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旭微微蹙起眉,当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一弯身将梁优璇抱进电梯,笑着说:“本来我想惩罚你一下,现在又换做成我内疚了。”

梁优璇依在左旭的肩头,将纸笔妥善地放回包中,仰头问:“惩罚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把情敌弄到家里来是什么意思?”

“你说吴天启?他正好打电话找我,我就顺口问他会不会炖鸡汤,他说他炖鸡汤一绝啊,我就顺便请教了一下,我真不知道他会过来,话说我还以为是你邀请人家来吃饭的。”

“嗯?难道你以为‘情敌’两字是说着玩的?”左旭不悦地挑起眉。

梁优璇不以为然地晃晃脚面:“什么情敌不情敌的,你们别闹了,哈哈。”

“……”

回到屋中

吴天启与丁戴伟居然吃上了,丁戴伟翘起大拇指,赞扬人家厨艺好。

“奶糖,快来尝尝天启哥的手艺。一级棒哦!”

“来吧来吧,我没在饭菜里下毒。”吴天启举起啤酒杯。

梁优璇揉揉肚子,夹起一筷子吃下肚,眼前不由一亮:“行啊吴天启,没看出你还真有一手,以后多教教我哈。”

“只要你喜欢,我二十四小时都有空教你做菜。”吴天启拉开身旁的椅子,顺便帮梁优璇盛上一碗开胃的罗宋汤。

“嗯!汤好喝!……喂左旭,你还戳在门口干嘛呢?快来吃饭,吃晚饭我还得去书店呢。”梁优璇边吃边招呼左旭过来坐,并且不等左旭回话,她又跟吴天启聊上了。

左旭则是满脸黑线,难得的!与女友的独处时光,上午!白白浪费在厨房里!……下午!只见吴天启一炒勺俘获各路吃货。丁戴伟为口吃的敌友不分,梁优璇不但胡吃海塞,还与吴天启聊得火热,众叛亲离啊!没有朋友,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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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杜梅梅的阴险之处没?

【38】

梁优璇在赶往医院的途中接到局里的电话——星火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儿,杨菲儿半小时前已经抵达本市。

此刻,杨菲儿正赶往星火集团的路上。据可靠消息,她此行率领杨礼忠的御用律师团队一同归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星火集团内部可能会出现大变革。

梁优璇收到线报之后先通知左旭,但左旭的手机已转接至语音信箱,她又将电话打到左旭的办公室,秘书告知梁优璇:正在召开紧急董事会议。

梁优璇想了想,警方监视杨礼忠及家属的出入境情况无非是为了追查走私案。至于杨菲儿突然回国的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中,如果只是星火集团的家务事,显然与警方无关。

她将车停在停车场,提起购书的纸袋,向烧伤科病房走去。

要说左旭对杜梅梅真是不错,不但为杜梅梅长期包租一间加护病房,还请了几个医护专门照顾她,病房内的家电设施一应俱全,可想而知治疗费及各种杂费相当可观。

“梅姐。”虽然病房门开着,梁优璇依旧礼貌性地敲门。

“快进来,你帮我看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杜梅梅手持两根毛衣针,正对着一本编织教科书发愁.

梁优璇嘴角微抽,硬着头皮看了看,话说她哪里懂这些女人的手工活。==|||.

图片上印有一只五彩麋鹿的图案,梁优璇看向繁复的编织说明,顿感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花样看起来挺复杂的,你不会我更不会了,这才夏天,梅姐怎么想起织围脖了?”.

杜梅梅放低毛衣针,惆怅地说:“嗨,我还能给谁织,还不是奶糖,刚才听新闻里说今年冬天特别冷,他一个大男人不懂得照顾自己,你平时工作又忙,我闲着也没事做所以打打针线活……你不会介意吧?”.

梁优璇怔了怔,笑着摇头:“当然不会,梅姐想得真周到。”.

杜梅梅拍了拍她的手,指向书架:“优璇,麻烦你帮我把那个相册拿过来……嗯……就是那本……谢谢。”杜梅梅接过相册,小心翼翼地翻开:“这本相册陪伴了我十年,每一张照片都是我亲自照的,记载了奶糖这些年在人前的辉煌与人后的艰辛,你看看,小心拿……”.

梁优璇沉了沉气,接过相册一张张的翻阅——.

左旭十六岁的模样与现在差别很大,那时候的他皮肤白皙,就像一个秀气的小女孩。 其中有几张照片引来梁优璇的笑声.

通过照片不难看出,左旭在片场打盹的时候,似乎很多女演员都喜欢逗他,偷偷给他涂口红梳小辫,但是他的脾气很好,没有因为被捉弄而生气,还笑眯眯地摆造型与那些女孩们合影留念。甚至,相册中还有他曾扮演过埃及艳后的剧照,妖媚的姿态还真传神.

杜梅梅见梁优璇嘴角洋溢着笑意,也跟着笑起:“奶糖是一位很绅士的男人,他对工作人员及新人们非常友善,不管到了哪个剧组,没有人不喜欢他。”.

“嗯,看得出来。不过他现在变了,比如这次拍戏……”梁优璇笑容一僵,不知道杜梅梅是否清楚左旭接了新戏的事.

杜梅梅反而笑得从容,说:“你是说吴导演本年度的大制作吧?呵呵,影片还没开拍网上已经炒得如火如荼了,男主角由奶糖饰演,我不想知道都难。”.

“梅姐会不高兴吗?”.

杜梅梅抿唇摇头:“奶糖一直酷爱表演,是我的任性阻止他从事所热爱的事业,他是天生的演员,不演戏实在太浪费了。唉,说起这事全怪我,五年前的我还不能面对重度烧伤的事实,那丑陋的模样我自己都不敢看,一到晚上就做恶梦,梦见他和某个女演员结婚了,在梦里,他的妻子嘲笑我是又老又丑的女人。梦到这些,我会哭着醒来……所以我恳求奶糖放弃演员的工作,没想到他爽快的答应了,就在拍完手头的最后一部影片后毅然息影。”话音未落,眼泪已从滑出她的眼眶.

杜梅梅的表情很难过,她拢起双耳,仿佛噩梦重现了一般。

梁优璇的心里拧个疙瘩,她坐到床边,轻轻搂住杜梅梅的身体。

“梅姐怎么会认为自己又老又丑呢?……我刚才看到你受伤之前的照片了,你分明是一位非常漂亮的女人,现在是因为药物才造成身材上的小幅度走样,幸好脸部没有受伤,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等你完全康复之后,我陪你做健身、做美容,保证让你比原来的样子还漂亮。嗯?”梁优璇不会说谎,杜梅梅当年的照片确实很美,她长了一张可爱的娃娃脸,如果不说她比左旭大四岁,没人能看得出。

杜梅梅依在梁优璇肩头,无意间看到梁优璇无名指上的戒指,倏地,她抓住梁优璇的手,嘴唇颤抖着,错愕地抬起泪眸:“你,你已经和……奶糖订,订婚了吗?……”

梁优璇看向手指上极普通的银质素圈,再看向杜梅梅惊恐苍白的表情,她原本想笑的表情渐渐消失不见……显然,杜梅梅依旧不像她所讲的那样,可以坦然地面对左旭的婚姻。于是,梁优璇从手指上拔下戒指:“这是我在地摊上买来戴着玩的,十块钱一个。”

杜梅梅愣怔片刻,尴尬地笑了笑:“对不起,我的表现有点奇怪吧?我只是以为这么大事的你们没通知我……呵呵……”

梁优璇暗自舒了口气,杜梅梅无疑是个可怜的女人,不过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话,她宁可做个装聋作哑的女朋友。

在医院吃完晚饭,杜梅梅依旧不愿让梁优璇离开,梁优璇便继续陪在杜梅梅身边,为她朗读她想听的浪漫诗句:一样的眼睛有不一样的看法;一样的耳朵有不一样的听法;一样的嘴巴有不一样的说法;一样的心有不一样的想法;是不是因为这样,一样的人生才有不一样的哀愁。(几米/著)

梁优璇望向枕边静躺的杜梅梅,她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左旭,每当提及左旭,她的眼中总会不自觉地迸出光彩,纵然明知这是一段不可能开始的恋情,她却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幸福里,畅想飞翔。

每当这个时候,梁优璇觉得自己挺惹人讨厌的,她没有参与左旭的过去,却理所应当接手他的现在,一边享受着他给予的爱情,一面背负着对于另一个女人的负罪感。

凌晨两点

梁优璇悄然退出病房,迈着疲惫的步伐向停车场走去,她坐上车,打了个哈欠,给左旭发了一个信息。

睡了吗?

信息很快回复,却问出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你是谁?

梁优璇在确定发送号码没错之后,又发一条:

我是你姐!

五分钟之后,没有收到短信,而是直接打过电话

梁优璇正在开车,戴上耳机,等待对方说话。

“对不起,你是左旭的……哪位姐姐?”电话那端传来柔软的女声。

梁优璇踩下刹车,她尽量压制情绪,平静地说:“请让左旭接电话。”

“哦,他正在洗澡,要么等他洗完澡之后给你打过去?”女人的态度很客气。

梁优璇深吸一口气:“请问你是左旭的什么人?”

“嗯?我是左旭的未婚妻,我叫杨菲儿。如果你有急事找他,我把电话拿给他?”

梁优璇闭起眼,拍了拍胸口,拔掉耳机线,摔在车窗前。

杨菲儿,杨菲儿不就是刚回国的董事长千金?!好你个左旭!

同一时间,总监办公室中

左旭猛地坐起身,走到窗边夺过杨菲儿手中的手机,再拨打梁优璇的手机已处于忙音状态。

“你醒了?”杨菲儿扭动腰肢坐上办公桌,双腿叠落,缓摇着酒杯。

“谁允许你随意接听我的手机了?”

左旭倚在窗边,揉了揉太阳穴。义父杨礼忠患上晚期胃癌的噩耗令左旭难以接受,并且,他始终联系不上杨礼忠本人。杨菲儿以财产继承人的身份归国,虽然杨礼忠本人不能到场,但遗嘱文件真实有效,杨菲儿便以本集团最高权威的姿态命令公司各部门高层在最短的时间内整理盈亏报表,现在所有部门都在加班,公司内部已忙乱一团。

“我哪知道是不是重要的电话,你急什么吖……”杨菲儿嘟起粉唇,刚才在董事会上还是一副盛气凌人的她,此刻却是一副娇滴滴的无辜模样。

“你先告诉我,你父亲住在哪国哪家的医院里,我要去看他。”左旭神情颓然,杨礼忠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虽然这几年他与义父鲜少见面,但是两人三不五时通过视频聊天交谈,何况他们上星期才视过频,义父面色红润容光焕发,怎么这一病了就转为晚期胃癌了呢?

“老爸在哪我也不清楚,我也是见到爸的律师之后才知道爸已患上重病,我也联系不上爸,爸托律师给我带来一封信,信中提到,希望我尽快接任星火集团董事长一职,他唯恐自己时间不多了。”杨菲儿熄灭烟蒂,长吁一口气,又说:“虽然整件事看起来很荒唐,但信和遗嘱你都看到了,即便我对星火再没兴趣也不敢不完成老爸的遗愿。”

左旭的确看到了杨礼忠的亲笔书信,还是由毛笔写成的一封长信,凭他对杨礼忠的了解,这封信确实出自他本人之手,只是没有人通知他,他必须娶杨菲儿为妻的事吧?

“其实老爸就是想把公司交给你,又怕我没人管,说白了就是买一送一的买卖。咱们结婚之后,我继续周游列国,你做你的董事长,没钱花了我管你要,你不但娶到如花似玉的老婆,还成为本市最年轻最有前途的影视集团大老板,干嘛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杨菲儿抿了口红酒,笑得不以为然。

“杨菲儿,你的亲生父亲如今生死未卜,你居然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左旭颇感无奈。记得最后一次见杨菲儿的时候,她那年十七岁,金红色的烫发及另类的穿着令杨礼忠头疼不已,这一晃八年没见,杨菲儿虽然已走上正常的性感之路,但是个性还是像当年一样我行我素。

杨菲儿本想说什么,只听“哐当”一声,办公室门已被踹开。

梁优璇发现公寓没人之后直奔办公室而来,知道自己受骗了,但这女人显然是个妖精!

杨菲儿则遇事不惊,她从左旭的目光中看出这女人与左旭的关系。

于是,她踩着尖细的高跟鞋,缓缓走向梁优璇。

杨菲儿扬起高傲的下巴,刻薄地说:“这位小姐,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立刻离开这间办公室,否则丢失任何一件机密文件我会都算在你头上。”

听罢,梁优璇嗤之以鼻,回应道:“姐还真不是吓大的。”

她不等杨菲儿再次开口,率先掏出警务证件:“我也不管你是谁,请立刻出示有效证件,因为警方收到可靠线报,某位匿名人士举报此地潜入非法卖.淫者!”

啊呸,小样吧,跟姐**律?!玩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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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杨菲儿扫了一眼银色的警徽:“啧啧,原来是位刑警呢……失敬失敬。 ”

梁优璇瞥了她一眼,左旭则将梁优璇拉到身旁,有气无力地介绍道:“这位是杨菲儿,星火集团现任董事长。这位是梁优璇,我的女朋友。”

杨菲儿轻蔑地打量梁优璇一番,继而转向左旭说:“我的未婚夫口味很重嘛,不过没关系,在没结婚之前本小姐支持你多交几个女朋友,制.服**别有一番情调……”

“行了杨菲儿,梁优璇不吃挑拨这套。”左旭从容应对。

梁优璇其实早已磨得后槽牙直痒痒,但左旭压住了她的拳头。他拉起梁优璇向办公室外走去:“报表明天交给你,晚安。”

杨菲儿耸肩一笑,拉起行李跟在他们身后,走廊是公用场所,左旭显然没理由阻止本公司老板搭乘电梯,但是杨菲儿却跟着他一同抵达公司顶楼,也就是左旭的公寓所在地。

“需要我帮你订酒店?”

“未婚妻当然要住在未婚夫家哦。”杨菲儿托腮装可爱。

左旭舒了口气,将门钥匙递给杨菲儿面前,当杨菲儿接过钥匙的时候,左旭领着梁优璇返回电梯,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同时,梁优璇朝杨菲儿做了个猪鼻子鬼脸。

杨菲儿脸色一沉,拉着行李箱向公寓走去,哼,反正她是不走了,有种你左旭别回来。

“今晚先住我家好了,那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梁优璇原本挺困,现在气精神了。

“杨董事长只有杨菲儿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杨菲儿的母亲又不幸早逝,所以她的言谈举止难免骄横了一点,别在意。”左旭压了压额头:“回我家吧,她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梁优璇想了一秒,回忆起左旭的另一个住址:“你是说西区的别墅?”

“嗯,看你把我的老底调查得多清楚。”左旭捏了捏她的下巴。

梁优璇吐了口气,挽起左旭的手臂蹭了蹭:“刚才是我脾气冲了点,那女人现在是你领导,她会不会借机刁难你?”

左旭搂住她肩膀,笑了笑:“她还要靠我赚钱呢,谁会跟钱过不去。 没事的。”

“你什么时候回去拍戏?我开始觉得你拍戏比上班累,现在又觉得你上班更辛苦,我都替你呼吸困难。”梁优璇不禁感慨。

“拍摄场地还没建好,这两天应该可以完工。”左旭捞过她额头亲了一下:“你别替**心我就不累。”

梁优璇应了声,那话怎么说来着,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有点不贴切,就那意思吧。反正赚钱哪有容易的事啊。

左旭坐上轿车,梁优璇记得刚才看到了左旭的专属司机张强,她边上车边提醒:“你别自己开了,这段路不近呢,叫老张送咱们过去吧?”

“不用了,我暂时把张强安排给杨菲儿了,杨菲儿人生地不熟,出门不方便。”左旭发动引擎,开出地库。

“杨菲儿为什么非要嫁给你?她也暗恋你很多年?”梁优璇拧起眉,杜梅梅给她施压,这边又多出一个难缠的杨菲儿,她梳头的时候发现头发掉得比平时多好多,如果自己最终没能嫁给左旭真是够冤的。

提起这事,左旭笑容微敛,为了让梁优璇安心,他轻描淡写地说:“杨董事长怀疑自己已患上晚期胃癌,所以遗嘱一封将独女托付给我。但信中并没说到婚事,只是希望我协助杨菲儿坐稳董事长的位置,杨菲儿在理解上稍有偏差。”

梁优璇缓慢地点点头,又抓耳挠腮地惆怅道,“如果你不是我第一个男人我现在立马甩了你,三角变四角,万一再来一个真成五角大楼了!”

“你知道拉.登当初为什么想起撞五角大楼吗?”

“造成恐怖事件呗。”

“不是,当时拉.登问布.什,你知道五角转掉一个角还剩下几个角吗?布.什当时没多想,直接回答剩下四个角啊。拉.登笑了笑,答错了,是六角,为了让你加深印象,我撞给你看哦。”

“……”梁优璇搓了搓手臂,好冷。

※※※

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梁优璇初次走进左家的别墅。 这是一栋联体式小别墅,室内装潢以木质为主基调,古朴典雅却不张扬,属于低调中的奢华。

偌大的客厅里悬挂着一张左旭父母年轻时的婚纱照。左旭的母亲是一位大美人,左旭的眼睛及脸型尤其像他的母亲,嗯,他绝对是基因合成中的优良品种。

“这房子谁收拾?”梁优璇没有看到佣人,但房内一尘不染。

“我雇了丁戴伟家的佣人定期打扫。”左旭将一罐饮料递给她,用下巴指向西侧墙:“丁戴伟就住在隔壁,不过他也很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