有,叫什么?”

泠染道:“还没有,这不等你来起么。”

我抬起头,看看泠染,再看看墨桦,兴奋地问:“让我起么?果真?!”见他俩都点头了,我就细细思索了起来。

该起个什么名字好呢。说实在的,我懂得不多,不如墨桦那文曲仙君学识渊博,或许让他来起名字会更好些。但我又实在忍不住,想占个先。

想了许久,我才想出了个像样点儿的,伸出食指戳戳小团子的脸,小团子跟着摆摆脑袋。我笑问她:“叫慕久好不好?你就叫慕久。”

小团子眨了眨眼,笑了。不想接下来她却咧着小嘴,竟说出了话:“慕久好,慕久好。”

屋子里的三个大人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随着小团子一声比一声糯地叫着“父君”“娘亲”,皆是喜上眉梢喜不自胜。

后来小团子的名字定下来了,依了我就叫慕久。

或许是我与小慕久十分有机缘,她黏糊我得紧,比黏糊她那双亲爹娘还要厉害。我也乐得逗她随她玩闹。

泠染生了一个小仙娃子的事情,墨桦差鬼使上报天庭了。天君似有几分欣喜,道他也曾见天边有祥云异彩,是许久没碰上如此好事了。遂赏了许多东西下来,仙使来来回回了几次方才将天君赐的各种玩意儿宝物给抬完到了鬼界。

(三)

小慕久眼睛倒是毒得很,天君送的那些东西,她一眼就相中了两颗通透晶亮的夜明珠。夜明珠放在鬼界上空,起码能幽幽照亮小半个鬼界。

有了天君作表率,三界其余仙神自是不敢怠慢,皆一股脑往鬼界来往庆贺。

那几日鬼界忙着应酬,热闹得紧。我便也跟着在鬼界住了几日,帮着泠染与墨桦夫妻俩应酬。小慕久时常粘着我不放,小嘴比谁都甜,如唤泠染那般唤我一声“娘亲”。

只可惜啊,孩子好生不好养。我算是真真切切地见识了。

自从小慕久出生在了鬼界,鬼界便没过好一天安生日子。泠染与墨桦时常焦头烂额地遣鬼使来昆仑山邀我去鬼界,说是让我帮他们教养孩子。

不得不说,小团子一生下来便会说话识人,那性子定是人小鬼大无疑。

听她爹娘道,在鬼界小团子简直跟个小恶霸似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鬼界的鬼官仙人都看着她小,也都宠着她,心道反正一个小娃子也生不出什么大风大浪来。

然,倒是那帮子人眼拙了。

莫看平日在鬼宫里,当着泠染与墨桦的面,慕久是乖顺有加。一旦出了宫殿,在鬼界里遇上了鬼差鬼官,那是有板有眼老成得很。

她让鬼差带她去各层地狱去看看,结果地狱里那是闹得一个天荒地乱。她对判官手里的生死簿很是感兴趣,道是想跟着判官们学一门手艺钻研那生死簿,结果一摞摞的生死簿撂她手里被涂得个花花绿绿面目全非。

就连鬼界的轮回道她亦是尝试着钻进去过。幸好有鬼官眼疾手快见她进去了半个身子,一下就给吓出了半身冷汗,忙抓住她的小腿给拉出了来。

除了这些,有一点小慕久倒是与我小的时候志同道合。忘川河彼岸的大片彼岸花,她喜欢滚。来来回回地滚。

结果好几回她都给直直滚进了忘川河的河水里。

(四)

忘川河的河水不是一般的河水,若有人滚进里边去了那些河水定会争先恐后地涌起来将其给吞没了去,连根骨头都不剩。可小慕久,那河水却似很怕她,她给滚进了去连衣裳都未沾湿,河水便自动退开了去。

诸如此类,只要慕久闹腾一日,鬼界大大小小乱子定是层出不穷。

泠染与墨桦为此很是头疼。奈何每每一当着他们的面,慕久又很是听话,任谁铁石心肠也愣是不会动手教养她。

遂隔三差五我就得往鬼界走一趟。

还未入得鬼界宫门,小团子便会远远地一摇一晃地跑来,径直往我怀里钻。那撒娇是撒得十足地道。

我总是会先板着一张面皮,问她到底又闯什么祸了,小团子就不依不挠地用小脑袋蹭我的脸,软软地唤一声“娘”。

嗳喂,我的七寸死穴被她给捏得稳稳的。她如此一唤我,我霎时没了脾气,跟她闹成一团。

但有一回团子闹的事情大了些,终于被墨桦当着我的面给休整了。那时她脸颊挂着两行泪渍,瘪着嘴好不委屈。

墨桦问他为何要闯祸,她幽幽地瞅了我两眼,随即才道,因为她每回闯祸爹娘就会去请另一个娘来,她想念另一个娘。

见团子那软哒哒的模样,我心肝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后来饶是她闯了多大的祸,我便替她护着,墨桦也休想再休整她。

章百十九【第一更】

(一)

慕久满一百岁之日,泠染与墨桦替她做了一个小小的仙宴。

只是那家伙太顽皮,竟晓得我来鬼界时什么时辰要往什么地方经过,隧躲在半路上突然跳出来将我吓了一跳。

当时我连看都未看清,就只瞧见一团红色冲我迎面扑来,直往我怀里钻,还不住娇憨道:“娘亲啊,慕久都在路边蹲了老久了,你怎的才来…慕久腿都麻了,娘亲快给抱抱…”

小家伙不问我答应不答应,兀自爬到我身上,伸出两只胳臂挂住我的脖子,小脸在我身上乱蹭。

我就是招架不住她这招,便抬手揉揉她的小脑袋,忍不住宠溺地笑道:“小慕久丢下父君母上跑来半路吓我,竟不怕一会儿父君母上醋么?”这家伙亲近我比亲近泠然墨桦更甚,也够得他俩酸的。

肉·团子咯咯地笑了起来,道:“今日是慕久的生辰,该他们好好醋一醋。娘亲你是不晓得,你一不在我母上父君就特别容易发火,还老是一副想摁着我打的可怖模样,若不是我跑得快怕是早就被父君母上逮住了…“

我抱着团子往鬼宫里去,一路上听她唧唧歪歪喋喋不休地恶人先告状一通之后,她便老成道:“娘亲你回头须得好好对我父君母上说教一番,不然我在这里的日子真没法过下去了。”

我点头沉吟道:“嗯回头是得好好说一说,非得让父君母上将慕久给摁住打一回,打了就晓得乖了。”

“娘~“小团子浑身一抖,眼巴巴地望着我。

我咧嘴“嗯“了一声。

她继而大声嚎道:“娘~莫要摁住我打~“

后来嚎得累了,她见我没与她计较,便乖顺地安静了下来。

直到走进了鬼宫大门口,她贼贼地四下瞧了瞧,才细声问我道:“今日娘亲是空手来的么?”

(二)

见她那般期期艾艾的模样,我又忍不住想逗她,隧笑问:“嗯,怎么?”

团子瞅了瞅我,翁声道:“娘亲嗳,今日是慕久百岁生辰,空手来是不是忒寒酸了些。”

我故意道:“唔,娘想了想是有些许寒酸。但小慕久你不晓得,娘的昆仑山本就很寒酸。”

小团子瘪了瘪嘴,道:“娘亲你又诓我。”

小家伙难得过一回百年生辰,其实来之前我就已经想过要送她什么作贺礼。只可惜说我昆仑山寒酸那是真的,与之前天君赏赐下来的那些玩意儿相比,我实在是拿不出珍奇贺礼来。隧今日暂且满足这小家伙一回心愿权当作贺礼罢。

如此一想,我便挑唇笑道:“那小慕久说说,想要什么?鬼界如此多宝贝,怕是你这滑鬼头再也瞧不上什么了。”

团子立马嘟嘴道:“谁说我没有想要的,慕久就想从娘亲这里得到一样贺礼!”说着她小指头便攀上了我的手腕。

手腕上的小玉坠链子被轻轻一拨,晃了几晃。

我愣了愣,只听小团子糯糯期盼道:“娘亲,将你手腕上的链子送给慕久好不好?”

小团子一直爱不释手地拨弄着那血红色链子上串着的小玉坠,看样子她是真喜欢。只是不晓得是何时瞧上的。

我几经动了动唇,方才开口道:“这条链子已经物有其主了噢,一直寄存在娘亲这里许多年,有些老旧了。若是慕久喜欢,娘亲重新送一条新的给你好不好?”

小团子安静了半晌,才问:“为何要寄存在娘亲这里,是很重要的人么?”

我安然道:“嗯,很重要。”

(三)

小团子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狡黠道:“我晓得了,是另一个爹爹的对不对?”她歪着脑袋洋洋得意又道,“你看我母上都有我父君了,就这个娘亲还没有另一个爹爹,肯定是着急了,连我都着急了。娘亲你是不是想等将来遇上爹爹了好用手上的这根绳子将他套牢?”

我怔怔地看了那链子良久,扯了扯唇角笑道:“还是小慕久聪明。”

小团子十分贴心,善解人意道:“既然如此,慕久就不跟爹爹抢了,娘亲送我一根新的罢!”

我应了声“好”。

说着很快便到了宫殿里边,去了做仙宴的地方。

说是仙宴,然这仙宴却有几分寡淡。泠然并未邀请太多仙客,只似家常一般来了几位仙家。不想,这些仙家里边还是有一两个故人。

比如东华帝君。

我记得东华帝君一向只在师父在时与昆仑山走得颇近,不想在鬼界竟也还能遇上他。

他见了我自是乐得自在,笑道:“啊呀小徒弟,莫不是路上给走迷了路,竟耽搁了如此久?”

想来我抱着小团子一路走走停停,是耽搁多了些时辰。隧我道:“让大家久等了实属倚弦不该。”

东华帝君挑了挑眉头,道:“小徒弟倒跟我客气了。”他转眼看着小团子,双目贼亮,又道,“小家伙今日便一百岁了?快过来我瞧瞧,叫什么名字?”

小团子不怕生,胆子肥得很,也丝毫不讲礼就爬到东华身上,乱摸乱蹭。我想若是东华面皮生得丑陋些,她便看也不会多看一眼。

后来我才知道,东华他是不请自来。他看中了慕久,想收她为无涯境的最后一位弟子,也是唯一一位女弟子。

(四)

东华收徒弟向来眼光挑得紧,况且慕久还这般小便被他瞧上了,多半是机缘。能在无涯境修行,对慕久来说该是件好事,对鬼界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泠然与墨桦当然没有拒绝。只不过想等慕久再长几年再送往他那里。

小家伙百岁生辰这日过得很是欢喜,与东华帝君亦十分投缘。她人小压根不晓得东华是特意来拐跑她的,更加是不晓得她父君母上已经暗地里将她给卖了。

嗳,那愁人的孩子。

仙宴结束正好午后,我答应要送团子一根新链子便携她一道去了人间。

小团子自然是没来过人间,兴奋得很。她睁着两只闪闪发亮的眼睛四处张望,见什么都觉得新奇。若不是我拉住她,她怕是会四处乱窜了。

我领着她进了一间玉器店。里边的玉石珠宝琳琅满目,小团子似乎哪样都喜欢。

我让她挑一件最喜欢的,她便毫不犹豫地选了店里最大最贵的一样玉石,活脱脱一个败家子。

我便扶额问她:“不是想要手链子么?”

小团子恍然大悟,拍一拍小肥腿,道:“对!我是想要手链子的!”

我睨着她选的那块玉石,好笑道:“你莫不是想将它套在腕子上罢?”

小团子摸了摸下巴,看了两眼玉石,道:“想是想,就是怕有些重。”

我忍不住嫌弃道:“你不觉得它比你脑袋还大么?”

小团子点头道:“经娘如此一说,倒真有些大了起来。”

我便让她重新去选一样小巧的。

在店中来回远了好几遍,小团子才终于相中了一只睡莲,安静的模样很是耐看。

我问店主要了些许金线。只是这店主是个中年男子,一双眼睛掩饰不住的贼光。大抵做生意的皆想着多谋财路,一些金线与一只睡莲,店主收了我不少银钱。

章百二十【第二更】

(一)

我问店主要了些许金线。只是这店主是个中年男子,一双眼睛掩饰不住的贼光。大抵做生意的皆想着多谋财路,一些金线与一只睡莲,店主收了我不少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