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淑妃尖利地道:“他弑父夺位,你难道一点都不恨他吗?”

桃夭冷静地答:“机会不好,我要等好机会。”

“再等下去,你就更没机会了!西日玄灏如今的修为已达到了万福的境界,再过几年,一百个你也杀不了他!”

桃夭踢了她一脚,“闭嘴!”

应淑妃却不罢休,“被你这个小贱人关押了这么久,我受够了!你自己没能耐报仇,又不肯放我动手,今晚那么好的时机都错过了,雍帝若地下有灵,肯定会诅咒你! ”桃夭被她激怒,开始拳打脚踢她,她被打得翻滚,嘴上却始终骂个不停,“你不是忠诚于雍帝吗?哪怕明知被他屠宰了全家,哪怕他根本当你是个玩物!原来你一直在自欺欺人,你心里根本就没有雍帝…”

应淑妃被打得鼻青脸肿,桃夭打累了后,就气喘吁吁地坐下了,骂了句,“你这老东西真是可恶!”

应淑妃哼了一声,却闭嘴了。等到桃夭平下气来,察觉不对劲已然太迟。应淑妃—个鱼跃弹身而起,—脚踩在了桃夭的腹上,桃夭惨叫连连,随后又被她连踩数下,死状极惨。可怜她死前想的却是,当日为何不死在西日雍手中?曾经的一代妖娆,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便宜你这贱人了!”应淑妃冲桃夭的尸体吐了口唾沬。她忍辱到今时,就是一直在等待时机。以她武圣巅峰的修为,要化解桃夭的迷毒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她需要一个焚契机,让桃夭打她,她便可借机滚动身体,让桃夭的拳脚落在相应的穴位上。今晚这个良机终于被地等到了,桃夭错失了一箭双雕——杀掉西日玄灝和楚长卿的机会,她却得到了翻身的机会。

将桃夭的尸体挫骨扬灰后,应淑妃漫步于地宫中,发出了一连串的狂笑。幽暗的光线下,一连串浑浊的泪珠儿坠落,旁人只见她狠、只道她悍,可又有谁知,她内心溃烂到无法愈合的伤?

王氏被遣送到花野身边,两人重逢,恍如隔世,四目相望,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到底是花野先展开了双臂,将王氏拥入怀中。王氏先是默默流泪,而后轻声啜泣,最后放声大哭开来,花野抚摩着她的后背,柔声好语安慰。

王氏哭到累了,忽然抬起泪眼,说了句:“我已经老了。”

花野捧着她的脸道:“不老,你若老了,那我肯定也老了。我还不老,所以你也不老。”

王氏看着他又流泪了。

此时,应三德撞门而入,见此情景直言道:“花参军,你还有心思在这儿郎情妾意啊?西秦己经开始集结兵马,从山头望过去,黑压压的一大片。”

花野松开了王氏,道声:“等我回来。”

花野跟着应三德走了,王氏的眼泪也流干了。她明白西玄灝放她回到他的身边,就是给她一个机会,成全这一段不伦之情。她更明白花野的心,好男儿志在护国佑民,她能在他的心里占据一席之地,这就足够了。

暂且不提王氏的心思,花野与应三德到了主帅苏信房中,后者正在焚信。应三德眼尖,一眼看到了落款名——令狐团圆!他当即冲上前去,夺过了残信。花野看得目瞪口呆,行事如此莽撞,也只有应三德干得出来。

应三德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名堂,只好拿眼使劲瞪着苏信,苏信不睬他,他就将残信递给花野,“你给我看看,那女人都写了些啥? ”

花野仔细一瞅,却是一首词,中间已被烧毁,能辨认的就头一句和最后半阙,“衰草沉沙,枯花乱径,疏桐摇碎弯钩…谁共筹谋?廿载风尘里,几度沉浮!问遍江河湖海,天与地,哪有扁舟?千劫后,繁华落尽,白骨荒丘!” 难怪应三德看不懂,花野也看不懂,只得苦笑着将信交还给苏信。

苏信继续焚烧,直至烧烫了指头,“这既不是情书,更非叙旧,这是一封邀战信。”苏信忍着指痛,竭力平静地道。

应三德睁圆了眼,花野却若有所思,能把邀战信写到这份上,当年那个少女确实极不简单。

“真要和她开战吗?”应三德问。

苏信摸了摸指头道:“是陛下要与她战,而她选择主动邀战!”

应三德一脸吃惊,花野问道:“请教苏大人,陛下特意指派我等三人,是何用意呢?”

苏信赞赏地看着他,答道:“这个问题我也是今日看了信才想通的,我们三人分明都是令狐团圆的旧识,或多或少都与她有着情谊。陛下选择让我们领军出战,其中缘故,正是断情绝交之意。”

花野点头,他与令狐团圆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也算是旧情。应三德垂头, 他虽对令狐团圆有看法,但却念旧。

苏信又哀叹一声,“陛下还有一个意思,那就是示弱,用我们仨来示弱,而不是用什么战术。我们仨啊,明摆着不是令狐团圆的对手。”

三人同时感到了胸闷、异常憋屈,三个大男人加起来不够一个小女子玩的, 这段时期,他们处处被动、处处挨打,除了困守三城,竟别无他法。西秦犹如一只牢不可破的铁桶,不仅物产丰饶能自给自足,民心所向也操控在三大家族手里——令狐团圆很早就布局,并且成功地灌输了一个理念给民众,即,战争不会影响民生。而三大家族的财力、物力、人力雄厚,在利益驱动下为之效命的军士何其多?最绝的是,苏信还判断出,令狐团圆一直在让着他。

令狐团圆到今时才集结军队,显然前期是打算让他攻她,然而他吃不准她的虚实,加之时常被七月骚扰,就错过了最佳进攻的机会。

就在苏信心生畏惧的时候,属下来报,“禀大人,西秦进攻了!”

三人俱骇,才集结起军队,她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这个女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令狐团圆摸了摸额头,头有些疼。纳兰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已有半个时辰了,说的无非是纸上谈兵的话,什么军队才集结还未稳定军心,进攻太仓促累及三城民众等等,而她之所以容他唠叨,就是在安稳他的心。

跟随在两人身后的吴问却听不下去了,“大战在即,公子不用瞻前顾后,打便打了!”

纳兰颐斜他一记白眼,可惜了风情万种,无人欣赏。

“稍安勿躁。我自有打算。”令狐团圆一开口,纳兰颐就忧郁了。令狐团圆的内心一下黯然,她该拿这个男人怎么办呢?昨日的碧裳佳人清傲一世,却因她化为了庸常男子。

忧郁的美男子总是令人心软,而纳兰颐的忧郁男女通杀,吴问马上转了口风,轻声道:“公子也不用担忧了,大人既然听了你的话,过会儿就看大人的吧。”

纳兰颐闭紧了嘴,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并不愚蠢。

前锋军师已开使出击。令狐团圆所率部队,攻打的是三城中的威远;令狐立秋与潘迟等人率部进攻威远左城肥水:四月、六月打的则是威远右城唐蜀。三城同时幵战,攻坚破城。双方的军事实力相差不远,苏信占据了地利,西秦军却拥有一流的髙手,两两相抵,一时打了个难解难分。

“团圆已经输了。”千里之外,令狐约对潘岳道,“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谁先动手谁就输了。”

“何出此言?”潘岳问。

“此乃不义之战!她要什么?掠夺财富吗?觊觎帝位吗?”令狐约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又下了一子,“灏帝又没什么不好,任贤尚能、精明练达,大杲在他的统治下,应该能迎来真正的中兴盛世! ”

潘岳却没他那份从容,手中捏着的棋子,迟迟不能落下,“你既说她必败, 那你可有解? ”

令狐约微笑道:“看她造化,解什么解? ”

“哦…”潘岳长长的拖音后,忽然笑道,“你输了了!” ”

令狐约低头一看,哪里输了?

“谁先动手谁就输了,你先攻我,你就输了! ”潘岳把棋盘一抹,耍赖了。

令狐约苦笑道:“好吧,你赢了。”

狱卒在铁栏外叹服不已,这一对老儿都落监了,还有闲情逗趣。

等狱卒走远了,潘岳这才叹道:“兼爱,这才是症结所在。”

令狐约不禁对他刮目相看,“你确实贏了,潘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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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祈天借我双羽翼

三城之战持续了两天后就见分晓,苏信只守住了威远、肥水城主投降、康蜀城主战死,令狐团圆三军成包围之势困住了苏信。苏信被困住后反而一点不担优了,他把守城之责交给了花野,自己则成天在屋中吟诗作对。应三德快急死了,可每次说苏信,都被苏信赶去城头守城。

城头上,花野劝应三徳,“苏大人比你我都聪明,若非他命你我弃肥水、唐蜀,只怕三城俱失,而只要我们守住了威远,西秦就难以东进!你要相信苏大人,他必胸有成竹,才放心把守城一事交托于你我。”

“好吧,就死守!”应三德咬牙切齿地作答,无谋的他只能信苏倌了。

苏信其实一早就打算死守威远,尽管令狐团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但他在前期应对三城粮价飞涨时,就顺手在威远做了物资的囤积,依照战争的五个阶段,战、守、退、降、死,他还处在第二阶段。打不过所以守,守不了就退,如果连退路都没了,就只能投降或战死了。苏信有退路,所以他不担优,苏信的退路就是灝帝。

威远城下,尸横遍野,潘微之远远观望,愁容满面,他按捺了多少次想去劝说她罢战的心,他又纠结了多少次自己想要置身事外的心,他与纳兰颐不同,他完全理解她为何开战,那是因为西日玄灏的威逼。西日玄灏不肯封纳兰颐为西南侯,又册封令狐海岚为后,表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战。他不承认西秦的地方政权,更拒绝与令狐团圆和好,他要令狐团圆后悔和煎熬,后悔当年没有选择跟随他,煎熬于她身为女人,除了向他低头别无活路。令狐团圆若身为男儿,那么以目前她的势力,篡党夺权、改朝换代就可顺理成章,可她总归是女子。西日玄灏没有拿她的作风问题说事儿,不是念着旧情,而是压根儿不屑。

“潘医师,你快来!”六月背着一位七月的重伤员跑了过来。

潘微之又投入了他的战场,“这人是谁伤的?”

六月含恨道:“还有谁?应三猪那货!”

威远鏖战,应三德屡立奇功,只因四月不肯与旧识动手,而七月部属竞无人能强过应三德。

夜暮降临,那位受伤的七月离手到底死了,这也是令狐团圆与西日玄灏正式交恶后,七月出现的第一个死者。令狐团圆立于死者面前,四月和六月站在她的身后。

“应三雄的修为突飞猛进了!”观察了许久后,令狐团圆断言。

四月一怔,六月动容。

令狐团圆叹道:“―部《天—诀》,贞武学出了音武,昌帝练出了罗玄百术,我修到了无上剑术,西日玄灏也必有奇获。看着这尸体,仅仅是跟随西日玄灏的应三德干的,若我估计不差,此刻西日玄灏的修为绝不在我之下。”

身后两人沉默不语,难道若想分出这场战争的胜负,是要王对王吗?

“好生安葬吧!”令狐团圆飘然离去。

皎月髙悬,令狐团圆独伫窗前。这么晚了,潘微之还在料理伤患,七月死了一个人,而这都是她害的。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打这一场仗,可是箭在弦上,她退无可退。她若与潘微之隐居江湖,早晚会被西日玄灏活捉,帝皇的力量、一国的力量,还捉不到两个人吗?

“你胜了…你已经胜了…”她轻轻地自言自语,“都在你手里,你要捏碎吗?”

“冥顽不灵的到底是你还是我?”她握紧拳头,郁郁地道,“或者你我都一样。”

令狐团圆长吁短叹了一阵,突然警觉地盯视远处的阴影,斥问:“谁?谁在那里?”

十一月幽幽地出现在她的面前,隔着窗子,无声地递上一把短笛,令狐团圆一颤,缓缓地慎重接下。该来的总会来,他手中的胜券太多,而这是最重的一个。

“陛下叫我传一句话给你。”十一月仿佛在叹息,“他要你明日自杀谢罪于威远城前,若你拒绝,那么明日太阳西下之时,无缺的头颅将高悬城头。”

令狐团圆险些捏碎短笛。

“好自为之。”十一月掉头消失于黑暗中。

令狐团圆不由得呼吸一窒,连十一月的修为都已达到武圣巅峰的境界。

长夜漫漫,黑暗无边,令狐团圆安静地躺在黑暗中,等回了潘微之。

“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她对他说。

他一怔后,答:“好。”也不问她去哪里,为什么要他放下无数伤患跟她走。

两人和衣而眠,因为担心潘微之太过敏锐,所以令狐团圆什么都没做,更不多话。

次日淸晨,令狐团圆带着潘微之,直往肥水城附近的淀山湖而去。尽管她已经放慢马速,装作一副游山玩水的模样,可她带他出行,本身就不合情理。到了淀山湖后,潘微之一边划着船一边问她:“到底碰到什么麻烦了?”

她只笑不语,掬起一捧湖水,任水从指间流走,似水流年,水峡笑靥,能在她最美丽的时候死在他的手上,或许也不错,可惜这只能想想,她不能死。

“没什么,只是决战之前,放松一下罢了。”

“决定强攻下威远了?”

她点头,将手伸入冰冷的湖水里。她没看到,潘微之眉头紧锁。

船到了湖对岸,令狐团圆有些懒洋洋的,潘微之顺势一把横抱起她。

“我不想下来…”

他应了声,抱着她上岸,往前走。

在他怀里,她越来越慵懒。他们穿过树林、爬上山坡,最后到了一间荒庙里。庙门破败,庙不大,荒芜日久,杂草过膝,佛龛积着厚厚的尘灰,却没有佛,估计早随原主人一起走了。令狐团圆也没料到淀山湖对岸有这么个地方,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便懒洋洋地下了地,坐在杂草上。

“有点累。”她说。

潘微之四处检查了一遍,这才在她身旁坐下,温和地道:“歇会儿吧,等会儿带我去哪儿?”

令狐团圆合眼,迷迷糊糊地道:“去城里啊!”

潘微之笑了笑,她便更迷糊了。潘微之揽她入怀,她靠着他想睡了,却突然被他指出如风惊醒。潘微之封了她的九处穴位,而且他怕自己的修为浅薄封不住她,用的竞是金针封穴。

“你做什么?”她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突然发难。

潘微之抚过她额边的靑丝,低低地道:“不要以为我没你聪明,你一定是想把我安置了,然后找他决战!”

令狐团圆惊出一身冷汗,瞬间明白了她为何会困倦,定是她这位了不起的夫婿,用了安神得。安神香无毒,就是诱眠,而她从来不防备他,这才着了他的道。

“快放了我,微之!”

潘微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幽幽地道:“只要你回答我一句话,我就放开你。”

“好,你问!”

她瞪圆了眼睛,只听他幽静地问:“无缺在他手里?”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但她回答了,他却没有解开她的穴道,他站了起来,从容地道:“我代替你出战,你就在这里休息一日吧!”

令狐团圆急道:“别…”他又下了一针,封住了她的哑穴,她拼命摇着头,他却从容地开始拔杂草,做起掩藏她的准备。

令狐团圆心乱如麻,她从来不肯让他上战场,原因很简单,她怕他堕入万劫不复之地。潘微之除了是一位优秀的医师,还是一位相当了得的毒医,当年他为她不惜滥用迷毒,甚至一曲杀戮无数人。其实他的内心是异常抗拒的,杀人会影响他的心境,他承受不起夺人性命后的良心谴责,可为了她,他不仅会义无反顾地上刀山下火海,他还会下地狱!倘若翩翩医师摇身一变为战场修罗,结局必然悲惨。

杂草一堆堆覆盖到了她的身上,她使劲对他眨眼,却毫无作用。最后杂草遮盖住了她的面孔,她再也看不见他的神情。

潘微之将令狐团圆埋进了杂草堆里,素来仔细的他,又铺了一大片杂草在地上,做出旅人曾寄宿于此的假象,这才离开了荒庙。

他一点也不担心令狐团圆会被闷死,七月统领的修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也不担心她会逃跑,甚至他还认定她迟早会自行解开金针封穴,只是等她解开了,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吧?潘微之迈开坚定的步伐,往淀山湖而去,无缺的死活他顾不了了,但令狐团圆必须活着。

然而潘微之来到湖畔,却再也走不了了。淀山湖水悠悠,西日玄灏一身玄衣,孤寂地伫立在水岸旁。潘微之瞬间萌生了无数心念,又逐一被推翻,就在他进退两难之际,西日玄灏沉声道:“陪朕一会儿,看看这一片湖光山色。”

潘微之上前,距离他一丈后,与他一样眺望着对岸,“陛下为何来此?”

西日玄灏仿佛笑了笑,轻声反问:“普天之下,难道还有朕去不得的地方吗?”

“没有。”

“其实朕一直很器重你。你从一介儒生蜕变成神医,又兼学毒医,你舍弃尊贵身份,放弃了一切,跟随浑球四处飘零。朕扪心自问,换了朕是你,绝对做不到。”

“陛下能否释放无缺?”潘微之打断道。

西日玄灏又笑了笑,“关住他的并不是朕,是他自己呢!朕不过是给他提供了一处牢狱,他就高髙兴兴地蹲里头了。”

潘微之丝毫不信他的鬼话,微笑的西日玄灏更是从未见到过,“陛下可否放过团圆?”

西日玄灏笑出了声,“是她要打朕,朕都没有还手呢!微之,你怎么不求朕放过你呢?”

潘微之一滞。

“还是你想以你天下无敌的迷毒涂炭生灵,与朕同归于尽?”

潘微之唯有叹息,想法若付诸于行动,事后他必以死谢天下。

“你到底是个明白人。”西日玄灏转身,竟已到他的面前,两人的鼻尖几乎碰在一起,“朕不会再给你们机会!”西日玄灏终于露出了潘微之熟悉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语,潘微之应声倒地。湖畔旁出现了十一月等人,紧跟着,潘微之看见了无缺。

带着众人的西日玄灏,去的地方竟也是荒庙。潘微之在十一月背上,心里叫苦。以西日玄灏等人的修为,发现令狐团圆只是个时间问题,这下完了,西日玄灏一网打尽了他们。

“就是此地了,陛下。”一名侍卫恭敬地道,“陈迦王最后就是在这间寺庙出家的。”

西日玄灏轻哼—声,率先踏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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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无缺的万福突然道:“既然潘微之出现于此,小团圆也应该离此不远。”

西日玄灏略微停了停,又继续走,道:“她最好不要在这儿。”

潘微之几欲窒息,侍卫们开始清理杂草,仿佛在寻找什么。若令狐团圆被他们寻到,那就是他害的。然而叫潘微之难以置信的是,杂草下什么都没有,难道她这么快就解开金针封穴跑掉了?

侍卫们清理完草堆,开始撬挖石砖。

潘微之惊魂才定,就见到—旁的无缺对他使眼色,他不明白无缺的意思,西日玄灝却察觉到了,“放他们两个下来。”两人被搁到地上,西日玄灝俯视两人道,“这样的机会不多了,朕与你们也算患难之交,所以待会儿就把话都说淸楚了吧。”

从石砖下挖出了一个生锈的铁皮盒,侍卫呈了上来。

“你们都到外头候着。”西日玄灏屏退众人,把玩着铁皮盒,对两人道,“这个盒子里有一张地图、景元宫的地图。昔日陈朝灭亡,陈迦王只带出了这张地图,千里迢迢奔至西秦,落发为僧困守此庙,为的就是等时机来到,好复辟陈朝。可惜景元宫与盛京皇宫完全不同,它只是座宫殿,毫无秘密可言。”

“那你要来何用?”无缺发问。

西日玄灏微笑道:“朕是为你找的。”

无缺当即哑口。

盒子被打开,地图却因年代久远而残缺,西日玄灏不无遗憾地道:“可惜了,闻剑阁看不到了。”

潘微之心如撞鹿,无缺面色骤白。

地图在西日玄灏手中化为齑粉,他淡淡地道:“朕瞧不起你,姬天!”

“你如何知晓的?”无缺沙哑着嗓音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