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姐姐呀。”我看着他疑惑的脸,无伪的眼神,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表的柔情,就像看到他五岁的时候,追着我身后“师姐师姐”的叫,就像看到一只小狗,瞪着纯真无辜的眼睛,对我摇尾巴。

于是我站起来,拥抱着他。

“小丁,姐姐发誓,一定让你回来。一定的。”

“回去哪儿?”

我一愣,被小丁问愣了。

是啊,回去哪儿?中国?回家?还是去一个永远没人会知道并且到达的陌生之处?我突然觉得,并没有一个地方是我真正想去的,要有我的归属,要有小丁的安全,天下之大,竟然没有这样一个地方。

“不回哪儿,只要你记起以前的事,跟在姐姐身边就可以。”我轻声道,因为小丁的个子高我太多,我摸不到他的头发,只好轻拍他的背。

亲人在哪里,所爱的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对不对?

“好,那你不许要其他男人,只有我。”小丁喃喃着,突然抱紧我,热情而有力。

坏了,变味了,我要的不是这个。

第38章 食疗(下)

“姐姐,你不在这几天,我其实很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你走掉,不要我了。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啊??!

什么状况?什么路数?完全脱轨了啊!

我用力推小丁,他却愈抱愈紧,把我的脸按在他稚嫩却又男性的胸膛上,令我喘不过气来。我怎么忘记了,曾几何时,就在我还把小丁当小孩子的时候,他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了,要得起女人的男人了,而且是很魅人、很危险的那种。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是我的弟弟,砸断了骨头、抛弃了血肉,仍然会守护相望的亲人哪!

“跟我抢女人,胆子不小。”里昂的声音响起。

我立即放松了。好吧,我宁愿让这个混蛋抱着,甚至更亲近一点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小丁放开我,我还迷糊着,就被拉到了另一个怀抱中。本想挣扎,但里昂的手在我腰间捏了一把,我一哆嗦,只好做小鸟依人状。没办法,小丁这孩子也不知抽了什么疯,对我产生了男女之情,我必须打消他的念头。然后必须要尽快让他回忆起以前的事,这样他就不会有认知错乱了。我希望他明白,对他而言我不是一个女人,而是他的姐姐。

“你有别的女人。”小丁不示弱的盯着里昂,“我听说今天金秀儿上岛了。”

“一个男人可以有很多女人。”里昂说了句很沙猪的话。

我也在他腰上一拧,狠狠地,然后立即灌输给小丁正确的观念,“种马才那样,真正的男人都只爱一个女人。你要记得,种马是这世上最无聊的存在,应该人道主义毁灭,对他们不需要存在美好的公德心。”说着,我推开身边的死男人。

世界不同了,男女平等,众生平等,我不让小丁抱,并不意味着一定要让里昂抱。没有他们,我也可以站得直,甚至我还可以帮他们站直。

“小丁,你先回去,记得明天这时候再来,我有事找你。”见大小两个男人僵着,我只好开口。

“我到底是小丁还是威廉,你们各叫各的,我很混乱。”小丁甩过头去,在气势的对决上,始终差了里昂一筹。

我:“你当然是小丁。”

里昂:“你是威廉。”

我和里昂同时说。

小丁耸耸肩,走了,“看,你们也混乱。既然如此,少来教训我。”

“你就叫小丁!不管你是死是活,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你就是马小丁!”我生气了,对着小丁离开的背影喊。

“你何必。”里昂劝我。

我回头瞪他,“还不都是你的错!是你害了他!还给他重新命名。你就是想让他脱离我,就是想让我失去他。”我气不打一处来,说到后来,声音都哽咽了。

他却承认,“对,我就是想让你失去一切。”

“那你现在跑来干吗?看我多狼狈吗?”

“我并不想来看你。”他冷下一张脸,“只是路过,你住在我的隔壁,记得吗?而且我解救了你,如果你正常,就应该心存感激。”

他说得像反话,可是我不愿意去多想。住在隔壁?是啊,所以这么多天都没露一面。说到小丁与我的关系变得这么纠结难缠,说到底他不需要负责任吗?还跟我横!

不过我不想跟他吵,于是我颓然坐下,感觉有点冒虚汗。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别别扭扭地问,“你好些了吗?”明明是关心的话,听起来却很让人不高兴,因为他语气里多余地加了一丝厌烦。

我点点头,“本来很好,不过如果您能和您的宠物说一下,警告她别来烦我,我后面肯定会更好。”

“你介意金秀儿吗?”他问。如果我没看错,他眼睛里似闪过异样的光芒。

“亲王殿下,您的记性不会这么差吧。”我有点生气,“我是怎么遇袭的?您又是为什么受伤的?我们为什么连待在山里也不消停?归根结底,到底谁是始作俑者?”

“哦,我倒忘记是为了救谁受的伤了。”他欣然戏谑地笑了下,如同恶之花瞬间开放。

我皱眉,心头火很旺,因为我在跟他说正事,他却顾左右而言他。可是下一刻,他却突然捏上我的鼻子、又拉我的头发、轻掐我的脸颊,嘴里还说,“这件事你没忘记吧,我说过我会报复的。”最后更直接摸上我的腰,害我痒得大叫,急忙躲闪。

“无聊不无聊啊。”我简直哭笑不得。八百多岁的人了,身为本州副领主,堂堂的亲王殿下,却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你还差我一个鸳鸯浴。”他哼了一声,脸上无笑,可以笑意却在眉梢眼底,“这个我可不会忘记。”说完,他就那么施施然离开了,留下我站在当地,无所适从,半天才想起,我要他谈的本来是金秀儿的问题。

他摆明是转移话题,而且还成功了。可以是他为什么不愿意提及金秀儿的事呢?看起来并不像他有多宠爱那个韩国丫头,八成是有其他图谋吧?

想了半天也没有结果,干脆不想了,所谓心动不如行动。我先开了个单子,托珠儿到镇上的中国铺子去,买很多食材和药材,打算来一个食疗大法,从明天开始把以前给小丁做过的饭都做一遍。既然他对食物有印象,说不定这样可以以刺激他的记忆呢?现在,没有任何事、任何人,重要得过小丁。

然后我测试了下自身,感觉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了,就在正午时分跑了趟金秀儿住的地方。

她是里昂的情人,可是他们却并不住在一起。里昂和其他血族成员一样,住在禁止通行的那些由地牢改建、外表阴森但内在舒适的地底通道,而金秀儿则住在月光情人顶层的豪华套房。从这一点上看,他们的关系是很奇怪,听说金秀儿强烈要求住在地下,但里昂以她并非岛内人员为由拒绝了。

为了配合吸血鬼们的作息,除了一些必要的工作人员外,岛上的包括客人在内的所有人,作息时间都是日夜颠倒的。所以我在大太阳照耀得明晃晃的时刻,很轻松地绕过已经熟悉的保安系统和人员,绕过建筑外部那宽大的露台,由窗子偷偷潜入了金秀儿的住处。

她睡得正香,眼上还戴了防光的眼罩。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先施法让她睡得更沉些,然后拿出提前预备好的加料朱砂和毛笔,在她脸上和身上做起艺术创作。咱虽然没学过画画儿,但经常画符,手法还是很纯熟的。想了想,还是觉得熊猫最能体现我中华民族的娱乐特征,就在她所有光裸的皮肤上画起来。最后,在她的脑门处画下小熊猫钓鱼的绝世大作,这才又原路离开。

月亮初上时分,我的门铃被按得像要挂掉一样狂响。我慢悠悠打开门,不出所料,金秀儿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伸手就打我。我轻巧避开,当然没忘记使阴招,电了她一下。

嗯,不会留伤痕,但却跟小针扎一样疼。

她大叫一声,对我怒目而视。

“咦,今天扮阿拉伯美人啊。”我看着她全身上下都严严实实地包在黑袍子里,脸上还戴了面纱,心里暗笑,脸上却真诚地问,“不用这么正统吧?其实波斯舞娘的装扮更性感哪。”

“你心知肚明!”她又要扑过来,看样子想来一招韩国女人打架时最喜欢的抓头发进攻,但好在她知道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是打不过我的,生生停住了脚步,恨意燃烧得小宇宙要爆发一样。

嗯,还好。如果我画了熊猫,她还没猜出她身上的花是我画的,那就真是白痴到尽头了。

“彼此彼此吧。”我仍然笑眯眯的,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不过我中华上邦,以礼仪闻名天下,我不妨对你直说。你请了会中国道术的败类来杀我,我不是不恼你,也不是怕了你,更不是原谅你,只是先礼后兵,给你个警告。你如果再来惹我,金秀儿,你身上的花纹就不只是画的那么简单了,其实我的雕刻技术比画艺更佳。”

“你威胁我?”她傲慢冷笑。

我假装吃惊的捂住嘴巴,“啊!这也被你看穿了。对啊,我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你。”

“你不怕我告诉里昂亲王?”她得意地一扬下巴。

可怜的女人。他如果在乎你,怎么会连一滴血也舍不得给你?让你在痛苦的咬伤中挣扎恢复?不管你身上有什么他觊觎的东西,但绝对不是美色和爱情。

我腹诽着,暗暗摇头。

金秀儿本身智商就很普通,又被金钱权势蒙蔽了心智,后来再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于是成就了现在的无比脑残。不过,我自顾不暇,就不做救死扶伤的好事了。再说,所谓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嘛。

“嗯,他确实有权了解他是怎么受伤的。”我不慌不忙,“你在岛上有内线吧?该知道他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这几天才恢复过来。”

金秀儿怪哼一声,用力跺脚,显然气得没办法发泄。她想杀掉我,可是她想得到的那个男人却拼了命救我,换做是谁,也会被打击得够呛吧?

于是我趁热打铁,突然变脸,冷然道,“我看在他的面子上,这回不和你计较。但是我警告你,我不爱惹事生非,不代表我好欺侮。以后别来惹我,不然我必定让你付出你付不起的代价。不信,你可以再试试!”

第39章 一念成痴(上)

金秀儿走了之后,我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虽说之前有过心理准备,可我的心志不够坚定,还是受到了一些影响。如果认为金秀儿会就此善罢甘休,那我就白痴了。她只不过会收敛一下,行事不那么高调并且有所顾忌,我当然也不能掉以轻心。

正是这一点这让我变得烦躁,总是防着人是很累的,一劳永逸的方法是杀了她或者远离她,可惜这两样我都不能做。

心里憋闷地慌,我打算到后岛的沙滩上去散散步。那里,亘古不变的天下明月与海浪潮声能让我暂时得到平静。为了避免被人看到,我隐了身、封了息。

今晚,我想一个人待着。

“回英国去吧。”还没看到沙滩,我就听到怪石堆里传来一个人的叹息。声音有几分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是谁。我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八卦因子自动发作,想也没想就悄悄走了过去,掩身在一块礁石后,立即的,白与黑两色,闯入了我的眼帘。

瘦长的身材、清俊的相貌、白色的长风衣、及膝的乌黑长发、被海风吹拂得悠然飘起,看到他就似乎能听到舒缓的音乐,漫画一样的人物

P先生!

我一愣,好久没见到他了。据说他是里昂的近臣,所以里昂可以支使得动他。而虽然吸血鬼是隐密性群居动物,但P先生行踪飘渺,并不只在本州生活。

他怎么来了?在这里干什么?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我小心探出头去,还没看到人,就听到一个声音有点幽怨地响起,“怎么?这里我不能来吗?”

我吃了一惊。咦,D先生!他俩这关系

“这里是个是非窝子,你不是不喜欢来吗?现在又做什么?”P先生很严肃,似乎还有一点紧张。

D先生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是为你来的?P,别自视太高,我早就对你死心了。”

呃,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暧昧!难道说P与D是一对儿?这年头,同性恋不是新鲜事了,血族中的同性恋人更是多。他们生命太长,总是需要找一个伴侣,而友情永远比爱情来得稳定和长久。可我听他们这语气,充满了恩怨纠缠,似乎非常复杂。

“D,不管你要做什么,做完了赶紧离开吧。”P先生的语气很忍耐,有点苦口婆心的感觉。

“你管我呢。既然你拒绝了我,那我死我活,与你又有什么相干?”D先生很任性。

“你明明知道”

“对,我明明知道你是爱我的。可是你鄙视这种感情,只因为你不懂相爱是不分男女的。爱情就是爱情,因为纯粹才能称为爱情,和种族、男女、年纪、跟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关系!”

“D”

“我懂,家族规则嘛!祖训嘛!几百年了,我始终打不败一张废纸、几句废话。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求你也不要管我,让我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即使我算不得活着,我也要遵守承诺,这是我的原则。”P先生的声音冷了下来,但饱含着痛苦。

“没关系,只要你快活就好。”D先生却笑了,声音突然放柔,“我已经看开了,相爱其实也不一定要在一起。你不必烦恼,这一次,我真的不是为你而来。”

“为谁?”

“马小乙。”

当D先生以柔和的声音说出我的名字,我被骇住了。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变成了个祸头子?一向小心谨慎,甚至是圆滑地生存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得过且过的混日子,怎么到头来我成了矛盾的中心了呢?

瞬间,连空气都陷入了沉默,我屏住呼吸,听到P先生吁了口气,扔下一句话,“杀掉她好了,那样你就会离开这个看不见的漩涡,回英国去过舒服日子。反正,你那么喜欢人类。”

不是吧,p哥哥?我跟小D没有暧昧关系的,你心里明明爱煞了他,却不接受,想保护他也不用非得牺牲我啊是不是?

“杀她?”D先生忽然轻笑一声,似乎感觉很好玩,又有点痛心似的,“P,那样你就死定了。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你撕成碎片。”

“马小乙到底是谁?你说的那个人又是谁?”p先生紧张起来,“告诉你,我不允许你接近危险的人和事,为什么你不明白”

“是你不明白,P。”D先生幽幽地道,“所谓的命运,其实是一种奇怪的东西,不管你如何努力、如何算计、如何逃避,它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前进,并不会改变。所以,如果命运让我遇到你,让我遇到小乙,甚至让我去死,那么我就是躲不开的。别学里昂,他的痛苦就在于他不肯顺从,因为他骨子里永远是个战士,为自己的信念而战。你呢你什么也别管,自己也松口气吧。”

“那我也不会因为命中注定而不做努力。”P先生沉吟了半晌后才说,语气虽然强硬,但又充满无奈。

“看吧,这就是我爱的你,骨子里的骄傲,和里昂一样。”D先生温柔地说,“可是,你如果要为我而努力我拒绝。”

“你不能这样任”

P先生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从中打断了。热烈亲吻的声音突然传来,我吓得不敢动,又恨不得立即逃开,尴尬又紧张。慌乱中,我没注意到脚下,因踩到了碎石而发中“咔”地一声响。或者因为气氛太紧绷了,又或者是周围太寂静了,这一声居然被无端放大,震人耳鼓,摄人心魄。

“谁?”P先生喘息着。

接着,D先生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不到一米处。他四下张望,即使表情严肃,也未损他五官的柔和。他的目光在扫过我脚下时似乎停顿了一下,但又马上转开了。

“没谁。”他苦笑,“是你疑神疑鬼,和我在一起时总是有罪恶感。”

P先生慢慢走出怪石堆,面色苍白得有如透明,嘴唇也因为激烈的亲吻而失去了血色。他伸出手,却终于什么也没做,风一样消失,只余一个黑白相间的魅影。显然,他受不了感情的诱惑,他挣扎,他难以面对自己,于是选择逃走。

“我很可笑吧?我们都很可笑。”D先生苦笑一下,“爱与不爱,施虐与受虐,多大点事啊?我们怎么就不能消停消停呢?难道是因为生命太长,实在需要折腾自己?”

我愣住了。

他这是再和我说话?他发现我了?我的隐身符和封息符没问题呀,连影子也给屏蔽了。

“小乙,现身吧。”他叹了口气。

D先生对我从来没有过恶意,师兄说他是最爱人类的血族成员。他帮过我,刚才还在P先生面前掩饰我的存在。而现在他既然发现了我,我再躲藏还有什么意思呢?

于是我撤掉符咒,站在月光下。

“傻丫头。”月色下,D先生的面庞异常温柔,他抚了抚我的头发,“我诈你的,你怎么就出来了?”

啊?!

“都说你是个坏女孩,一肚子坏主意。可依我看,你是个纯良的丫头。下回千万记着,除非被别人抓到,不然死不出来,别人拿你没办法的。”

“人家才二十几岁,毕竟不如活了几百上千年的人奸滑。”我哼了声。

他笑着指了指地面,“石头不会无缘无故碎裂的,明显是有人踩的。我又知道你会隐身和封息,就猜测是你,所以试探一下喽,谁想到你这孩子沉不住气。”

“下回不会了。”

“聪明。”他拉着我住沙滩上走,深呼了一口气,“还是这边开阔,躲躲藏藏地站在怪石堆里,连心也伸展不开。那么说你是全看到了?”

他话题转得太快,我几乎本能地就承认了。

“鄙视我吗?”他问。

我连忙摇头,“我是感情至上主义者,男男、女女、男女、人兽、人妖、人神,对我来说都没有问题。”

“我不是说这个,但如果某人听到你这番话就好了。”他笑得畅快,“我是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却还是看不开情情爱爱的,很可笑是不是?”

“看开了,就无情了。我不喜欢那样的你。”我认真地说,“可是你说你为我而来,是什么意思?”

“你心里已经明白了是不是?你只需要一个确认。”他握着我的双手,与我面对面,眼睛凝视着我的眼睛,“没错,我正是受小甲兄的委托而来。”

我心里一揪,血管里流动着冷与热、酸与甜、悲伤和喜悦等很多相反的情绪,一瞬间混乱不堪。师兄啊,你离开我,你要我放弃,我已经学习在适应,可为什么最放不下的那个人是你。

“我已经拒绝了他。”我想起那天,师兄冒险上岛要带我走时我的回答,不禁心如刀割。对他那样内敛到近乎沉默的人来说,那样做,那样说,已经是很困难了吧?

“拒绝?其实这两个字根本就是废字,心里惦记着,这两个字就毫无用处。P已经拒绝了我几百年,可我仍然不断追逐着他,让他不断无聊的再拒绝我。”D先生自嘲地笑。

“我有什么值得他惦记?”我有点自暴自弃。

“一念成痴啊。”D先生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