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把你的婚姻事做成生死攸关的样子不就好了。”我随口说了一句。

里昂却眼睛一亮,又闪烁了数下,看起来很是算计,让我心头突然发毛。

不过他没再跟我说什么,转身就走了。接下来的几天,我受尽了宠爱,不仅每天和亲王殿下住在一个房间,吃饭的时候也在众人的关注之下受到了极其温柔的对待,更不用说有无数裁缝和珠宝商天天来拜访我,才半个月的时间,我就从一个只有两件衣服、没有一件珠宝的寒酸女巫,变成了拥有五大箱衣服和一小箱珠宝的富贵情妇。

当然,那些衣服都是按照我的要求改良过的,在参加过两三次宴会后,我成功带起了整个王城的时尚风潮,我的穿着打扮成为了贵妇们争相模仿的对象。人类是很奇怪的动物,当你的外表被别人接受了,本身也就会被接受。于我而言,是大家忽略掉我的恶名和民间传闻我操控地狱之火焚烧盗贼的可怕举动,开始有几个胆大的、或者喜欢标新立异的人跟我谈话、交往。

里昂一直扮演着宠溺我的男人形象,常说一些肉麻的话让我恶心,但本地人倒挺习惯的,我也就咬牙忍着了。而且因为他名气很大,是王国少女争相爱慕的对象,加之他从来没有过情妇,却表现出对我一往情深,我的名声反而更坏了,传言说我用淫荡的东方邪术迷惑了以坚强和不在意女人著称的范伦丁亲王殿下,我被人鄙视的同时,也有很多人想跟我学学。

于是我就在这样一种被人又爱又恨、又厌恶又好奇的气氛中生活,不过既然他好吃好喝好穿好戴的供应我,我就帮他迷惑一下别人也没什么。只是

“你可不可行动统一?”我有一天问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对我热情似火,然后没人的时候又对我冷若冰霜?这样很容易让我产生错乱。”

他最近已经习惯听我冒出一些从没听过的新鲜词汇,完全不以为意了。

“不能。”他生硬的拒绝,“不然”他忽然逼近,呼吸都与我的融合在了一起,“你想真正成为我的情妇吗?”

天天在一起,在公众场合还要耳鬓厮磨,真真假假的一番调情,我相信我们都有点动了情,可他强悍的心一丝不退,我又坚持不肯低头屈就,所以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张力,好像一点小小的事件就会绷断似的。此时他靠近我,我真想就此服了软,倒在他怀里得了,但一想到亲王夫人还活着,一想到我不能被他轻视,就只能忍住。

看得到、听得到、摸得到所爱的人,却不能拥抱他,那滋味真是太难受了。而他也同样忍得辛苦,他是具有很强攻击性的男人,想把我就地正法的愿望肯定相当强烈,无关于感情,只是男人的冲动和强烈的征服欲就够折磨他了。一想到他比我更难受,我就卑鄙地感觉好多了。

“你—休—想!”我凑得更近些,眼睛睁得大大的挑衅着、拒绝着、同时也是强大的引诱着。

我看得见他的牙骨咬得紧紧的,可这家伙就是忍住了,让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意志力。

“你会后悔。”他反挑衅我,“当我们回到北诺曼,你所拥有的一切梦幻都将破灭。你仍然是孤独且没有人信任的东方女巫,邪恶的那种。”

“我好害怕啊。”我很认真地说,“不过那些衣服和珠宝都归我了吧?”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恼怒,似乎对我只关心那些身外之物而没有关注他而生气。他哪懂啊,这些身外之物是很重要的,以后我要回北诺曼想过得好点,这些全是必要的。我现在想明白了,我不急,小爷我跟他耗上了。我跨越了九百年的时光,还在乎多个一年两年吗?

小样的,小爷天天在你眼前晃,让你看得到却吃不着,不信急不死你!何况,九百年后我们如此相爱着,我太了解他的死穴在哪里,他心灵最柔软的地方是什么。

我们离得太近了,稍一撅嘴唇就能亲到对方。于是他亲了,急促而气急败坏的吻我,随后又带着一脸惩罚性的表情推开我,“别挑战我的底限,好好扮演你的角色,等我们回到北诺曼,一切就会如常,正如你希望的那样。”

傻男人哪,你知道我真正的希望是什么吗?

他甩头就走,我追了两步,“你还没告诉我,可不可以把珠宝和衣服就送给我了?”

他根本不理我。

第48章 觐见皇帝陛下

又是半个月后,皇帝陛下长达一个月的春季狩猎活动才结束,带着新的、才只有十六岁的情妇回到王城。他回朝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召见群臣,包括远道而来的北诺曼领主,范伦丁亲王殿下。而他宣布众人觐见的方式很独特举办了一个极为盛大的宴会,顺便庆祝春耕。

在他回来的前一周,他的决定被传达到王城,身为内阁大臣的休顿先生就忙碌了起来,各个大小贵妇和闺秀也忙得不亦乐乎,裁缝和珠宝商集体很兴奋。很明显,这种场合是争奇斗艳的大好时机,而且贵族青年男女的婚事虽然也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但他们比中国古代人开放得多,也会借这个机会寻找自已的意中人。有的,还会提前暗通款曲,还有的已婚男女会勾搭成奸,找个情妇或者情夫什么的。

幸好,这里是北欧,如果在风气浮华的西欧,情况会更混乱一些。

“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在出发的前一天,小刘易斯找到我。

最近我们相处得非常好,我带着一种补偿的心理,极温柔的对待他。他才只有五岁,可母亲自从生出他就开始不断生病,虽然母爱并不会因此而减少,却不能给予他过多的关怀和爱护。他的父亲就不用提了,长年领兵打仗,对他只会严格要求,极少温情的时候。

真不明白,小小的北欧半岛,哪来的那么多战事?由此可见,他们性格中之好战和好斗。

“我非常荣幸。”我对小刘易斯优雅的行了屈膝礼。

小刘易斯对我把他当成大人这件事是非常满意、甚至是得意的。很多人不明白,小孩子的自尊心又强大又脆弱,特别需要别人的尊重。里昂这个父亲太强势,对孩子造成的心理压力非常大,所以小刘易斯变得很敏感,而我的平等观念带给了他极大的自信和快乐。

奇怪的是,我听说他厌恶一切接近他父亲的女人,可是我扮演着里昂的情妇,而且还是很受宠爱的那种,他却一点也不反感。只是有时会流露出愧疚的神色,我猜,这是他觉得喜欢除母亲以外的女人,就是对母亲的背叛。

他本来的性格极其可爱,是未来那个善良温柔的刘易斯的缩小版。他那双漂亮纯真的碧绿眼眸也开始染上后世里他那种独有的绝望和迷茫的神色,绝对是超级小帅哥一枚。

不过我不喜欢他小小的心灵有负担,于是有一天,我把我和里昂假扮情侣的事告诉了他,为的是防止有人塞女人给他爹。他听了后如释重负,并由于我的信任而开心,我还没嘱咐,就发誓绝不会泄露一个字。

“我相信你。”当时我很郑重地对他说,“但是大人很狡猾,你千万要小心无意中泄露,这件事死死埋在心里,别人跟你提,你都要装作不知道的。”

小刘易斯以贵族和男人的荣誉对我进行了又一次保证,当然这事我也没瞒着里昂,他对此很不谅解。

“小孩子不应该知道太多的事。”他有点生气。

“错了。这是考验他的品质、培养他的责任心和机智。倘若你要他成为你合格的继承人,这种磨砺就是应当的。”我正色道,“如果你爱他,就学着信任他吧。”

“用你那些奇怪的思想和行为?”他讽刺地看着我。

我不回答了,他的意识在本时代已经算超前了,但还远达不到九百年后的水平。所以,多说无宜。但我觉得他是在妒忌,因为我这个“家庭老师”兼“情妇”和他的儿子相处得太融洽。我和小刘易斯之间的紧密关系,令他觉得被抛弃了。

男人哪,有时候真幼稚!

“我父亲会不会生气?”宴会当天,当我们并排坐在马车里,行驶在王城宽阔的石头街道上时,小刘易斯又有些忐忑。

“没有。”我撒谎,“你是他最爱的儿子,他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你。”

事实上,里昂非常不高兴,他觉得儿子抢了他的女人。好搞笑,在九百年后,明明是他抢了身为他儿子的女朋友的我好不好?

“可是父亲没有再邀请其他女士。”小刘易斯抓紧我的手。

“他本来就不爱跳舞嘛。”我胡乱解释,“再说这只是一次宴会,并不是舞会,就算有跳舞的环节,也不会很长时间。”了不起,我再跟里昂跳一支好了。厚厚,没想到我持续很抢手嘛。

听我这么说,小刘易斯的心情似乎平静了一些,轻轻点头,露出羞涩的笑容。他很爱里昂,但是又害怕,还想反抗和超越,极其复杂的感情。

“你今天真漂亮。”过了会儿,他再说,小手的手心里潮潮的,看起来又兴奋又紧张。

“谢谢,你今天也很帅哦。”我捏捏他的脸,开玩笑,“说不定会有女人看上你,要把女儿嫁给你。你可要张大眼睛看个仔细,别被人骗走。”

小刘易斯并不扭捏,态度落落大方,但露出了羞怯的笑容。

他今天穿着很正式,小礼服笔挺、小靴子锃亮、小头发梳得一丝不乱,举止很绅士,这些东西放到一个才五岁的小男孩身上,就显得极为可爱。

而我,穿着华丽的紫色丝绒礼服,衬出纤细的身段和玲珑的曲线,浅象牙色的皮肤像是会发光,头发用了这年代的人还不会的盘起方式,很有些俏皮的感觉。

顺便,既然里昂爱现,我也不考虑是否像暴发户,也打扮得珠光宝气。做演员要敬业,里昂需要向众人证明他对我有多宠爱,我不表现出来怎么行呢?尽管,我很讨厌一次佩戴这么多珠宝。

“你能等我长大吗?我想娶你做老婆。”小刘易斯沉默了一会儿,不知第多少次开口。

我无语。我头疼。

我跟他们父子到底有什么孽缘,为什么不管前世还是后世,都是和我纠缠不清的?可是,我已经做出了选择,只能对不起一个。

“刘易斯,你需要一个更善良的女孩子。我嘛,实在太坏心眼儿了。”我说得很正式,希望能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深深的烙印。

“嗯,那我就要找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姑娘。”小刘易斯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忧伤和眷恋,“其实你的心最好,但是我觉得你会离开我的。”

我心一凛。

怪不得都说小孩子最敏感,有时候能看出大人们永远也无法看出的东西。

“为什么说我会离开你?”我再度握着他的小手。

“我不知道,我梦到的。”他很认真的说,“我梦到你从天上飞过来,然后又飞走。”

“还梦到什么?”我突然紧张起来,“比如我走后,这个世界有什么改变?你父亲呢?”

小刘易斯茫然地摇摇头,“我不记得了。但是我梦里听到他喊了一句话。”

我的心整颗都揪起来,“什么话?”

“他说:我拒绝!”

我的血瞬间就凉了。这是什么意思?他拒绝?拒绝什么?是我没有完成任务,还是他终究拒绝了我的爱情,我的解释?天哪。我穿越而来就是为了改变整个吸血鬼世界的进程的,假如我完不成,有可能我会失去现代和古代两个里昂!

这是个打击!这绝对是个打击!要命的是,本来梦是不能作为证据的,但我却瞬间就坚信了小刘易斯。

心神恍惚中,我也不知道怎么到达的王宫,只混在一群人中间、按照规矩觐见皇帝,然后稀里糊涂的在王宫庞大的、绿草如茵的花园里吃了冷餐,伴随着音乐和兴高采烈的小刘易斯跳了两支舞。

舞蹈是古代式的,之前里昂专门找人教过我,不过我心里有事,跳得很烂。好在小刘易斯因为年纪太小,舞步记得也不太清楚,并不太介意,又由于我的强颜欢笑,他也没发觉出我有什么不对。

“东方美人,是什么使你如此忧郁?”

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躲到宴会会场的外围,一片花圃间,平息心中的波澜,就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令我极度不爽。

“不关你事。”于是我不客气且很生硬的回答。

“很遗憾,恐怕关我的事。”那人又说,声音里含着笑意,“只要是这个王国的事,什么我都管得了。”

我下意识地抬头,看到一张男人的脸在我眼前晃着。

他长得还不错,瘦高个,一对棕色的眼睛很无礼,长年沉浸酒色形成的略嫌松弛和苍白的皮肤,胡子修剪得极其精致,笑得自信得过头。

我不认识他,事实上我自从到了宴会就心不在焉,任何脸也没看清楚过,但我认得他头上的王冠。

“皇帝陛下,恕我无理。”我连忙行了个礼,虽然心中骂他好狗不挡道,但好汉也不吃眼前亏,该有的礼数不可废。

“你就是那个迷倒钢铁范伦丁的美人吧?怪不得。”他自说自话,眼睛很讨厌的在我身上瞄来瞄去,“你还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东方人。告诉我,你们东方的姑娘都这么漂亮吗?”

“不,我是最丑的一个。”我后退了一步,不喜欢他如此贴近我。

“天哪,那看来我要到东方走一走才行。或者,我可以航海。”他随手折了一朵花,放在有点尖的鼻子前闻着,举止有点轻佻。

你以为是大航海啊!有那技术吗?你们有郑和吗?

我腹诽着,却没留神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做我的情妇怎么样?”

妈的,这儿的人都什么毛病啊,干吗全叫我做他们的情妇?难道我长着一张小三脸,还是他们根本就看不起东方人?

第49章 黑暗中

“我爱着范伦丁亲王殿下。”我牙根发酸的说,还得做出低眉顺目的样子,妈的太难受了。

“爱情这种东西会变化的,只看你的新选择够不够资格。”这个死皇帝摊开手,“我如果不够资格,整个王国就没有其他人够资格了。”

他还真不够。和里昂比起来,他绝对不够。我很想说在我眼里,没有人能比得上里昂,但偏偏我不能说,只好微笑着再退一步,“陛下,您说的是关于选择,我说的是关于心意。我的心,我自已做不了主。”

“我来帮你看看你的心。”死皇帝又逼近我,爪子还伸向我的胸口。

我一下就被惹毛了,也顾不得对方的地位有多高,几乎本能的做出反应,伸手刁住死皇帝的手腕,想也没想就一个过肩摔,俗称背口袋,把北欧半岛的这位皇帝直接扔到了花丛里。然后还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嚷嚷,“别惹我,不然我不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话才说完,有惊呼声从身后响起,我这才发现附近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我也不认识是谁,看样子像是年轻的侍卫一类的。

既然已经强硬了,我虽然心虚,却要强硬到底,于是我狠狠瞪了过去。那两个人离我远远的绕了一大圈,才把皇帝从花丛中拉起来。

“身为皇族,我是很娇气的!”死皇帝大怒,脸都气红了,“这是玫瑰花丛!”

这种情况,我很危险,但我差点乐了。小爷我就浑身带刺儿,结果他又扎得浑身是刺儿。可能我会大祸临头,但这时感觉真痛快。皇帝怎么了?随便摸人家的胸,虽说未遂,但也很可恶,应该剁掉他手!

“陛下,把她怎么办?”那两个侍卫说。

“这么暴力的女人,把她先给我关起来!”死皇帝涨红着脸,吼叫。

两名侍卫面面相觑,不太敢上前,毕竟之前有谣传,我会用地狱火烧人的。而我犹豫了下,当他们战战兢兢的上前时并没有反抗,顺从地被绑走,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这事出得太突然,我的处理方式也不是很好,太冲动太简单了。不过正好,我可以借此机会看看里昂对我的态度。当他的“利益”被皇帝侵犯,他会怎么做呢?

假如他根本不管我不,我不做这个设想。倘若他是这么胆小怕事的人,我怎么会要死要活地爱上?

“放开她!”小刘易斯从长腿和长裙之墙中钻出来,上前拉住一名侍卫的腿。

那侍卫知道他是北诺曼未来的领主,并不敢推开他,一时僵住了,致命围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而那个死皇帝这时候没有风度的上前说,“这个女人冒犯了我,必须受到惩罚。”

“她怎么冒犯您了,皇帝陛下?”小刘易刨根问底。

但死皇帝怎么好意思说,是他对我动手动脚,叫我把他摔进了玫瑰花丛?不过我相信很多人都知道皇帝的德行,再搭配他现在稍嫌狼狈的形貌。有些话也不用说得太明。

但是,里昂在哪儿?他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还不出现?难道是我折腾的动静不够大?

我保持沉默,眼风却四处乱飞,当看到很远处人影一闪即逝,突然就福至心灵,笑了起来。

我笑得声音很小,可却把周边嘈杂的声音全压了下去,很快的,诺大的王宫花园一片寂静,似乎连鸟虫的鸣叫和微风的吹拂都停止了似的。

“刘易斯,回去吧。”我温柔的安慰,转脸却又换成冷笑,“有德天助,失德天罚,世间万事万物都自有规律,不用担心。”

这种含含糊糊、还故意说得高深莫测的话最容易引人胡思乱想,何况还是对皇帝这么说,我又是东方女巫的身份?我是打算铺垫一下,倘若往后王国或者王宫、甚至皇帝陛下本人出什么问题,全是这死皇帝自已失德造成的,不要算在我头上。顺便,我正好呼应“那位”的突然消失。

他什么也不说就离开了,肯定是想出什么办法来了,我这边造一下舆论,不管他用不用得到,总归转圜的余地会大些。让人有苦说不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果然,我在众人眼里看到了恐惧。宾果,效果达到,要表现正气凛然了。于是我轻蔑的环视四周,大声问,“地牢在哪儿?”

其中一个侍卫下意识的指了一个方向,我自已昂首挺胸的就走了过去,倒显得皇帝很被动。

一场豪华的盛宴,就因为这个小插曲而在不安中草草结束。皇帝陛下心情烦躁,也没说怎么严厉地处罚我,就直接让人送我去了地牢。

地牢很大,也很黑暗,初从光明中进入这种地方,我视物不清,却能感觉有很多阴森的眼睛从四面八方看过来。怪不得一说被押进地牢就有很多人害怕,这里的气氛确实让人透不过气来,待的时间长了,是人就会发疯的。

也许里昂不会,他的意志钢铁般坚强。只是,他不会让我被关押很长时间吧?也怪了,不管是在哪个时空,我经常被限制人身自由,难道我命盘上官犯之星太灿烂了?

“您请进。”送我来的侍卫很客气的打开一个牢房门,态度一点也不凶恶。我猜,要不就是因为他很绅士,就算对待女犯也保持风度。要么,他害怕我的名声,外加刚才的隐喻恐吓。

我抬头看看,发现这牢房是个单间,四面全是石头的,连门也是,而非铁栏杆。看样子,是关押重要的、地位高、罪名大的罪犯的地方。很好,我待遇升级了。不过我忽然害怕起来,那恐怖压抑的感觉,空无一人的黑暗、青灰色石墙上可疑的暗红色印迹,还有那些发霉枯草的微微抖动

“火把会留下给我吗?”我极力镇静着声音问。

“对不起。”侍卫为难的拒绝。

是啊,我是会控火的女巫,谁还敢把火源留给我?坏名声一直带给我利益,现在终于也让我尝到了报应。还有,刚才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女神样子所付出的代价。

嘭的一声,厚重的石门关上了,地牢内立即限入一片黑暗。

我站着不敢动,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像夜枭一样的笑声,尖利得像扎在我的心上般。而随后一切归于死般的沉寂,我能听到的只是自已的心跳声和无限放大的恐惧。

曾经以为自已很强的,坏心眼儿多,脸皮够厚,可此刻才知道,我其实和其他女孩一样脆弱,并不比别人强多少。

里昂救我!里昂救我!里昂救我!

极度的恐惧中,我心中反复念着这一句话。不管我承不承认,在最危险的时候,我想到的只是他。

忽然,无声无息的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我吓得尖叫,声音却闷在了胸腔里,因为一只大而有力,干燥略温的手捂住我的嘴。

瞬间,我的惊恐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算此处是地狱我也不害怕了。我呜咽了声,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当来人放开我,我急速转身,紧紧抱住他,就算这时候天塌地陷也绝不放开!

“怎么知道是我?”里昂的声音里有一种迷惑,还带着轻微的鼻音。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怜惜?

“我感觉得到。”我的鼻音更重,似乎是哭了,可我不能伸手摸自已的脸以确定是否落泪,因为我两只手都环在他腰上,腾不下空。

他突然不说话了,大约是不明白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大部分情况下还在冷战,我为什么会有热恋中男女的那种感应,只一碰到,就知道来人是他。

他不知道啊,他在后世是如何的爱着我,那种生死相许,有时不用说话,甚至不用眼神交流,就能理解彼此的心,感觉到彼此的存在。那是一种浮于空气中的电流,唯有特别特别相爱的人之间才会有。

我紧紧贴着他,可是却觉得远远不够,于是双手自有意识一样,突然扯开他的衣服。他的礼服外套早就脱下了,只余亚麻衬衣,因此我很容易就得手。下一刻,我泪湿的脸就贴在他火热的赤裸胸膛上。我必须,皮肤挨着他的皮肤,不然我就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个梦境或者出自我的幻觉。

他轻哼,接着是磨牙声在我头顶传来。地牢里太黑暗了,我们彼此看不到,或者这会令人感到特殊的安全,也许是恐惧,反正情绪突然一下子爆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