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神色没那么好看。
“我们毕业离开这里，到时候谁还认识？你怕谁认识？还是你根本就没打算跟我在一起？”
江耀年坐在地上的椅子上，看着王导又起身了，自己赶紧叫她坐下：“你现在是小月子呢，得好好的保重，不然将来身体就伤了。”
王导一脸的无助，苍白：“我还保重什么？你有老婆孩子，我有什么？自己受了委屈只能自己生吞…”江耀年心中也是百转千肠，到底要他怎么样？
王导每天叫江耀年来家里，什么时间人少她是最清楚的，早上早早的来，中午之前回去，下午在过来，当然也有提心吊胆的时候，就被王导的婆婆给撞上一次，江耀年蹲在地上给王导洗脚呢，外面就有砸门的声音，给王导跟江耀年吓的。
“去后面，赶紧藏起来…”
好不容易把婆婆给劝走了，王导又是哭，哭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
“我告诉你，就那个X货就别指望进我们家的门…”江奶奶口气硬的厉害。
江耀年叹口气：“妈，如果王导要是闹大了，我也得不到好处。”
“得不到就得不到，大不了一拍两散，想进我们家门？你转告她，别想，我们老江家的大门只欢迎清清白白的女人进来。”
江耀年却不理会那些，他现在就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了，王导把他给哄的，男人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点本事，离不开柔情蜜意，加上偷着的感觉，袁湛有什么啊？
袁湛留给江耀年的也就剩下不堪了，纠缠着她不停的妇科病，跟自己拉得越来越远的距离，只有一点叫他舍不下，那就是江筝。
“妈，我要是跟袁湛离婚了，宝宝到时候我送你这里来…”
江奶奶听着儿子说的这么直白，这就是真的打算不过了？
就因为那么一个小妖精？
她现在明白了，人家说遗传这个东西是会连带的，她儿子现在不就像他那个不要脸的爹学习上了。
“我不同意…”
叫王导进门喊自己妈？她可丢不起那个人，绝对不行，万万不行，她不同意。
010 前奏
“妈，我求你了…”江耀年对着母亲就跪了下去，王导哭泣的脸就在他的脑海里转来转去的，两个女人势必要对不起一个，袁湛离开自己还能活，王导不行啊。
江奶奶看着江耀年的脸，拍着炕沿。
“这个家只要我活着，她就不能进门，你疯了是不是？人家有丈夫有孩子的…”
“王导已经答应我离婚了…”
江奶奶气的脸憋得通红，人家答应你离婚了，你看见了没有？你这边要是没有动静她那边能干？
江奶奶算是把王导给看明白了，那个女人很会算计，现在在自己的面前把这件事儿给捅破了，然后逼着她儿子离婚是不是？
“我活着一天，袁湛就是你老婆。”
江奶奶除了这句话不肯说别的，江耀年就跪在地上。
“我们俩当年就好你是知道的，后来因为…妈，王导嫁给的人是个瘸子，她如果幸福，我怎么会跟她又搅在一起？她怀孕了，你觉得她是用这件事来威胁我们，可是孩子她已经打掉了，是个成型的男胎，妈…”
江奶奶却不信这话，成型的男胎？
“我就问你，她的肚子根本看不出来是有，哪里就知道成型没成型？多大的月份你清楚？还有你确定就是你的种？人家夫妻两个人关起来门，做过什么，你知道吗？别到时候帮人养了孩子，你还在这边美滋滋的。”
江耀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自己被母亲那么一说，心里就特别不痛快。
离婚这事儿又这样耽误下来了，被江奶奶说着了，王导是个聪明的女人，江耀年那边没有动静，她怎么会先有所动作呢？
抱着周旋，搂着女儿在怀里：“旋旋，妈妈问你，要是妈妈跟爸爸分开了，你跟谁？”
周旋看了母亲一眼，低垂着小头，小手揪着王导的衣襟不放。
连等了三天，江耀年都没有来家里，王导这就看明白了，不用说，一定就是他家里没同意，气的自己浑身发抖。
回了一趟娘家，王导的娘家家也看不出来自己女儿的心思了，觉得她是作。
“我看周伟就挺好，你说对你好，对孩子也好，你也就差一个儿子了，有了儿子，这辈子你愁什么？”
王导却不这样认为，社会在发展，特别按照现在趋势，以后对他们这些读书人来说，就是机会，抓住了兴许未来就不同了，这也是她敢拿出去赌的，赌输了算自己的，她认命，但是赌赢了呢？
“妈，你别管我的事儿，过一段我把旋旋送家里来，你帮着我看着她…”
王导从小就有主意，她妈都是听她的话做事，当初她跟江耀年的事儿，她妈就说苦一点不怕，江耀年肯定对你好，王导就是不干啊，认为周伟家有钱，现在又一心一意的要折腾回到江耀年的身边。
“导啊，你说周伟家里就能干？到时候在打起来，你这名声…”
王导还真不怕这点，她婆婆家是有点钱，但是亲戚就特别少，除了那一家三口几乎就没什么来往的人，自己怕他们什么？到时候自己家兄弟一上，还怕他们姓周的？
过不过，那是自己说了算的。
她不想过了，谁也拦不住。
王导妈妈觉得这样还是冒险。
“你说人小江家里还有个女儿，给人当后妈就那么好当的？”
王导得意了起来。
“妈，你就太小看你女儿的本事了，我跟江耀年要是结婚，家里就万万没有他女儿存在的可能，如果家里有孩子，只能是旋旋，不会是江筝。”
对于袁湛，王导是没有直接接触过，但是从江耀年的嘴里听到的，想必是个特别要强要骨气的人，这样的人王导有都是办法对付，叫袁湛绝对不会把江筝给江耀年的，到时候家里只有周旋，周旋才是江耀年的女儿啊。
王导的妈妈吞吞吐吐的，觉得这样不好吧？
人家的闺女，你不叫人家养，这样是不是太缺德了？
王导妈叹口气，自己年纪大了，说什么就都没人听，随他们折腾去吧。
江耀年回到学校，王导的态度就变了，谁都看得出来，王导对就江耀年更加的好，江耀年的衣服都是她给洗，自己不吃都留着给江耀年吃，就连江耀年没有离婚的事儿，王导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吃这个。”王导端着一饭盒的红烧肉。
江耀年看着王导，他心里觉得亏欠，当时他妈说的话他就是真的往心里去了，但是现在看着王导这样的柔情蜜意，又开始妥协了，为了她跟袁湛离婚又何妨？
当初就是袁湛自己粘上来的，他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的感情，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像是过去了，没感情自然是要离婚的。
011 蛋羹
同一年王导又再次为江耀年流了一个孩子，据说依旧是个儿子，如果说第一个儿子江耀年觉得心就疼了那么一下的话，那么现在他的心就是真的痛了。
王导的眼泪止不住的流，推开江耀年的手。
“我们俩就分了吧，我马上就要回家了，我也不能总是这样对我的丈夫。”
江耀年张口：“我…”
“你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承诺，那就算了。”王导别过脸躺在宿舍里。
跟王导好的一个女同学是知道这里面的事情的，王导为江耀年牺牲了多少？现在江耀年就这个样子？这是不对的。
“我说江耀年，你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她已经是第二次为你打胎了，以后能不能生都是问题了，这马上就放假了，她怎么回家？回家了被丈夫发现怎么办？”
里面突然传出来王导痛哭的声音。
“你叫他走，我不想看见他…”
王导有王导的打算，眉头皱了一下，本来她是打算跟江耀年结婚的，但是突然某天自己就想起来一件事情，如果他毕业之后没有分到好的单位怎么办？那自己不是把一辈子都搭上去了？幸好觉醒的还不算是晚，应该先看着走走再说。
趁着这次回家她要冷静一下，先跟他暂时分开，看看他分到哪里去，将来能干成什么样，王导靠着床头，她觉得江耀年能干上去的面很大，这个男人有野心，如同自己一样。
＊
咣当！
袁湛手里的水盆掉在了地上，外面的李奶奶听见，对着里面喊了一声：“袁湛啊？你怎么了？”
袁湛整个人就躺在了地上，下身都是血，院子里就李奶奶在，你说李奶奶弄不动袁湛啊，给老奶奶吓的都麻爪了，这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了，自己负责不了啊。
“妈妈…”江筝从外面跑了进来，李奶奶就赶紧喊自己家的老头，推着江筝出去，这孩子不能看啊，不吉利。
“宝宝啊，你先出去等着，你妈没事儿…”
江筝的哭声喊着，院子里李奶奶跟李爷爷好不容易把袁湛给送到附近的医院，说是宫外孕，小命差一点就交代了，这是袁湛命大，今天要不是李奶奶，她就得死在家里。
李奶奶拉着袁湛的手，袁湛瘦的真是厉害，家里有孩子，她能把吃的都留给自己吗？
上次给娘家钱，江耀年就来气了，夫妻俩冷战了好久，袁湛就想把这个窟窿给堵上，一方面她每天都要干活，她不干活家里就维持不下去了，人家躺在病床上能休息，袁湛能吗？
医生就劝她，说现在出院，将来就容易落病根，袁湛就是笑，她不上班，孩子吃什么啊？
“医生，我身体强，没事儿的。”
医生摇摇头，这样的她见过多了，自己都不爱惜自己，你还指望谁来爱惜你？
袁湛回到家一天都没休息就回去单位上班了，上次脚烫了所以单位的领导对袁湛可能是有某些程度上的亏欠，就特别照顾她，就跟袁湛说过，如果家里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偏偏袁湛就是一个要强的，这次是没有办法了，进医院躺了几天。
买了菜挂在车把上，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一样的支撑这个家，不是为了孩子丈夫还能为了谁？
自己推着车子的时候就觉得隐隐有些痛，从医院出来就一直这样，好像中间还轻了一点，自己站在一边试着喘口气。
一个院的陈大姐看着前面的人像是袁湛，她知道袁湛才在医院动完手术，这女人好强没什么不好，那也不能把身体给累坏了，上去就替袁湛推着车。
“我来我来…”
“大姐，不好意思，我没事儿。”袁湛试着挤出来一个笑容。
陈大姐叹口气，说的语重心长的：“袁湛啊，你也别怪大姐多事儿，大姐只跟你说一句，趁着自己身体好，有的吃就吃进自己的嘴巴里，孩子难道老爷们就没有份儿？凭什么我们自己都担了？”
陈大姐就是一个特别爽利的人，她家里有什么吃的，自己先上桌吃，她每天在外面累的要死要活的容易吗？你心疼人家，人家心疼你吗？
袁湛就只是笑，却不说话。
陈大姐也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她在院子里多少人在她背后戳她脊梁骨呢，说她是一个贪吃的女人，有好吃的都不留给儿子跟丈夫，她身体不好，自己不吃，哪里来的营养？
陈大姐家的条件算是数得上的，家里偶尔还能蒸一个鸡蛋羹吃，打上那么两三个鸡蛋撒上一点葱花扔在锅子里就那么一蒸，那个味道喷香儿喷香儿的，她家一做一整个院子就都能闻见，家里有孩子的就会告诫孩子，别往人家去，住在一个院里就是这点不好，孩子小就怕孩子嘴馋。
“袁湛啊，我给你送点蛋羹，来开门…”
袁湛推，这个贵重的东西，她怎么能要呢，鸡蛋羹这得是什么人家才能吃上？袁湛是打死都不要，陈大姐一挥手：“就是为了你自己，你也得好好吃，袁湛啊，男人能靠得住母猪就能上树，对自己好点，江耀年他还有一个老妈，叫他妈给他出生活费。”
袁湛只是苦笑，她婆婆要是听见这句话就绝对会杀过来。
012 跟踪
王导收拾东西这就要回家了，女同学推了她一把。
“干嘛？”
“江耀年在下面等你呢，说是要送你回去。”
王导脸色却没有那么好看，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敢说一句，回去就跟他老婆离婚，王导还不信这个邪了，什么时候她想要一个男人要不到手了？自己下了楼走的快快的，根本不去看他，江耀年就在身后跟着，在校园里还是有些需要避忌的，等出来了，上手去抢王导手里的东西自己替她拿着。
“你来干什么？”
“你现在小月子这样折腾对身体不好。”
袁湛给江耀年的生活费，江耀年买了几盒方糖，用一个玻璃瓶子冲上热水，自己递了过去。
“多喝点热水，回到家别干活，自己心疼自己一点。”
王导脸上的表情好像好看了一些，江耀年又担心她会不会受风，这毕竟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儿。
王导没那么缺心眼，你以为怀孕就真那么容易啊？她傻吗？
把自己的身体玩废了，谁会来管她啊？
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就讨厌你，你叫人烦死了，不干活，我回家去当少奶奶啊，人家问我呢？”
江耀年心里也不痛快，王导这身体回到家是肯定不能跟她丈夫怎么样了，但是她好了以后呢？江耀年想起来就觉得浑身的血逆流，自己的女人实在没有办法想着她会跟别的男人睡。
这边江耀年嘘寒问暖的，那边回到家里就开始当上大爷了，他要认真学习努力工作，同年江耀年开始参加工作了，对于江耀年来说，他的命比较好，江耀年本身有文学，文笔好写字又好看，机遇又好，人说一个人的成功不成功大半看的就是机遇，江耀年得到了，就在一年的时间里，江耀年就从一个小小科室的速记员成为了书记身边的二把。
江耀年几乎就将家里全部的家务都推给了袁湛，他的工资全部用来买书，托关系买英语书，他知道未来这个方向就一定是自己需要攻破的。
早上六点就到了办公室开始给领导收拾桌子办公室，玻璃每天一擦，走廊给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晚上回到家吃过饭就开始埋头学习，对于袁湛来说，现在家里不过就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钱一点没有多。
江耀年的打算袁湛是知道的，袁湛也是赞同，一个人有目标的向上爬这是一件好事儿。
江耀年对着袁湛的态度是越来越冷，对着江筝的态度倒是很好，毕竟这是他目前现在唯一的孩子。
江耀年会抱着江筝写大字，他自己本人在这上面就是占极了便宜，靠着自己这手好字一步一步跨越到了今天，他没有可以依靠的，自己泥腿子出身，走到今天，他不应该觉得骄傲吗？
江耀年抱着江筝：“宝宝，以后不能出去跟他们玩知道不？”
江筝歪着头，嘟着唇，袁湛端着饭菜进屋子，觉得江耀年实在没有必要，孩子现在这么小，你跟她说这些她能懂吗？再说江筝跟那些小朋友玩，有什么不行的？
“我江耀年的女儿是不需要有那些朋友的，朋友需要有，但要看怎么交，交那些能帮着你向上爬的。”江耀年在家里就开始白话上了，他觉得自己很骄傲啊，靠着自己走到今天，他得瑟显摆了怎么样？
“单位多少人看不习惯我，觉得我拍领导的马屁了，但是他们又不肯弯下腰身，一边嫉妒我靠着溜须拍马赶了上来，一边心里又瞧不上我，很好，那我们就走着瞧。”
江耀年的衣服每天回来袁湛都要给洗，因为他说了自己跟在书记的身边是需要形象的，要是穿一件脏了吧唧的衣服，你说多影响形象？在那个年代就是这样的，江耀年算是机遇投机分子。
当所有人都不做的时候，他每天都做，那领导就只会看见他做的，看见的多了，自然心里就有数了。
江耀年是干的越来越好，王导却不如他了，自己的聪明完全就是派不上用场，甚至有些被排挤，这叫王导心灰意冷，甚至自己的上司对着她好像还可能有点别的心思，王导觉得自己干的并不满足，这不能给填补上她的欲望。
伴随着江耀年越来越密集的出去学习，袁湛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丈夫，她怎么会不了解呢？
“最近单位挺忙的？”
袁湛下班的时候特意过去江耀年的单位晃了那么一下子，问了门卫，门卫说江耀年早就下班了，想来也是，现在都几点了？
但是距离他下班的时间，现在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吧？他去哪里了？
袁湛的头脑不笨，相反的，如果她去考大学，也许就不是眼前这样的一种境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