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别再说了,你今晚是怎么了,这么无礼?胡总对我很好,很支持我的工作,也没有对我有任何无礼的举动,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好不好?我能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冷梦泠说。

“梦泠我…”

“别再说了,总是说这个话题没劲,我不想再听了。”冷梦泠说。

“看吧小子,我就说梦泠不喜欢你说的那些屁话,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呢?就这样横插进来对别人说三道四,你坐其他桌去吧,我不喜欢你坐这里,要么你就继续回你的台上卖唱去。”胡展生说。

胡展生说话的口气非常的傲慢,让冷梦泠听了也心里极为不爽。

“胡总,他是我朋友,过来和我打招呼也是应该的,如果你觉得不妥,那我和他换张桌好了。”

这恐怕是今晚冷梦泠说得最生硬的一句话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一听胡展生说余寒香是卖唱的心里就非常的不舒服,其实再大腕的明星开演唱会说白了不也是一种卖唱,但胡展生用那种轻视的语气说出来,就让人非常的不舒服。

章节目录 第19章 租房

两个男人最后还是没有分出胜负,最后的结果是冷梦泠自己赌气走人。

胡展生准备站起来跟着追出去,被余寒香硬生生拦住。

“你小子到底要怎么样?”胡展生生气地问。

“我也是想问你小子想怎么样呢?人家都生气走了,你还想追过去干嘛?”余寒香说。

“我追我的员工到底关你什么事了?你又不是警察,这事轮得到你来管吗?”胡展生生气地说。

“天下人管天下事,要是这里有警察,那当然就是由警察来管,可是这里没有警察,那这事当然就得由我来管,这有什么问题吗?她是我朋友,我当然要避免他被色狼伤害。”余寒香说。

“你说谁是色狼呢?”

“很明显就是说你啊,这都听不出来?”

“你特么才是色狼呢,你小子有病吧?信不信我抽你?”

“你小子才有病呢,而且是色病,想占梦泠便宜?你想都别想?你抽我?你抽一个试试?”

两人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弄得酒吧里的人纷纷侧目。

“你们在吵什么呢?两个大男人怎么还吵上了?”这时邵雨走过来了。

“老板娘,你来评评理,我和我的员工在这里谈工作,可是这货却非要硬插一腿进来管闲事,你说他是不是欠抽?”胡展生说。

“咳咳,请叫我邵雨,不要叫我老板娘,首先,我就是这里的老板,所以也不是老板他娘,你们两个人的纠纷呢我不想过问,不过大家来酒吧都是来开心的,不是来讴气的,不如两位都消消气,坐下来喝一杯如何?”邵雨笑着说。

“我本来也不想给你的酒吧添麻烦,只是这小子非要找我的茬。看在你邵美女的面上,我就不和她计较了,坐下喝一杯吧。”胡展生说。

现在冷梦泠已经走了,胡展生追也追不上了,只好暂时放弃冷梦泠,眼前的邵雨那也是一等一的美女,当然也要抓住这一个套近乎的机会。

“这就对了嘛,坐下吧,我请你们喝一杯。”邵雨说。

胡展生一听高兴了,赶紧的坐下。

邵雨给两个杯子倒了酒,然后扭头看着余寒香:“寒香,你陪胡总喝一杯,这酒我请了。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离开了。”邵雨说。

“你去忙吧,我来陪他就行了。”余寒香说。

邵雨有礼貌地说了一声失陪,然后就走开了,把个胡展生愣在那儿,他还以为邵雨是要陪他喝一杯呢,可没想到人家邵雨只是请他喝一杯,但并不陪他喝,让眼前这倒霉孩子陪他喝,他哪里喝得下去?

“你自己慢慢喝吧,少爷我也有事,先走一步。我再次警告你,可不要打梦泠的主意,不然我对你不客气。”余寒香说。

“你少跟我装狠!你才是要小心一点,把胡哥惹毛了,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胡展生也发狠说。

还没等他的话说完,余寒香已经走开了。美女都走了,胡展生也觉得没趣,于是走出酒吧开车离去,这小镇上晚上也没交警,倒方便他这样不遵守法纪的人酒后驾车。

回到旅馆的冷梦泠想起刚才酒吧里两个男人争斗的样子,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她以前的世界只有高语一个人,从来没有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过,没想到今天见识到这种情境,还挺有意思的,她倒不是那种喜欢有很多男人为她争风吃醋而寻找存在感的女子,不过看到余寒香那平时斯文的人为了她和胡展生针锋相对,确实很有意思。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不管这个人境界有多高,但只要是人,那肯定都是有虚荣心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地有虚荣心,需要一种被人认可的存在感,因为人本身就是存在于社会的,尘世中的人没有谁能做得到真正的脱俗,如果有人看起来做得到,那也是装出来的。

虚荣被定性为一个贬义词,本来就不是很公正,虚荣一样可以是正能量,有的人为了满足虚荣,发奋苦读,有的人为了满足虚荣,拼命工作,因为虚荣的满足大多数时候都是需要金钱来完成的,只有有了金钱,才有社会地位,只有有了金钱,才能把自己装饰得人模鬼样,如果一个人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满足自己的虚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也许虚荣这种东西被定性为贬义,原因是因为太多的人为了虚荣出卖自己的底线和节操,为了满足虚荣不择手段不分黑白,所以才让主流的价值观如此排斥虚荣这种东西,但是如果要让一个人真正不再追求虚荣,那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满足虚荣,尝试过,就知道其实也不可如此。

所谓无求,那是因为一切都有了,所以才无求。什么都没有,如何无求?就像一个人要想低调,那首先她得具备高调的资格一样。

冷梦泠一直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所以她和众多普通的女子一样是有虚荣心的,只是她表现得不明显而已,也或者说她的虚荣其实算不上是一种虚荣,只是一种正常的自我价值体现的需要。

第二天冷梦泠还是继续上班,她的表现也越来越好,对新的工作越来越得心应手,服装店的营业额在她的带动下直线上升,完全创造了一个新人不应该有的业绩奇迹。

最高兴的当然还数老板胡展生了,最初他决定用冷梦泠的时候,其实他主要看重的还是冷梦泠清丽的外表,他万万没想到冷梦泠的表现竟然会如此出色,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但每天可以看着冷梦泠漂亮的外表养眼,而且还能让冷梦泠给他带来滚滚的经济效益,他觉得自己这一次简直就是赚大了。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冷梦泠的销售业绩又创了新高,另外的两个导购虽然表面上说非常的佩服,但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些嫉妒的意思,只是冷梦泠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把业绩提高上去,她们再嫉妒也没有办法,只是心里很不爽。

下班后,两个小姑娘自己说笑着走了,完全不和冷梦泠打招呼,冷梦泠知道这是她们心里的嫉恨在作怪了,也不理会她们,自己也准备回去,这时胡展生却叫住了她:

“梦泠,你把一件很重要的事给忘了?”

冷梦泠想了想,觉得该做的事好像都做完了,应该没落下什么事没有做,疑惑地看着胡展生。

“胡总,我的事应该都做完了吧,连卫生都打扫完了,还有什么事啊?”冷梦泠说。

“我说的不是工作上的事呢,我说的是生活上的事,你不是说没地方住吗,我昨天跟你也说过了,我有一处空着的房子,今天你陪我一起去看一下房子吧,如果你觉得行,那你就搬过去住,你一直住在旅馆也不像话,就过去看看吧。”胡展生说。

“我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去找其他的住处吧,周末请胡总放我一天假,我去找一下房子,我也没什么要求,只要能住就行了。”冷梦泠说。

“你看你怎么还跟我见外呢,我不是说了嘛,我那房子本来也是要租出去的,你现在是要租房,而我刚好又有房要出租,这就意味着咱们又新添了一种合作关系,那就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你又是我的员工又是我的房客,以后咱们的关系就更紧密了,你租其他的人房子要花钱,租我的房子也要花钱,那你又何必拒绝我的房子呢?更保况你是一个好人,我的房子租给你我也放心,这是双赢的事,何乐而不为呢?”胡展生说。

冷梦泠想了想也觉得有些道理,现在的房价这么高,要是去租其他人的房子,那人家恐怕还真是会多收一些房租,胡展生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租他的房子也是要付钱给他,也不欠他的人情,自然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再说了,现在男人又有几个是好鸟?租其他人的房子,说不定风险更大。

“好吧,既然胡总这么说,那我就去看看吧,我只是一个人住,所以房子不需要很宽,差不多就行了。”冷梦泠说。

“那好,那我们走吧,你先去看看房子,如果你认为可以那你就租下来,如果你嫌弃不好,那你再找其他的房子也没关系。”胡展生说。

既然胡展生都这么说了,冷梦泠也不好再说什么,就上了胡展生的车。

小镇本来就不大,很快就到了。

房子是一间平房,楼层也只有一层,看外观就知道是有些年代了,两间卧室加一间客厅,外加洗手间和厨房,卧室很大,但客厅却很小,属于很老式的设计风格,房子简单地装修过,有些简单的家具,整体面积约七十平米的样子,冷梦泠一个人住那当然是绰绰有余了,甚至还有些嫌宽了。

这样的房子三百块那当然是非常便宜了,之所以一直没租出去,一方面是因为小镇上外来人口少,大多数都是原住民,他们都不需要租房,另一方面是因为房子所在的区域已经被列为政府规划的区域,这房子会在一两年内就会被拆迁,所以很多人不愿意租住,担心住进去以后这房子一但被拆,到时搬家会很麻烦。但这些问题对于冷梦泠来说就不存在,因为她本来也没有准备长期留在这镇上。

章节目录 第20章 太熟了不好下手

旅人酒吧。--

余寒香听完冷梦泠说她住进了胡展生的房子,脸上先是惊讶,然后就是愤怒。

这是冷梦泠第一次看到这个儒雅的自称自己是一个鬼的男人露出愤怒的表情,以往的时候,不管冷梦泠如何地说话刺激他,余寒香总是好脾气地温和地笑,实在是生气的时候他也不大声呵斥冷梦泠,而只是沉默,更不会露出愤怒的表情,冷梦泠一度认为他这个人压根就没有愤怒的情绪,可是现在冷梦泠才知道自己错了,这个人还是会怒的。

只是他怒的样子也很可爱,他用力地咬紧自己的下嘴唇,坚持不让自己说出任何影响团结的话,但是白痴也知道他其实很想骂人。

冷梦泠心里在想:这家伙不会在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实行毋须再忍的策略将自己暴欧一顿吧?看他那斯文的样子,应该不会才对。

最后的结果是冷梦泠没有想到的,余寒香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直接转身走回乐队的演奏曲,消失在昏暗的光影里。

冷梦泠呆呆在愣在原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啤酒喝了下去。

从余寒香最初的惊讶然后到愤怒,再沉默地离开,冷梦泠其实大概能猜得出他最后沉默离开的意思,他对冷梦泠很无语,或者说,他对冷梦泠极度失望,所以他甚至都懒得和她再说一句话。

这时邵雨走了过来,在冷梦泠的对面坐下。

邵雨的气质淡雅,衣着很简单,但又不乏时尚,没有珠光宝气,但却有一种贵族般的优雅气质,是那种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看了都会很喜欢的女子。

“你和寒香怎么了?他看上去很生气的样子?他是我们这里有名的好脾气,一般是不会轻易生气的,你怎么就能把这样的一个好好先生给惹生气了?”邵雨笑着说。

冷梦泠也笑了笑,“我可以说我其实压根就没惹他么?”

邵雨耸了耸肩膀,“可他不像是一个自己就会生气的人啊,应该还是有一些原因的吧?”

看得出来,邵雨对余寒香是很了解的,余寒香不仅仅是她的员工,应该也是她的好朋友,甚至有可能是她喜欢的人,像余寒香这种长得帅又好脾气又有才华的男子,大多数的女子都会为他动心,他招花也是情理中的事。

冷梦泠又笑了笑,“这事说来有些复杂,要说清楚需要花很多的时间,会不会太耽搁你?”

邵雨所问非所答:“你现在爱笑了,今天晚上我已经看到你笑了两次,可见你的心情已经好多了,记得你第一次到我们酒吧的时候,面部表情非常的僵硬,眼神里满是吓人的落寞,现在好了许多。”

“那件事,我还需要说清楚吗?”冷梦泠说。

“当然,如果你愿意说的话。寒香这人平时很少会生气,但是一但真的动气了,应该会气很久,如果你想跟他解释清梦,不妨通过我来向他传话,这样效果会更好。”邵雨说。

冷梦泠心里在想,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我只是租住了别人的房子而已,他凭什么生气?他生气了又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向他解释?

不过这话也只是在心里想想,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好吧,这事是这样的,我在镇上的一个男装店找了一份工作,老板姓胡,他有一套闲置着屋子要租出去,我正好又需要租一处屋子住下来,所以呢我就租住了老板的屋子,然后我刚才跟他说这事了,他就什么话也不说就转身走开了。”冷梦泠说。

“原来如此,你肯定没说每个月房租多少吧?”邵雨说。

“我没说,我只是说我搬进去了。我本来也没什么行李,既然觉得那房子还行,我就住进去了呀,这有什么问题吗?”冷梦泠说。

“我想是这样的,你呢其实只是租住了你老板的房子,但是寒香呢就认为你被你们老板金屋藏娇了,所以呢他就生气了,你说是不是这么一回事?”邵雨说。

冷梦泠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自己的确是没来得及对余寒香说清楚,问题是他压根也没让自己有给自己说清楚的机会。

“可是,我像那种会被人金屋藏娇的人吗?首先我觉得我没有那种资本,再说我觉得我也不屑于让人金屋藏娇,我随便打一份工也能把自己养活,我干嘛要让人把我豢养起来?”冷梦泠说。

“可是你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清楚,所以寒香他误会了,他能为这事生气,那说明他很在乎你。”邵雨说。

“我和他只是萍水相逢而已,他也没有必要为我这个过客而生气吧?因为完全就不值得。”冷梦泠说。

邵雨沉默了一下,想了想说:“这话如果寒香听到应该会很难过,他把你当好朋友,所以关心你的所有事情,你不能这样说,萍水相逢也是缘份,有的人相识了几十年,但还是形同路人,但有些人只有一面之缘,却奉彼此为知己,对吗?”

冷梦泠其实说出刚才那话就有些后悔了,不管余寒香是因为什么事而生气,她这样说话多少都有些冷漠,人与人之间,你为对方打开多少,别人也会相对为你打开多少,如果你自我封闭锁上心门,那别人又怎么可能感觉得到你的温度?

冷梦泠以前也是一个热情的人,只是经历过高语的事件之后,她就有些怀疑人与人之间是否有真情存在,他总以她经历过的事件来判断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她认为如果高语都能背叛她,那么这个世界上应该所有人都会背叛她,所有人的真情都会过期,也或者说,真情本身就只是一种幻象,一个美梦,越是当真,梦醒之时就会越痛。

如果按照这样的观点,那么余寒香真的就没有必要为她这样一个过客生气,今日短暂相聚,明天就天各一方,后天就相忘于江湖,所有的依恋就都只是短暂的,也是不必要的。

现在邵雨这样一说,冷梦泠自己也觉得自己不应该说出如此伤人的话,就算是余寒香对她的关心只是短暂和靠不住的,但毕竟在这一时间那种关心是真实存在的,任何美好的东西,不管是短暂还是长久,都应该去珍惜,如烟花一样,短暂的绚丽之后肯定剩下的是夜空的寂寞,但曾经绽放,也是恩赐。

“好吧,我收回我的那句话,我说得有些过份了,不过如果他真的当我是朋友,那么就应该明白我不会是那种会让人金屋藏娇的人,首先我不是值得藏的娇,而胡展生也不是能拥有金屋的人,他若真这样看我,那说明他太不了解我了。这其实对我也是一种羞辱,我也有理由生气,不是吗?”冷梦泠说。

邵雨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说的也有道理,换作是我被朋友误会我被男人金屋藏娇,我也会生气的,不过梦泠,你自己也说了,大家都只是萍水相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要让寒香对你有多了解,那也是不可能的,换个角度,你对他又有多深的了解?大家都在彼此认识和了解之中,有些误会也很正常,对吗?”邵雨笑着说。

冷梦泠也笑了笑,微微点头。

冷梦泠的确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应该是出身优渥,和冷梦泠本不是同一阶级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她却没有给冷梦泠任何的压力,她平易近人,笑语嫣然,这样的女子,如美好的天使,给人以愉悦的心情。

“你说得没错,我说句唐突的话,其实你和寒香挺般配的,你们如果在一起,那真是郎才女貌,是绝配,我并无其他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冷梦泠说。

“呵呵,其实很多人都这样说,来酒吧的朋友都说我和寒香很般配,她们都鼓动我去追寒香呢,不过你忘了一句话了,那就是太熟悉的人不好下手,我和寒香也很熟悉,所以不能下手。”邵雨笑道。

冷梦泠也笑了,她知道邵雨这话是在开玩笑。

“如果你要是不好下手,那我倒可以为你作个大媒,也许你们本就相互喜欢,只是谁也没有勇气捅破那一层窗户纸而已,如果我帮你们传达你们双方的爱意,那也许就成就了一段佳缘呢。”冷梦泠说。

邵雨脸上闪过一丝黯然,然后又微笑,“他不喜欢我,很久以前不喜欢,现在不喜欢,很久以后也不会喜欢,这一点我心里非常的清楚,他也很清楚。”

冷梦泠也陷入短暂的沉默,她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有些唐突了,如果邵雨真的一直单恋着余寒香,那自己现在说这话那就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了。

只是话已说出,现在要想反悔显然是来不及了,如果这话惹起了邵雨的伤心事,那确实是有些不该。

“对不起,我有时说话不经过大脑,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明白,没事呢,闲聊嘛,那当然是什么都可以聊了,来,我们喝一杯吧。”邵雨举起了酒杯。

“好,干杯。”冷梦泠也举起了酒杯。

章节目录 第21章 围攻

接下来的几天,冷梦泠再也没有见过余寒香。--

她想他是真的生气了,等他先消消气再说,于是她也没有再去酒吧找他,他也没有来找过他。

回想了一下,她好像总是只有在酒吧才能见到他,他从不会出现在酒吧以外的任何地方,这几天没有去酒吧,当然就见不到他了。

她再次过上形单影只的生活。在这个古镇上,他是她唯一的朋友,不和他见面,她自然就再也没有熟识的人可以说话。

服装店营业时间是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太早了小镇上没什么人,太晚了小镇上也没什么人,所以这个时间最合适,这样的时间安排对冷梦泠来说毫无问题,因为她至少不用像以前那样早起,但她又已经习惯了早起,晚起反而会让她有心理负担,觉得那是在堕落,于是她每天五点半起床,洗漱后在台灯下阅读到八点半,然后步行到服装店里作准备工作,在九点时开始正式上班。

每天两个多小时的阅读时间算是很充裕了,她一向都是喜欢阅读的女子,读的书也五花八门,涵盖各个领域,最近她主要阅读一些市场营销和管理方面的书,觉得太枯燥的时候,她就读一些名人传记,从成功者的经历中寻找智慧的光辉。感情类的小说自然是不敢读的,因为读了会引起她感伤往事。

平淡的日子在平静的时光中慢慢度过,除了上班时间,她大多数的时候都将自己关在租住的房子里,真正的离群索居。

离群索居必然有独孤相随。喜欢热闹的人说孤独是一种病态,文艺范的人则会说孤独是一处境界。在冷梦泠看来,孤独并不病态,也不是多深的境界,孤独是一种生活状态,也是一种情绪,甚至可以说一段时光的独特标签,会如影随形,会在人意志薄弱的时候给予你真实的寂寞杀伤,让你压抑到想逃,却又无处可逃。

每天下班后冷梦泠会给自己做一碗加了青菜的青汤面,面条不但能填饱肚子,而且做起来非常的方便。一个人的饮食,当然不值得花很多的时间去折腾,能填饱就算是达到目的。

胡展生也经常提出请她出去吃饭,她能拒绝的就尽量拒绝,如果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去,她也不会生硬地扫兴,她也会配合地和大家一起出去,但如果胡展生只是邀请她一个人去,她肯定会以各种理由推辞不去。

她感激胡展生给她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但她并不想因此而和胡展生走得太过亲密,而且胡展生不是那种会成为她朋友的人,在他身上,不管是价值观还是兴趣爱好,冷梦泠都找不到一丁点的同类特征,物以类聚,不是同一类人,很难成为朋友。

这一天下班后,冷梦泠照样开始做面条,正在放调料,这时有人敲门。

冷梦泠心里暗喜,心想难道是余寒香找到这里来了?他是本地人,要找到这里来并不困难。

打开门,是一个三十五六岁的女子,长相普通,黄黄的头发盘在头上堆起来像一堆牛粪,身体还有些发胖,一身名牌,首饰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

冷梦泠在脑海中迅速地思考,自己在青缘镇没什么朋友,更别说有钱人朋友了,这个女子会是谁?

“你就是冷梦泠?”

女子先是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冷梦泠,像是要看穿她的每一个细胞一样,然后生硬地问道。

从她这幅语气,冷梦泠也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我是,请问你哪位?”冷梦泠说。

接下来的事更是让冷梦泠摸不着头脑,女子没有再和她说话,而是直接挤进了房子,然后开始每个房间地看,像是警察在搜贼一样。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闯进我家里?你这样做不好。”冷梦泠说。

“这是你家?你这不要脸的小烧货,竟然说这里是你家?这里明明是我家的房子,现在竟然成了你家了?你还真是不要脸!”黄发女开始大骂。

她这一骂,冷梦泠马上知道了,这个女的肯定是胡展生的老婆无疑了,她这是找麻烦来了。

“你是嫂子吧?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抢了人家的老公,明目张胆地当了小三,还误会?你这个不要脸的死女人!你怎么不去死啊?还敢说误会?人都住进我家里来了,这还是误会?难道非要我当场捉住你们,那才不误会?你也太不要脸了吧?你长了一幅婊子脸,要傍款找别人去,怎么还盯上胡展生那混蛋了?你这是嫁不出去急疯了么?”黄发女子开始连珠炮似的攻击。

她骂人的语速很快,完全没有冷梦泠还击的时间和机会,她轻蔑的眼光配上各种恶毒的词汇往冷梦泠的身上招呼,冷梦泠以前在电视上见过这种情形,但自己却没有经历过,这是首次遇上,她完全没有应对的经验,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

“嫂子,你听我解释…”

“解释你妈个头啊?你抢了人家的老公,住进了人家的房子,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是想说你们之间是有真感情的吗?你还真是行啊,进我们家店里打工没有几天,你就把老板给勾搭上了?你手段挺厉害的嘛,你还真是当狐狸精的料哦。”黄发女继续喷粪。

黄发女的声音越来越大,周围的邻居听到声音,开始从家里走出来围观,这样的有颜色的好戏当然是大家的最爱,斗小三的剧火爆荧屏,这现实版的斗小三的好戏,邻居们岂能错过。

以前胡展生一家就是住在这里,所以这些人都认识黄发女,一听黄发女骂的内容,围观的邻居们马上意识到这是一场正义原配和邪恶小三的阶级斗争,作为围观的邻居,那当然得帮助正义的一方,以显示他们充满正义感,于是他们不问青红皂白地跟着黄发女开始骂起来:

“真不要脸!无耻的臭女人,难怪这么大年纪嫁不出去,也只有去勾搭别人的老公了!这样的女人怎么不去死?”

“她一住进来我就看出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你看那烧样子,整个就是狐狸精的样子,良家女子哪会像她这幅样子的?明珠,我们支持你,打死这臭娘们!她一个外地人,凭啥欺负咱们本地人?”

“把这个烧货拖出去游街示众!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抢人家的老公,这种人尽可夫的东西,住在我们隔壁简直就是丢人!会把我们家孩子带坏的!”

这个社会从来不缺乏语言暴力,这些邻居们在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一边倒地支持那个黄发女,从他们的言语中冷梦泠听出来这个黄发女果然是胡展生的妻子罗明珠。

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些邻居们果然非常的关爱冷梦泠,他们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冷梦泠展开恶毒的漫骂,他们的用词市井而猥琐,把他们能想到的最难听的词语都一股脑地向冷梦泠扔了过来,冷梦泠根本没有辩解的机会,在他们眼里,冷梦冷完全就是一个不要脸的全民公敌,他们骂冷梦泠骂得越凶,就说明他们越正义。

而且最无耻的是,这些邻居中很多男性也跟着狂骂,且不说他们知不知道内情,但是如果冷梦泠同意配合他们出柜,他们肯定会欣喜非常,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跺足大骂冷梦泠不要脸。

人性中都有恶,只要给他们环境和土壤,那些恶便会疯狂增长,迅速泛滥。而人们往往会以正义的名义来放纵他们的恶,冠冕堂皇的正义外表下面,其实是无耻而邪恶的狰狞。

冷梦泠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但是在众人狂风暴雨般恶毒的语言攻击之下,她还是忍不住流下泪来。

她再一次感受到世界的冰凉。

她本是被小三抢走爱人的受害者,现在却莫名其地变成了千夫所指的小三,面对一群人疯狂的漫骂和指责,她竟然没有解释的机会,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还好意思哭呢。以为撒几滴猫尿我们就会同情你吗?你这样不要脸的女人也会哭吗?你这是哭给谁看呢?你现在知道哭了?当初抢人老公的时候,你怎么不想一下人家明珠也会哭?”

“不要看她装可怜,她这样的女子本来就不值得我们同情,不要被她的假像给迷惑了,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心里其实狠着呢,最毒妇人心呢。”

说这句最毒妇人心话的,其实她本身也是一个妇人。

“你们凭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你们凭什么无凭无据就指责我…”

冷梦泠的话还没有说完,马上又被其他人给打断了,在这些人看来,现在冷梦泠说什么那都是胡说八道,他们已经主观地认定冷梦泠就是一个坏女人,所以冷梦泠所说的任何话在她们看来都是废话,甚至是比废话还要廉价。

他们根本不屑于听冷梦泠的任何解释。

章节目录 第22章 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