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说,我现在就离开,我远来是客,连这样简单的问题你都不肯回答,我如何相信你真的当我是朋友?”冷梦泠装着生气的样子。

他轻轻一叹,微微皱眉:“好吧,我就直说了,其实,我是一个鬼。”

她放下手里的酒杯,“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只是证明了你没有诚意。”

“我还以为会吓着你,没想到不但没吓到你,还让你怨我没有诚意,这样吧,你拿出手机来给我拍照,如果你的手机像素不够高的话,你是拍不到我的,这样你就相信我是一个鬼了,不过在你试验之前,我希望你记住一点,我虽然是一个鬼,但我不吓人,我是一个很帅很有气质很有文化的鬼。”他说话总是那么认真。

她从包里摸出了手机,准备拍照,但转念一想,万一拍出来的照片里真的没有他的人影,那该如何是好?

难道这世上真有这么帅,而且还能让人感觉温暖的鬼么?

“算了,咱们还是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谢谢你拍了那么漂亮的照片放到网上与我们分享,我就是因为看到你的拍的照片,所以才来到这座古镇的。”冷梦泠说。

“不对,你应该不是看到我的照片所以来的,而是因为你受了伤,所以才来的,你眼里分明写满了悲伤。”余寒香说。

“你为什么总是提我的悲伤呢?难道非要我承认我伤心欲绝,你才会因为自己猜中我的心事而很有成就感?”冷梦泠说。

他摸了摸额头,很为难的样子,“我惹你生气了么?我并没有想惹你生气的意思,如果真的有,那也是无心之过,你不要生气。”

冷梦泠看着他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很可爱,她心情越发的好起来,她觉得和她当初判断的一样,他的确看起来不像是一个坏人。

“我没有生气,我不是一个很容易生气的人,你并无恶意,我知道。”冷梦泠说。

“你能这样想最好,我请你喝酒吧?”余寒香说。

“不了,邵小姐已经请我喝过,我本来酒量就不好,我可不想喝醉。”冷梦泠说。

“好,那我唱歌给你听吧,你能来我很高兴,一定得为你做点什么才行。”顿了一顿,他似乎又觉得这话略显唐突,又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远来是客,我怎么也得尽些地主之谊,只是我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真的不用了,你是这乐队的一员吗?你们乐队什么时候组建的?叫什么名字?”冷梦泠说。

“其实我不是这乐队的,我只是临时帮忙而已,也不全对,我应该是长期帮忙,只是我依然还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只是在酒吧里参加他们的演出,然后从邵雨那里拿一份薪水,仅此而已,我不知道我表达得是否清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余寒香说。

“我想我明白了,不过你不是说你是鬼吗?没听说鬼还需要薪水的。”冷梦泠笑道。

余寒香耸耸肩,“这听起来的确不可思议,不过我真的是一个需要领薪水的鬼,而且我是一个很有品位,有很多生活需求的鬼。”

冷梦泠再次笑了,许多天以来,她这是第二次笑,余寒香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说话总是很认真的样子,但又很有趣。

“好吧,我相信你了,你真的是一个鬼。”冷梦泠说。

“那你不害怕吗?”余寒香说。

“当然不害怕,因为,我也是一个鬼。”冷梦泠说。

余寒香一愣,随即明白了冷梦泠的意思,她还是不相信他,所以才会开这样的玩笑。

“好吧,同是天涯沦落鬼,干一杯吧,我要去演奏了。”余寒香举杯说。

“好,你去吧,一会再聊。”冷梦泠说。

冷梦冷在酒吧里坐了一会,没等余寒香再次过来说话,她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毕竟只是第一次见面,大家都不太熟悉,冷梦泠觉得没有必要和对方聊得太多,来古镇只是为了看风景,并不是为了见余寒香。

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床,这些年来一直都早起习惯了,每天到五点的时候都会自然醒来,然后需要再次酝酿睡意,再次睡去。

中午起床,洗漱后出了小旅馆,信步在古镇街行走。

今天还是下着细雨,还好雨并不是很大,撑着雨伞走在青石板路上,恍若进入遥远的另一时空,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冷梦泠忽然在想,那个自称是鬼的余寒香不知道在做什么?他在酒吧演奏到很晚,这会应该在蒙头大睡吧?

自己怎么就想到他了呢,冷梦泠觉得奇怪,他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网友而已,和他只是见过一面,严格来说没什么交集,怎么这会却想到他了?难道因为他长得帅,还是因为他开的那个自称是鬼的奇怪玩笑让人印象深刻?

信步来到一条狭长的名叫二号街的街道,街道很窄,两边都是店铺,大多数的店都是卖旅游产品,很多玉器古玩,字画玩具什么的应有尽有,还真是琳琅满目。古镇晚上人很少,但白天游人却很多,很多游客在店里挑选纪念品,然后和老板讨价还价。

除了旅游纪念品,更多的当然就是小吃店了,除了青缘镇特有的小吃之外,这里也有从外面引进的咖啡奶茶等时尚饮品,当然更多的游客还是会选择当地有名的小吃酸梅汤,这是一种具有当地特色的小吃,和北方城市的酸梅汤不同,古镇上的酸梅汤加了当地的特产玫瑰糖,香味更加独特,味道也更加美。

章节目录 第11章 笛声

冷梦泠找了一家小吃店,坐下又要了一碗糕粑稀饭慢慢地吃了起来。她越发的喜欢这种甜而不腻的食物了,也许是心里太苦,她需要这种微甜的食物来抚慰一下她的身体。

隔壁是一家音响店,也兼营一些简单乐器,店里的音响声音很大,在放着久石让的《天空之城》,悠伤的音符从隔壁飘进店里,钻进了冷梦泠的耳朵,她不禁心里又是一阵伤感。

以前人家说失恋的人不能听慢音乐,冷梦泠现在才知道这话果然不假。

她以一种接近逃离的姿态走出了二号街,来到了古镇南街西侧山脚下的迎福寺,寺院并不大,但香火很盛,冷梦泠买了一把香,在佛前深深拜了下去。

来拜佛的当然都不全是佛教徒,但大多都是心里有事的人,心里有了牵挂和不能放下之事,或是有了美好的愿景却在现实的困顿中不能实现,通常就会选择去办做两年事,一件事是去算命,第二件就是拜佛。

江湖术师满天飞,有的宣称是鬼谷子的第n代传人,有的则说精通《周易》,有的就干脆说自己是活神仙。于是好好的风水学便因为从业人员的良莠不齐变得越来越上不了档次,而佛教好歹是正规宗教,拜佛便会显得靠谱了许多,于是很多人在身处困境无法自我救赎的时候,就会选择烧香拜佛,求神仙的保佑让自己脱离苦海。

所以,大多数求神拜佛的人,其实是内心是虚弱和无助的,冷梦冷也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求菩萨保佑让高语重回她身边呢,还是应该让菩萨保佑她早日从失恋的悲伤状态中解脱出来。

她依然还是不能放下,她那么无能为力。

残阳如血,冷梦泠立在东门的城墙之上,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早上细雨,下午竟然转晴,出现了难得的好天气,天气好一些之后,心情也感觉好了许多。站在城墙之上向下看去,苍茫的暮色中远山起伏,绿色的植被被夕阳染成了奇幻的色彩,有一种带着忧伤的美。

冷梦泠静立在晚风中,看着夕阳慢慢地坠下,直到不见。天边有新月升起,日月完成了阴阳的交接,天地间开始进入黑夜,一天又宣告结束。

在路边的夜市摊上吃过简单的晚饭,冷梦泠继续在古镇的街上行走,运动鞋底踏过古老的青石板,没有声音,就像时间呼啸而过只留下创伤而不发出声响一样。冷梦泠心想,自己现在踏过的这些青石板,不知道几百年来有多少人走过?不知道他们踏上这青石板时,心情是否像自己一样的无助和惆怅?

小镇上的红灯笼又都亮了起来,小镇又进入一种古朴的时空感中。那些红色的灯笼与暗黑的古老建筑相映,有一种浓烈的寂寞之感。古镇最让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夜晚的幽静,没有都市里那么多的霓虹,让人的肉体和灵魂都能够暂时安静下来,有一个反思和休息的时间。

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扑面而来。冷梦泠试图努力回想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某部影视剧里看到过眼前的情景,但任她想得头疼,还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眼前的景象。

不知不觉间,她发现自己竟然信步走到了旅人酒吧的门口。

她以前是一个忙碌的人,整天像陀螺一样的转,自然极少流连酒吧那样的地方,所以对酒吧并无多大的兴趣,现在却鬼使神差地再次来到这家酒吧门口,让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酒吧。在昨天坐的那个位置坐下,正想着要不要喝点什么,这时余寒香已经走了过来。

“我就知道你今天会来。”余寒香说。

“是么,你凭什么这样认定呢?”冷梦泠问。

“因为我是你朋友。”

这话说得真是有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他竟然有些不要脸地就把他归结为冷梦泠朋友范畴,没想到他那么斯文儒雅的人,竟然也能这么厚脸皮,看来所有的谦谦君子在女人面前,都可以变得脸皮巨厚。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例外。

“你对朋友的定义是什么?”冷梦泠问。

她其实本来是想说你认为说过几句话的人能称为朋友么?但想想这样说出来太过生硬,于是换了一种婉转的方法来问余寒香。

只要余寒香不是太笨得厉害,她相信余寒香都能听得出她话里的意思。

余寒香手托下巴作沉思状,然后又习惯性地摸了额头,他总是很喜欢作这一个动作,似乎他一但摸了额头之后,便会变得聪明绝顶起来。

“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因为我的朋友本来就不多,除了乐队的几个成员,只有邵雨算是我朋友,所以我从没有过多地去思考关于朋友的概念,不过我认为只要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们可以聊天的时候能让彼此愉悦而不讨厌,那就应该算是朋友吧?”余寒香说。

“可是…你怎么保证我其实是喜欢你的?难道你对喜欢的概念也相当模糊,甚至比朋友的概念还要模糊?”冷梦泠说。

余寒香一愣,又开始手托下马作沉思状,接着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嗯,我说的喜欢,就是在不讨厌的前提下还略加一些欣赏,就是喜欢,比如说我就很欣赏你安静的样子和清丽的容貌,然后你就比较欣赏我拍的照片,所以你就是喜欢我的,我也是喜欢你的。”余寒香认真地说。

冷梦泠算是听出来了,他其实并没有轻佻和调戏的意思,他要表达的是一种纯粹人和人之间的直白情感,他所说的喜欢与不喜欢,其实与性别无关。

“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说法,你今天不用去参加演奏的吗?”冷梦泠说。

“要参加啊,我不是在陪你聊天吗?乐队其他成员在和酒吧的女孩子聊天的时候,我也不会催他们干活的,因为大家都知道陪女孩子聊天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不对,因为我是一个鬼,所以应该说是令鬼愉快的事。”余寒香说。

“你为什么非要说自己是一个鬼呢?你是为了吓我吗?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说一些莫名其的话来引起女生的注意?可是我不是一个小女生,你也知道,那样幼稚的招式对我一点也不起作用。”冷梦泠说。

余寒香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没有要吓你的意思,事实上我也吓不住你,因为我认为你是我朋友,所以我才告诉你实情,我真的是一个鬼,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冷梦泠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好笑。听说过装高富帅的,听说过装王室贵族的,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装鬼的。

“我忽然想说一句夸你的话,但你听了不许太得意。”冷梦泠说。

“那你快点夸,我保证我绝不得意,我一定保持谦逊谨慎的态度面对你的夸奖,不管你夸得我心里有多舒服,我也一定会假装淡定不在乎,你看怎么样?”余寒香说。

“好,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夸你一次,你如果要真是一个鬼的话,你可以参加全国鬼选秀大赛,你肯定能拿冠军。”冷梦泠说。

“你这是在夸我长得帅么?我听了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我已经答应过你了,我不骄傲,所以我现在很淡定。”余寒香说。

“很好,如果你能不卖萌的话,那会更好。一般来说,我受不了男生卖萌。”冷梦泠说。

“等等,让我想想卖萌是什么意思?我想起来了,就是装可爱的意思对吧?这又是在夸我很可爱吗?”余寒香说。

“好吧,我有一种快要被你打败的感觉,你确实很萌,而且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呆萌,不过你一个大男人,可以卖点其他的,干嘛要卖萌?”冷梦泠说。

“不是,我并没有要卖萌的意思,我只是想让自己可爱一些,让你和我说话心情更好,因为你太过忧伤了。”余寒香说。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冷梦泠心里都有些小小的感动,在这个世界上,能看出你快乐的人很多,但是能知道你内心苦痛的人却极少,再痛苦的经历,说给别人听来也只是一个煽情的故事,要别人真正理解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别人又不是你,又如何能真正理解你的伤痛。

“谢谢你。”冷梦泠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其实你可以尝试着开心一些,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所有人的人生都不可能是完美的,所以我们只能试着尽量向美的地方去看,就像我一样,虽然我是一个鬼,但是我却可以和他们一起玩音乐,是不是很酷?我如果自形残秽自己是一个鬼,那我就会过得不开心,本来当鬼就已经是一件很苦逼的事,我要是再做一个多愁善感的鬼,那我的鬼生就太悲摧了,我一个鬼都可以活得开心,你好好的一个,凭什么不能开心地活着?”余寒香说。

冷梦泠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那个鬼生是与人生相对应的新词,因为他自称是一个鬼,所以他不能说人生,只能是称鬼生。

这种心灵鸡汤似的话其实冷梦泠自己也会说,以前她觉得太辛苦挺不下去的时候,也会经常对自己说类似的话,这样安慰的话其实对于伤痛中的人来说作用并不明显,但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能这样认真对她说这样安慰的话,她还是很感动

在这个冰凉的世界,别人对你的苦痛不加嘲笑便已是恩赐,更别奢望别人对你同情,但眼前这个自称是鬼的男人,却苦口婆心地对她说了这么多安慰的话,不管这些话对她是否有用,但总的来说,已是极为难得。

章节目录 第12章 笛声(2)

“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开心一些,你眼神的忧郁让鬼见了都觉得心疼。”余寒香微笑道。

“好,我会努力尽量开心一些,你去参加演奏吧,那边几个年轻女孩都在向这边看呢,估计是在等你上台演出,你要是一直在这里陪我聊天,我想一会我该犯了众怒了。”冷梦泠说。

“怎么会,你明明是要赶我走,昨天晚上你不辞而别,今天晚上可不许悄悄地走,一会我演出完了,我还想和你聊天呢。”余寒香说。

“好,我不走,你去吧。”冷梦泠说。

“那我去了。”余寒香微笑着走开。

他身高并不算高,大概一米七八的样子,身材匀称,没有一点点多余的赘肉,走起路来很轻盈的样子。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他的确都是卓尔不凡的男子,这样的男子,又是在酒吧这样美女多的地方工作,应该是很招花的,冷梦泠心想。

冷梦泠坐了一会,再次起身离开。

在一个地方长时间的静止下来,脑子里就会开始想以前的事,冷梦泠不想让自己静下来又去想到高语,于是她起身离开。

“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说好等我的。”

冷梦泠转身,是余寒香追了出来,他应该是猜到冷梦泠会走,所以他一直在关注着冷梦泠,见冷梦泠又一次要不辞而别,他就追了出来。

“我有些困,所以我想先回去休息了。”冷梦泠说。

“现在才十点,你怎么可能会那么早就睡,不如我当导游,陪你走走如何?”余寒香说。

“你自己也说了,现在都十点了,还走什么呀,明天早上吧,你在东门城墙等我,你给我当导游,带我游览古镇好不好?”冷梦泠说。

“不好,我白天不能露面,你又忘了,我是一个鬼来着,你见过鬼大白天到处跑的吗?不是有一句话骂人说大白天的还见了鬼了,可见白天一直都是鬼的软肋,所以我白天陪不了你。”余寒香说。

“你能不开玩笑么?别说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就算是非常好笑的玩笑,你开了多次也会让人听腻的,以后别再说自己是鬼了,特没劲。”冷梦冷说。

“你还是不相信我,我说的明明就是事实,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呢?”余寒香委屈地说。

“那我要是说我也是鬼,你相信吗?”冷梦泠问。

“不信。”余寒香说。

“那不就得了?既然我说出来你不相信,那我也不傻,凭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你骗鬼去吧。”冷梦泠说。

余寒香轻笑起来:“你别逗了,我本来就是鬼,明明就是鬼在骗人,你却让我骗鬼去,这不扯么。”

“算了,懒得跟你说了,你白天没时间就算了,是不是女朋友太多,所以白天不敢在街上露面,担心被抓现形?”冷梦泠说。

“我真不骗你,真是鬼不能白天露面,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为什么就不信呢。”余寒香说。

“不和你说了,我走了。”冷梦泠转身就走。

“别走呀,你什么时候回去啊?你心情好些了吗?还在想你的前男友吗?他不好就算了,重新找一个呗,有什么了不起的。”余寒香说。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认为很了解我啊?是不是觉得你一眼就能看透我的内心?然后你还很有成就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很伤心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想我的前男友呢?为什么就不能是现男友呢?”

其实冷梦泠并不是真的很生气,只是余寒香确实说出了她的痛处,就像一个一直小心掩藏着的伤口突然被人把包扎的布给扯开了一样。

“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我最近总是说错话,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幸福。”余寒香说。

“我幸福不幸福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呀你?我的事不要你管!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看到你。”冷梦泠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这么无礼起来。

余寒香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冷梦泠的暴怒,只是傻傻地看着。

冷梦泠也觉得自己似乎是有些过份了,想了想,还是轻声嘀咕了一声对不起。

“没什么,你要是心里有怨气,尽管向我发出来就行了,我反正也不是人,所以也不会生气,你怎么向我发脾气都行,我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你放马过来吧。”余寒香说。

他这样一说,冷梦泠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

本来人家也是关心她,他并无丝毫的恶意,这一点冷梦泠心里非常的清楚,就算他是有些言行不当,那也是可以理解的,更何况他其实没有任何的不当之处,只是自己太过敏感了而已。

“好吧,我就给你陪我走一圈的机会,可是你不许再鬼话连篇。”冷梦泠说。

“可是我本身就是鬼,一开口说话就是鬼话,又怎么可能不鬼话连篇呢?”余寒香皱眉道。

“好吧,那随便你了,你送我到我住的客栈门口吧,这就是算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了。”冷梦泠说。

“好,那你等一下。”余寒香转身进了酒吧,然后又匆匆地出来,手里多了一根长笛。

冷梦泠眼睛一亮,“你还会吹长笛?这是我最喜欢的乐器,虽然我不会,但是我喜欢那它发出的声音。”

“我当然会吹了,那些西洋乐器都不是我本行,我的本行就是吹这个的。”余寒香说。

“你是学民族乐器的?你在哪里上的大学啊?”冷梦泠问。

“我…自学才成,没上过大学,不过因为我时间很多,所以我读过很多的书,什么工商企业管理,市场营销,企业策划什么的我都知道一些,虽然我学富五车,但可惜没有哪家公司愿意招聘一个鬼去上班,所以我一直学无所用,说来惭愧。”余寒香说。

“你又胡说八道了!你就没一句话是正经的!”冷梦泠嗔道。

“唉,我知道你又想说我鬼话连篇了,可我是鬼,要不鬼话连篇,我还能算是一个称职的鬼么?”余寒香说。

“好,不讨论你是不是鬼的问题,你给来一段长笛演奏吧,我最喜欢听了。你会吹那个《梅花三弄》吗?要不《苏武牧羊》也行,我都喜欢,超级喜欢,我手机里很多笛子独奏的音乐,我从常乐市到这里的路上,我一直都在听呢。”冷梦泠说。

“我知道你喜欢,所以我才故意带上笛子啊,咱们去东墙外吧,那里有一座小圆山,咱们到那里去吹。”余寒香说。

“不去,孤男寡女的,谁跟你大半夜的往外跑啊,真是。”冷梦泠说。

余寒香想了想,摸了摸额头,“也是哦,确实不妥,那你还是回酒吧吧,酒吧里人多,你就会觉得安全了,我就可以给你吹奏了。”

“那好吧,我们回酒吧。”冷梦泠说。

于是两人又返回了酒吧,酒吧老板看着冷梦泠跟着余寒香回了酒吧,很有深意地笑了笑。

余寒香走过去跟乐队的其他成员耳语了两句,于是乐队的的演奏停了下来,余寒香手持长笛走上了台。

“下面我要为我的朋友冷梦泠小姐献上一曲,也希望其他的朋友也喜欢,希望冷梦泠永远幸福,天天快乐。”

台下的掌声稀稀落落,客人本来就不多,当然也不会有热烈的掌声。

余寒香将长笛搭在嘴边,眼光看向冷梦泠坐的位置,向她微笑致意,修长的指头开始在长笛上跳跃,音符也随之飞出。

调高时慷慨,曲变或凄清。

笛声悠扬深远,虽然演奏的地点是在酒吧,但笛声却把人带向了大漠的月下边关,带向了江南烟雨中,带向了浩瀚星空。冷梦泠听得如痴如醉,一曲毕,她发现自己竟然有两颗大大的泪珠滚落下来。赶紧低头拭去。

酒吧里为数不多的人客人几乎都全部用力拍手,就算是对音乐一无所知的人,也能听出这笛声的美。冷梦泠觉得,这是她听到过最美最有穿透力的笛声,她还是有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在笛声在哪里听到过。

余寒香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怎么样?我的演奏还好吧?”

“你又是来讨我夸你的吧?实话实说,非常不错,你的演奏水平,可以评国家一级演员了,我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我从小喜欢听笛声,谁吹得好,我还是听得出来的,至少我自认为我是听得出来的。”冷梦泠说。

“你果然是在夸我,我听出来了。”余寒香笑道。

“你不是想让人夸么,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地夸你了,不然你也不会罢休,对了,你是从小学的笛子吧?吹得真好。”冷梦泠说。

“没有,小的时候父亲管我太严,只让我念书,其他的东西很少让我碰,笛子也是我长很大了才准许我学的,当时一个先生会吹笛子,我一直想学,但父亲大人说玩物丧志,不让我学,也只好作罢,后来…算了,不说了,我说了你也不相信,还是不说为好,免得自讨没趣。”余寒香说。

“你不说也好,反正你也是鬼话连篇没个正经,不过说认真的,我真的觉得你可以评国家一级演员了,我听过很多大师的演奏,当然不是在现场,我穷,买不起现场的票,都是在网上听的,他们的演奏水平很多还不如你呢,你的功力太深厚了,完全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冷梦泠说。

“你喜欢就好,我就猜你会喜欢,因为你一直都喜欢笛声。”余寒香说。

“你为什么知道我喜欢笛声呢?哦,我知道了,因为你是鬼嘛,鬼就什么都知道对不对?”冷梦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