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亲令狐约在替粱王修缮阆夕宫,所以无缺才去挑衅粱王。制造一个优渥公子与粱王交恶的假象,既是为令狐氏族打算,也是为粱王着想。

氏族不能与皇子走得太近,亲如一家,杲南王氏的族灭就是前车之鉴。

无缺瞥了她一眼,又慢悠悠地道:“我也是真的很讨厌他!”

令狐团圆无语。她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何四月苦着脸转投无缺,那是无缺拾人拾得游刃有余。连粱王都不得不吃无缺的闷亏,何况一介武夫的四月?

分明很讨厌一个人,不仅光明正大的表现出来,还能叫对方咬牙切齿的配合,这样的无缺,难怪令狐约会放手交付重任。

但叫令狐团圆更惊讶的是,无缺在车停前,仿佛叹息般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也是粱王最先提议的!”当日隆德坊前,西日玄浩并非无聊骂他一字“嫩”!早在那个时候,无缺就领会了粱王的意图。

令狐团圆顿时觉着天色灰暗。她还未从雍帝的重重黑幕中走出,却又发现以前那个喜怒于形的恶人,原来也是头狡诈的大灰狼。

你何时出嫁了,本王就送你一副耳环。

她根本没有耳洞,他却说送她一副耳环,那意思原来和雍帝一样。

你不用出嫁了。

叹了口气,令狐团圆问:“你就不能说些叫人高兴的事吗?”

无缺微笑道:“有的,现在我们到了潘太医的府邸,微之也在呐!”

令狐团圆心头一毛,自从戚夫人说招潘微之当郡马,她听到他的名字就更加不自在。

两人下了马车,解救令狐团圆的人很快出现了。

潘静初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的冲到两人面前,与少女打完招呼后,很明显的重色轻友去了。令狐团圆见她十有八九都对无缺说话,而无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就有些高兴了。无缺并不知道,潘静初喜欢的就是庄稳性和的俊美少年。他越表现得四平八稳无趣之极,潘静初就越有兴致展现她的俏皮可爱。

等到无缺调整语气的时候,已经快到正厅大堂。潘静初这才想起她怀里揣着的信,没给令狐团圆。自从宫廷秋选一别后,她一直惦念着令狐团圆,昨夜她整了一封信,没想到今儿令狐团圆就上门来了。

令狐团圆接过信,打开一看只有一张画,无字。

画的是一个鸡蛋碎了,蛋黄流了一地。

无缺莞尔。令狐团圆不明白,饼脸给她一张“完蛋”的画什么意思?

无缺先一步踏入厅堂,令狐团圆将信塞进怀中,跟了进去。

眼前一个擦亮,她惊诧的看到了纳兰颐。昳丽公子一袭轻紫长衫,弱不禁风的倚在软榻上,潘怡和正在为他开方,潘微之则站在老太医身边观看。

“看来我们来得巧了,纳兰公子也在啊!”无缺招呼道。

潘怡和随口道:“先坐下,待老夫开完方子!”潘微之对两人点了下头。

无缺觉到身后的令狐团圆鬼祟,一把拉了她出来,再看到软榻上的紫衣公子面色骤青,他才明白了过来。

“你就是明远郡主,优渥的妹子,令狐团圆?”之前听到下人传报,纳兰颐还不信关于令狐妖女的谣传,此刻见着少女,他便深信不疑了!

令狐团圆勉强一笑,上前一步道:“你好,纳…”

“别叫我的名!”

一时间所有人都惊住了。令狐团圆的笑容更僵硬。纳兰颐鄙夷她的目光,尖锐如刺,刺痛了她的心扉。

潘静初对令狐团圆扮了个鬼脸,悄然溜走。她听了好友的传言,画了张“完蛋”给她提醒,不想还真“完蛋”了!

无缺沉了脸,前一阵听闻昳丽伤着了,难道脑子也伤了?

“纳兰公子,你还是病患!”潘老太医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忌动气动怒!”

纳兰颐深吸一口气,道:“多谢潘太医,我知道了。”

接着,潘怡和吩咐:“微之,你带他们先到偏厅候一会!”

潘微之应声,领着两人去了。三人在正厅门前均听见了里面的话。

“放宽心,纳兰公子!”

“您说的是,我也犯不着为那样的人动气!”

令狐团圆又走了几步,见无缺与潘微之都在打量她,就干笑道:“没事!没什么事!”

无缺默默。潘微之劝慰道:“纳兰素来清高,偶尔我也会被他呛着。”

令狐团圆冲他一笑,潘微之也默了。少女还不如不笑。

三人沉闷地走过庭院,潘静初追了上来,她拍了拍令狐团圆的肩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那些流言。你不是那样的人!”

“什么流言?”令狐团圆一问,无缺就知道确实“完蛋”了。潘静初还没有往狠里说,只简单的几句,令狐团圆已觉得天不是灰的,而是黑的。

是非颠倒,黑白混淆,好一点的接近真相的传言,最后都被污浊吞没。妖女,魔女,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

四人坐到了偏厅。潘静初见三人沉默,也觉自己多嘴了,便闭紧了嘴。不想令狐团圆拨弄了一会身上的红霞帔,说了一通叫人动容的话。

“我只知道,我的血也是红的。我受伤了,也会很痛。我难过了,也会想哭。可我不能哭,所以我不难过。”她抬起头来,按住潘静初的肩膀,“还有一句大实话,你的画,真难看!”

14红衣似血

更新时间2010-3-3 2:08:20字数:2844

 14红衣似血

潘怡和送走纳兰颐后,去偏厅看到的一幕就是两少女并排而坐,相互打趣说着胡话,而两少年含笑望着。

潘怡和捋了捋胡须,心下感慨。他老了,失去了年轻时的那股血气,处处瞻前顾后只求明哲保身,可这世道是年轻人的,就算现在不是,日后也是他们的。看看令狐家的一双儿女,再看看他的孙女和微之,潘怡和忽然想通了,他应该乘着他还有天命,尽力帮他们一把,而不是严防死守,杜绝静初与令狐家的人来往。

令狐团圆背负那样的诽谤,还能坦然自若,凭的是什么?那是她的兄长她的朋友,都坚定的站在她身旁。相形之下,纳兰公子可不及她。

潘与令狐同脉连枝。当年潘家水深火热孤立无援的时候,令狐氏族伸出了手,令狐明远一肩挑起了几十年的重任,改写了潘家的命运。而现在令狐氏族水深水浑了,潘家就真的能袖手旁观吗?

所以潘怡和步入偏厅后,客套几句,便打发年轻人出去玩了。

潘静初高兴的拉着令狐团圆先出了偏厅,无缺意味深长的向老太医躬身行礼后告辞,而潘微之的笑,和煦如春风。

乘着风和日丽,四人出了盛京南门,泛舟灞湖。游船数百,震荡湖心,衔尾蟠旋,不睹寸澜。西词南曲,甚嚣尘上。四人一番戏耍直至薄暮,才回了岸上。

无缺领众人前往令狐氏族的马车,早有一个粉雕玉啄的小厮,笑吟吟的车前等候。

“您就是优渥公子吧?在下卞小楼,乃九殿下的侍从。九殿下备下了夜宴,请两位公子、郡主与潘小姐移驾一聚!”

“九殿下的盛情,我等…”无缺正斟酌拒词之际,潘静初冒了句,“却之不恭!”

无缺无奈。这丫头野出来了,就不想回家。

卞小楼在前面带路,引众人路经青丝台时,潘静初在车上看得古怪,此地锦阁华楼间出入的女子,多着装绮艳,秋波滴溜。卞小楼斥退了一个婉转莺燕的女子后,她再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令狐团圆抢先答了:“这是姬肆!”

潘静初啐道:“这九殿下的人怎么带的路?难道要请我们去那种地方?”

潘微之道:“应该不会设宴青丝台,九殿下丢不起那脸。”

令狐团圆突然掀起车帘,顺着她的目光,无缺也看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花爽的遗孀王氏!

令狐团圆的身子才一动,就被无缺扣住了手。潘微之一边与静初说话,一边将两人的情形看在眼底。无缺微微摇头,令狐团圆便安分了。

王氏已不复当日知州府贵妇装束,她头绾青帕一身粗仆打扮,面容消瘦姿色憔悴,正与人辩说什么。

马车驶近,令狐团圆听到了两人言语。王氏哀求着:“我大哥肯定会回的,容我再逗留几日!”“拿银子来,随你住几日,没银子就给老子滚蛋!”

潘静初也听到了,便说了句:“这女子真可怜!”

潘微之不语,正经人家如何会借宿青丝台?

王氏被汉子搡倒在街头。马车从她身旁走过。

“再来烦老子,就把你剥光了丢猪圈!”

令狐团圆眉一挑,无缺喝道:“四月!”紧接着,两道人影从不同方向急射向王氏。潘静初一唬,潘微之立时遮住了她的双眼。令狐兄妹左右一分,分别贴在两扇车窗前戒备。当王氏倒下的时候,他两人同时感知了青丝台的诡异。

四月从高空中飞扑而下,接挡下了刺向王氏的一剑。青丝台街面上开始混乱,女子尖利的惊呼,嘭嘭的关门闭户声,也未能掩盖四月与刺客的交手声。

令狐团圆面向四月这一边,看着四月就来气。她当日斗他九死一生,而此刻这个号称武圣的家伙,居然连战十合都拿不住对手!刺客的修为不过与顾侍卫伯仲之间,四月怎么就收拾不了呢?

潘静初被蒙住了双眼,着急地问:“怎么样了?到底怎么了?”

令狐团圆没好气地道:“四月没吃饱饭!”

四月听着,却是有苦说不出,他那回刺杀粱王乃偷袭得手,而现在他离他们这么近,贸然运用武圣级的气劲,令狐兄妹能挡,潘家的两位能撑吗?

无缺忽然又喝道:“低身!”

潘微之反应迅捷,按下潘静初,护她矮身于车厢。令狐团圆情知不妙,一股强悍的气劲正从他们后方疾来。她拔出细水,偏头只见无缺红衣一展,双袖鼓起,爆出的气劲震破车厢木壁。木碎板裂,向两个方向弹射。

“不要活口!”无缺说完这句话,迎上了来敌的金轮。

不要活口是对四月说的,四月再顾不上殃及潘家兄妹,爆气劲下狠手力毙刺客。

不要活口也是对令狐团圆说的,她方向的敌人竟是最多。三条黑影从姬肆奔出,其中两人被刚杀一人的四月拦截,还有一人直冲令狐团圆而来。

令狐团圆足点车板,飞身出战,一出手就是左手剑,用的更是最凶悍的“入木三分”。不用无缺提醒,仅从对方的气势上即可判断,这是生死之战,容不得她留有余手。

“滚开!”少女行剑之中,听见兄长对手的斥声,她心下一惊,目标不是王氏,王氏不过是引诱四月出手的饵,好叫四月远离他们。

眼前刀光一闪,没有任何花哨,令狐团圆血拼了一剑。她很清楚,由不得她尽展精妙剑技,必须速战速决。只因她的身后有三个人,三个对她来说极重要的人。

细水洞穿对手胸膛,对手的刀也削伤了少女的右臂。狭路相逢勇者胜,同样距离武圣仅一步之差的对手饮恨。他至死不信,一个女子会出如此狠剑!这与情报上书写的完全不同,情报上写明远郡主在宫廷舞剑,剑风柔美灵动,女剑造诣非凡!

令狐团圆转身,细水拔出了一道血水,她没有空隙喘息,从气劲上判断,无缺的对手才是刺客中最强者!她飞身而回,在半空看到无缺背对着她,双掌接上了对方的金色兵器。气劲在街道上刮起猎猎狂风,金芒四射,跟着,一蓬鲜血喷出,无缺往后一仰,令狐团圆一手接过他,一手出剑。

一系列状况只发生在弹指之间,令狐团圆鬼使神差的使出了寂灭第一剑。中规中矩的“初写黄庭”,剑风却变了。这一刹,少女感到了心似滴血,无缺无力靠在她胸前,脚下潘微之兄妹早已昏阙,视野之中只有金红一片。写意之剑由此幻变成女剑,细水剑尖上挑,写成哀怨绝艳的倾城女剑。柔美如斯人之貌,凄厉似斯人之恨,剑境随即而出。恨绵长,怨不休。

他们的目标正是她而非旁人。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们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他们要她的性命又为了什么?

令狐团圆奋力顶住金轮,不叫它再前进半寸。细水发出了尖利的声响,就像女子绝命的惨叫。纵然修为不及对方,但女剑剑境既出,千丝万道的气劲终成微弱的气场,包容住对方的强悍气劲。

青丝台上,琴音无端响起,而后细水就嵌入了金轮之中,发出了更加刺耳抽魂的厉鸣。双手舞动金轮的武圣,露出了一丝诧异神色。他身为武圣都未能形成气场,修为低他一级的少女反倒施出了气场,这是什么剑?他很快由诧异又转为惊骇,歪倒在少女身上的少年,向他伸出了一手。那手的手势奇妙变化,却带着恐怖的死亡气息。

手势极快的变化完成,终成一掌。

无缺虚贴手掌在他腹前,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笑。一股低微却诡谲的气劲悄然入侵他的身体。

少年的唇轻启一音:“咄!”这便是金轮武圣在世上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极轻却戳破他心门的一个声音。他浑身的气脉为之一僵。

令狐团圆奋力,一剑穿透金轮,再透武圣的躯体。

青丝台上,琴音铿锵。不知哪一位琴师倾情力拂,直弹得人心烦意乱。

无缺一掌之后彻底失力,整个身子往下软倒,令狐团圆紧紧地抱住了他,支撑起他。无须言辞,没有任何情愫波动,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撑起他。

这时候,四月结果了他的两个对手,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一双红衣人儿。红衣夺目,红衣似血。他们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联手诛杀了一位武圣?

15好自为之

更新时间2010-3-4 4:47:27字数:2911

 15好自为之

琴曲突地拔高,银瓶乍破水浆迸溅一般,碎了一地。琴音戛然而止,锦华艳盛的青丝台,一时秋凉夜冷。

令狐团圆目视前方,花楼琼阁之中的一座小楼,那便是琴音的来处。灯火灿烂之中,小楼的昏黄灯光倏忽而灭。

远处传来奔跑的马蹄声。全然不顾盛京宵禁,一路飞踏而来的,除了粱王还有谁人?

西日玄浩赶在京畿守军前,来到青丝台。他骑在红玉骝上,看到的就是少女手抱一人,眺望远方,而少女的身旁,躺倒了一地的人。

西日玄浩面色陡然发紫,天子脚下,竟有人刺杀浑球?

他身后的平镇与顾侍卫面带怒色,两人想的却是令狐氏族乃粱王之助,打杀令狐家的人就是削粱王势力。

“怎么回事?”西日玄浩没有下马,围着令狐团圆兜了一圈。

四月替少女答了。其实这次出行到了灞湖,他们便被人盯上了,只是想不到有人竟敢在盛京城内杀人!

西日玄浩丹凤一斜,躲在墙角的卞小楼便吓的魂飞魄散。顾侍卫把小厮拉到了粱王跟前,小厮才哭喊出声:“不管我的事,我家殿下真是好心邀约!”

“滚!”西日玄浩一鞭抽到卞小楼身上,平镇补了句,“以后别来找打!”

卞小楼哪敢再提,九殿下还等着优渥公子的话,跌跌撞撞地跑了。

西日玄浩使人把昏倒的王氏带走,顾侍卫搬动潘家两人时,潘微之醒转。他的修为浅薄,却尚能自保,若非护着潘静初,他一个人早就可以跑离战场。他一醒来,便有了医师。看过昏迷的潘静初后,潘微之就从少女手中接走了无缺。

西日玄浩冷眼瞧着,浑球抱着她的那哥,死活不肯松手,潘微之一递手,她就给了。

令狐团圆四人,重又上了马车,这是一辆姬肆的花车。盛京地面上,粱王就是一尊瘟神。姬肆的老鸨亲自出门,伏跪送走粱王,但闻粱王冷冷一句:“本王还会再来的!”老鸨面上的脂粉便混着汗一同淌下。

“晦气!”粱王骂出了老鸨的心声,拍马而去。

平镇留下侍卫对京畿守军做交代,他自己则跟着花车走了。敞开的榴红霞车里,令狐团圆担忧的握着潘静初的手,而潘微之惨白着脸替无缺梳理内息。

无缺平躺着,只有他一人笑的出来。

“你笑什么?”潘微之问。

无缺笑了很久后才道:“粱王来得巧!”

“这绝对是巧合,我家王爷只是路过,本来都不走青丝台,发现异常才奔来的!”平镇连忙解释。

令狐团圆投他一眼,他马上压声道:“别说是我说的。你们走后,殿下说你们带的人太少了。后来你们出了潘府,人还是少。再后来,殿下听说九皇子邀约,就亲自来了。”

令狐团圆立刻明白,这回算粱王当了回好人,再一想也不对,估摸他是怕他们和九皇子混热呼了吧?还是不对,望着无缺深邃的眸子,她决定还是把此类问题留给他。

西日玄浩把人全部带去了太医府邸,包括死人。他前脚一进太医府,万福后脚就到了。

潘怡和忙得不停,万福也忙得说个不休。自从令狐团圆封了郡主,他便一口一个小祖宗,自称也成了老奴。少女本来心情就坏,被他说烦了,就一手挥开了他。“公公,你再说下去,我没死也快被你唾沫淹死了!”

西日玄浩冷眼瞧着,这个东拉西扯的老家伙,若非是万福,若非是位宦官,他早就上前一剑劈了。

万福忽然惊异一声:“我的小祖宗,谁说你没伤着?”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向了厅中的少女,连潘怡和都停下了手,旁人的伤势他都看过了,惟独少女没有瞧。

令狐团圆的右臂中了一刀,因是红袖,被众人忽略了过去。即便如西日玄浩也以为她臂上的血是无缺的。此时万福小心翼翼地查看,才发现早已血肉粘衣。

“用刀子割除衣袖!”潘怡和上前道。

万福笑道:“我还需用刀子吗?”他伸出一指,绕着少女的右臂一圈,另一手一扯,红袖随即脱落。少女微一皱眉,却是不痛。

一条雪白带血的胳膊暴露在众人视线里,厅堂顿时鸦雀无声。但见少女皓洁的右臂落下一道狰狞刀伤,血肉翻开,同样惊人的还有她刀伤之上,清晰的一颗鲜红守宫砂。

白的是那样摄目,红的又是那般刺目!

令狐团圆逐一望去,除了昏迷未醒的潘静初,每个人的目光都有些古怪。西日玄浩的表情最复杂,似笑还怒;无缺干脆闭上了眼;潘微之对着角落,仿佛在走神;而万福一脸尴尬。

令狐团圆缩了缩臂膀,纵然她再大胆,再生冷不忌,却也清楚,这并非什么好事!

潘怡和清咳一声,道:“取伤药!”

潘微之回过神来,递送伤药。

令狐团圆的伤只是外伤,潘怡和为她上药包扎后就不管不问了,继续去医治无缺。

堂上众人均是聪明人,没有人会问这砂如何来的?甚至没有人再望少女一眼。

当令狐团圆坐在潘静初身旁发呆时,又有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