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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出宫记(二)

比赛完了,稍事休息后,就该入席吃寿酒了。

入席之前我偷偷告诫太子:“今天你除了给我爹娘敬酒之外,不许再喝酒哦,你要是喝醉了,我是绝对不会带你上街的。”

为了上街,他当然什么都答应了。果然没吃什么酒。由于太子年纪尚幼,身份又太高贵,也没什么人敢强迫他喝酒。

中饭吃过后不久,我和太子就借口要回房更衣,离开了正厅。

经过齐王身边的时候,我低下头没有看他。就如今天在蹴鞠比赛的现场,我也尽可能把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回到我自己丈夫的身上。

我承认我依然爱他,他是我心底的火焰,也是我心上悬着的一把剑。那把剑已经悬在那儿了,我没有办法移开,只能尽量避开那锋利的刀刃,不让它割伤自己。

走到正厅外的走廊上,却见贾荃带着一个丫头迎面走来,看见我,贾荃笑咪咪地说:“怎么,小夫妻这就要回房去说悄悄话呀。”

我不想理她,她又说:“前几天你办的那宴会还真的不错呢,食物也很精致,只可惜我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心情也总是烦躁不安。齐王殿下为了逗我开心,这些天想尽了办法。那天会去你们的宴会,也是他说要带我去散散心的,不然我哪想动啊,天天只想躺着。”说到这里她噗哧一笑说:“结果,回来后他被张太医好一顿说,说那种地方人多嘈杂,怎么能带我去呢?”

她在暗示什么?她怀孕了吗?

“那你要多注意身体,刚怀孕的时候是不能到处乱走动的,怕动了胎气。”我试探着说。

“原来妹妹也懂这个呀,张太医也是这么说的。难道是…”,她朝我的肚子看了看,“妹妹你也怀孕啦?”

“没有,我还没有。”

“那你要抓紧时间哦,听说你们东宫有个谢才人已经怀了太子的孩子,都快生了吧,万一她生的是个儿子,又是长子,妹妹将来就不好办了。”

“你到底啰嗦完了没有?”一个声音很不客气地对贾荃说。

我猛地抬起头,却发现太子已经站到我前面,像要保护我一样挡在了我和贾荃之间。

我的泪水瞬间汹涌而出。贾荃的怀孕给了我巨大的冲击,太子保护性的动作又给了我更大的冲击。

他只是一个被世人目为傻子的人,在我眼中也只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我以为永远只有我保护他的份。可是在关键时刻,这个世人眼中的傻孩子却想要保护我。

贾荃一开始愣住了,回过神来后,她嘴唇颤抖着,万分委屈地喊着“齐王殿下”朝正厅而去。

不想再惹起事端,我拉着太子快步离开了是非之地。

虽然不大相信齐王会为了她的几句话就跑来指责我们欺负他怀孕的妻子,但我真的害怕跟他正面起冲突。我做不到,我永远没法把自己置于他的对立面——尽管从我嫁给太子的那一天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已经将自己置于他的对立面。

被我拉着一路小跑的太子刚一进房,就用发狠的声音说:“等我当了皇帝,就把她打入天牢,看她还敢不敢欺负你!”

我一惊,忙说:“没有没有,她没有欺负我。再说,她是你婶婶呢,你叔叔齐王的王妃,你怎么能把她打入天牢呢?”

“我不管,谁欺负你,我就把她打入天牢。”

我又忍不住涌出了泪。他的话,虽然听起来更像是孩子的赌气话,但话语中却又流露出了某种真挚,难道,太子并非如是我原来理解的那样完全不懂感情?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还是先抓紧时间上街吧,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实践诺言。对一个孩子说话不算话的结果是可怕的,他会缠到你喊爹叫娘。

而且,我也真的想带他出去走走。他的身份为所有的人却钦羡,但为了这个令人钦羡的身份,他也付出了代价。他拥有常人无法想象的一切,却也失去了很多常人的快乐。比如,长这么大,他居然还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出过门,更别提一个人上街闲玩了。

赶紧帮他换上便服,带上两个身手不凡的近侍,再带上小翠,我们一行五人从后门溜了出去。

当走出后门,看见外面街景的那一霎那,太子的脸上竟然无比激动。我心里一酸。

我家的前门是铜雀大街,后门是乌衣巷。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所以巷子很宽敞,也很干净,地上全是青石铺路,来往的行人也不多。因为这里是纯粹的居民区,没有做生意的,更没有演武杂耍的那些。

带着太子在这里走走,应该是比较安全的。我的心情其实很矛盾,想带他去真正的闹市区,可又怕出事。

还没走几步,太子已经不乐意了:“这里怎么这么冷清啊,一个摆摊子的都没看见,也没看见斗蛐蛐,斗公鸡的。”

这里当然没有啦,但我还是说:“现在是中午嘛,吃饭的吃饭,不然就睡午觉了,街上这个时候总是很冷清的。”

“可是,为什么这里两边都是高墙,也没见到一家酒楼一家店铺…你骗我对不对?这里根本就不是大街,只是一条小里弄。”他用指控的眼神愤怒地看着我。是的,是愤怒,不是哀怨。

唉,看来今天是哄不过去了,这家伙,一会儿机灵一会儿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憨还是假憨,

没办法,跟两个侍卫一商量,叫他们跟紧一点,多注意点儿,然后,我们走过乌衣巷,来到了繁华的铜雀大街上。

洛阳一共有八街九陌,八城门,东西九市、一百闾里。其中铜雀大街是最宽阔、最繁华的一条大街,洛阳最大的酒楼,最大的钱庄和布庄都集中在这里。地方上的人奉承别人做生意发财的口头禅是:“祝您家生意兴隆,把铺子开到铜雀大街上去。”在铜雀大街上开店,本身就已经是成功的象征。

但铜雀大街同时又是交通要道,时不时会有官轿喝道,有豪华大马车疾驰而过,拖着那些达官贵人进入各酒楼钱庄。所以我只带着太子稍微转了转,就索性带他去了东西九市中最大的东门集市。

太子到了这里,眼睛才真的亮了,大概这里才符合他心目中对街市景致的设定吧。乌衣巷的安静,铜雀大街的气势,都不是他真正向往的,他向往的就是东门集市这种纯粹的市井味。

这里满眼都是小摊小贩,到处都是吆喝声,一群群的人这里那里围成一圈圈,看着各种杂耍。

太子对小摊小贩兴趣不大,他感兴趣的是看杂耍。他一个一个圈子挤进去,每一个都看得津津有味。这样走了一会儿后,终于挤进了一个让他惊喜万分的地方:一个斗蛐蛐的场子。

结果,最难搞的事情发生了:他看中了今天的那只冠军蛐蛐,怎么也挪不动脚了,眼睛鼓鼓地非要买下来。

那蛐蛐主人也是个精角色,看太子的穿着虽普通,可听他那说话的劲头,明明就是养在深宅大院没出过什么门的白痴少爷。眼睛一转,竟然开口要3000两银子。

小翠一听,当场就光火了,快嘴快舌地说:“你有没有搞错啊,去年那只得了全国总冠军的‘蟋蟀王’,我家小姐买它也才花了5000两。你一个破集市上随便斗了几场的所谓“冠军”,也敢开3000两?我看你不如去抢钱。”

这下好了,蛐蛐场上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齐刷刷地全都射了过来。这里可是斗蛐蛐的场子,里面的人个个都是蛐蛐迷,对那些著名的蛐蛐大家都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去年全国大赛的总冠军‘蟋蟀王’最后被谁买走了,大伙儿谁不知道啊。

那么,这位“我家小姐?”,不就是前宰相小姐,现任太子妃?而她身边的这位漂亮非凡,一脸贵气兼一脸傻乎的少年不就是…当今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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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出宫记(三)

我慌了,两个侍卫也神情紧张地站在太子两边。小翠一脸懊悔,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两下。

一时间,似乎连空气都凝固了。

那个蛐蛐主人朝我们上下打量了一会,又眼珠子猛转了几转后,竟然咚地一声跪倒在地,高高地举起蛐蛐笼子说:“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太子和太子妃驾到,真是罪该万死!小的这只蛐蛐,能得到太子殿下的喜欢,是小的莫大的荣幸。小的就把这只蛐蛐献给殿下,望殿下笑纳。”

那个傻孩子,居然还说“真的?”,一蹦三丈高地接下了。把我急得呀,大冬天的,一身冷汗外加眼冒金星。一瞬间,心里转过了无数的念头。

太子的身份已经暴露,万一遇到了危险怎么办?这两个侍卫顶不顶得住?今日这事肯定会成为爆炸性新闻,只怕不出两个时辰就会蹭蹭蹭地登上洛阳新闻榜的榜首,也许很快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我之前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上次的那场宴会才刚刚收到点成效,折服了那姓卫的死老头。如今太子又出现在大街上看斗蛐蛐,甚至当场掏出三千两银子买了一只顶多值二百两的蛐蛐,这不是又坐实了太子是个只知嬉游玩耍的小白痴吗?

这样一来,太子的声誉是完了,我的太子妃生涯估计也到尽头了。

唉,小翠那死丫头,平时挺机灵的人,就是嘴快,今天居然犯下了这种难以弥补的错误。

怎么办?

真的赏这个家伙三千两银子?或者,再多赏一点,买他守口如瓶?又或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两个侍卫把他拖到乱坟岗去一刀结果了,彻底灭口?可是这里满眼都是人,多的就是口,买得了谁的?又灭得了谁的?

估计那会儿我也是眼珠乱转,等眼珠终于转定之后,我冲那个献蛐蛐的家伙一笑说:“那就多谢了。”然后朝小翠他们猛使了一个眼色说:“快走!”,拉起太子的手撒腿就跑。

见小翠和两个侍卫还愣在当地,又回头喊了一声:“快点走啦,你们傻啦?”

小翠气喘吁吁地追着问:“我们干嘛要跑呀,就算不讨价还价,三千两我们又不是付不起,干嘛跟做贼似的,偷了就跑?”

“呵呵,我们就是做贼呀。”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还有,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呀?”小翠一边呼呼地喘着气一边问。

“再去下一个蛐蛐场子。这次要快,比赛也不看了,一进去就问人家买蛐蛐。然后,你就赶紧‘暴露’我们的身份.如果人家还是跟这边一样知趣,我们就再接受一次“进贡”.如果人家不肯主动献上,我们就立刻走.”

“小姐,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啊,我都快被你弄糊涂了。”

“死…死丫头,我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说。”我也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转头再一看太子,我的天,那小白痴居然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贼亮贼亮地看着我说:“南风,我们在做贼对不对?我们偷了别人的蛐蛐就跑,好过瘾哦。”

好过瘾?“你…”,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做贼是很光彩的事吗?再说,我们根本就没做贼好不好,是别人主动献上的!”

“也是哦,那到了下一个场子,我们就不要别人献了,献的没意思,我们就去偷,偷来的才真的过瘾。”

啊?

苍天那!请你保佑保佑我们晋国的人民吧,瞧他们都跟了一个什么少主子。

终于又找到了一个斗蛐蛐的场子,我回头朝那两个侍卫吩咐道:“你们俩赶紧去找一辆带帷幕的马车,叫他等在蛐蛐斗场附近。”

两个侍卫摸头不着脑,但还是连声答应了。

很快,同样的一幕又再次上演。这次的这个人也是主动献上了蛐蛐。我们也是提起蛐蛐就走,坐上等在一旁的马车呼啸而去。

这个献蛐蛐的家伙也是当场傻掉了。这些人本来的如意算盘打得多好啊,他们以为主动献上蛐蛐,太子和太子妃碍于面子,不说多赏一点吧,起码他们要的那几千两银子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跟他们讨价还价了,那他们不就发财了?这辈子都可以吃香喝辣了。

可他们没想到,这个太子和太子妃居然这么不讲面子,大剌剌地收了他们的蛐蛐就走?天底下还有这么滑稽的事?

而这时,周围的人就会开始议论纷纷,一面怀疑“太子”和“太子妃”的真实身份,一面又不死心地撺掇着那两个人去太尉府讨要赏钱。

想到这里,我又催了催前面的驾车人:“师傅,你快点。”

快马加鞭,很快就到了乌衣巷口,我们又是一路小跑,进了后门,然后偷偷溜进了房间。

刚刚跟太子脱下衣服躺进被子里,前面父亲已经派人过来询问了。

只听见小翠在门口说:“太子和太子妃殿下正在里面休息,要回什么事等会再来吧。”

来人说:“是有人在门口讨赏钱,说太子和太子妃拿了他们的蛐蛐。”

小翠猛地一笑:“他们没毛病吧,太子和太子妃一下午都在房里睡觉,怎么去拿他们的蛐蛐啊?难道他们会分身术?”

那人见问不出什么结果,走了。

不一会儿,父亲自己亲自来了。我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让小翠打开门。

父亲进来,看我衣衫不整,太子还一动不动地睡在床里,心里已经有八九分相信这事与我们无关了,我又一脸担忧地说:“爹,太子中午喝了一点酒,一直醉到现在都还没醒来,不知道要不要紧?他的酒量实在太差了,喝一点点酒就醉成这样。”

父亲往床里一看,见太子满脸通红(当然了,一路跑回来的嘛),忙吩咐下人说:“快去端一碗醒酒汤来给太子喝!”

父亲走了,那两个人最后的结局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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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出宫记(四)

因为太子“酒醉不醒”,我们推迟了回宫的时间。我也正好想跟爹娘多聚一会,多吃一顿团圆饭。

没想到的是,就在我们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更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居然又有一个家伙拎着一只蛐蛐笼子找上门来,说太子和太子妃殿下看中了他的蛐蛐,叫他把蛐蛐送到太尉府来领赏钱。

父亲叫人把他领进大厅,当着满座宾客问他:“今天下午府门口发生的闹剧难道你没有听说吗?”

那人说:“小人听说了一点点,好像是有两个人献了蛐蛐,来府里讨赏钱,结果没讨到。因为府里说太子喝醉了,一下午都在房里睡觉,根本就没出去。”

父亲皱着眉头说:“那你还来?”

那人说:“小人也怕遇到了骗子,所以就没有献上蛐蛐。他们又说要买,可是没有掏出银子,只掏出了一张银票。小人还是没答应,怕银票也是假的。最后他们没办法了,本来是要走的,可是太子不肯走,吵着非要这只蛐蛐,太子妃就叫小人自己提着蛐蛐来府里领赏。小人想,反正蛐蛐还在,来一趟就来一趟,怕什么呢。”

父亲指着太子和我说:“这就是太子和太子妃,你的蛐蛐,是他们要你送来的吗?”

那人只看了一眼,就立即摇头。

父亲想了想,又问:“你家里还有别的蛐蛐吗?”

那人开始说“没有了”,但当父亲问他家里还有没有别人的时候,他突然脸色大变,嘴里咕哝着:“天那,家里的那几只不会…”,慌忙磕头告退,跑了出去。

他走后,席上有人说,这人是洛阳有名的蟋蟀牙子,专门倒卖蟋蟀的,家里平时至少都有好几只存货。若他说的那帮人果然使的是调虎离山计,那他这回可损失惨了,他的蟋蟀,一只起码值好几百两银子。

父亲听了大怒。下午已经责令洛阳太守去查办此事了,想不到那些人胆大包天,居然还敢继续作案。在这天子脚下都如此猖狂,这不是在公然挑战大晋律历的威严吗?

父亲当即换来张华,让他把刚刚发生的事写成一个折子送到太守衙门去,让太守追加人手,务必要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在这整个过程中,我努力想要从父亲脸上看出什么,但一直到最后离开太尉府起驾回宫,我都没有从他脸上看出任何端倪。

也许是我太敏感吧,只要是我父亲参与的事,我都觉得肯定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而是另有内幕。

就像上次张华的事,我就怀疑从张华被判‘斩立决’,到他后来被我父亲收用,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局。而今天晚上的事,我也怀疑是我父亲一手安排的,他并没有真的相信我扯的谎,但他努力帮我圆这个谎。为了增加可信度,他又当着诸多宾客的面演了一出戏,让那人与我们当面对质,好彻底撇清我们的嫌疑。

坐在回宫的车辇上,我一直都在琢磨着这件事,太子就一直在玩着他的蛐蛐。

没错,那两只蛐蛐现在就在他手里。他把它们关在一个笼子里,然后无比兴奋地一路看它们干架。

我也知道让他把这两只蛐蛐拿回宫是非常危险的,但不让他拿回来,他就根本不动窝,一副小无赖的样子,摆明了就是:不让本太子带蛐蛐回宫,本太子就不回宫。

一直拖到酉时的最后一刻,才不得已让他带着蛐蛐上了车。再不走,宫门就要关了。而让太子留宿在外是不可想象的,这一夜的防卫工作要如何做?难道连夜调禁卫军来太尉府吗?

看着那两只蛐蛐,我又头痛起来,这两只烫手山芋,拿回宫了要怎么办呢?上次做得那么隐秘,还是很快就被人揭发了。在宫里,到处都是窥探的眼睛,要藏一样活蹦乱跳,尤其是还会叫的东西,实在是太难了。

看着两只蛐蛐互相斗得剑拔弩张、你死我活,我突然计上心来。

回到东宫后,稍事洗浴,太子就拉着我进了寝宫,然后赶走了所有的侍从。我知道,他要玩蛐蛐嘛。

这晚又玩到了很晚了才睡。

第二天早上醒来,他一睁开眼睛就找他的蛐蛐。我主动下床去给他拿蛐蛐笼子,一提起笼子,我就叫了起来:“太子殿下,大事不妙了。”

“什么大事不妙了?”

“你的蛐蛐,不动了耶,不会是死了吧?”

那人一骨碌滚下床,一把抢过笼子,这一看,先是不置信,伸手进去拨啊拨,口里嘘啊嘘,半晌都没反应后,居然,一咧嘴,回身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半拖半抱地把他弄上床,让他在被子里哭了个够,嘴里一面安慰他一面分析说:“这蛐蛐那么好斗,你把它两只关在一个笼子里斗了一夜,那还不斗死了?你看人家放蛐蛐的不都是一只一个笼子?你见谁是两只放在一个笼子里了的?”

他鼻子抽搐着:“可是斗蛐蛐的时候,不都是两只放在一个笼子里的吗?”

“那是人家在斗的时候啊,斗完了,不就拿出来分开放了。”

他想了一想,算是认同了我的说法,可又立刻指责我说:“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昨晚不告诉我?害人家把两只蛐蛐关在一起斗了一夜,活活地斗死了,我可怜的蛐蛐哦,呜…”

“我昨晚没想到嘛,我又不是蛐蛐行家,我哪知道这些讲究啊?我也是看蛐蛐死了,才突然悟出这个道理的。”这个理由该合情合理吧。

他听了也没话说了,只是看着笼子里两只死翘翘的蛐蛐,又忍不住大放悲声:“我的蛐…”,一床大被子劈头盖脸而来,将他的声音吞没了。

我在被子里抱住他,不停地拍着哄着。唉,为了这两只晃来的蛐蛐(正因为是他亲自上街晃来的,没花一分钱,所以在他心里格外珍贵),他还不知道要伤心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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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不测之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