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亮找到自己姐夫，她姐夫当然不愿意管，也不是自己家里的事儿，庾亮说了很多小话，加上她姐一直在一边撺掇，她姐夫也是没招，就开车领着外婆还有袁丹庾亮去了。
“不是说不住在这里了？”袁丹记着自己上次来，人家说江耀年不住在这里的。
姐夫负责把人带上去，敲门，里面有人出来开门，问了一句。
“谁啊？”
听着声音应该是江耀年他妈，姐夫应了一声，江奶奶打开门，就让他们进来了，外婆看起来就比江奶奶老多了，江奶奶不操心自己有好吃的好穿的，儿媳妇孝顺听话，她有什么不顺心的。
“我是袁湛她妈…”
江奶奶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勉强了，袁湛的妈找到自己家这是想干什么？这些年没联系，她这是托人来找自己家想要什么？
外婆说说自己就哭起来了，哭女儿死的早，哭江耀年狼心狗肺的。
“我养出来的傻女儿，给人家做了嫁衣，辛辛苦苦的供人家念完大学，结果人家踹了我女儿，把孩子扔给我女儿一个人抚养…”
江奶奶原本听说袁湛过世了，自己也是觉得唏嘘，毕竟婆媳一场，就是不怎么待见袁湛，那人死都死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啊，心里也觉得挺心酸的，可是听着这老太太接下去的话，自己越是听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这道理得掰扯掰扯明白，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当初他们俩离婚，我这当婆婆的是劝了这个劝那个，可袁湛根本就不听我的话，我说不叫她闹离婚，可她本事啊，她就非要闹，闹到耀年的单位去，再说这孩子，我们家想要孩子，那孩子是姓江的，可袁湛死活不给，你现在这样说好像就有点不太公平了…”
对孙女的那一点想念，因为外婆的话直接就忽略过去了，他们家的委屈跟谁说？
外婆就想呛呛，庾亮拉了自己婆婆一把，对着江奶奶点点头：“阿姨，不管过去是谁对谁错，可我姐现在人没了，这之前也没能联系上孩子的父亲，你看孩子不大点妈妈就没了，也没父亲，过的挺苦的…”
江奶奶心里隐隐有些酸楚了起来，那说到底还是自己老江家的人。
“江筝呢？”
庾亮说着江筝的情况，这边王导领着儿女就回来了，江安是才放学，她顺路就去接江旋了。
“妈，家里有客人啊。”
王导的话还没说完，外婆指着王导的脸就骂了起来：“我说呢，你告诉江耀年不在那里，你个小贱人…”
王导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这人自己不会认错的。
外婆就觉得这个女人心计太深了，自己都说自己是袁湛的妈妈，结果她呢？她什么都没说。
江奶奶听的有些狐疑，王导听见对方说她是袁湛的妈妈了？那不可能的，她如果听见了，为什么回来没有对自己说？江奶奶看着王导，眉头紧紧的拧着。
王导苦笑着看着江奶奶：“我不知道阿姨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并没有见过你，更加就不要说我说不认识江耀年，还有今天我是第一次见您，我知道我跟袁姐之间有些误会…”
江旋动了一下，王导推着江旋：“你领着江安进去。”
“我不。”江旋顶了一句，她看着外婆：“你谁啊？跑我们家来说我妈…”
江旋这年纪一看就知道绝对不可能是江耀年的女儿，那也就是说，江耀年他给别人养孩子来代替他女儿？外婆气的头顶都要冒烟了，他可真本事啊，有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养，去给人养野种。
外婆这脾气本来就不好，你说再一看见王导这样子，这明摆着就是说自己冤枉她呢，原来女儿就是这么被他们给气死的。
江耀年回来，就看见家里都打成一团了，自己把手里的包摔在鞋柜上。
“你们是干什么的？赶紧走。”
王导的头发也被抓乱了，自己唇角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我跟江耀年一张床睡了这些年，袁湛不过是一个死了的人过去式，江耀年会因为袁湛来跟我闹嘛？
退一步说，就算是江筝送过来，我养就是了，不过就是出一点钱而已。
外婆能说出来什么好话？开口闭口就骂王导跟江耀年，江耀年现在坐在这个位置上，他能听得了这样的话嘛？
“你如果没有事儿就请走，别在我们家撒泼…”
外婆瞪着眼睛还要继续骂，庾亮能看得出来眼前的形式，你本来就是来求人的，现在这态度就不对。
“江筝现在上高中了，三中。”庾亮说着。
王导半垂着眼眸，闪过眼底的一丝担心，怎么就那么寸跟旋旋一个学校？
江旋死死咬着下唇，本城有这么多的学校，为什么她哪里都不去就偏偏来三中？江筝？
江耀年对于突然出现的女儿，自己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是人就会变的，不是说不高兴，相反的心里很高兴，觉得女儿很出息，很自豪，但是家里现在这样，突然出现一个江筝，你看她外婆就是这样的人，孩子她会怎么告诉？
大家坐下身，庾亮按着婆婆的手，就由他们夫妻俩带话，外婆几乎是不开口，外婆的那双眼睛就恨不得把江耀年给烧成灰片。
“那你们现在的意思，是要把江筝给送回来？”江奶奶嘲讽的看着外婆，说那些，还不是养不起孩子了，要给送回来了，既然这样，当初何必逞强呢，你说当初自己是怎么求袁湛的？
江奶奶听着庾亮说家里的情况就差不多猜到了，袁湛家条件好不到哪里去，这就是袁湛当初的失误，孩子交给亲爸爸难道还能不如一个外婆养的？可她偏偏不听啊，觉得自己了不起，端着那个清高的劲儿，江奶奶就是到现在对袁湛的做派依旧不喜欢，当初叫她生个儿子，你看看她说的，什么国家规定了，一家只能生一个，你不生，不是有别人生。
现在说那些也没用，人不是没了。
外婆眼睛冒火，庾亮赶紧拦住，袁丹觉得这跟自己现象中的完全就不一样，而且还有一点。
“我上次来家里，就是她给我开的门，两个孩子说不知道谁是江耀年…”
江耀年皱着眉头，王导再次苦笑了出来：“旋旋你带着江安进去，现在就进去，这跟你们孩子没有关系。”
江耀年看了王导一眼，偏偏王导没有解释，再说当着别人家，江耀年也不能质问王导。
“江筝现在被人收养了…”外婆突然扔出来一句，砸的江耀年有些反应不过来，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不是说是外婆给养大的，现在怎么又变成被别人收养了？这是什么情况？外婆脸上带着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现在就可以利用那一家来狠狠的打击江耀年。
“孩子从小就没妈，邻居一个叔叔看着她可怜对她好，这后来来了我们家，我们家就是这个条件，养孩子也不能富着养，中考之前说是做梦梦见自己妈妈了，孩子原本学习成绩很好的，上一中就都能上，中考就失利了，分数就只能够上普高的，后来那对她好的叔叔的前妻看着孩子可怜就给收养了…”
外婆神色坚定，仿佛说着跟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心里却觉得过瘾，你听见没有？
你听清楚没有？
你女儿就是因为你，所以才会中考失利的。王导心里有点乱，那现在这说的意思是什么？上门来耀武扬威？看着怎么就那么不像呢？
“普高？”江耀年的声音有些沙哑，孩子到底得多恨自己，才会中考的时候突然失利考成这样啊？如果她是带着这个消息来打击自己的，那么她就成功了。
王导的手拍拍丈夫的，是不是学习成绩那么好，她家说你就信啊？
为了解恨，什么不敢说。
庾亮顺着自己婆婆的话说：“以前学习真的很好，当时他们学校有人赞助奖学金，就是给家里条件不好的，江筝还拿了一万块钱…”至于中考的事情，庾亮就不能说了，这跟撒谎没分别，要是江筝以后跟她爸的感情好了，什么都说出来，这成什么了。
庾亮一点一滴的说着孩子的生活，事实上江筝挺聪明的，从小学什么就都挺快的，喜欢画画但是中间断过一段。
“她妈那时候全力的培养孩子画画，如果培养好了，现在早就应该上美院了，我们家条件也不好，五六口住一个房子一个不到三十平米的房子，没条件给让孩子继续学，孩子自己也懂事。”
出乎王导意料的是江奶奶的态度，江奶奶不愿意听这些，她心里也是认为故意说这些给儿子听，就是为了叫儿子内疚的。
“你们家现在说这些到底想干什么？孩子既然现在过的那么好了…”
外婆用手指着江奶奶的脸。
“那是你们老江的孩子…”
“是我们老江家的，你要是有诚意就应该把孩子带过来，江筝是我们家的，你们又不是，你们来干什么？”
依着江奶奶的意思，就是不认，你看孩子的外婆就知道孩子能被教成什么样了，她外婆说着孩子中考失利是因为想起来她妈妈了，把孩子接回来，心里不像着他们家，还不如不接，接一个冤家回来，大家就都不好受。
孩子现在也大了，既然生活的那么好，就别去打扰她了。
076 婆婆上门
人活一辈子就总要有所选择的，过去是，现在将来都是，不能怪她狠。
当初自己给了袁湛选择，是袁湛自己认为能把孩子给带好的，孩子在她外婆家住了这些年，可想而知，她外婆能怎么教，现在儿子家庭也稳定了，好不容易都安定下来了，江奶奶不想在折腾了。
弄回来一个活祖宗，一个冤家，孙女跟孙子放在一起，孙女再好，毕竟没养在眼前，孙子却是自己给带大，看大的。
江耀年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母亲，江奶奶按住儿子的手，这个家她年纪最大，她说了算。
“孩子将来结婚我们家会管，你们要是愿意告诉孩子呢，孩子有时间就过来串串门，我们全家人都欢迎，孩子要是不愿意认呢，我们也不勉强，这都是当初说好的…”
王导压根就没想到婆婆会这样说，毕竟嘴里一直念叨着江筝。
外婆就是负责减分的，她把江奶奶对江筝的那点想念就全部因为外婆的语言行动全部都打消了。
外婆简直就不相信，江筝是江耀年的亲生女儿啊，亲生女儿他就都不要了？
袁丹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
江家。
“别接了，孩子也这么大了，接回来想法都形成了，她要是愿意认，将来结婚，我老太太说了，房子车你们要是有条件就给，没条件那就算。”江奶奶也是权衡了很久。
亲生孙女是亲生的，可毕竟分开那些年，这些年当中，是江旋陪着她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就都是跟这个孙女一起度过的，谁的心不是肉做的？
江耀年人虽然没说话，但是王导看的出来，江耀年不会不想认江筝的，现在事情就明摆在自己的眼前，选不选就都是这样，她何不做个人情。
婆婆都能说出来不叫江筝回来了，这点大方自己还是有的。
眉眼笑得弯弯：“妈，你听我说，过去对孩子就照顾不到，孩子生活在那样的环境里，现在既然找上门了，就万万没有不认的道理，我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那旋旋并不是耀年的女儿…”
王导的这一番话直接就让江耀年闭嘴了，他是怀疑王导故意在中间阻拦，但是现在王导的态度明摆着的，她是愿意江筝回家的，自己还能怀疑王导什么。
江奶奶就是怕孩子回来，心里还带着怨恨，到时候大家都不开心，何必呢。
如果江筝想认回他们，怎么没亲自来呢？
一个学校，这找起来就简单的多了，江耀年中午人在办公室心里就想起来属于女儿的脸，成绩就只能够上普高的？
学习好怎么下滑的这么快呢？
叫司机准备车，大中午的就去了三中，叫同样名字的不是没有，但是一个情况的就少的多，有目标的去找一个孩子就容易的很。
“江筝？”
主任给班主任老师打了一个电话，班主任老师并不认识江耀年，江耀年解释着。
“我跟孩子的妈妈很早就离婚了，也是现在才得到孩子的消息…”
老师笑笑的表示理解，翻了半天翻出来江筝的月票，正好她办了，总务处送到自己的手里，还没有给她呢。
“一看就是父女，长得很像…”
江耀年早就忘记了那天自己撞过江筝，拿着照片，心里的情绪很是激动，毕竟这些年没有看见女儿了，真是眉清目秀的，手有些发抖，嘴上说的再狠，心里还是有这个女儿的位置。
江旋去市政府找父亲吃饭，结果说江书记出去了。
“出去了？”自己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江耀年，江耀年却没有接，江旋心里纳闷，大中午的还办公？
“那我爸是出去干什么了？”
秘书摇摇头：“书记没有说。”
江旋从楼里出来，父亲不在，自己自然就不能在这里吃饭了，伸手打车准备回学校。
江耀年跟老师很客气的说着话，问问孩子的成绩，老师也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
“这孩子挺聪明的，就是有点慢，做什么都是慢吞吞的，她有个哥哥，现在住哥哥家，也是我们学校的…”老师说了很多关于管惕的事情，江耀年就拧着眉头，江筝的哥哥？
江筝就只有一个弟弟，哪里来的哥哥。
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千块钱，老师是无论如何都不要的，江耀年还是给推了过去。
“老师那就麻烦你了，你看我这个做爸爸的也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说实话孩子的一面我都不敢见，不管过去我跟孩子的妈妈怎么样，毕竟是愧对孩子，这些年我没有尽过当父亲的义务，你也别对她说，他们几点上课啊？”
老师看了一下手表，说还要等一个小时，现在学生们都出去吃饭了。
“一点的吧，一点差不多就应该能回来了，这样一点你过来，我带着你在后门看看。”
管惕跟江筝出去吃饭，管惕就看着江筝的脸，这孩子有心事，自己也不说。
“看我干什么？一个山的狐狸精你没有必要就跟我演聊斋。”江筝淡淡的抿着唇说着，想问什么就问啊，这样偷偷摸摸的有意思吗？
管惕淡淡看了她一眼，垂下眼。
“就没有想说的？按照你外婆的个性，肯定就会去找你爸…”
“她找是她找…”
江筝突然对着管惕笑笑，把手里的筷子放下，把管惕跟江耀年放在一起比较，当然是管惕比较好。
两个人吃完饭下楼，管惕要打车的时候江筝的手揽着他的腰身，管惕看了她一眼，轻轻搂着她的腰身，拦住一辆车，两个人前后上车。
管惕跟江筝在大厅分路走，江筝走的不急不慢的，进了教室坐下身，差不多同学都回来了，她是最后一个，她永远就都拍别人一拍。
江耀年跟在老师的身后，老师带着江耀年站在后窗，告诉他哪个是江筝。
“就是那个短头发的，就是那孩子，总是慢了慢了的…”
老师在说什么，江耀年已经听不进去了，他的眼中就只能看见那个小小的人儿，小时候自己抱着她哄着她，就觉得全世界最美好的就属自己的女儿，跟袁湛离婚的时候，自己那样的哀求她，让她跟着爸爸走，可是她不，她宁愿选择她妈妈。
在夜市的时候，那是江耀年最后一次看见江筝，孩子黑葡萄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责怪，仿佛在怪他为什么要纵容别人来欺负她，可是她知道吗？全世界自己最在乎的人就是她，为了她多少年不理王导的两个弟弟，为了她多少年没有接受江旋。
筝筝啊，你能原谅爸爸吗？
老师一回头看着江耀年眼圈里就都是泪水，自己吓了一跳，不过想想也是，也许是因为太多年没有见，孩子都张这么大了，能不能认还是两说呢，在老师来看，大人离婚最为对不起的不是别人，也不是他们自己，就是孩子。
所有的痛苦都转嫁给了孩子的身上。
江筝回头看了后面一眼，江耀年有点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也是要有形象的，老师不见得就认不出来他，不然也不会告诉他这些，又带着他来看孩子的，老师看着里面，对上江筝的目光，江筝收了回来，自己拿着书本在温习。
“不想把她叫出来跟她说说话？”
江耀年摇摇头，他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去跟孩子说话？这些年都没有在孩子的身边，孩子都上高中了，这才来找他，可见心里是不愿意认自己这个爸爸的，袁湛也一定会告诉孩子，所有的一切就都是自己的错。
可是离婚的时候，因为像孩子，多少个日夜他辗转难眠，多少个日夜脑海里就想着，他的宝宝会变成什么样？
江耀年从楼上离开，拜托老师多照顾江筝一点，并且给老师留了自己的私人电话，说江筝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联系自己。
江旋回来的并不晚，可是自己在一楼上厕所了，眼睁睁的看着江耀年从楼上红着眼睛下来的，然后径直走出大厅，她想开口，她就站在这样明显的位置上，可父亲没有看见她，就这样匆匆忙忙的离开了，为什么？
父亲为什么会来学校？
江旋站定脚，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的噩梦叫江筝，父亲就是自己所求求而不得的，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跟父亲能真的像是父女一样的相处，江筝又凭空冒了出来，父亲来学校不是找自己就一定是来找江筝的，江筝到底在哪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