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一时间觉得无话可说,女儿养成这样,全是她教的不好。此刻才觉得她真真是大错特错。从前瞧着王元霜端庄敏丽,她只想着她是大房的儿媳妇,恨的要命。看徐凝芳甜美温柔,她也觉得她是跟那个狐媚子的娘学的。却从来没想过拿自己养的跟人家比一比。更从未想过为何人家的女儿会那样可人。

如今出了秀儿的事,她颜面尽失,整日里被全家人戳脊梁骨,霞儿不知悔改,骄纵任性又没心眼,比当时的秀儿还不如。未来堪忧四个字,就如同秤砣一般压在心里,三太太哽咽了一声,眼泪流了下来。

徐凝霞见母亲落泪,焦急的起身扑了上去:“母亲,您莫哭啊,您打霞儿吧,我错了,您打我吧。”

听着女儿这样说,君氏越发的想落泪。可她今日的目的还未达到,只吸了吸鼻子,道:“霞儿,你说你知错,你错在何处?”

“我…”徐凝霞是真不觉得她错了,只不过是看母亲流泪她不忍心才认个错服个软。

君氏哪能不明白她那点心思,摇头叹道:“霞儿,你往后说话,切记在脑子里多转几圈儿,你二嫂子与你祖母才将静思园夸了个天上有地上无,你却反说不好,你叫罗姑娘如何想?你又叫老太太和二奶奶如何想?闺女家不知端庄稳重,胡乱插言,你叫看着的人又如何想?”

“我,可我说的没错啊。”徐凝霞撅嘴。

君氏身心俱疲,无力的道:“霞儿,你可知你五姐姐哪里不好?”

一提到故去的姐姐,徐凝霞眸中含了水雾,“五姐姐待我极好,平日与弟弟妹妹相处的也好。”

“傻丫头,她若是真的好,怎么可能犯下那种错?”

“母亲,我五姐姐不是那样的人。”徐凝霞倔强的仰着头。

君氏叹道:“我也希望她不是如此,且不论她有没有做那等事,她都是一死的下场啊。若没做,只能说她为人失败,若做了,也只能说我教养的失败。所以霞儿,我绝不容许同样的错误再一次出现。我只有你们两个闺女,娘的希望,咱们三房的希望,全在你的身上了。”

“母亲。”徐凝霞撒娇的搂着君氏的胳膊,道:“往后女儿不会乱说话了。一定将翠园和香园的小野种比下去。”

话虽说的可她的心,可言语粗鲁,君氏摇头,“往后这种话,只可心里想,不可言明。”

“是,女儿知道了,外头冷着呢,叫乐儿他们起来吧,母亲你最好了。”徐凝霞抱着君氏的胳膊摇晃。

耐不住女儿请求,君氏只得点头允了,吩咐身旁得力的常妈妈出去放人,拉着徐凝霞的手坐在自己身畔,道:“霞儿,你如今还瞧不出来吗,你祖母对阮筠婷严厉,完全是出于疼爱,你今后切不可为难阮筠婷,得罪你祖母。”

徐凝霞撇撇嘴不吭声。

君氏就见她冥顽不灵,她半晌的话都白说了?气结的掐她胳膊:“你知不知道!”

徐凝霞吃痛,心中越发恨起阮筠婷,面上只得乖顺的应下:“知道,知道了。”

君氏搂着女儿的肩膀,老太太将阮筠婷教给她一并教养,虽说教养一个野种是很费力的,可也是讨好婆母的好机会。思及此,君氏面上带了一些笑容,回头得与常妈妈商议一番,如何才能表现出她对阮筠婷的好来。看看徐凝霞的一双金莲,君氏蹙起眉,或许这一步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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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与罗诗敏一同去松龄堂给老太太请安,才回静思园,就瞧见院门口停了三辆马车,有粗壮的婆子正往屋里搬运东西,衣裳箱笼、妆奁匣子,另外还有整整两个大竹箱。里头的书多到放不下,盖子都合不上。

见二人回来,下人们齐齐行礼。一位身材圆滚约莫四十岁的妇人走上前来,她身上穿着靛青色的对襟长褙子是极好的料子,金镶玉瓜头簪也精致,瞧着很是体面。

“姑娘,您回来了。”

“嗯。”罗诗敏笑着回头介绍,道:“妹妹,这是我的奶娘苗妈妈。苗妈妈,还不给阮姑娘行礼?”

“阮姑娘。”苗妈妈满脸堆笑的福了福。

阮姑娘连忙颔首,笑道:“苗妈妈不必多礼。”

苗妈妈笑的迷了眼睛,转而扶着罗诗敏的胳膊走向西厢,声音略高,道:“姑娘,老爷听说您要在徐府住下,怕您住的不惯,将您惯常用的玩的都一同送来了,您常看的书,用惯了的雪花笺,还有您平日最喜欢的那套碧玉杯,总之能带的都给您带了。才刚周全家的来送了丫头,奴婢做主给您留了两个小的一个大的。”冲着身后摆手,“还不过来见过罗姑娘。”

三名丫头上前,齐齐行礼:“罗姑娘。”

罗诗敏蹙眉。自有记忆起,身边就一直有苗妈妈,二人感情甚好。可此时她有些不赞同的摇了摇头。苗妈妈显摆一番是好意,想让对门的明白她是有后盾的,可她不该戳人家的痛处。同样寄人篱下,阮筠婷可是什么依靠都没有。

“罢了,你们自个儿折腾去,我去阮姑娘屋里待会儿。”罗诗敏没搭理那三人,转身走向阮筠婷,主动拉着她的手往东厢房走去。

阮筠婷瞧了瞧没什么变化的红豆、婵娟和可儿,再看看满眼羡慕的烟翠,又回头看看一脸不解的苗妈妈,心中了然,暗暗赞一罗诗敏一声好敏文的心思,对于她的相互,更是感动。

待到了屋里,罗诗敏笑着拉了阮筠婷的双手,“妹妹别往心里去,苗妈妈人不坏,就是常年在下人那一堆儿里,惯常会的就是拔个尖儿,她没有别的意思。”

阮筠婷忙摇头,她哪里是那么小气的人,笑容灿烂的道:“罗姐姐快别这么说,我并没多心,苗妈妈一心为你是好的。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姐姐能答应。”

第20章 姐不要裹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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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诗敏疑惑的眨眼。

阮筠婷怕她多想,忙解释道:“才刚瞧见姐姐有好多的书。我从前顽劣,不学无术,如今想学习了,才发现满屋子就只有一本《三字经》。”

不好意思的低头,两根手指捻着《三字经》摇了摇,无语的叹了一声,一屁股坐在圈椅上无力的道:“我大字没识多少,其实《三字经》也是认不全的,不过我想求姐姐教教我,初八那日教养嬷嬷就来了。我怕出丑叫人笑话。”

罗诗敏笑了起来,发现很是喜欢阮筠婷的坦率,连连点头道:“妹妹客气什么,咱们一个院子住着是缘分,理应相互照应,其实我也没认多少的字,不过只要能帮的,我一定帮,我屋里的书你喜欢的就拿去看。”

阮筠婷一喜,起身福了一福,“多谢姐姐。”

罗诗敏笑着摇头,拉着她到一边去坐下话家常。

阮筠婷觉得罗诗敏稳重、聪慧、爽朗,很是喜欢她这样的女孩。与她相处的自然随意了些,少了面对旁人时候的小心翼翼,倒显得大方随和,毫不做作。

罗诗敏也觉得谣言完全不可信,阮筠婷明明是个开朗随和的女孩,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心中给随意编排人的徐凝敏和徐凝芳都扣了分。

“姑娘。”红豆站在外间禀道:“张妈妈回来了,说是要给姑娘磕头。”

张妈妈?阮筠婷险些忘了这个人,当初阮筠婷犯错。连累张妈妈挨了板子,静思园里其他下人都撵出去了,唯独留下她在下人房静养着。

阮筠婷有些头疼,完全不知张妈妈对她会是什么态度。自己院子里的下人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很容易惹出麻烦,前世的她已经受过教训了。

“让她进来吧。”

阮筠婷和罗诗敏恢复了在人前的谨慎和端庄,分别在圈椅上坐下,对视一眼,突然觉得彼此这样戴了面具很是好笑,均莞尔。

不多时,一个身材瘦小穿着绿色棉比甲的中年女人垂首进了屋,规规矩矩的跪下磕头:“奴婢见过阮姑娘,罗姑娘。”

阮筠婷连忙起身双手相搀:“张妈妈快请起来,是我连累了你。”

相由心生,待她抬起头,阮筠婷看清她的相貌,便隐约觉得此人不是好想与的主。张妈妈的脸瘦消而长,鹰钩鼻,下巴往前翘起。看她的时候目光不直视似有闪躲之意。

阮筠婷心下思量,面上不露,露齿而笑关切的道:“张妈妈身子可都大好了?”

“回姑娘,已经大好了。如今完全没大碍。”

“嗯,岚小爷搬去了*苑,咱们院子里也换了新人,待会儿你出去认识一下。”

“是。”

“还有事吗?”

“回姑娘,没事了,奴婢告退了。”

“去吧。”

几句话打发了张妈妈,阮筠婷便拿了《三字经》与罗诗敏请教起来。其实她三世为人,虽然不是什么文学大家,可也不到文盲的地步,读写都难不到她,更是练了一手漂亮的柳体字,只不过为了藏拙,她不能表现罢了。如今正好从罗诗敏这里开始,给自己未来的显露做铺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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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七一大早,天没亮便飘起了大雪。红豆给阮筠婷裹了厚厚的棉袄棉裤,系了锦缎的棉裙,直把她打扮成了胖乎乎的大娃娃。与高挑婀娜的罗诗敏一道去请安,形成强烈的对比,又叫二奶奶当题材好一番说笑,阮筠婷也乐得提供素材,宁愿彩衣娱亲,妙语连珠的,逗的老太太开怀大笑。

自从出了徐凝秀的事,老太太还是第一次笑的如此开心,众人各怀心思,二奶奶能说会道也罢了,阮筠婷却变了个人似的如此讨喜,叫徐凝霞、徐凝敏和徐凝芳心中都好生妒忌。只有徐凝慧和罗诗敏瞧很是为她欢喜。

三太太见老太太心情好,便笑着起身端了茶,亲自捧了过去:“老祖宗,媳妇儿有个想法。”

老太太很是诧异,翠姨娘和香姨娘都是她安排到三房的,君氏一直都记恨着仇,平日也都是冷着脸堵着气,怎么今日学乖巧了?

媳妇变好了,老人家很是受用,笑眯眯的接过茶盏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是。如今婷儿懂事了,老太太既然将她交给了我一并教养,我自然会待她如亲生的那般,霞儿、敏儿和芳儿都是六岁上就裹足的,到如今人人一双三寸金莲,走起路来婀娜多姿。母亲您也知道,咱们梁国虽说不严令女子缠足,可是缠了足的女儿才显得娇贵不是?虽说婷儿已经十二岁了,稍嫌晚了些,可她身量娇小,还来得及。”

三太太的话意在明显不过。老太太听着点了点头。缠足的女子娇贵,男人喜欢,将来议亲的时候“三寸金莲”也可以做一项添彩的筹码。婷儿旁的不行,长的倒是漂亮,再加上一双莲足,还有她这个老太太给撑腰,应当也能寻个门当户对的夫家。

思及此,老太太道:“难得你想的周到啊。”

“这都是媳妇应当做的。”

三太太难得表现好,三老爷瞧着她也顺眼了一些,捋了把胡须。

可上头的人满意,阮筠婷不满意,她冷汗都下来了。前世她变成徐凝秀时就已经是三寸金莲了。虽然没受刚刚缠足的苦,但是那种走不快,一着急就进三步退两步的走法,是在很让人恼火。如今她都十二岁了,让她缠足,不是要她的命吗!

“老祖宗,婷儿…”

“婷儿不必多言,你三舅母也是为了你好。从前你才来府里的时候我就让你缠足,结果你每次都哭闹不休,还险些将咱们家屋子都给点了,管不住你,此事也就作罢了。如今你懂事了,可不要再让我跟着操心。”

若是不乖乖的缠足,她就是让老祖宗操心,就还如从前一样顽劣?阮筠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鼻梁上也冒了汗。

见她沉默,老太太自然以为她是同意了,笑的格外满意,吩咐道:“韩滨家的,你这就去安排,下午就给婷儿缠足。她也大了,先试缠一下,慢慢来,别急躁。裹不出一对三寸金莲,只一双小脚也是美的。”

韩滨家的笑道:“是,奴婢这就去办。”

阮筠婷藏在袖子中的手攥紧了拳头,只觉得自己如同躺在砧板上的鱼,人说“咸鱼翻身”,可翻了身也只不过是双面煎罢了。缠足在古代人眼里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她毫无立场可言,反抗人家会说她不懂事、不识抬举、不上进。可若是不反抗,难道就真得要做个残废?

第21章 介可是乃强迫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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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再没其他事,老太太便吩咐众人散了,并嘱咐阮筠婷用过午饭再来松龄堂,让韩滨家的趁着这功夫去预备。

阮筠婷很是郁闷,一路上脸都皱成了包子,倒是与她今日的装扮格外搭配。罗诗敏见她这样只觉得可爱,很是同情的道:“哎,阮妹妹也须得咬牙挺过去才是,毕竟十二岁上才开始缠足晚了些。”

“为什么偏要缠足呢?”阮筠婷嘟嘴跺脚,低头看着穿着红色棉靴子的天足:“好生生的一双脚,偏要弄成个残废,我就不觉得一双小脚哪里漂亮了,行动也很不方便,若是遇上什么危机的连跑都跑不快。”

见她气鼓鼓的那样,罗诗敏不仅莞尔,“你瞧你这样子,我倒想不起在老太太跟前你那个谨慎的样子是哪里来的了。”

阮筠婷一愣,无奈的叹息,“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我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偏生不讨喜,不谨慎一些还能怎么办?"

“我倒不觉得你的本性不讨喜了,开朗、大方,随和,你倒是说说哪里不讨喜?”

阮筠婷听了很是感动,笑着拉了罗诗敏,低头却看到罗诗敏也是一双天足:“罗姐姐,你没有缠足?”

“是啊,我怕疼,每次缠足就又哭又闹,我爹娘舍不得,说咱们这样的宅门即便不缠足闺女也未必嫁不出去,那事情就作罢了。”

阮筠婷由衷的道:“你爹娘很疼你。”

“是啊。”罗诗敏点头,随即想到阮筠婷无父无母,连忙拉了她的手想要安慰。

阮筠婷见她这样,笑容越发灿烂,拉着罗诗敏的手真诚的道:“罗姐姐,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的。这些事情其实我早就看的开了,人各有命,哪能自己没有的,就不许旁人有呢?你爹娘疼你,我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多想?”

罗诗敏看着她晶亮的大眼睛,只见真诚清澈,没有丝毫虚伪,开朗一笑,点了点头。

二人相携回到静思园,闲聊一会儿又一同用了午饭,阮筠婷看了看时辰,连忙焦急的往松龄堂去。她想过,裹足与否,全在老太太一人身上。老太太若是摇头,三太太也没法勉强。

可是她到底要如何说服她呢?事情紧急,已经容不得她好生考虑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到了松龄堂,见丫鬟门都在外头候着并没在里头伺候。阮筠婷有一些奇怪。

“画眉姐姐,老太太屋里有客?”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画眉的脸竟有些红了,面带春色眼含春水,看了眼屋里头点头道:“正是,我去给你通传一声。”

“多谢画眉姐姐。”

阮筠婷很矛盾,照理说老太太有客人在,她就该识相点别去打扰,可她的事情迫在眉睫,晚了妈妈就要将她的脚丫子裹成粽子了。为了她的脚不受委屈,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不懂事一次。

不多时画眉回来了,笑着道:“阮姑娘,老太太请你进去。”

“多谢姐姐。”

阮筠婷道谢后自行掀门帘进了屋,绕过屏风到了里间。

老太太换了身土黄色的锦缎素面袄子,头发仍旧梳的一丝不苟,大髻用一根大簪固定,端坐在罗汉床上。在她身侧除了韩滨家的就再没别人伺候了

再往下看,却瞧见一个穿了浅蓝色锦缎长袍,头戴银冠的年轻公子坐在圈椅上。那人脸型俊雅,眉毛甚浓,五官深刻粗狂,着实谈不上精致,却有一股子阳刚气,一双狭长的椭圆眼睛很是晶亮,给人博学睿智的感觉,偏生唇角还挂着一些清浅笑意,让人觉得他下一刻就会说出什么调侃人的话来。

阮筠婷很是惊愕,本以为老太太的客人必定是某某贵妇,某家的夫人,谁知道竟然是个年轻公子?

正发愣,老太太笑着道:“婷儿。”

“婷儿给老祖宗问安。”阮筠婷心里头百般纠结,她是来求老太太开恩,不想缠足的,可是缠足是女儿家的私事,怎么能当着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若是说了岂不是坏了礼数?

老太太见阮筠婷似乎有犹豫之色,精明的一笑:“婷儿可是有事?”

“老祖宗,我…没事。”阮筠婷犹豫不决,沉吟了一下才摇头,心里头真是纠结。缠足的事情不说明,万一老太太下一秒就让韩妈妈带她下去“上刑”呢?

她今天梳双髻,穿着厚实的棉衣棉裤,外头罩着红色的锦缎袄裙,圆墩墩的像个年画娃娃,再加上精致的小脸因为着急而涨的红扑扑的,表情也纠结的甚是丰富。老太太、韩滨家的和那个年轻人见状都觉得很是有趣,笑了起来。

“有事就说吧。”老太太很是好心情。

阮筠婷抿着小嘴摇头,“不,没事,那个,真没事。”

她越是不说,老太太越是好奇想要问清楚,“快说,别磨磨蹭蹭的,这儿又没有外人。”说着慈爱的对青年一笑。青年也回以一笑,显得与老太太关系很是亲厚。

阮筠婷撅着嘴,心道这可是你命令我说的,不是我不守规矩,要挑错也挑不到我。

“老祖宗。”声音软软糯糯甜甜柔柔,“我,我不要裹脚。”

“…”

众人无语。那俊朗的青年闻言与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老太太眸子中精光闪过,自打那日关了柴房之后,阮筠婷就如同变了个人,原本顽劣的女娃,如今却多了一双颇有灵气的大眼睛,简直就与当年的徐采菱一模一样。一个人怎么能一夜就变了呢?老太太倒是好奇她到底能作如何说辞。

“好吧,你若是能说出个理由来,这个脚不裹也罢。”

“真的?”阮筠婷一喜,大眼睛都比刚才亮了。可是一想到理由,她的脸又苦了下来。理由她根本没想好,难道直接跟老太太讲男女平等,裹脚是封建思想残害女性?

第22章 苦逼的古代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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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绣妍娘娘’智谋无双名扬天下,她便是一双天足,还有,绣妍娘娘的女儿镇宁公主,当年协助兄长开国,亲率十万大军征战南北,灭北冀,平南楚,收复大好山河,如今才有了我梁国前所未有的博大疆土,她也是一双天足。镇宁公主对女子权益极为维护,若是没有她,恐怕梁国女子还如前朝女子那般被约束在闺中,不许上街,不许上学。老祖宗,婷儿不愿意做个让人护着保着的菟丝花,我也要学镇宁公主那样,就算不能开疆辟土,也可以学习骑射报效国家,那个,裹脚了,还怎么学骑射嘛。”

阮筠婷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来,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很是认真,说到镇宁公主勇武之处还挥了挥小拳头。

老太太自听到‘绣妍娘娘’四字,神色便变得肃穆,待她说到‘镇宁公主’,目光就变得前所未有的柔和。

“婷儿,来。”

老太太冲着阮筠婷伸出手。

阮筠婷连忙提着裙摆上了如意垛,拉着老太太的手,很知趣的坐在脚垛,抓紧机会撒娇,笑的甜,声音更甜:

“老祖宗。”

“哎,婷儿有报效国家的心是好的。”老太太道:“可镇宁公主协助太祖爷打下江山之后就开始了相夫教子的生活,实为闺中妇人的典范。你能做到她那样吗?”

阮筠婷抿了抿小嘴,“我能,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