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他妈的电话?”

江筝沉着脸,好半天站起身:“搬。”

袁顾脸抽抽了两下,搬?你要往哪里搬?没有地方叫你搬啊。

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地方,人家也看出来江筝是着急搬家,把房价就提起来了,反正你愿意租那就租,不租拉倒,别的地方压根就找不到,要么就是需要在等等,她现在就是没有时间去等。

搬家的那天下雨了,下的哗哗的,等了半天雨就是不停,可即便下雨家也得搬,江筝穿着雨披自己一样一样的往下搬,袁顾浇的也是够呛,人家搬家公司还不乐意呢,怎么挑了这么一个天。

江筝木然的坐在车上,连头都没有回。

管惕这几天饭都没有好好吃,弄的挺惨,一天到头睡不了几个小时,自己的全部精力就都花在上面了,张绍那边逼的很紧,跟朋友就说过,一定要对管惕施压。

朋友还对张绍的做法有些奇怪呢,对着继子就那样的好,要多少给多少,对着亲生儿子反倒是这么狠。

只有张绍心里自己清楚她为什么要这样对管惕,有时候你需要给孩子一种逆境的生活方式,不进则退,你得逼他,往死了里逼他,至于别人的话,她没有义务替别人教育孩子,看着自己的指甲,捧杀这个东西也不见得适用在任何人的身上,她儿子即便这样被别人对待,也不会变成这样的。

张绍将视线转移开,看着远方,送送手里的杯子,做了一个庆祝的动作。

“大儿子,妈看好你。”

家里正在装修,管惕拎着衣服上楼,听着好像是装修的动静,门没有锁,他推开一看,这是什么情况?

江筝人呢?

工头回头看了一眼管惕,这人是谁啊?

“你找谁?”

“住这里的人呢?”

工头也不知道这房子原来还叫别人住过,管惕怎么问就问不到点子上,自己着急,想拿手机打电话,可是手机不知道扔哪里去了,找了半天没找到,房东的电话号码自己又记不住,只能问工头,这勉强才跟房东联系上。

“三四天前就搬走了吧…”

“人呢?”管惕觉得脑浆突然有点晃,怎么个情况?江筝搬哪里去了?当时租房子的时候可是签好的合约,管惕不是江筝,房东被他给弄的,最后挂了电话,你爱哪里告你就去哪里告去,反正我现在这房子不租了。

管惕知道江筝有多痛恨搬家,特别是之前就被房东赶出来过,一个脑袋两个大,但脑子还没有迷糊的彻底,去找了袁顾。

“你去哪里了?”袁顾看着出现的人,自己心口也是堵着一口气。

“江筝呢?”

“你还知道问她,搬家那天下雨,你也清楚她是个什么样脾气的,我陪着她找房子,腿都要溜细了,你到底去哪里了?你有没有搞错啊…”

093 生活奋斗

袁顾也是一肚子的气,现在你知道出现了,前几天死去哪里了?怎么打电话就是不接,说疼江筝的是你,无影无踪的也是你。

“江筝现在呢?”

江筝坐在客厅里吃鸡腿呢,昨天袁顾给买的,她对钱没什么概念,这得感谢管惕,跟他一起之后就没钱发过愁,以至于搬家了,需要用钱了,自己开始抓瞎了,袁顾有什么钱?他家那个条件,跟同学好一通借,加上房东退回来的,这算是安顿好了。

听见敲门声自己盘着腿也没有动,昨天一天没有吃一口东西,才起床,现在觉得肚子饿了,一口气已经吃了三个鸡腿,用小牙撕着肉。

“江筝,是我,开门。”袁顾喊了一声。

袁顾用眼神制止了管惕的动作,她听见管惕的声儿肯定就不会给开门的。

江筝慢条斯理的从地上起身,你说整个过程从地上到门口也就一分钟的路程,可她能用了十分钟,这通墨迹。

袁顾在外面就有点抓狂,袁顾本身是个性子急的人,他最受不了江筝的就是这点,做什么事情慢的要死,比如说下午两点的飞机,那么袁顾是一定要在十二点之前就到机场的,他是这样的,而江筝呢,江筝则是十二点也许才出门的人,她完全不考虑会不会堵车会不会在路上发生一些变故什么的,她就是这样的人。

“赶紧的,江筝你干什么呢?”袁顾又敲了一下门。

这动作叫管惕还好个不乐意,管惕喜欢的江筝那就是这个样儿,她要是快了,那就不是她了,上高中你就看着她每天都迟到,如果有一天不迟到,那太阳估计是打西边出来了,谁说什么就都没用。

江筝倒了一杯水,自己喝了进去,肚子有点涨,好像有点难受。

把门打开,自己退了一步,也看清了站在袁顾身后的那一位,脸色也没怎么变化,那就是回来了被。

天天不按时睡觉,动不动就熬夜,脸色能好才怪呢,根本就不晒太阳,脸有些不健康的白。

“你吃什么了?。”袁顾看了江筝的嘴一眼,油没擦干净。

“鸡腿。”江筝回到桌子边又喝了一杯水,就完全无视管惕的存在,自己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袁顾一看他们俩这样,自己留下来也不太好,就借口有事儿先走了。

“你等会儿。”江筝喊住袁顾,自己伸出小手,眼皮挑都没挑一下,看着管惕:“有钱吗?”

就没见过要钱这么理所应当的,袁顾算是服气了,你只能说个人有个人的造化,那管惕就愿意管,管惕从兜里掏出来的钱,江筝走过去放到袁顾的手里,袁顾也没客气,他的生活费事实上都给江筝了,自己一个男的饿一两天也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儿,怎么都挺过去了,总不能叫江筝饿着吧,袁顾一个月他妈就固定给那些钱,自己是没钱也不会跟家里张嘴要的,知道家里的情况,是个懂事的孩子。

江筝带上门,管惕试着想开口,江筝摆手,自己捂着肚子,往卫生间里跑。

饿的太久,吃的太油肯定就这样了,想吐吐不出来,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响,但不会拉肚子,就把她整个人架在这里了,管惕拍着门板。

“对不起。”

这没什么对不起的,她懂,但是不代表她要理解。

搬家的那天下着瓢泼大雨,自己就没那么惨过。

从卫生间出来,管惕看着她的脸色,担心她是不是拉肚子了。

“肚子疼?要不要我下去买药?”

江筝转过头轻飘飘的看了管惕一眼,然后撩开视线,笑容里面就挺复杂的,自己转身回了房间里,爬到被子里,屋子里乱七八糟的根本就没收拾过,钻进去扯过来被子就那么要睡。

管惕换了衣服,他也好几天没好好睡了,衣服裤子扔了一地爬上床,江筝已经睡了。

管惕伸出手摸摸她的脸,这是生气还是没生气啊。

他有点叫不准。

江筝是现在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呢,她脑子有点昏沉沉的,昨天一整天没睡,上课的时候满脑子就跑火车,讲什么了一句没听进去,弄自己手里的那两幅画,她从小就没什么老师缘儿,但是上了大学,运气转回来了,老师怎么看就是怎么喜欢她,对江筝也算是多有关照了。

老师喜欢一个学生就是没理由的,因为觉得她有才气,有灵气,不管她是旷课也好什么都好,能力范围之内,自己能闭只眼就闭了,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徔, 儚 。电‘纸;书

下午五点,自己睁开眼睛,这是睡醒了,肚子还是难受,岔气。

你说也没活动竟然岔气了,自己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有些迷糊糊的,管惕是压根就没醒,睡的很沉,下巴上有青青的一层,可能是熬夜熬的,眼睛下方也是发青。

江筝照着他的腰身就给了一脚,管惕睡的正美呢,试问他都几天没睡觉了,好不容易爬到床上,进入甜美的梦乡,结果她莫名其妙的踹了自己一脚,一肚子的怒气。

“有病吧你。”没反应过来,就骂出口了。

江筝拿着手里的枕头就往他脸上砸,他们俩到底是谁有病?

管惕现在情绪还没有篓回来,没控制住,就处在那个发飙的尖上,她是睡好了,可管惕没睡好啊。

“停手。”

自己叫她停手,可她丝毫停手的意思就没有,管惕也火大了,拽过来她手里的东西照着地上一砸,整个人成大字形的又躺了回去,扯过来被子,给她惯的,一点样子就没有了。

要是他才进门的时候,江筝发脾气,他肯定哄,那时候自己脾气很好,不像是现在,他眼睛已经黏住了睁不开,哪里有精力跟她吵架啊,你吵架你就是不懂事。

江筝看着他那样,怎么着?还想打她是吧?

把脸凑过去,自己反倒是笑了一声:“来,给你打。”

管惕抱着被子,眼睛还没有睁开:“筝筝我好几天没睡了,叫我睡一觉行吗?我求你了。”

说完自己就陷入梦乡里了,江筝该干什么干什么,白天动不了笔,因为没什么灵感,她就得在半夜的时候,静悄悄的时候提笔,自己坐在哪里,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可能是人有点精分,稍稍有点不顺心就撕,她不管是不是需要交的,没感觉弄出来的东西那就是垃圾。

“江筝…”

江筝停住脚步,人家都交了,就她没交,肯定是要找她谈话的。

老师搂着江筝的肩膀,如果是个男老师的话,那肯定是跑不了的流言蜚语,可是个女的话…

老宋,其实她并不老,不到四十岁,大家习惯那么喊了,上老宋的课那就是一种享受,江筝喜欢老宋,老宋也喜欢她。

“你这是毛病你得改。”

你可以严格要求自己,但是拖着不交,你付出的精力别人是看不见的,人家最后看的就是这个作业,她了解江筝,这孩子有点精分,呆头呆脑的,她画画的时候那世界你就走不进去,人都说疯子跟天才就是一线之隔。

学艺术的有很多就都是这样的,苍白的面孔,有些发飘的眼神,不健康的脸色,江筝是全部都占齐全了,而且她忘性还特别的大,你跟她说过多少次,她转身就给你忘。

对这样的一个孩子,理所应当的作为老师她应该不喜欢,但老宋偏江筝却偏的厉害。

江筝家的条件多少知道一点,好像家庭很不错,上半学期一直有车接送,一直住外面,平时也没见她打过工,还有点小嘴馋,一看就是好家庭里出来的孩子,你得有个态度放在这里,人跟人之间需要一点磁场,就是那么一点她认为你贴合她心里所想的那种感觉,老宋现在就是抓到这种感觉了。

有关于江筝的事儿一般她都会参与,有好机会自己尽量帮她争取,因为不想看着一个有才华的孩子错过任意一点。

江筝听的迷糊糊的,脑子有点发晕。

“早上没吃早饭?”

老宋问了一句,自己没好气的照着江筝的头就给了一下:“你说你这样,你将来怎么结婚组建家庭啊?”

谁要是娶了她,那可就热闹了,除了画画就没见她对别的上过心,这真要找个不能体贴的男人,矛盾就大了,在老宋的心里,她们这样的人就不应该成家的,一旦成家了,心思就被分散了。

“哦。”江筝应了一声。

老宋请江筝去的食堂,那么多双眼睛就看着,这到底是什么关系?平时几乎就是老宋给江筝保驾护航的,她也翘课的,偷偷说的多老宋也不在乎,我就是喜欢她的才气。

“你几天没吃饭了?”

江筝吃肉吃的特别狠,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就是头狼,有肉吃自己才觉得幸福,没肉就等于没有爱了。

回到家里换了拖鞋,自己一跳一跳的进去喝水,渴的厉害了,就多一秒都不能等,鞋子也没有脱下去就跳进厨房里面去了,管惕听见跳脚的声音,他拿着枕头照着地面就砸了过去。

他才睡了多久啊,自己耗了一把头发,从床上起来抓过来闹钟看了一眼,自己闭闭眼睛,睡了一天了?

怎么好像还没缓过来呢?

也没有穿睡裤就那么从卧室出来了,江筝拿着杯子看了他一眼:“要不要喝水?”

管惕记得他们好像是吵架了,她这就吵完了?

自己以为她至少会闹腾一段呢。

江筝把水倒好送到他手里,自己对着他笑笑就坐进沙发里看书去了,从老宋手里借出来的,据说比她命都值钱的。

“我前几天很忙…”管惕说着话,江筝这边根本就没听进去,这耳朵听那耳朵冒,只是从这个耳朵进出一下,她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全部的心思就都在手里的东西上了,管惕试着解释,他是因为忙,所以才会叫她一个人面对的,以后会好起来的。

江筝嗯哈的答应着,管惕一看,自己等于白说。

“江筝,给我一点时间行吗?”

“你说呀。”

她不是故意漠视你,但是她现在的行为举止就是这样的,全身上下都带着一股气儿,疏离的气儿。

管惕看了她半天,自己叹口气穿上衣服自己下去买东西,叫她吃饭,一边吃东西一边看。

“现在就吃饭行吗?”

江筝看了管惕一眼,自己眼皮一撂:“我吃完了。”

不跟你吵架,但是也跟你没什么话题,晚上要睡觉,他已经睡了那么久,现在睡不着,伸手过去拉她,结果江筝对着他笑笑:“我晚上要赶画,都交了就我一人没交,你自己睡吧。”

就是神经在粗,现在也感觉出来有问题了。

“我们俩谈谈。”

江筝瞪着眼睛看着管惕,她还有事儿呢,有话赶紧说啊。

管惕这口气憋着,摆摆手叫她去忙吧,人在自己身边,心早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要个没魂儿的人坐在自己眼前干什么?

江筝四点多上床的,上了床被他一把给抱住了,好几天没抱她了,结果她动作比管惕更加的快,自己翻身压住他,自己用手跟嘴帮他解决的,从卫生间回来,迷迷糊糊扔了一句。

“我睡了。”

管惕这口气一直憋着,他要的是这个吗?有问题那就说出来解决,她这样算是什么意思啊?伸出手推她,江筝睁开眼睛,脸上也是带着怨气:“你干什么啊?我要睡觉也不行?”

自己夹着枕头就要起身,管惕拦住她,自己脱口而出:“我道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可筝筝你试着理解我一点行吗?我要给你更好的生活…”

江筝打了一个哈气,又重新坐了下来,自己翻身躺下。

“我从来就没要求过你什么,更好的生活我提都没有提过,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不要再让房东把我给赶出去,你明知道我很讨厌这样…”

卖房子自己不怪他,毕竟那些人找上家门了,她也不愿意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可卖完房他拿着钱就去做流动资金了,他想的不是给她买个房子叫她安顿下来,她江筝不需要几百平几千平的房子,只要有五十坪够她居住的,她就会快快乐乐的,什么司机接送那些,那都不是她想要的,难吗?

“这次又是叫房东给赶出去的,你知道我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悉,我要在短短的几天之内找到房子,我手里就只有这些钱…”

管惕起身走到厨房,找了半天才找到自己以前放在书架上的书,打开里面掉下来一沓人民币。

他以前就跟江筝讲过,钱就放在那里,可江筝这是老毛病了,她画画的时候你跟她说什么都是等于白说。

管惕转过身看着江筝,家里他给放钱了,问题在哪里呢?

“行,我错了。”说完自己又要接着睡,管惕上了床,自己搂着她的腰身:“我不是那意思,江筝啊,我就拜托你一件事儿,你能不能把心思稍稍放在我跟你讲的话上面,你总要记得家里的东西都摆放在哪里了,要是在遇到这样的…”

江筝突然从床上就坐了起来,动作很大,吓了管惕一跳,压根就没想到她会有这种动作。

“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还想叫我被房东给赶出去是吗?”

这就是祖宗啊。

搂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说着赔不是的话,这房子必须得买,管惕管不了那么许多了,手里有钱就赶紧用,别的都能推,家里这个就等不了了,钱就是那些钱,能用的买的还是二手房,管惕本身不喜欢二手房,住别人住过的房子也就算了,毕竟不是长久的住,那要是买了下来,那不就成自己的了?

他想等钱多一多的,买个好点的,住着也舒服,可江筝就是不干。

自己抓紧去弄房子的事儿,买二手房也不是那么轻松容易的,也得有合适的,他哪里有那个美国时间啊,管惕就恨不得一天时间当成三天来用,拖了朋友帮自己打听,能回家尽量就回家,回不去就打电话告诉她,报告自己晚上会去哪里,江筝从来一句话都没有。

跟合伙人在外面喝多了,自己喝到半路出去催吐,吐的也是够狼狈的了,你说一个男人想扛起来一个家,挺难的,真的挺难的,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洗了一把脸还得继续。

在外面怎么难,都不会叫她知道的,没有必要。

这是他的担子。

江筝也知道家里现在这个条件,老宋给她介绍了一个活,挺容易的,对她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