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了个假婚》作者:灵鹊儿

文案:

苗伊版:

苗伊要在一周内领证以便申请单位调剂的房子,对象撞上了邻居家的小叔叔南嘉树。为了省钱省力,就是他了。

可是…十六年不见,曾经烧包的小叔叔经过风雨历练、岁月沉淀终究磨砺成了个大烧包!!

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闪光灯每天跟随,苗伊很想死,可是为了房子,跪着也要把婚假完。

南嘉树版:

光芒闪耀的南大总工百忙之中抽时间回老家处理拆迁房,顺便仗了个真义结了个假婚。

可谁曾想,婚是假的,媳妇儿是真!可惜睡了他都不负责,南工愤而表示清白没了,还被欺负了!

十多年前,她是他明晃晃的小灯泡;十多年后,他是她霸道无耻的操心爹。

这是一个说话不算话、背信弃义,从欺压到被欺压的感人故事。

温馨提示:1V1,论如何从霸道操心爹强力进化成无耻忠犬老公。其实就是两只过日子的小细节,无大剧情,不喜慎入。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青梅竹马 业界精英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苗伊,南嘉树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叫叔叔

找个男人结婚真难。

苗伊坐在桌前,认真看着手里的笔记本,密密麻麻三页的名单,笔尖一行行重新滤过,停在最后一个,戳了几下,还是不得不划掉。

抬起头,静悄悄的,已经过了五点,周五下班人们溜得比河沟里的泥鳅还快,十分钟不到,整个楼层就剩她一个了。

叹了口气,重低头,真是进了死胡同了。两个月,统共见了三十六个男人,没有一个愿意跟她结婚的。

谁说钱是万能的?跟约P比起来,钱都快成王八蛋了。

可是,她太需要王八蛋了。

苗伊的单位是远油集团华东分部的科技翻译社,虽然直属远油,实际也要自负营亏,平常也接外面的活儿,一般远油那些亮瞎眼的福利跟他们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可谁知一年前企改,翻译社做了几个漂亮的活儿,远油拨款奖励,把停了好几年的住房优惠政策重新恢复,员工可以以内部价买家属区的房子。

七十年独立产权,可以买卖。

翻译社所在地的桃圃市虽说只是个县级小市,可距离国际大都市凌海只有四十分钟车程,房价也随着水涨船高。如果能以内部价买下来,至少能比市场价低二十万。而且申请资格除必须是正式员工外,只有一个要求:以家庭为单位。

可就这一个要求就把苗伊愁死了。还有一周申请就结束了,这一个月尽是发喜糖的,有终于跑完恋爱马拉松的,也有相识三个月闪婚的,居然还有隐婚的,可她呢,明的,隐的,至今无人问津。

其实,苗伊一直在努力。从开完会那天,她就注册了各种交友网站,把自己的资料提交上去,要求面谈。

很快加她好友的邀请纷至沓来,都说被她清纯甜美的气质所吸引。苗伊看着自己贴上去的那张勉强算不丑的两寸免冠证件照,也是无奈。

见了几个之后,苗伊就意识到错误,原来“要求面谈”是约P的另一种表达方式。男人都是急吼吼带着火来的,一听她想协议结婚,好脾气的扭头就走,坏脾气的当街就骂了起来。还有试图想先开房后谈的,也有闪烁其辞的已婚男人。

赶紧改掉个人资料,总算招来几个还算正常的。吸取教训,先告诉人家她是找结婚对象,拿到房子后离婚,五万元报酬。

有的老宅男当场点头答应,说可以马上跟她结婚,条件是双方要尝试相处,不确定离婚。就这样还没说不要报酬,苗伊听得头都大了。

昨天终于见了一个合适的,同意做交易假结婚,但是要求先付一半的款。

其实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毕竟这一下人家就从单身变成了离异,可是,苗伊没有钱。

又黄了。

趴在桌上,拨拉手机,老机型反应极慢。看来实在不行,只有这一个了。前两天闺蜜娄小云去泰国旅行前发给她一个男人的联系方式,说是自由职业者,前些年出事落下残疾,同意结婚,也同意离婚,但是有条件。

什么条件没说。苗伊比较头疼这个没说的条件,娄小云骂她:那男人八成站都站不起来,还能强J你啊??

说的也是。

于是拨通了手机。很快,那边就接了起来,声音很清楚,是在室内。通话一分半,男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常会小得听不到声音只有很清晰的喘气声,让人说不出的不舒服,除此之外交谈很明确。

男人叫刘天昊,三十岁,其他的跟娄小云说的没什么出入。要求面谈。

考虑到他行动不方便,苗伊提出可以上门见他,可是人家拒绝了,然后居然说“晚上八点在你家楼后平台见。”

苗伊皱了一下眉,不过还是爽快地同意了,毕竟,在自己家,这只能是有利于她。

六点一刻。

时间正好,苗伊起身,斜挎了单肩包,关了灯离开。

九月的天,两场冷雨就把秋老虎灭了,一路骑着自行车,迎面风吹过来,已经有了凉意。到菜市场的时候正好六点半,很多摊位都开始收摊,正是买撮堆儿菜的时候。

撮堆儿菜并不是烂菜,只是最后剩下一点没卖了的,人家菜农想早点回家就处理掉了,大多都是一块钱就拿走。买了一堆儿波菜,半块豆腐,两根玉米,又挑了条鲫鱼。

“伊伊,又给阿婆买鱼啊?”

苗伊笑着点头,“哎!”

老板很热情,“给你收拾了吧?”

“不用,谢谢您。”

收拾一条鱼一块钱。老板每次都说不要钱,可是苗伊不肯,她会收拾鱼,麻烦人家干嘛。

推着车顺着弄堂往里走,不远处那幢三层老居民楼就是苗伊家。确切点说是舅舅家的老房子,这是以前化工厂的家属楼,后来化工厂迁址大都搬走了,只留下几户老人。舅舅家走后,苗伊陪着外婆住了下来。

拐进去,苗伊吓了一跳,眼前停着一个庞然大物:一辆黑得发亮的大越野,在这堆满杂物的小院子里显得尤其庞大。

苗伊虽然没坐过,可是常跟着翻译组在外面跑,至少认得:奔驰G500!

天哪,这谁啊?

老楼要拆迁了,从春天开始就陆续有人回来办手续,也不是没见人开车来,可是开这么张扬的车还是头一次。

苗伊推着自行车勉强从旁边挤进去,小心别划了,不然卖了她也赔不起。

锁了车,拎着菜上三楼。

三楼就剩她一家了。楼道没窗,一排无间隔公用厨房,两盏顶灯半死不活地亮着。

走到最里面一家,“阿婆,我回来了!”

苗伊一边招呼着,一边顺手把菜放在了灶台上。

老式宿舍楼,一大间带一小间,中间有门相连,各自都有对外开的门。苗伊走小间,换了鞋,把包放下,脱了外套,顺手把胸衣扯下来扔在床上,这才趿拉着拖鞋打开中间的门,人一下愣住。

房间里亮着灯,听到阿婆说话,可是根本看不到人,一个大男人横在沙发前拎着热水壶在沏茶。个子这么高,他要是不低头,绝对要把日光灯撞到;无领白衬衣,显得膀子乍宽,挽着袖子,腕子上一块亮瞎眼的Audemars Piguet皇家橡树。

这谁啊??

瞬间有种楼下那个奔驰大越野开进了房间的感觉,而且还是白色的。

男人慢条斯理地给老人端了茶,一边俯身放水壶,一边回头,“苗儿回来啦?”

呃…

这一声,不用看,苗伊也知道是谁了。

十六年,别说十六年不见,就是一辈子不见、化成渣渣,也忘不了他这一口京片子的无赖动静。

隔壁家的小叔叔:南嘉树。

“来,我瞧瞧。”

看他笑着走过来,高大得把灯都遮住了,苗伊赶紧抱了胸前,毕竟,胸衣已经脱了。

“苗儿长大了,漂亮了啊。”

声音由衷地惊喜,可是,咳,她姓苗,叫伊伊,可这个家伙从见她第一面起就叫她“苗儿”,当时她还不到五岁,傻兮兮地还觉得这个大哥哥,不,这个小叔叔好帅,好有趣,然后屁颠儿屁颠儿地跟着人家。

“伊伊,叫叔叔啊。”阿婆嗔道。

苗伊尴尬地咽了一口。其实就是因为阿婆和隔壁家他的阿姨互称姐妹,不然怎么也不会差辈分的。小的时候差十岁、他又长得那么高大,觉得真的是长辈了,现在,他也不过才三十岁出头,要叫…叔叔啊?

看一张小脸纠结,南嘉树笑,“怎么了?难为情了啊?”

他略略歪着头,京片子拖着音儿像嗓子里带着磁,哄小娃娃一样,听得苗伊脸都红了,抿了下唇,“…小叔叔。”

“看把小丫头给挤兑的。”南嘉树哈哈笑,“可是不叫就不行。”

苗伊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笑。

老邻居见面,虽然时隔很久,不过很快就在阿婆不停地念旧下熟悉了。南嘉树是京城人,当年父母外派,他正准备读高一,不能跟着走,这才到南方阿姨家来借读,高考后就没再回来过。

当年苗伊也刚到舅舅家,两个外来的,自然会彼此感兴趣。本来苗伊是道地南方人,从小吴侬软语的,就因为这个小叔叔,别的不说,好喜欢听他说话,崇拜得不得了,普通话也跟着标准起来。

虽然,后来她的无脑崇拜被他无数次利用。

听他和外婆聊天,“姥姥您这样”“姥姥您那样”的,好亲热。小的时候他就用京城人特有的称呼方式,一边让她管他叫小叔叔,一边自己随着她叫外婆“姥姥”。这一会儿工夫,聊得像根本没有那十几年。

苗伊一旁陪了一会儿就说去做饭。外婆热情地邀请客人留下吃饭,苗伊想使眼色都来不及了,不过心想,开大奔的人应该不会屈尊在这里吃饭吧?谁知,那家伙看着她明显为难的样子,居然很爽快地点了头,“好啊,尝尝苗儿的手艺。”

苗伊从大间出来,赶紧回房把胸衣重穿上,然后到厨房。外婆已经把米饭烧好,看了看,只有平常的两小碗,有那个大块头这肯定不够吃了,赶紧腾出电饭煲又重做了两盒米,然后戴了围裙开始收拾鱼。

正麻利地刮着鱼鳞,听到身后的门响,苗伊回头。

“你们家养猫了啊?”

苗伊一愣,“嗯?”

第2章 小灯泡

猫?苗伊没懂,两手占着,抬头看他,“没有啊…”

“没猫啊?那这么小的鱼你是打算喂给谁吃的?”

他问得一本正经,苗伊的脸腾地红了,鱼好像也被自己的尺寸羞耻到了,在她手里缩得只露出个鱼头和小尾巴。

“那个…不是的,” 脸太烫,腮边的发有点痒,苗伊忍不住用胳膊蹭了一下,“这个是给阿婆炖豆腐鱼汤泡饭吃的,这么大就够了。”

鱼虽然小,可是真的够了,老人吃不了多少,明天再热就不新鲜了。苗伊很想再解释一下,可见那人的目光已经落在那半块豆腐和一小扎波菜上,又咽了回去。

“阿婆一个人吃?那你吃什么?”

“我有波菜。”苗伊悄悄松了口气,“不知道你会来,没准备。我先把汤炖上,再去多买些菜回来。那个…你,你想吃什么菜?”

厨房里灯光不亮,依旧照得小脸像熟透了的苹果,南嘉树笑了,“怎么还跟小时候儿一样,一紧张就脸红,亏了多大心似的。”

苗伊尴尬地笑笑,抿了抿唇想不到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刮鱼鳞,“你回屋跟阿婆去说话吧,这里味道好腥的。”

这丫头从小就白得发亮,此刻雪白瘦削的手指握着铁剪子呲呲嚓嚓的,感觉很不协调,南嘉树说,“得了,等你都做好,我都饿死八个来回儿了。叫外送吧。”

苗伊心里咯噔一下,今天刚把钱凑齐转出去,现在账户上只有不到二十块钱!

“不用不用,我很快的!要不这样,”苗伊说着就把鱼放在池子里,“我这就去买菜、买肉,我做的很好吃的,真的!外面的,其实,不见得就…”

她话还没说完,那人已经掏出手机在翻找,苗伊急忙冲了下手就解围裙,可他这么高大,横在过道,她根本过不去!左右晃了几下,他动都不动,眼看着就刷刷地把单下了。

又急,又难为情,脸更红了,“这怎么行?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

“我说是我请客么?”他收了手机,潇洒地往兜里一揣,“到付。”

苗伊一愣,“…哦,”心里飞快地把钱包里的现金数了一下,幸好这些天为了约会还留了三百多,应该够了,“咳,好。”

看她很认真地点头,南嘉树哈哈笑,“小笨妞儿!怎么还是我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狭窄的楼道里,柔软质地的白衬衣灯光下很晃眼,就算没有大奔和那块手表,这笑声,依然可以像很多年前一样一下就把她的脑袋充得满满的。

混蛋小叔叔,真的回来了,苗伊很认命地想。

他歪头,端详着她,“苗儿是长大了啊。不过怎么觉得跟以前长得不一样了?”看她眼睛忽闪了一下,透出一点点期待,他一挑眉,“小时候,多可爱啊。”

这言外之意…苗伊抿了抿唇,“哦,你不觉得太亮就好。”

“哈哈…”

他笑得惊天动地,苗伊也终于忍不住笑了,这个小秘密,守了这么多年,

那个时候的小叔叔刚转学来,高一就一米八二了,人帅,成绩也帅,再加一口京腔,一身名牌,显得特别烧包。很多女孩子喜欢他,明恋、暗恋从高一开学第二周一直持续到高考前。

不过他从来也不是那种高冷人设,喜欢打球、酷爱拳击,经常一身臭汗,还没事就爱在楼道里嚎两嗓子,没皮没脸的。身边男生女生一大堆,有学霸,有流氓,跟谁都是哥们儿,竞赛拿奖,打架斗殴,生冷不忌。

虽然在桃圃一中这种省重点依然能考前几,可是负责照顾他的人是他妈妈的老大姐,相当于外婆级别的阿姨,对他管得特别严。老太太发怒他也怵,最后想出个招,出去“鬼混”就会带着苗伊,美其名曰:溜娃。

做了三年小灯泡,她是他的无犯罪证明。

亮不亮?

南嘉树笑,“怎么不亮,都快成我的指路明灯了。”

苗伊嗤嗤笑。

外送真的很快,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好多好吃的。

圆桌支了起来,三个人围坐,老屋里很少这么热闹。看着一大桌荤素搭配,阿婆好开心,“哪里吃得了哦。”

南嘉树盛了一小碗鲫鱼汤搁在老人手边,“姥姥您慢慢儿吃。”扭过头,见女孩儿还不动筷子,“看什么呢?你不会也学那些人干儿晚上修仙不吃东西吧?”

“哦,不是的。”苗伊笑笑,“这菜好香。”

“老北京菜,炒三香菜,羊肉酱炒的,特正宗。我特意让调的凉菜。来,尝尝。”

“哎。”

十多年不见,虽然比陌生人好一点,其实也没好到那里去。好在这人自来熟,饭桌上张罗姥姥吃饭,有说有笑,他比主人还自然。苗伊也乐得不用找话题,只管专心吃饭,开一点小差,琢磨今晚要见的那个男人会提什么条件。娄小云没说他是哪里残疾,要到天台来,方便吗?可见不是腿残…

“呐年轻人皆忙,像我们伊伊,也是的,每天上班、加班、出差,夜里相回来还要做事,辛苦得来,哪有时间各朋友哦。”

阿婆一边吃着饭,顺便把年轻人的私生活状况摸了个底,听南嘉树说工作忙,还没功夫想结婚,感叹了两句说他年纪不小也该张罗了,话头一转就开始半是埋怨半心疼地替苗伊交代。

“从前么,总归勿急勿急,现在晓得了,喏,这两个月,天天出去,见了交关,皆勿来噻。我就说:急萨急啦?个种事体么是要讲缘分额,网上寻来的勿牢靠。我说去托楼下王家阿姨介绍,伊还勿肯。小囡,勿听话。”

“阿婆!哪能说这些啊…”走神的苗伊终于听到外婆的话,也不怕客人看见,惊得赶紧摇头。

祖孙两个嘟嘟囔囔地打眼架,南嘉树倒听得有趣,双肘支了,扭头看着苗伊,“你不是才二十二岁么?”

“二十三了。”

“就恨嫁?”

“嗯。”

这一次,苗伊脸没红,低头往嘴里拔拉饭。

南嘉树笑笑。

一顿饭,主要都是苗伊吃,外婆就吃鱼汤泡饭和一点青菜,而那个客人,只动了几筷子,也不说什么饿死八个来回了。

苗伊吃得也是心不在焉,不时瞥一眼墙上的老钟,惦记着跟男人的约会,这个要再不成可怎么办啊…

好容易应付完,赶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苗伊又给外婆泡了热茶。客人终于说走了,不过隔壁就是他阿姨家,虽说不会住这里,还是要打开门重新看一下,把最后留的东西处理掉。

刚把碗洗好,手机就响了,那人已经到了。苗伊匆匆漱漱口、擦了把脸就往天台去。

老房子的结构,每层有个公用大平台,两个门,一个在楼梯上来的地方,另一个就在最后一家的厨房边。

秋凉了,老人早晚怕风,这道门已经锁了。拿钥匙开门,一股冷风灌入,天完全黑了,打开天台的灯,苗伊不由打了个哆嗦,就在距离她不过两三米的废弃花坛边,一个瘦高的男人勾着腰,茄克衫领子竖着,看不到脸,只有嘴边吐出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