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想起来时的目的,心情有些沉重,深邃的眸光一闪,面色不露,转而问:“才刚那个丫头脸上伤了,你不是苛待下人的人,是不是府里出了什么事?”

阮筠婷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无人可诉,如今戴明主动问起,且面色关切,她心头略微触动。张了张嘴,又觉得徐家这些丑事叫戴明听了去不光彩,到了口边的诉说又都咽了下去。最终也只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总结成一句:“都是些家里鸡毛蒜皮的事罢了。”

戴明一直望着阮筠婷,她晶莹的水眸中包含了千言万语,从激动到隐忍,再到最后的无奈,他都看的一清二楚。女人居多的深宅中“鸡毛蒜皮”的事业是能要人命的。想来今日那个挨打的丫头是代主子受过了。

思及此,戴明心疼的握住阮筠婷的手,道:“你受委屈了。”

阮筠婷猛然抬头。惊讶的忘了抽出自己的手。她想不到戴明会有此一句。

戴明的话说完,也愣住了。此刻他与阮筠婷隔着矮几对坐着,他的身子前倾,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就在自己手中。她细滑的肌肤触感冰凉,让他忍不住将手收紧,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将热量过给她。

阮筠婷怔愣之后才想着将手抽出来,可戴明握的越发进了,挣扎了几下都不成功。红霞飞上脸颊,像给她均匀的涂了胭脂。

“之浅,那个…”

戴明深邃的眼神望着她,直到觉得掌心中的小手有了温度,这才松手。免得她不自在,转移了话题道:“婷儿,你平日里有没有什么仇家?”

话题突然转到这里,阮筠婷一时间不明所以,眨着翦水大眼。道:“怎么这样问?”

戴明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看起来事情似乎很严重。阮筠婷无奈一笑,道:“不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仇家更是有无数啊。吕家的人第一个就是想要除掉我的。还有裕王爷,也很不喜欢我,书院里怕是也有瞧我不顺眼的人吧?不说外头,就说徐家,三房上到太太下至姑娘,大多数对我都是有隔阂的。只要利益相冲,我挡了人的路。谁都有可能是我的仇家。”

戴明沉思时浓眉紧锁,阮筠婷也不出声打扰。过了好半晌,戴明才将手伸入怀中,掏出一张折叠过,但是明显有揉痕的信纸来递给阮筠婷。

“你瞧瞧这个吧。”

阮筠婷疑惑的接过,展开来。一看之下秀眉紧紧的蹙了起来。新上面简明而要的将她写成了攀附权贵巴着世子爷不放的方郎女子,又说如果继续容她这样下去,对不住的不光是戴明,还有戴明的琴声妹子,因为戴雪菲是戴明的妹妹。

好毒辣的内容!不仅抹黑她,还要从亲情和男人对女人的占有欲两方面让戴明对她心生间隙。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将陷害她的话说的如此动人,写信的人一定不是善类。而且看信纸上的字体,虽然故意写的潦草,可字体娟秀的很,显然是姑娘家的字。

阮筠婷将信纸换给戴明:“之浅,你怎么看?”

戴明略微感到惊讶,玩味一笑:“我以为你会先记着解释的。怎么反倒来问我?”

阮筠婷也笑了,坦荡的道:“我并没像信中所写的那样,与文渊不过是好朋友罢了,有什么好解释的,再说你来看我,并没进了屋就‘兴师问罪’,可见你也是相信我的。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阮筠婷话音刚落,戴明就噗嗤儿一声笑了,大大方方的将阮筠婷的双手握在自己的双手中,“婷儿好聪明。”

阮筠婷脸上一红,忙往后躲。戴明却握着她的手不放,并没有多用力,但也让她挣脱不开,除了握着她的手,也在没有其他举动了。笑道:“其实昨日晚上我再徐家门前,看到世子爷和初云公主离开了,当时因为信上的内容,我也是生气的,就将信纸揉了。不过福宁的一句话提醒了我。”

“什么话?”阮筠婷觉得自己的脸已经是前所未有的红,奈何戴明今日像是吃错了药反常的很,行动上直接了很多,她又与他定了亲,总不能手都不让人握,再说说出去让下人们听见了也不好。

阮筠婷心下纠结的很,问题问的也是心不在焉。

戴明满意的望着她娇羞的俏模样,白皙如玉雕的耳廓如今呈现出诱人的粉红色,让他忍不住想要碰触。

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戴明抬起手抚向她的俏脸,食指和中指碰触她的耳垂,道:“福宁说,若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你便是,何苦自己胡思乱想。”

阮筠婷触电一般站起身退后了一步,戴明碰触过的脸颊、耳朵和双手,像是被点燃了,火辣辣的。

“那,你,你…”

戴明见她如此反应,对她的喜爱和怜惜更深了,也不在举动,冷静的道:“这个写信的人动机不纯,为的不是我和雪菲,而是为了拆散我们,为了害你。如此居心不良,稍微动脑便想得明白。所以我才来问你你都有哪些仇家,谁有可能这么做?还有,我想问你,你与世子爷,是不是也有过感情?”

阮筠婷聚精会神听着戴明的话,前面的问题让他沉思,后面的问题则是让她不知该如何措辞。

戴明似乎也并不是要等她的回答,便道:“拆散了你我,谁会直接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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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1976

作者: yzmb

我的天啊,一顿庆功宴之后,发现竟然回到那个特殊的年代,肚子里揣了个小宝宝不说,还是刚下堂的黄脸婆,这可如何是好?(未完待续)

第236章 桃花乱开的季节

阮筠婷闻言,心中不得不赞叹戴明的聪明和理智。这些年来他名声在外,原也并非浪得虚名。寻常男子在遇到这般情况之时本能的反应都该是醋意翻腾,然后与她心生间隙,戴明却能够理智的分析问题,不盲目的将错怪哉她的头上。

阮筠婷并未马上回答,而是赞许的望着他,抿唇微笑。

戴明并不知阮筠婷心中的想法,但她晶莹含水的眸子望着自己,其中隐藏着万语千言,好似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轻轻抚摸在脸上,让他浑身都觉得畅快。

戴明终于明白父亲曾经说过的满足感是什么,每当他为母亲做过一些事,母亲感激的看着他的时候,或许都该是现在的这个感觉。戴明禁不住在想,若是往后情况允许,他当真希望多看看她这样的眼神。或许只要是她开怀,只要不违背了他的理想和初衷,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自订亲以来,戴明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后来的认可,再倒如今的期待,他明白自己已经一步步的落入阮筠婷编织的温柔的网中不愿自拔。素来自持的人,清朝翻涌之时再也无法靠理智来压抑,戴明将刚才阮筠婷未曾直接回答的问题,再一次问出了口。

“婷儿,你与世子爷,到底有没有情?”

阮筠婷只见戴明神色不定,却不知刚才明明被他自己掩过去的问题为何还要提起来。

见她不语,戴明安慰的一笑,道:“婷儿不必多想。我并没有别的意思。咱们初次相见之时,我便与你说过,这两年的时间我们可以彼此熟悉,若是你有了心爱的男子。到时候我会想法子帮你周全,妥善的接触咱们的婚约,让你能够与心爱之人在一起。”说到此处。戴明的笑容便有些自嘲:“但我知道,人是不能太过铁齿的。”

“铁齿?”阮筠婷歪着头,一阵微风顺着敞开的雕花木窗吹来,鬓角的发丝调皮的扫弄她如玉的脸颊。

戴明漆黑深邃的眸中含着一些让阮筠婷看不懂的情绪,半晌方道:“当初你我之事是裕王爷促成的。他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咱们都心知肚明。我知道世子爷对你定然是有情,而且已经深刻到让裕王爷不得不利用强权拆散你们的程度。可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心意。我一直觉得。男女之事并非单纯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的女人不能只作为传宗接代的工具,而是可以与男人相互扶持共同生活一辈子的,若是你心中有着别人。却要迫于无奈跟着我,这对你我来说都是侮辱,更是为难。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你爱世子爷吗?”

阮筠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戴明会与她说这些话,能够将心里的想法告诉她,开诚布公的与她来谈。姑且不论他心中所想和问出这些的动机,但看这份坦荡。也值得她已同样的坦然相回报。

思及此,阮筠婷诚恳的道:“之浅,其实我说一句话,你未必会信。”

“你说。”

“对于男女之情,我其实并不懂,我不知道怎样才是爱一个人。以我粗浅的认知,爱一个人就应该是想要与其共度一生,若是他能得到幸福,牺牲所有也是在所不惜的一种信念。但是到目前为止,我还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这样的想法。”

“所以说,你不爱世子爷。也不爱我。”戴明明了的叹息,心中很是感激阮筠婷的坦诚,却也略微有些失落和挫败。

话题过于沉重和现实,阮筠婷不想再继续下去,便主动转移了话题,道:“那封匿名信,依你看有可能是谁写的?”

戴明正色道:“这就要看你平日里都得罪了什么人,有谁是巴不得你过的不好,咱们两人若新生间隙,什么人能得到好处?说句玩笑的话,这信有可能是倾心于你的人写的,若是你我有了间隙,他正好可以趁虚而入。”

戴明前半段还好好的说话,最后却玩笑起来。阮筠婷白了他一眼,嗔道:“怎么不说是倾心于你的姑娘写的?你若是对我失望厌烦我了,她便可以趁虚而入了。”

戴明一愣,两人对视半晌,都笑了起来,刚才的话怎么听都像是一对儿“醋坛子”。

婵娟站在门廊下,听见屋内两人的笑声,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上一次他们吵架,婵娟原本很担忧,如今见到戴明与阮筠婷和好如初了,终于松了口气。她就说嘛,自家姑娘性子好的很,怎么会与戴公子坏了感情?就算真的有一时鲁莽的时候,回头也定然能扭转事态的。

赵林木家的预备了午饭,阮筠婷留戴明一起用了,眼看时辰差不多,就催着戴明去上学。

戴明临行前,低声叮嘱阮筠婷,道:“婷儿,你自己多加留神,尤其是身边的人。这匿名信的事不简单。”

“我省得。”阮筠婷感激微笑,对福宁道:“路上别太赶了,仔细照顾你家公子。”

福宁咧着嘴笑,行礼道:“小的遵命。姑娘放心吧!”

看着戴明的背影走远,阮筠婷脸上的笑容这才渐渐地淡了下去。到底是谁,连“匿名信”这种下三滥的法子都用了?那个笔迹她记下了,或许好生查查,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水秋心留下的药果真是极好的,红豆在房里躺了一下午,脸上的肿就消了不少。阮筠婷午饭和晚饭时间都去看她,将红豆感动的不行,直催着阮筠婷去休息, 姑娘自己身子还没好利索,哪里能因为她一个奴婢操劳?

次日,阮筠婷还没起身就听见外头传来淅沥沥的雨声。空气比寻常湿冷了许多,又是一个阴雨天气。

清晨给老太太请过安,她便径直上学去。下午得了闲,就近忙赶去萧北舒的竹居。

“萧先生,昨日真是多谢你。为了家里鸡毛蒜皮的事,还让你特地跑一趟。”阮筠婷写信的时候虽然心中有九成把握萧北舒一定会来,可真正将人折腾去了,她还是过意不去的。

萧北舒啜饮了一口茶,棱角分明男儿气十足的脸上带着些不赞同:“这样说不是外道了?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客套。”

阮筠婷闻言摇头,感动的道:“话虽如此,可你又不是从属于我的下人,凭什么我说让你去你就去?我知道你是仗义的人,不计较这些,可我心里仍旧觉得很是对不住。”

“罢了,你的感谢我收下,可以后再不需要如此了。我当你是知己,你也该当我是知己才是。凭着我们的关系,要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兰舟不在,就剩下咱们两个,更应当好生相互照应才是。”

早知道萧北舒的性子,阮筠婷听了他一番话,仍旧不能不动容,古代的男子瞧不起女子的居多。萧北舒又是状元之才,能如此不拘小节,与他坦然相交,她当真很是感动。

“好,那便不谢了。你说的事,我们是要相互照应。”阮筠婷浅浅笑着。

萧北舒闻言,突然收起玩笑,认真的道:“再者说,但凡你要我做的事,别说是轻而易举的小事,就是上刀山下油锅,我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

若只听他的言语,阮筠婷只会被他对朋友的真心实意所打动,可是今日萧北舒的目光太过于不同,过于炙热的眼神,让阮筠婷脸上不自觉发热,坦然直视他的眼睛已经是做不到,为了掩饰情绪,只得站起身道:“时候不知道了,我还要去莫大人府上。”说着就要离开屋子。

这是怎么了?戴明对她有了感情或许还有情可原,毕竟他们年龄相仿,且她又是与他定了亲的。可为什么萧北舒也这样别扭起来。若不是她太过于自作多情会错意,萧北舒眼中汹涌的,绝对是一个男子对女子的占有欲。

心乱如麻的走向门口,才刚走了两三步,左手边被一只略微粗糙的打手拉住了。

“婷儿。”

阮筠婷的左手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在他的大掌之中像个冰凉的小石头。

“萧先生,你…”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阮筠婷被唬的萧北舒意想不到的行为怔住了。

萧北舒向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一手紧握着她的左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际,弓着身子屈就她的身高,将脸埋在她的肩窝,叹道:“婷儿,对不住,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可是,我…”

“别说话,就让我抱一下,就一下。”萧北舒的声音满是沧桑和无奈,“我知道你已经订了亲,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障碍。我也曾经告诫自己,不要对你动心。可是你知道,我一直在寻觅那个能与我有共鸣,能领我欣赏,能值得让我一生一世一心一意对待的女子。这些日子你我的相处,让我对你的性情和才情都有了了解。认得了这样美好的你,却要眼看着你将来嫁作他人妇,我不甘心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样鲁莽的说出来,也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错过了你,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想法和感情。。婷儿,不论你信与不信,接受与不接受,我的感情,都已经在这里摊给了你。”

Ps:朋友从外地来探望,吵着要去KTV,三儿必须要陪同,今晚就只能更这一章,剩下的明天双倍补上,哎,到年底了家里事情多,还请大家见谅。看完了都早点觉觉吧,群么!(未完待续)

第237~238章 气的牙根痒;死胎

萧北舒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青草香,阮筠婷知道他是经常躺在草坪上,要不就爬树的。这样一个自由如风,与传统的古代男子都不同的人,阮筠婷打心底里喜欢亲近,可是他所说的男女之情,她不懂,也确信并没有对他生出这样的想法。

连续两日,两个男子与她提及所谓爱情。阮筠婷不免在想,爱情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对于她来说还是太深奥了。面对如今的情况,她有些担心。若是问题处理的不妥当,她与萧北舒建立的那种无话不谈的好友关系很有可能会破裂了。

轻轻的挣开他的怀抱,后退了一步,阮筠婷仰起头看着他含着急切又强作镇定的脸,半晌不知该如何言语,尽量不伤害他,却要将意思表达明白,斟酌了许久才道:

“萧先生,对不住,我给不了你任何回应。”

萧北舒眼中闪过失望,可略微想想,又释然了,道:“对不住,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和处境。你如今已经订了亲,还是皇上赐婚,你喜欢谁不喜欢谁,都已经不是你自己能做主的。别说你现在对我没有感觉,就是有感情,又能如何?我说什么,也不过是给你增添烦恼罢了。我是太自私了。”

“不要说对不住,你没有对不住我。”他这样一说,阮筠婷反而觉得很抱歉,叹息道:“萧先生,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将来会有更好的女子与你婚配的,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你值得最好的女子。”

这是最诚实的话。因为若是不出什么大的意外,戴明的婚事她是逃不掉的,这是她的无奈。

萧北舒闻言却摇头,坐回了圈椅。“罢了,今日的事说过就算了,你不必多想。更不必有负担,人的心是管不住的,我喜欢上你是我的自由,你不喜欢我也是你的自由,我不强求你,你也不必强求我,如何?”

阮筠婷闻言又不知能说什么了。对于感情。她虽然生存三世,可到底是个初学者。

见她眉头紧锁满面纠结的俏模样,萧北舒摇了摇头,失笑道:“你当真不用多想,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即可。”

可以这样吗?阮筠婷挑眉。

萧北舒心中略有负罪感。单纯的小姑娘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心绪不定的,还很有可能被他拉入自己的麻烦圈子中,他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萧北舒深吸一口气,现在的气氛过于紧绷,已经失去他们相处的自然了,这是萧北舒不愿意看到的。心下纠结,面上恢复往常的模样,转移话题道:

“兰舟来信了。说他很好,让咱们不用挂怀。”

阮筠婷闻言惊讶的道:“他什么时候来信的?”君兰舟离开这些日。她还仍旧不太习惯。

萧北舒笑道:“我是今儿个一早收到的信,若是他也给你写了信,这会子信应当到你家中了。”

“原来如此。”阮筠婷笑弯了眼睛,还真有些期待回府的时间了。

散学后阮筠婷照常去莫府伺候笔墨,自从经过上一次她很不“仗义”的让莫大人自己给他的“耳朵”想办法,莫大人就暴露出了恶劣的本性:每天都要为难一下她。今日竟在墨块上涂满了胶,阮筠婷拿了墨块就觉得不对,到最后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墨块掰下来,逗得莫大人哈哈大笑,阮筠婷则是无语的满头黑线。心中倒很是理解皇上为何总喜欢恶整莫建弼了。因为这个人,真的是很欠“收拾”。

回到徐府里已经到了戌时,雨也渐渐停了,阮筠婷下了马车,在绣鞋外套上木屐,快步往静思园走去。木屐和青石板路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冷风扑面而来,裙衫勾勒出她纤瘦的身形。

赵林木家的和婵娟早已经等在静思园门前,远远的见袅娜的人影近了,忙小跑步迎了上来。

“姑娘回来啦。快披上披肩,这会子风冷着呢。”

“多谢赵嫂子了,今儿红豆怎么样??”

赵林木家的屈膝行了一礼,“劳姑娘还记着,小红无碍的。”红豆本名小红,赵林木家的一时半晌改不过来,阮筠婷也索性让她这样称呼,还自然一些。

三人进迈进门槛,赵林木家的到厨下忙活去了,阮筠婷进了堂屋,笑着道:“今儿可有我的信?”

红豆恰好端着茶盘进了屋,闻言和婵娟对视一眼,面色有些凝重的点头,“是。”

“姑娘。”婵娟也紧绷着小脸,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上头是君兰舟熟悉的字体:阮姑娘亲启。

可是信封却是被拆开过的!

“姑娘,下晌常妈妈将信送来就已经是这样了。奴婢们没有拆开。”婵娟解释。

她屋里头的人都不识字,拆开她的信做什么?这事定是三太太做的!

她的私人信件,三太太凭什么看!来自现代的她如何能接受这种侵犯隐私权的事?这是三辈子以来从来没遇到过的!阮筠婷只觉得胃部和胸腔里有一团火轰的一下燃烧起来。三太太这种行为当真是踩到了她的底线。

阮筠婷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气结的狠狠一拍桌子,怒骂道:“太过分了!”

“姑娘,姑娘息怒啊。”婵娟紧忙拉过阮筠婷的手,揉着她通红的手掌:“姑娘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阮筠婷胸口起伏,气的直喘粗气。怒冲冲的就往外头走去。她倒要与三太太好生理论理论,她凭什么私拆她的信!

“姑娘,姑娘您去哪儿啊!”

“姑娘,您慢着些!”

红豆和婵娟急步追了出来,一左一右拉住了阮筠婷。

红豆脸上的肿还没消,说话更是含糊不清。可仍旧抓着阮筠婷的手道:“姑娘,您要去找三太太吗?您要三思啊!”

“是啊姑娘,您这样去了也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

阮筠婷的脚步便渐渐慢了下来。

是了,这里是古代。她一个闺中女子,如何要跟封建社会的大家长讲“人权”和“隐私权”?三太太拆看了她的信,说不定还找得出冠冕堂皇的理由。说什么她是为了她好,是为了她的闺誉,是怕她年少无知受人蛊惑。

这么贸贸然去了,定然对她不利。就是这件事告到老太太那,老太太也会觉得三太太做舅母的关心外甥女是对的——你一个闺女家的,与外人通的什么信!

阮筠婷胸中的闷气发泄不出,双手紧握成拳。眼前都看得到有小星星在飞。闭了闭眼,顿觉生在古代实在是太无奈,身为女子更是无奈。想要什么隐私权?这话说出来就是大逆不道的。若生在小门小户的反而还享福了,听兰舟说,穷人家的汉子也都是只娶一个媳妇儿。没有纳妾的。她都不如重生在穷人家,嫁给个贩夫走卒。忙碌充实的过一辈子,就算种地也没什么不好。现在她倒是穿金戴银锦衣玉食,可这份闲气哪里是一般人能受的起的?没被气死,那完全是因为她心宽!

“姑娘,您消消气,莫生气。”

见阮筠婷冷静下来,红豆才长吁了一口气。婵娟也是抹了把脑门子上的汗,两人扶着阮筠婷回了屋。

阮筠婷坐在圈椅上。喝了口茶强压怒气,手气的有些发抖,将信拿了出来。

可展开来看了半页,阮筠婷突然扑哧儿一笑。

因为信的开篇写着:“若你不是阮姑娘,那说明你失了品格,毫无道德可言。有空不妨好生想想怎么管好自个儿,少将手往旁人的屋里伸!”后面才是信的正文,其实无非是报平安的话,又嘱咐她保重身子,再没有其它内容。

阮筠婷的笑容越来越大,兰舟竟然会这样写信?她几乎可以猜想的到三太太看信的时候脸色如何,能不一怒之下将信纸揉烂了都说明她忍耐力超强。

红豆和婵娟疑惑不已,才刚还气的眼睛发红的姑娘,怎么一看信就喜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