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病重地母后地要求他不能拒绝。就算太子起初跟张良人在一起是出于母后的要求,但时间长了,太子不见得不会喜欢上她。这张良人长得又美,为人、性子都不错,太子是跟一个人在一起越久就越信赖越依恋地,到那时候,这张良人说不定也会像我取代谢玖一样取代我。

就算退一步讲,太子依然心向着我吧,可在废立太子妃这件事上,他又做不了主。

论出身,这张良人也是绝对有资格做太子妃的。她的父亲是将军,外公是朝廷“四征将军”中最有势力的征西将军,手握重兵,身系着大晋朝的安危。

想到这里,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给张良人任何机会,要防患于未然。否则,一旦星星之火,酿成了燎然之势,就会对我的地位造成极大的威胁。

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千思百虑,力求万无一失,这我能理解。但要我牺牲自己,我做不到!

再说,何以见得就非得如此呢?我就不能保住太子之位吗?皇后也太小看我和我父亲的能耐了。

我是没儿子,也许永远没儿子,但我相信自己一定能把太子推上至高无上的皇帝宝座。

理清了自己的思路,我笑着对太子说:“要是你母后逼你临幸那两个新封的良人,好让她们生下儿子,你会怎么做?”

太子纳闷道:“我母后怎么会逼我呢?”

如果皇后好端端的,她的确不会逼,毕竟,我也还年轻,又不是不能生。但现在,情况不同了,“她希望你早点有一个能继承大统的儿子。”

他还是那句话:“我母后不会逼我的啦。再说,我只想临幸你…”说着,已经吻了上来。

在他滚烫的热情中,我的心依旧忐忑难安。

这一次,对我而言,又是一个巨大的难关。最后多半还是皇后赢了,因为她有一个所向披靡的筹码:她病了!

病重的母亲的恳求,做儿子的,怎么能拒绝?

第二天,册封的诏书就下达了。两位良人自然喜上眉梢,她们的凉人生涯总算熬出头了,现在既已正式册封为太子侧妃,以后,怎么也该有侍寝的机会了吧。

为了表示慎重,皇后居然拖着病体,带着胡贵嫔,诸葛夫人等一起赶过来亲自颁布诏书,又留下来和我们一起用晚膳,连菜肴都是专门赏赐的。皇后在席上专门给张、王两位新晋端仪布菜,瞎子都看得出来她对这二位寄予厚望了。

胡贵嫔和诸葛夫人也频频向皇后敬酒谢恩,这一顿晚膳,成了她们的庆功宴。唯一遗憾的是,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居然没有回来。左等右等,晚饭都吃完了,太子还不见踪影。

皇后和两位贵人吃过饭后又留下来喝茶、聊天,在明霞殿里坐着不走。同时又派了好几轮太监去打听,都说太子早就走了,只是不知道中途拐到哪里去了。

皇后和两位贵人无奈,总不可能留在我这里过夜吧,只得遗憾地走了。临走之前,皇后居然还把我拖到一边说:“两位端仪既然已经册封了,就算是正式的太子侧妃了,若真算起来,今晚还是她们的新婚之夜呢…呵呵…”

言下之意,自不待说了。既然是人家的新婚之夜,那我应该如何做,就看着办了。

我冲着她笑得甜蜜蜜地说:“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她反而不“呵呵”了,睁着一双狐疑的眼睛打量着我。

您不“呵呵”了?那我来“呵呵”吧。别人的新婚之夜,我霸着她们的新郎,跟他把什么独孤九式,降龙十八式通通演练一遍,那感觉,肯定妙不可言吧。

呵呵,难怪太子那么喜欢幽会的,偷情的滋味果然不是一般的爽(我什么都没说哦)。

皇后她们走后,我纳闷地说:“今天也是奇怪,太子怎么到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又回头一看,耶,小翠呢?怎么今天一直没见她呀。

山婉笑道:“小翠回清心院去了,我去喊她回来吧,顺便也把太子殿下喊回来。”

我一听这话,再看她笑得那么贼,恍然大悟道:“难怪皇后派的人怎么都找不到太子的,原来被你们两个丫头藏起来了。”

山婉横了我一眼(唉,我这位出身名门的山尚宫,天天跟小翠一起混,渐渐地也染上了匪气,眼看着越来越没规矩了):“我们才没藏,是太子自己高高兴兴去的,我这会儿还不见得喊得他回来呢?”

我问:“怎么呢?那里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山婉撮起嘴巴嘘了两声,我大吃一惊道,“不是吧,就那两个老实包,也会引诱太子去玩蛐蛐?肯定是你们两个丫头出的主意!”

她笑着承认说:“是的,皇后娘娘来的时候,听她的口气就知道来者不善了。我和小翠一商量,决定先不让太子回来,免得在饭桌上就被她们撮合上了。小翠立刻叫张总管出去买蛐蛐,买了回来先放在清心院,再悄悄告诉太子。我们还以为太子听了会立刻喜滋滋地跑去的,谁知他今天还犹豫了一下。”

我说:“他担心她母后的病。如果他知道他母后今天会来东宫用晚膳,他肯定会回来的。”其实太子还是很孝顺的。

山婉点头说:“我们知道啊,所以,没敢告诉他。”

只是,拖过了今天,又能拖到几时呢?看皇后这架势,这次是准备干涉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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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十五节 皇后之忧

第二天,两位新晋的端仪约我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到了皇后那里,胡贵嫔和诸葛良人已经在了,而且看着两位端仪的眼神,明显透着暧昧。

难道她们还打算三堂会审不成?

不过,我也早就想好了对策。

正当胡贵嫔和诸葛夫人跟各自的外甥女窃窃私语的时候,小翠一脸仓皇地跑来禀告我说:“太子妃殿下,不好了,小公主…”

我蹭地站了起来:“小公主怎么啦?”

“小公主突然发高烧,已经去请太医了。”

出现了这种情况,皇后除了说:“那你快回去看看吧”,还能再纠缠什么呢?

对不起,孩子,娘不得已,拿你的健康当幌子。但娘这样做,也是为了让你和姐姐能够一直幸福地生活着。

太医院的这些庸医,治病没能耐,一个个只会见钱眼开。不过,这会儿倒正好利用上这点了。

给了来看病的胡太医一笔钱,让他到处散布小公主身体不好。反正今天高烧,明天拉肚子,后天又受了惊,总之一直不消停。我也每天见到人就愁眉苦脸的。去皇后那里请安,也是坐不了一会儿就说要回来看孩子。

我都这么可怜,这么焦头乱额了,皇后也不好意思再逼我。那件事,也不好意思开口提起了。

因为小公主的“病”,两个新封的端仪来了我也赶紧打发她们回去,免得她们坐着不走,一心想等着太子回来。

这样一拖就是好几个月,终于拖到了杨淑妃生产的日子。

折腾了一夜之后。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终于传来消息说:杨淑妃生了一个白白胖胖地儿子!

这下,整个后宫沸腾了。

生产当天皇后去看过杨淑妃后直接来到了东宫。一进门就劈头问我:“你说这怎么办呢?”

问得我一头雾水:“儿臣没听明白母后的意思,什么怎么办啊?”

她一脸怒色地说:“你还跟我装!淑妃生了一个儿子。你呢,至今还只有两个女儿。我特意册封了两个端仪,结果你又霸着太子不放,让她们至今还有名无实。你说,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吧。你是不是要害得我的衷儿被废了你才开心啊。”

既然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丝毫不跟我讲情面,我也正色说:“儿臣不明白地是,为什么母后这么看不起自己的儿子?总觉得他自己没本事保住太子之位,非要仰赖别人,甚至仰赖自己地儿子,才能站稳脚跟?”

皇后语塞了,她没料到我敢这样质问她。

趁她还没开始反击,我索性把话说完。反正看样子。她今天是怎么样都不会放过我了,非得逼着我表态不可。

我接着说:“其实太子只是不喜欢读那些子曰诗云,不喜欢官场的那一套虚伪做派。我作为一个跟太子共同生活了好几年的人。我敢说,太子其实是个很敏感、也很细致的人。他的聪明。他地敏锐,是别人看不到的。不了解的人说他傻还罢了。可为什么母后也这样看他?母后,太子一点也不傻,在我眼里,他是最可爱、最机灵的男人!我会辅佐他登上皇帝宝座的,他的太子之位也会稳如泰山。”

皇后总算回过神来,面带不屑地看着我说:“你保证?你能保证什么?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见我居然毫不羞愧,依然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她益发咄咄逼人地说:“现在杨淑妃已经生下了儿子,皇上将来肯定会立她为皇后的。她的孩子将来就是嫡子了,你说,你能怎么保证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生不生儿子又有什么关系呢?我生了儿子,她地孩子照样是嫡子啊。她还这么年轻,甚至比我还年轻,她有足够的时间再生几个儿子。并在往后的几十年里,为她地儿子通向太子之位奠定牢固的基础。就是现在,母后地娘家,不就有声名赫赫地三杨吗?这三杨里,除了母后的亲爹司空大人会支持太子外,其余地两个,只怕都会支持淑妃的孩子吧。因为,这样就可以彻底架空我爹的势力,让你们杨家独掌大权。”

“你…”皇后气得用手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忙说:“母后您别生气,我们现在谈的是太子的事。至于他们在朝堂上的争权夺利,那是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管不了。我们就只能在这内宫之中使使劲。”

再看了看皇后,也许是因为又着急又气恼的缘故,她脸色已经变得灰白,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昏厥过去。

我看了心里一阵难过。其实,她病成这样,还支撑着病体跑来,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亲手给她倒了一杯茶,求她喝了两口后,我扶着她在香妃榻上躺下,自己跪在榻下说:“儿臣该死,见母后病成这样,还敢跟母后顶嘴。儿臣在此向母后请罪,请母后恕儿臣无状吧。”我磕下头去。

皇后欠了欠身说:“算了,你也起来说话吧。这里只有我们娘儿俩,大家有什么话都说出来了也好。”我站起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她面前说:“其实儿臣跟母后应该完全没有冲突的。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都是为了太子。我们爱的、想你、为的是同一个男人。我们没有根本利益的冲突,我们有的,只是对保住太子之位的策略、方法和手段的认知和运用上的不同而已。”

见皇后点头表示赞同,我又说:“就比如母后认为太子之位是否保得住,不取决于太子本身,而取决于太子是否有一个聪明、健康的继承人,取决于太子是否能得到未来皇后的支持。母后有没有想过,这样的认知本身就是对太子的伤害,就像他是个废物一样?”

皇后的脸色有点尴尬,嘴动了动,似乎想辩解,可终究没说出什么来。

“还有,母后认为太子之位能不能保住,关键在于张良人是否能生个儿子,然后得到胡贵嫔的支持。可母后有没有想过,现在杨淑妃生子了,也许皇上根本就不会立胡贵嫔为后,而会立淑妃为后?”

皇后点头道:“我也虑到这点了。刚刚去淑妃那里,看到皇上笑得合不拢嘴的样子,我心就凉了。我也怕皇上最终会看在这个孩子的面上立淑妃为皇后。这样,太子之位就真的很难保住了。”

“所以”,我说:“现在太子之位是否能保住的关键根本不在我,或东宫的哪个妃子能不能生儿子,而在于怎么阻止淑妃被立为皇后…”。

“怎么阻止?”皇后摊了摊手说:“一旦我不在了,皇上要立哪个妃子为皇后还不就是他的一句话?何况淑妃又有儿子,又有外戚势力。立她,不是正合宜吗?”

“母后不是说,可以说服皇上立胡贵嫔为后吗?”

皇后苦笑了一声说:“本来我的确有这种自信的,但今天看到皇上对淑妃这个孩子的喜爱,我也不确定了。”

“母后的意思是,只有这两个人都没有儿子,她们在皇上心目中才能打个平手?那样皇上才可能依从母后的意思?”

“是的”,皇后很肯定地回答说。

“唉,要是杨淑妃没有儿子就好了。”我叹息道。

皇后猛地抬头看我了一眼,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脸唰地变得惨白。

我也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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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二十六节 伤逝(一)

很快,就到了杨淑妃的儿子办满月酒的日子。

那天的宫里自然是热闹非凡,到处张灯结彩,仙乐飘飘。

巳时三刻,皇上亲临含章殿,和杨淑妃一起接受内外命妇的贺拜。

此时文武百官亦在凌云台上等待着皇上的驾临。果然,坐了一会儿,接受了三杯恭贺酒后,皇上就离席出殿,摆驾往凌云台而去看杨淑妃亦步亦趋地跟着皇上,后来居然跟皇上一起上了銮驾,命妇们简直看傻眼了。

难道皇上要单独携杨妃一起去凌云台接受百官朝贺?这就过分了一点吧,凌云台是很正式的国宴场所,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跟皇上一起站在台上接受朝拜。

就算今天日子特殊,也应该先带上皇后,再把杨妃捎带着,等下皇上和皇后接受朝拜的时候,让她站在皇后旁边。

哪有一个妃子撇下皇后跟皇上一起接受百官贺拜的?那不是以下凌上了?

别说众位夫人傻眼,就连皇后自己都傻眼了。眼巴巴地看着皇上和淑妃夫唱妇随地上了一乘銮驾,太监们齐声喝道,威威赫赫地走了,理都没人理她。

眼看着她的身子摇晃了起来,我赶紧上前扶住她。给她斟酒的时候,接触到她的手,居然冷汗津津。

可怜皇后都这个样子了,还努力装出笑脸说:“皇上和淑妃去那边招待大臣们去了,这里就交给本宫了。众位夫人一定要吃好喝好,否则就是不给本宫面子哦。”

夫人们自然齐声答应着,眼里却露出了无法掩饰的怜悯。午宴结束后,人流又涌向碧旒宫。我悄悄对皇后说:“母后。要不,您就回去休息吧,那里儿臣去帮忙招呼着就好了。母后要送给小皇子的满月礼。也由儿臣代送就是了。”

皇后挣扎着起身道:“还是我自己去吧,我不去。人家还以为我有什么想法呢。”

我只好搀扶着她,随众位夫人一起进了杨妃的碧旒宫。

小皇子被抱着到处炫耀了半天,到下午喝午茶的时候早就呵欠直打了。大家笑着让乳母把他放进摇篮里睡觉。

于是小皇子地四周,小摇篮里,小被子上。很快就放满了各自珍奇宝玩,光长命金锁,玉佩,玉扳指等,就数不清了.宫女们刚收走一批,马上又出现了另一批。大家在摇篮里放下东西,围在摇篮边看一会儿,就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客厅。客厅里早就摆下了各种水果、茶食、点心,以招待这些宫内嫔妃和宫外命妇。

一整个下午就在饮茶、闲聊中过去了。

皇后只陪着坐了一会儿就走了。大家都看得出她身体不舒服,也纷纷劝她回去休息。我则也一直奉陪在座。今天这种场合,差不多全晋国的贵妇都出席了。尤其是宫外来的各级朝廷命官地夫人们。这是最好的交际场所,以前我母亲从不放过地。不趁着这种机会跟贵妇们拉近关系。打听朝野动向。还等什么时候去?

我的小花猫,可还需要这些女人的丈夫们的支持呢。作为太子妃。不搞好夫人外交,那还当什么太子妃。

到夕阳西下的时候,杨淑妃起身道:“现在就请各位娘娘、夫人移驾含章殿,到那里一边用晚膳,一边欣赏精彩地歌舞吧。”

大家纷纷起身,杨淑妃又回头吩咐身旁的侍婢:“你去看看小皇子醒了没有。要是醒了就一起抱过去吧。宝宝也睡了一下午了,让他去醒醒眼睛,免得到晚上又闹着不肯睡了。”

夫人们立刻附和道:“是的,是的,抱过去吧,小孩子白天睡多了不好。白天睡了,晚上就不睡,哭哭闹闹的,吵了大人休息还是小事,对小孩子的身体也不好。”

侍婢答应一声过去了,过了一下又过来说:“乳娘说小皇子还在睡觉呢,睡得那么香,就不要吵醒他了。”

杨淑妃对众人笑了笑说:“那各位夫人先行一步,本宫去看看小皇子,马上就出来的。”又看我正好站在不远的地方,吩咐我说:“就请太子妃帮我招呼一下吧。”

我招呼着众家夫人走出碧旒宫,还没走出大门,宫内突然传出了一声惊恐地哭嚎:“小皇子?小皇子?宝宝?宝宝?你动一动啊,求你动一动,别吓娘啊…”正兴致勃勃互相闲聊着的夫人们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这时,从宫里冲出来一个宫女,推开人群就往外跑。大伙儿忙拉住她问怎么啦,她哭着说:“我们小皇子没呼吸了,奴婢要去请太医。”

有人说:“没呼吸了,还请什么太医啊,快去请皇上!”

宫女大概也完全吓糊涂了,听了这话,想也没想就往凌云台地方向跑去。我又赶紧叫了一个小太监去请太医,不管怎样,还是要请太医过来看看的。

很快,太医来了,皇上也来了。太医一检查,说小皇子早就断气了。致死的原因是窒息。也就是说,是被人地手,或被子等物,捂住鼻子捂死的。

皇上极为震怒,当即拿下了碧旒宫所有地宫女太监,又查今天一天到底有谁接近过小皇子。这一查起来就不得了了,因为,今天在座地各位都接近过。

今天是小皇子的满月酒啊,大家都来送贺礼地。大件的就交给了杨妃,小件的珍玩就直接摆在小摇篮里的,难道,今天在座的诸位都有嫌疑?

就算都脱不了干系吧,难道皇上还能把这些女人都抓起来投进大牢?那可好笑了,全晋国五品以上的夫人都关进大牢里,全晋国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跑到宫里哀求皇上放了他们的夫人,否则,文武百官们家将不家,晋国也国将不国。

所以,皇上除了把碧旒宫所有服役的宫女太监都抓起来,当天便杀掉了一批泄愤之外,竟无法可想,亦无处可查。

如果小皇子是死于投毒,有毒品这个线索,还可以在宫里搜一搜。因为毒品不能自产自销,也不可能用手捧着走来走去吧。必须先到宫外去买,用纸或别的东西包上,然后还要煮进食物里,最少也要用水化开,用器皿盛上…在如此繁琐的过程中,正所谓百密一疏,总会留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

可这窒息而死,不需要任何其他的道具,对这种刚满月的小婴儿,又是在睡梦中,只需用手捂住鼻口一会儿,就可以致死。

据说杨淑妃曾向皇上哭禀说,最有嫌疑的就是两个人:一个是胡贵嫔,一个是我。请求皇上将我们俩下狱,严刑拷打之下,必然会招认。

可是这种没凭没据的胡乱猜测,皇上怎么会听?皇上是很痛心,也很愤怒,他尊贵的皇子,居然也有人敢伸出手将他扼杀在摇篮中。堂堂的一国之君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儿子,这对皇上来说实在是奇耻大辱。但他再痛心,再愤怒,也还没有失去理智。

而且,我想他对杨妃的指控也肯定调查过的。那天我随众位夫人走进小皇子的房间,放下了一把小金锁后,很快就到了大厅,一直在帮着招呼客人,没有再到小皇子的房间去过。我根本没有时间动手。

至于胡贵嫔,那天更是稍微坐了一下就走了。眼睁睁地看别人炫耀儿子,对同为陛下宠妃的她来说,纯粹是一种讽刺一种折磨,她呆在那里干嘛?

无论胡贵嫔和我,也许都有动机,但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我们弄死了小皇子。

本来是好好的一场满月酒,谁知道却变成了小皇子的死忌。极乐变极悲,杨淑妃突然从天堂被打入地狱,这样的人生巨变,估计谁都受不了吧。

所以那天晚上,即使隔着老远,我还是隐约听见了她声嘶力竭的的哭喊。一整个晚上,宫里钟磬声,念佛声不断,其中夹杂着杨淑妃的哭嚎,听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我把两个女儿全抱到我和太子的大床上,把她们放在中间,我和太子睡在两侧,一人抱一个,就像她们随时会被人抢走一样。

半夜,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太子也被我惊起了。他问我怎么了,我忙说,没什么,只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我没敢告诉他,我梦见杨淑妃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冲到我们的床前乱砍,嘴里喊着:“我叫你害我的孩子,我叫你害我的孩子!我要杀了你的女儿替我的宝贝偿命!”

在梦里,我努力分辨着:“不是我,我没有害你的孩子!”

她怒睁着血红的双眼问我:“不是你,那是谁?你今天要是交不出凶手,我照样杀你,还有你的两个女儿!你们一个都跑不掉,通通都要给我的孩子偿命!”——当当当,现在是广告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