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兰舟被送到最近的医馆时,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好在他身体强健,且那两刀并未伤在要害,刀上也不曾淬毒。

头一夜,阮筠婷陪着君兰舟住在医馆,并调配派了养心小筑的所有侍卫来将医馆严密的保护起来。待到次日,郎中确定君兰舟没有生命危险了。阮筠婷亲自去将马车里铺了柔软的褥子,安国则和侍卫们小心翼翼的将君兰舟扶上车,回了养心小筑。

君兰舟坐在马车上,望着身旁正襟危坐的阮筠婷,笑道:“这么紧张做什么,我的伤不碍事的。”

阮筠婷绷着脸:“流了那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你好好歇着,不要说话。”

君兰舟失笑。

阮筠婷从来都温温柔柔,笑意盈盈,何时用这种硬邦邦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她是被吓坏了吧。

想到她开枪杀了一名刺客,又见了那样如修罗场一般的屠杀场面,一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自然不必他们这些上过战场见过更多血腥的男人,她能不崩溃,不哭闹,还能保持冷静和清醒理智的处理大小事务,已经很是难得了。

君兰舟便张开手臂,笑道:“来,让我看看你。”

阮筠婷绷着脸摇头,“你快安生歇着,不要闹。”她若要靠近,说不定不留神让他的伤口又裂开。

君兰舟知道这一次阮筠婷当真是被吓坏了。桃花眼眨了眨,突然咬着唇,闷哼一声捂着胸口。

“怎么了?!”阮筠婷见状忙扑了过去:“是不是伤口裂开了?你怎么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快让我看看…”

阮筠婷的喋喋不休,被君兰舟封在口中。她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襟,保持着要敞开衣襟的姿势。阮筠婷偏过头挣扎着躲开,君兰舟的大手却按住了她的后脑,不容许她退缩,唇舌霸道的侵占她,直到吻的她快要窒息,才放开她。

马车内只能听到两人气喘吁吁的声音。

阮筠婷红着脸,气结的松开手,这人怎么这样,她担心他担心的寝食难安,他可好,竟然用这种方法骗她过来。

君兰舟笑着道:“你看我不是没事?就不要再担心了。这些皮外伤,过几日就好了。”

阮筠婷“嗯”了一声,顺着蓝布窗帘的缝隙看向车窗外,虽然有些气恼,心却真的放下了。君兰舟这样,应该就无大碍了吧?

君兰舟靠着软枕斜躺着,他的角度只能看到阮筠婷的背影。因为而人都是直接坐在铺着褥子的车板上,她的长发吹落腰间,还有一部分发稍被她坐在身下。

看着她纤弱的背影,君兰舟的心一下子柔软如春水。好像只要有她在,只要是对她有好处,别说是让他受一点伤,就算付出更多他也值得。

此刻他们二人都在故意回避去想刺客到底是谁指使的,就等着调查的结果。

回到养心小筑,君兰舟又将养了两日,侍卫们便来回禀调查的结果。

“郡主,大人,那些刺客的身份我们都逐一调查过了,的确查不出身份,他们来之前服了毒,又各个武艺高强,可见是什么人养的死士。不过,属下发现其中两名侍卫的刀上,隐约有“大内”的字样。只是那痕迹曾被人想办法除掉,却没有清除干净。”

君兰舟和阮筠婷对视了一眼,挥手打发侍卫下去了。

这是遭遇了刺客三日以来,两人第一次正视这个问题。

“你说,刀上为何会有‘大内’的字样?”君兰舟若有所思的问。

阮筠婷抿唇道:“我第一感觉,是有人想将此事嫁祸给皇帝。”

“是啊。”君兰舟垂眸,道:“当时那些刺客都是针对我的。我如今成了皇室宗亲,皇上派往西武国递国书的人又是才走没几日,就有人来刺杀我。这人明显是不想让我娶你。”

阮筠婷的脸色煞白。如果君兰舟曾经分析韩肃对她的感情是正确的,这件事就可以解释得通,韩肃为了阻止她和君兰舟的婚事,对君兰舟痛下杀手,嫁祸给皇帝。

“可我觉得文渊做不出这样的事来。”阮筠婷道:“且不论他与咱们的交情,就直说这件事对他来说到底有没有好处?杀了你,表面看来是阻止了你我的婚事,可实际上呢?若他真的重视我,定然不会希望我恨他吧?况且你们兄弟二人还打算同心协力为父报仇,你的头右脑正是他需要的”

阮筠婷说到此处,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道:“我觉得这件事与文渊无关,或许是旁人,想要挑拨咱们同文渊以及同皇帝的关系.”

“那么这个人当真是做到一石三鸟了。”君兰舟嘲讽一笑:“挑拨我们和文渊,和皇帝,还有可能挑拨你我二人。”

阮筠婷懂得他说的前两个挑拨,疑惑的问:“为什么说是挑拨咱们两个?”

“你看,你这么为文渊说话,我必然会在意,如果我认为刺客是文渊派来的,你却坚持不这么认为,咱们岂不是要吵起来?”

见阮筠婷明亮的大眼睛横了他一眼,君兰舟好心情的笑着:“好了好了,你不要生气,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其实若真说怀疑,这件事也有可能是皇上做的。派人来杀我,挑拨我们和文渊的关系。”

阮筠婷想了想,的确如此。“这也可以解释为何刺客没有在岛上淬毒。他们只是想让你和文渊产生间隙,却不是要你死。你若有个什么,整个计划就等于不存在了。”

“正是这个理。”君兰舟叹息了一声,道:“事情竟然如此复杂,咱们现在就找证据,逐个排查那些可能性了。”

第545章婚事

君兰舟受伤的事养心小筑上下人人皆知。牛山和张义既然奉命留守,自然会将情况据实传给韩肃。

韩肃收到传信时,正在书房练字,放下毛笔,将奏报看过了两遍,嘲讽一笑,转而问景升,“可还有梁城来的信?”

“回王爷,没有。”

“是么。”韩肃眉头轻蹙,在圈椅落座,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他此刻,多希望这封信是阮筠婷写来的,就算是问他刺客到底是不是他派去的也好啊。可是阮筠婷没有来信。

景升见自家王爷的表情,就知道韩肃等的是阮筠婷的信,他不知道梁城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主子的心思除了在朝政上就是在郡主身上,若是爷不快,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

思及此,景升道:“王爷不要多想,端阳郡主身子素来不好,说不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韩肃一愣,缓缓站起身来。景升的话倒是提醒了他,阮筠婷和君兰舟出门时候遇到刺客,君兰舟受了严重的刀伤,阮筠婷是不是也伤到了?

拿起刚才被他丢掉的字条,韩肃又上下看了几遍,并没见上面有“郡主受伤”的字样。韩肃越发担心,是不是牛山和张义忘了写?筠婷到底有没有事?她身子不好,这次他悄悄回去时,就发现她比从前身体弱了许多,会不会受了惊吓病了?

人在惦念另一个人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往好处想。

韩肃背着手在地上来回跺步,此时此刻,他真恨不能肋下生出双翼来,飞回梁城去看看她,就算只是见个面,问候一句。让他能看见她本人,看到她的气色也是好的。他更害怕她将他当成逐名角利的叛徒…

“景升,给本王备马。”

景升见韩肃面色突然兴奋起来,心中很是疑惑,可王爷的命令他那里敢不从,忙应是吩咐下去。

当景升将韩肃的坐骑预备妥当,就等着韩肃前来时,却见韩肃穿的不是平日的衣裳,而是换了一身细布的寻常直裰,头发用竹簪固定。打扮的如同寻常的老百姓。

景升的心理咯噔一下:“王爷,您这是要回都城?”

“嗯。”韩肃接过缰绳,将随身佩带的佩剑绑在马身。

景升闻言连忙劝说:“王爷。这可使不得,您现在不能回去啊。”

“不能?”韩肃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景升。到了如今,他已经很少遇到人跟他说不能。

景升打小就跟着韩肃,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更知道他的每一个小动作代表了什么情绪,可就算是惹他生气了,有些话他也不能不说。索性跪了下来,道:“王爷,原本您的大事奴才是不该过问,也不用知道的。奴才只想着对您尽忠,死而后已。可是您这次真是冲动了,您难道忘了。这次咱们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平平安安到了南疆?上头那位疑心重,巴不得您出事啊。您回梁城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到此处,景升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韩肃,见他并无动怒的迹象。才敢继续说道:“王爷您是做大事的人,可不能因为一个女子伤害到了自己。您想想。您当初是为了什么走了这一步?原本可以做个闲散的贵族享清福,却因为一个端阳郡主而走入官场,到现在,您的难处,奴才都知道,您心里的苦奴才也知道。奴才斗胆说一句,其实您若真的喜欢端阳郡主还不容易吗?只要您成功了,别说是端阳郡主,什么样的人您得不到?但前提是您要活着,要成功。奴才说的这些都是肺腑之言,若是惹了王爷不快了,求王爷责罚。王爷若是一定要回梁城,那就带上奴才吧,奴才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韩肃望着景升,目光深沉,眼神变了几变,最后才叹气,道:“你这小猴儿崽子,敢管起本王的事了。”虽然是责怪的话,却并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

景升咧着嘴笑:“王爷,奴才就知道您明白。”

“是啊。”韩肃便轻轻的抚摸着马头,道:“就是因为明白,才觉得无可奈何。”罢了,就由他们去吧。若要怀疑,就尽管怀疑好了。

“走,咱回去。”

“是。”景升蹦跳着起来,去牵马。

就在二人一前一后上了台阶时,却又由一匹快马赶来,一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将牛皮纸的信封双手奉上:“王爷,密报!”

韩肃接过信展开来看,脸上的笑容就僵了。

信上分明写着,大梁国时辰出访西武,在裕王爷长子韩熙与西武端阳郡主的婚事上几经波折,达成共识,大梁不日将向西武下订为二人订婚,待守制后完婚。

韩肃心里的某处,好像有一处渐渐龟裂坍塌,他分明听得到破碎的声音,脑海中还有另一个声音不停的再说:

筠婷要嫁人了。

筠婷要嫁给他的弟弟了。

他当初走入官场,就是为了能得到权力,将来有掌控命运的到她的一天,可到现在,她却要属于别人了。

西武国。

阮筠岚回到大都之后首先去见了端亲王,笑着行礼后,将在大梁国的所见所闻细细的禀报过后,道:“这么说,皇伯伯真的同意姐姐和兰舟的婚事了?”

端亲王闻言,疲惫的揉揉眉心,叹息了一声道:“大梁皇帝的这一招够毒辣的。”

“怎么?”阮筠岚不懂阮筠婷的婚事上到底有什么问题。

端王爷就道:“如今大梁国正闹内乱,那裕王小小年纪就敢明目张胆的拥兵在外,梁国皇帝正是捉襟见肘的时候,你说,咱们西武附庸了两国这么多年,何曾有近来这样轻松过?你皇伯伯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参与到梁国的内乱之中,最好让梁国皇帝和裕王爷打起来,咱们这边才能取其平衡,繁衍生息。”

“可若这样,姐姐和兰舟不就…”

“是啊。”端王爷道:“理智上,现在的确不适合于梁国联姻,会被他们牵扯进去。可感情上,我却不愿意你姐姐受委屈。当年我就是太在意事业,才忽略了你们的母亲。”

端王爷说到凌月,心里就有一种莫名的咸涩感觉蔓延开来。

第546章被逼急了

提起母亲,阮筠岚也有片刻的沉默,许久才感慨的道:“如果母亲还活着,就好了。”

端亲王眼神黯淡,垂眸望着桌案上的茶盏不言语。

阮筠岚仍旧沉浸在回忆之中,低声道:“母亲总是疼惜姐姐多一些,或许因为姐姐是女孩,或许因为姐姐很调皮,总是发生各种各样的状况,要让母亲来善后。可母亲从来不会责骂她,只会给她讲明道理。姐姐小时候做错再多的事,母亲的都可以原谅,若是她活着,现在一定也会站在姐姐这一边,赞成她和兰舟的婚事。”

“嗯。”端亲王点了点头,叹道:“所以我才会与你皇伯伯对峙,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姐姐和兰舟的事情办成。早前是因为兰舟的身世,后来则是因为门第,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若主张因为国家大义而阻拦他们,估计你姐姐会跟我断绝父女关系。”

说到此处,端亲王苦笑摇头,“女生外向啊,我的女儿,心竟然向着别人。你们小的时候,我没缘分参与你们的生活,好容易相认了,没几年你们又要各自成家了。”说到最后,端亲王郁闷的又叹了口气。

阮筠岚笑着道:“您身边不是还有儿子呢么。”

端亲王闻言,就斜着眼睛看他:“娶了媳妇忘了‘爹’,这种事你做不出来?”

阮筠岚一愣,虽未言语,脸却红了。转移话题道:“那这一次你忤逆了皇伯伯,会不会…”

端亲王便道:“放心,咱们雷家和大梁国不一样,我待会儿就带着好酒进宫去给你皇伯伯赔不是,大不了被他灌醉一场,没事。”

阮筠岚想想西武皇室的成员,悬着的心略微放下了。点头道:“那就好。”

阮筠婷这时正吩咐红豆出去:“…婵娟身边还要安排一位有经验的妈妈照顾,她娘家人久不联络,也没个长辈能指点。”

“是,我让我姨妈过去,从现在起一直到婵娟坐完了月子,一定让她平平安安的。”

“那就好。”阮筠婷笑着来回跺步:“对了,你去看看库房里有没有什么好的药材,也一并给婵娟带去。”

红豆见状莞尔:“郡主不要急,婵娟才怀了三个月的身子,您又是派人又是送银子送药的。她都说了,自己没那么金贵,还说休息两日就照常来伺候您呢。”

“胡闹!都有了身孕。还来伺候什么,你告诉她,安心养胎,我这里不用她。”

“是。”红豆行礼,见阮筠婷没有旁的吩咐。便退了下去。

阮筠婷到了里间,就见君兰舟放下书调侃的笑着。

“你笑什么?”

“笑你紧张啊,不知将来你若有了身孕,是个什么样子。”君兰舟已经忍不住憧憬着那一天。幸福总是来的太突然,以前他不敢接近她,后来不敢要孩子。在后来能确定孩子的健康了,却又因为身份碍着,如今。却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几日君兰舟的心情就格外的好。阮筠婷虽不知道他如何想的,却也能体会到他的欢乐,自己禁不住跟着笑起来:“你也不要嘲笑我,婵娟虽然比我年长,可到底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婢女,不如说她是我的朋友。她对我从来忠心耿耿,伺候我也是尽心尽力,如今她怀了身孕,我就有一种自己要做姨妈了的感觉。”

阮筠婷说到此处笑着道:“你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是是是,我不懂,我一个大男人,做什么要懂做姨妈的感觉?”伸手就要揽过她。

阮筠婷忙躲开:“你快安生些,伤口才结痂,等会还要坐马车,你不要折腾了。”

他受伤这些日以来一直都没碰过阮筠婷,偏生她对自己的魅力不自知,整日在他的眼前晃,君兰舟见她又躲着自己,不免郁闷。

“我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你不要胡闹,身子是自己的,若是伤到底子看你将来怎么办。”阮筠婷白了他一眼,起身就要出去。

君兰舟无奈的抚额,随即掩口咳嗽了两声。

阮筠婷一直脚已经迈出了房门,听到声音连忙折了回来,紧张的去倒茶:“怎么又咳嗽了?”坐在床边,喂他喝了两口,随即担心的道:“你确定那刀上没有淬毒吗?怎么你最近总是咳?要不你写封信回师门,求一求你的师伯来帮你看看。”想了想又道:“他们兴许请不动,那不如我送你回去!”

说到此处,阮筠婷越发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极了,就要吩咐人去预备行礼。

君兰舟苦笑不得,一把将她抓进怀里紧紧抱住。他咳嗽,还不都是为了引她过来?

“你仔细伤口!”

“我的伤没有大碍,真的。”君兰舟亲亲阮筠婷的额头,随后和她脸颊贴着脸颊,无奈的道:“我师门里的那些师叔师伯都是怪脾气,说不定见了我会硬要抓我回师门去,你舍得么?”

“上一次他们都没抓你走。”阮筠婷轻轻的搂着他,隔着薄薄的中衣,可以感觉到他腰部结实的线条。她素来知道他的身材是好的,瘦却不弱,很是结实。

阮筠婷的脸上便有些火辣辣的,退开了一些屏退脑海中的那些想入非非,认真的道:“兰舟,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应当彼此珍惜,更当珍惜自己,你若真的有什么,可千万不要瞒着我。”

君兰舟点头,“你看我的样子哪里像是有事?好了,婷儿,你不要再胡思乱想,若真的需要求助师门,我自会给师伯师叔们写信。我只是不想太早回去罢了。”

阮筠婷也知道,君兰舟与水秋心学医,其实并未学完整,虽然手头有水秋心留下的医书和手札,可到底不如和同门师兄弟们一起研究着学习的快。他现在是放不下她,放不下梁城的事,才迟迟不回去。

阮筠婷便悠悠的道:“探子回报,说我皇伯伯已经答应了父王,允了咱们的婚事,等选定了日子将婚事定下来,你就回师门一段时间吧。我看文渊那边一时半刻做不出什么来,皇帝短时间内也拿他没有办法,梁城不会出什么乱子,你回去之后,我就搬去善堂,既可以散心又可以做些有意义的事,你呢,回了师门可以修养一下,精进医术不说,还可以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彻底的放松一下。”君兰舟也是人,不是机器,难道因为他聪明,就必须要让他比常人多挨几份的累吗?阮筠婷虽然舍不得和他分别,可也知道小别胜新婚的道理。或许短暂离别,更能够增加感情,也能给彼此多一些空间。

君兰舟闻言,眉头微皱,将阮筠婷这番话,分析出了几种意思。

“我很好,身体没事,也不需要放松。”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不要什么事都想着自己来承担好吗?我曾经说过什么?什么事你都不要想,也不要担心,一切自然有我来解决。”

阮筠婷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可他的这番话,着实令她感动。她并不是无私付出不期待回报,她也有私心,也希望能轻松一些,有人可以依靠。从前,她什么都要靠自己,每天的神经都是紧绷的,因为她一个人的成败,涉及到两个人的命运,她要对岚哥儿负责。到后来,她已经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习惯。以至于今日有人可以托付终身,她还是会习惯性的思考。

阮筠婷摸了摸鼻子,满足的一笑。没再提让君兰舟离开的事。

君兰舟便侧身靠着软枕,道:“放心吧。一切有我。”

“嗯。”阮筠婷含笑点头。

君兰舟下午便搬回了御赐的宅院。原本他早改回去,是因为伤势需要调养,阮筠婷不放心,才耽搁了这么多日子。

大梁城中消息传的快,君兰舟才回去的第二日,便有许多朝中大臣王孙贵族带了贺礼登门道贺乔迁之喜。毕竟,君兰舟是皇上主张认的亲,他现在不再是君兰舟,不再是西武国驻在大梁的礼部官员,而是梁国皇室宗亲姓韩名熙。

谁知道,这些道贺之人,都吃了闭门羹。

君兰舟以身体不好要修养为由,任何人都不见,连九王爷都请出去了。随即,不论是贵妇的赏花宴还是外臣们之间的闲谈,就都在谈论君兰舟缺乏教养之类的话。

阮筠婷得到消息后禁不住笑了。

红豆撇嘴,道:“君大人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却被传言成那个样子,怎么郡主不想法子帮他澄清,还很开心呢。”

阮筠婷便摇了摇头,“你不懂。”君兰舟这么做是在避险,恐怕皇帝得到他如此“无礼”还会高兴呢。再说了,他又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自己人,自然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外人怎么看,他也不在乎。

“禀郡主。”张义快步到了院门前,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