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僵了一下,忽而醒过神来,奋力地往里面挤去。围观的人非常自动地让开一条路,让我畅通无阻地挤到了公告栏前,然后又迅速地围拢来,把我围在正中心。

公告栏的顶部红艳艳地写着“惊现兄妹恋”几个大字,下面贴了好几排的照片。看日期都是昨天拍的,从我在教室里趴着睡觉开始,一直到坐车,看电影,闲逛,以及在林荫下的拥抱,都被拍下来了,连我们脸上的表情都拍得清晰无比。

脑海里像是忽然打了个春雷一样,站在公告栏前面,茫然一片。唯一想地就是,那个人,终于又开始下一步的行动了。

“无聊,有什么好看的!”小楠在身后啐了一口,提高音量把那些议论纷纷的声音压下去。“西方国家的兄妹见面还接吻呢,大惊小怪!”说着,她抬起手,就去撕那个公告。谢棠也帮忙一起撕,把照片撕作一片一片,散落一地。

“西方,这里可是中国耶!”有女生站出来挑衅说。

立马有不少人附和说:“就是,就是!中国可没有那么开放!”

“那只能说明你们都不是真正地关心泉泉!”身后又响起了另一个熟悉地声音,回头看去,看到那正奋力地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人,正是玄瑟。

她这话一说,立马引来了泉社成员地强烈抗议声。

“切,还不承认了?!”玄瑟马上在气势上压过去。“如果真正关心泉泉的话,不会连泉泉从小是在香港长大的都不知道吧?香港,你们知道香港实行的说什么教育吗,都是英国式的教育!”

“什么呀,就算是英式教育,也不会教育人不交女朋友,只跟妹妹亲亲热热就行了吧?”

“泉泉肯定只是一时糊涂,都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引他的。”冷不防有人伸手过来,在我肩上重重地推了一把,跌了一个踉跄。幸好有小楠扶住我,瞪眼对那些人吼:“你们有完没完!心情不好了,找自己的哥哥出去看场电影不行啊,到你们嘴里怎么就变这么龌龊了!真是什么人说什么样的话!”

“温晴是有男朋友的!”谢棠也大声帮我解释说。“你们不要乱说!醉醉知道的话,要生气的!”

“就说这个女人厉害!先是花王子,后来是冰王子,现在连泉泉都被她祸害了!恶心的女人!”又有人伸手在我肩上掐了一把,接着三三两两地像是受到感召一样,都动起手来,就算小楠她们掩护我往外走,也免不了被打到。

“嗳,刚才好像有谁提到我了?”暴动的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镇定的声音。“有什么事情吗?”

“云学长?!”

有人惊叫了一声,人群迅速安静下来,那些所谓的名门淑女们或许是不想在男士面前显出粗暴的一面,纷纷向站在楼道上的云斯遥行了礼,渐渐作鸟兽散去。

“晴晴,你没事吧?”谢棠关切地帮我检查“伤势”。

“没事。”只是头发被扯了几下,手臂上被掐出几块淤青来。

玄瑟拍着我的肩,安慰说:“没事的,这几张照片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被人故意误导了,泉社的那帮白痴就闹腾。我回头马上写个辟谣的报道,放到头条,明天再请泉泉出来辟清一下,安定一下泉社那帮人的情绪,这件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朝她们淡淡笑笑说:“我没事,你们快去上课吧,时间快到了。”

“嗯,你要当心一点,去哪里最后都叫上人陪着,有事情打电话找我们。”

玄瑟提醒说:“小晴,我看你今天还是请个假先回家去吧,泉社那帮人,很疯狂的。”

“没关系的,他们人多打不过,我会跑的。”

“那你自己当心了。”

“嗯。”

她们走开后,转过身,看到云斯遥还站在那里。转身往楼梯上走了几级,忽然转身走了回来,说:“云学长,可以借你一点时间,我们好好谈谈吗?”

(107)谈判

我们来到学校里的冷饮店,各自点了一杯饮料,挑着个*窗的位置面对面地坐下。由于是早上第一节课的时间,有课的都去上课了,没课的还在被窝里躺着没起来,所以店里特别冷清,只有我和云斯遥两个人,还有在柜台前散坐着,百无聊赖地看早间新闻的服务员。

在饮料上来后,我决定开门见山地说,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摊到桌面上来说个清楚。

“云学长,我觉得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同一个学校的学生,也从来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当面说清楚的。这种偷偷摸摸,暗地里动手脚的事情,我已经受够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大家都别戴面具,不搞神秘,堂堂正正地说清楚,可以吗?”

云斯遥看着我,沉默地听我说完,难得地没像往常一样优雅从容地笑,而是双眉轻锁地唤了声“小晴”,轻叹着说:“关于这件事情,我要向你道歉。”

我郁闷透了,心想该道歉的何止只是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我事先曾经有所察觉,却没有及时阻止,现在造成这么打的轰动,也有我一半的责任。我会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作出解释,把这件事情的波及力减到最小,并且希望能尽快地平息下来……”

“这不是事情的关键。”我有些郁闷地打断他,感觉他有些站在避重就轻。为这件事情作出解释,那之前的事情又怎么算?“关键是你愿不愿意放过我们,我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只要不再有新的状况出来反复地提醒!”

云斯遥沉默了一下,认真地点点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非常感谢你不再追究。”

他忽然这么好说话,让我有些惊奇,讶异地看着他。“学长或许也是出于大处的考虑,但是既然我们决定在一起。那么也就做好了承担任何一种结果的心理准备,天谴什么的,我们不害怕。不会退缩,也不会连累大家……”

我刚说到这里,就听到电视里主持人播报了一则最新新闻:“今天凌晨。xx地区忽然暴发小规模流行病,截止今天早九点,染病人数已经增加到42人,具体病因,有关部门正在调查……”

我整个人蓦地颤抖了一下,手里捧着的饮料也溅到了手上。见云斯遥正看着,赶紧抽过面巾纸擦干净。一抬头,却迎上他打量地目光。

“但是,你的脸上很明显地写着‘害怕’两个字。”

心里震了震,连忙捧起饮料喝了几口,以掩饰心里的不安。

“只是,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云斯遥用吸管轻轻地搅着果汁里地冰块,抬起头,看着我微微一笑。问。“天谴,是什么?”

看着他的表情,我有一瞬间的感觉,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

“你说地‘我们决定在一起’的‘我们’是谁,萧学弟?”他好奇地看着我。随即有些释然地笑笑。“就算真的是你哥哥,也不至于天谴吧?”

我被他说得有点心虚,坐立不安起来。如果真的不是他的话,那我刚才那番话,不是等于在自曝吗?匆匆说了声“上课去了”。推开桌上的饮料,站起身往门外走。刚拉开玻璃门。我的另一只手被跟过来地云斯遥拉住,前倾的身体被迫停了下来。他在身后柔声说:“好好谈谈吧。”

我回头看他,他的脸上是惯有的优雅和沉静,但眼神中却带着淡淡的担忧。我被他牵着坐回去,心里乱作一团,本来已经是那么肯定他就是那个在身后搞鬼的人,现在却又模糊作了一团,什么也不知道了。

云斯遥看我什么也不说,解释说:“我想,你可能误会我什么了。我不太清楚你说的话,不过,我还是先来解释一下今天这件事情吧。这几天,我妈妈因为拍戏的原因去了国外,所以嘉贝住在我家。”

我抬头看了眼他,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说起罗嘉贝。

昨天晚上我看到她很晚回来,去她的房间喊她吃夜宵地时候,看到她匆匆地把相机藏起来,但我看到了电脑上正在导出照片……”

我听得蓦然抬起头,问:“你的意思是罗嘉贝做的?”

云斯遥点点头:“你刚才似乎误会了我的意思,所以再一次地代她向你请求原谅。这次的事我也有责任,如果当时我再稍微注意一下,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那之前地事呢?”我一点都不觉得那个人会是罗嘉贝,一点都不。

“之前地事?”云斯遥怔了怔。“你说的是开学时候的事?”

我怔怔地看着他,到了这个份上,已经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个人不是他了。脑子里顿时乱成了一团浆糊,隐隐作痛。缓缓站起身,说:“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我找不到理由拒绝他,就坐他的车回去了。

到家后,直接回卧室到床上躺着,小姨过来摸了下我地额头,说:“你这孩子,发烧了也不说。”说着,就叽叽咕咕地帮我拿了热开水和感冒药过来。我倒还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只是觉得头有些隐隐发昏,吃了药之后,就睡着了。

睡得却不安稳,做起了噩梦,梦到了那些生病的人,躺在医院地病床上,纷纷朝我伸着苍白的手,张着嘴,说是我害了他们。我惊出了一身冷汗,蓦然醒过来,发现还躺在卧室的床上。

小姨听到动静,开门进来问:“好点了吗,小晴?”

“嗯。”

“出来喝点粥吧。”

爬起来,先去洗了把脸,用毛巾擦去身上的冷汗。坐到饭桌前,肚子里空空的,却还是什么也吃不下。随便吃了点,准备重新出发去学校,走到公交车站,忽然又不想去学校了,想起学校里的事情就心烦,干脆放自己一天假,去看小白拍戏,放松一下,不然总是被这件事纠缠着,恐怕那人还没做什么,我们自己先崩溃了。

摸出电话给小白打过去,发现原来小白已经打过电话了,大概是睡着的时候,没听到。铃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小晴,你怎么样?”

我用轻松的口气回答说:“我很好啊,你在哪里?”

“我在学校。”

小白的回答却让我吓了一跳:“你怎么到学校去了?”他不是应该在拍片吗?

“玄瑟打电话给我了。”小白的声音有些沉重。“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去跟她们解释清楚!我去告诉她们,我们不是兄妹,不是乱伦,我们是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一起的!”

“你千万别去!”我急忙阻止他。“会越解释越麻烦的!”

“但是,小晴……”

“你先什么都不要跟他们说,到校门口等我,我马上到学校……”

我一边说,一边急急地跑下公交站,准备去拦出租车。刚绕过停在站台上的公交车,耳边就响起一阵尖锐的汽笛声,正要回头去看,蓦地听到“砰”的一声闷响,整个人就腾空飞了起来。手机脱手飞了出去,还隐约可以听到小白焦急的呼喊声。使劲地伸出手,想够回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摔在地上,被车轮碾成了碎片。

(108)车祸

世界一瞬间安静下来,仰望的天空也在视野中渐渐模糊,然后被一片纯白代替。仿佛是走在无边无际的雪地里,四周连着天空一道都是白茫茫的,却不觉得冷,可能是因为一直走着,停不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的世界里又开始隐约有了声响,好像是有人在反复地呼喊。

在呼喊什么呢?

“小晴!小晴!”终于听淸了,好像是在喊我的名字。回过身,看着白茫茫的天地,没有一个人影,不禁又迷茫起来。

“小晴!小晴!”那个声音却在分分秒秒地迫近。

是小白!是小白在喊我!他在哪里?转着身体,焦急地四周搜寻,但白色的天还是天,地还是地,放眼还是看不到边,我开始喊着“小白”的名字,迈开脚步奋力地奔跑起来。

“小晴!”小白遥远的声音似乎听到了我的回应,急躁起来。”

“小白!”我也加快脚步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跑,脚踩在雪地里,轻飘飘,软绵绵的,很虚无的感觉。忽然,眼前的雪坡的坡度起伏了一下,我脚底像是被什么绊倒一样,摔到雪地里,顺着雪坡翻滚下来,好疼……

“小晴!”小白的声音一下子响在了耳边,我努力地抬头,眨着眼睛,终于在模糊的视线里,渐渐地分辨出了小白的脸。那张熟悉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不像平常那样又黑又亮,而是红肿的像兔子一样。“小晴!”在傻怔了几秒钟之后,激动的一把把我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声音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反复地喊着我的名字。

身体原本就已经是散了架一样地疼,现在被他这么一抱,更是疼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疼……”呻吟了一声,惊觉自己的声音居然是这样地虚弱,像是蚊子叫一声。

小白却听到了。连声说“对不起”,慌忙用双手轻轻地扶着我的肩让我躺回去,然后站起身在床头的响铃上一阵猛按。回身在我床头坐下。紧紧地握着我的一只手,忧切地问:“觉得怎么样,小晴?”

“就是疼。”看着小白消瘦不少的脸庞,渐渐地想起了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我给小白打电话,然后,好像是被车撞了,“让你担心了。”

小白的眼圈又是一红,紧抓着我的手,哽咽地说:“吓死我了……”

“我已经没事了……”我本想伸另一只手过去摸摸他的脸,却发现那只手被绑得像木乃伊一样,一动,就一股锥心的疼。

在两声敲门声后,开门进来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医生看到我,就宽慰地说:“醒来就没事了。”说着,走到床边,记录了一下床头那台“嘀嘀”响着的仪器上的数据。回头拍了下小白的肩,欣慰的说“可以安心了。”

小白站起身说:“但是小晴说她身上疼……”

医生一边在册子上记着什么,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会疼是好事,说明有知觉了。她是被撞飞了出去,然后从半空中摔到地上。只是右手骨裂,已经是奇迹了。结下阿来就是康复性治疗,估计就是十天到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小白又惊又喜,抓着医生的胳膊连连道谢:“真的吗,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医生,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回家?”这个病房很大。只有我一个病人,而且从那些配置的医疗设备来看,住院费肯定很贵。

医生笑笑说:“先住三天吧,没其它状况的话,就可以回家修养了。”

“谢谢医生。”

护士按医生的吩咐给我换上药水后,就跟医生一起出去了,我这才发现我的脑袋上也包裹了一圈东西,估计也是纱布之类的。

小白坐在床前,还是握着我的手。我的手指很凉,他的手心却暖暖的。“是不是很疼?”

“不疼了……”躺着一动不动的话,的确是不疼。“小白你不去拍戏不要紧吗?”

“我跟他们说过了,等你好了就去。”

“这样怎么行,不能让他们等你一个人啊。我现在没事了,有护士小姐照顾我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小晴……”小白依然稳如泰山地坐着,没有移动的意思。“花依已经傍晚安排过了,这几天先拍林学长的戏份,我的到十天后才开拍。”

“是这样吗?”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是啊。”小白一边回答,一边点头。“饿吗?”

“不饿。”

小白蹙着眉说:“怎么会不饿,都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我让他们送点过来,多少都吃一点。”说着,他起身拿起床头的电话,按了什么号码过去,让人送点粥过来。

“这是哪里的医院?”看上去很高档的样子,一个病房就有我家那么大,一个人住着,怪冷清的,或许是因为我住不惯这么大的房子。

“这里是圣金医院的加护病房。”小白转回身,拿了一个软软的球状物塞到我手里,一股暖流顿时从手心涌入,渐渐温暖了整个身体。

“圣金医院?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可以住院的那个圣金医院吗?”

“是吗?”小白也略微讶异了一下。“这个我不大清楚。撞你的司机,本来是把你送到安济医院的。我和小姨赶到后,小姨就联系了林学长,走后门把你转到了这里,好像听说是林学长家里办的医院……”

正说着,又有人开门进来,在门口喊了声“小晴”,踩着高跟鞋快步跑了过来。小白在床前拦住小姨,提醒说:“当心点,不要弄疼小晴。”

“就你心疼小晴,难道我就不心疼了吗?”小姨瞪了小白一眼,一把推开他,侧身坐到床前,伸手摸着我的脸,感慨万千地说:“没事太好了,吓死小姨了……”

小白在旁边小声嘀咕说:“我看安济医院的人才是快被吓死了,小姨冲进去,先是给了那个司机一拳,又大骂医生是饭桶,是垃圾……”

“臭小子,你有意见啊?!”小姨就“霍”地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揪小白。“让你有意见!”

看着小姨追着小白打,嘴角不禁微微上扬,第一次这么深切地体会到,活着,真好啊!

然后才发现,原来门口还站了两个人,一个是花依,她*着门站着,似乎没有进来的意思。另一个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墨镜。见我看向他,伸手取下墨镜,朝我抿嘴微微一笑。

“林学长?”我有些惊奇林明睿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拍戏吗?

小姨转身走过去,拉了林明睿进来,对我说:“这次多亏了明睿,小晴才会这么快好起来。”

小姨这家伙,这么快就帮林学长拉情面了。“谢谢学长。”或者,应该叫小姨夫?

他淡淡笑笑:“我也希望你快点好起来,拍摄的进程也可以早日恢复,毕竟拖太久,对谁都不太好。”

他的话的意思,就是现在已经暂停了?!小白这个家伙,刚刚还告诉我说先拍林学长的那部分!愤怒的目光扫过去,小白立马理亏地转身避开。正好刚才叫的粥点送过来了,就借题发挥地跑过去接。

林明睿来到床前,看着我,温声问:“现在觉得怎么样,有不舒服就告诉医生?”

“已经没事了,谢谢学长。”撇过目光看到正在忙活的小白一眼,然后提了提声音,对门口的花依说。“花依姐姐,小白明天就回去了。”

“等小晴出院,我再去拉!”小白不满地纠正,一边小心翼翼地抱我起来,侧身坐到我身后,把我抱在怀里。

“明天去!”

“出院再去!”居然还跟我顶嘴,不知道病人最大吗?

等他勺了一勺粥,吹冷了递到我嘴边时,我偏过头说:“你不明天去,我就不吃。”

“小晴……”小白试图用哀怨的目光说服我,不理他。他的勺子递到哪边,我就把头转向另一便。几次之后,他终于投降了,说:“好啦,明天去!”

(109)所谓的自然规律

挂了一下午的吊针,终于在晚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完成了一天的任务,卸任了。让小白回家去好好休息,明天好有个好的精神状态去拍戏,他却是不听。每次我一提让他回家,他的耳朵就自动过滤,还千方百计地把小姨往家里劝。

等小姨走后,他就叫护士进来,把电视调到床的对面,然后摸了遥控器,居然蹭上床来,在我左边躺下。看他拽过被子,慢慢地往我挨过来,瞪了他一眼,问:“你冷啊?”

“嗯。”他含糊地应了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地终于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寰岛一个放都市泡沫剧的台,问我。“看这个吗?”

“随便。”我对看电视什么的,不大有兴趣。小白倒是很喜欢,他在家做的最多的一件事情,就是坐在客厅里看电视。

小白削了一个苹果,因为我的身体动不了,他就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地陆续送到我嘴里。电视里的一对男女正在闹分手,那女的狠狠地给了男的一巴掌,真是哪里都会看到的剧情。

“小白。”我咬着苹果,缓声说。“你说我们在一起,是违反自然规律吗,真的会有天谴吗?”

小白的动作微微停了一下,问:“小晴是害怕吗?”

“嗯。”我点点头。“如果是我们自己的话,无论要受什么样的惩罚,我都可以接受,但是,我不想连累别人。”

“小晴……”小白放下手里的东西,倾身过来抱着我。就像小的时候,妈妈抱着我在阳台上讲故事一样。

“你知道吗,在世界刚刚形成的时候,人和动物、还有后来的妖、魔,都是一起生活的。不分彼此,大家都是一样的存在,只是各自的形态不同。但是后来渐渐地有了纷争。有了对立,有了胜王败寇的铁律。但是真正的自然规律又是什么呢?谁又真正知道呢?”

“难道说对立和纷争才是顺应自然规律?这么说来,最初的大和谐就是不合自然规律,那么大家一开始就是因为违反自然规律而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怎么又会因为违反而遭受天谴?”

“绕口令一样的,我快被你绕糊涂了。”其实我大致上已经明白了。

小白沉吟了一下,从床头的台子上摸过纸和笔说:“那我再用逻辑课上学地公式推导一边给你看,假设‘违反自然规律’是充分非必要条件a……”

我笑笑说:“没想到你逻辑学学得不错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