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阿婆你看看谁来了!”

一进家门,苗伊顾不得换衣服就往外婆房间跑,坐到身边挽了老太太的胳膊,“喏,看哪!”

门外随进来一个大男人,“姥姥您好啊。”

老太太看着惊讶了一下,笑,“哦哟,嘉树哦!怎么是你,快快快,坐下。”

南嘉树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苗伊起身,“我去给你们泡茶!”

“伊伊,叫‘小叔叔’没有啊?”

苗伊看着他,笑在唇边抿着,轻轻耸一下鼻,“不叫!”欢快地转身往厨房去了。

“这个小姑娘!”老太太尴尬地,“真是越大越不懂礼了!”

南嘉树笑,“可不。”

给房里泡了新茶,苗伊赶忙出来系了围裙,先把粥、饭煮上,腌好鱼,开始洗菜。正忙着,身后的房门打开,灯光铺过来,没得她回头,腰间就被粗壮的手臂裹了,低头下来吻在她腮边。

“哎呀,”苗伊小声叫,“要给阿婆看到了!”

“姥姥看电视呢。”唇啄着往下,正腻歪,到了脖颈处居然亲不到,他挑眉,“怎么还戴着丝巾啊?”

“不戴不行,”她还是很小声,两只手占着,他像只大狗一样蹭着往丝巾下面钻,苗伊痒得受不了,躲他,寻他的唇,“阿婆看到又要问好点了没有呢。”

“真的还没好啊?”

“嗯。”

“我不信。”

他抬起手,把丝巾给她解了下来。昏暗的灯光下,白嫩的肌肤上之前那些吻痕确实都不见,可是偏偏留了一小块。仔细看,这哪里还是吻痕,血印子突起泛着乌青。

真他妈的!南嘉树顿时皱了眉,这一定是咬的了,当时怎么这么狠??跟特么饿狼一样!心疼得抱紧她,轻轻啄上去,“还疼么?”

她摇头,就在他唇边蹭,胡茬扎扎的,笑了。

怀里的人特别软,他的心一下就承受不住,“苗苗儿,我今晚住下。”

“啊?不行…”

“不想我啊?”

“不是,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只敢半夜悄悄在被子里撩,撩完你就睡,害我一夜睡不着,是不是?”

“我…”

小脸又红成了苹果,南嘉树一把将她转了过来,低头,狠狠地吻那可爱的唇瓣上。

心早被他搅乱了,怦怦直跳,什么都忘了,只顾得双臂搂了他的脖子。他这么用力,深深地在她口中缠着她,吸吮、啃咬,微微发痛的感觉觉得要吃了她了,可她还怕他不够,踮起脚尖,努力给他…

好半天,听到房间里老太太咳嗽了两声,两个人的唇才恋恋不舍地分开,依旧抱着。

“放开吧,我得做饭了…”

“不费那劲了,煮点儿面就行。”

“不要,一会儿就好了。”

“那我给你打下手。”

“说了不要!你不知道怎么弄,都给我添乱。”

小丫头特别倔,南嘉树没办法只好放开。人也没走,就站在楼道里,一边看她调菜,一边给樊津打电话。

电话那边是工程图纸,眼睛里看那小围裙扎起的腰身来来回回地忙碌,披肩的头发扎了条手绢束起,人一动,就像扇着翅膀的蝴蝶。

机械地应着话,精神都跟着那翅膀在跳…

干烧鱼、京酱肉丝小卷饼、酥炸小黄花鱼、白灼虾、素炒茼蒿,凉拌三丝,除了八宝粥,还有一大碗甜甜糯糯的酒酿小圆子,满满一桌。

南嘉树真饿了,看他大快朵颐,老太太也很高兴,“嘉树啊,我们家伊伊手艺好吧?”

“嗯。”南嘉树看着身边的女孩儿,自己难得吃一口,只管低头给他卷小饼,笑,“小媳妇儿好着呢。”

啊?苗伊吓得赶紧把卷的一个放在老太太碗里,“阿婆,天晚了,你就吃一个,啊?”

老太太哪里觉得异样,倒觉得听得很受用,“是啊是啊,伊伊心灵手巧,这楼里邻居哪个不夸我们伊伊,说将来到了婆婆家,必定喜欢的,早都帮着张罗。”

“阿婆!”苗伊羞,“说什么呢…”

南嘉树笑,“怎么?已经张罗她‘相亲’了?”

“是呀,”老太太来了兴致,“给她说的多了,都是老好的户口!像最近新提的一个,伊拉爸爸是开公司的经理,妈妈是培训老师,年纪么,三十岁,看伊伊照片欢喜得不得了,来说了几次了。”

“阿婆啊…”老太太一番话说得小丫头又羞又恼,南嘉树笑,“姥姥您这么急着把伊伊嫁出去啊?”

“哎哟,哪能不急?不小了,过了年二十五了。”

“哪有!”苗伊真是郁闷,对于阿婆来说,过了阴历年就长一岁,那就是二十四,再虚一岁,竟然就成二十五了!

“女孩子,不好等得太大岁数,你说是不是,嘉树?”

“是啊,不赶紧嫁,以后谁要她啊。”

“看看,小叔叔也这么说。”老太太得到了支持,扭头说苗伊,“你呀,就是不听话。大人能给你亏吃么?嗯?”

哼!他,他居然还笑!苗伊噘了嘴巴,“好,那听小叔叔话好了,阿婆,你,你跟人家说,我愿…”

“愿意”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桌子下,大手一把握了,握得那么紧,反手,十指相扣…

半句话卡住,苗伊低头,任凭阿婆,数着碗里的小圆子。

老太太没察觉,以为是小丫头难为情,只管接了话又说,完全不知道桌子下面,两只手紧紧握着,大手任凭小手掐他,掐得生疼…

吃完饭,南嘉树一边帮着收拾碗筷,一边问,“姥姥,今儿晚上我叨扰您老一晚行不行啊?”

“啊?做撒?”老太太没听懂。

“他问能不能在我们家住一晚…”苗伊赶忙给她解释。

“哎哟,嘉树啊,”老太太抱歉地笑,“你看看这屋里厢,地方小,杂物也多,没地方给客人住啊。”

老太太这么就拒绝了,南嘉树正想着怎么办,身边小丫头挽了老人手臂,“怎么没有啊,咱们两间屋呢…”

“你晚上不要做事吗?”阿婆四下瞧了瞧,对南嘉树说,“你看看,太挤了,住不舒服啊,你不如去住旅店…”

“阿婆!”苗伊抱着老人手臂,“这么晚了,你让他到哪里去住酒店啊,都没有房间了…”

老太太被晃得发懵,对桃圃家家酒店忽然爆满这种情况也好为难,“这个…”

“让他住小屋嘛,我跟阿婆睡。”女孩儿歪头,枕了老人肩,“伊伊好久没跟阿婆睡了,好不好嘛…”

第74章

平常的小丫头冷静又内向, 现在看她歪着头娇滴滴又赖皮的小样子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南嘉树忍不住想笑,心里却怕就这么穿帮,毕竟上次见他,当着姥姥的面她连留他吃饭都不肯。可也许是小孙女太久没撒娇了, 老太太似乎稀罕得紧,抬手摸摸她的头,一疼爱张嘴就什么都答应了。

帮着把碗筷收拾到厨房, 南嘉树就到楼下车里去拿行李, 路过隔壁,拿钥匙打开进去看了看,房子虽然很旧了,可整体情况还不错,上次收拾过后, 利落多了。

拿了包上来, 南嘉树直接走楼道里的门进了小屋,小丫头正在忙着整理床铺。两间屋之间的门关着,那边传来电视剧的声音,南嘉树放下包悄悄走过去从身后抱了,轻轻呵在她耳边, “干嘛要换床单?”

“阿婆说,不让外面的男人睡我的被子。”

“外面的男人?”他佯装惊讶地挑了眉,“小叔叔还算外面的男人啊。”

“阿婆说:尤其是小叔叔!”

粉嫩的小脸,嘟了嘴巴, 鼓鼓的。南嘉树嗤嗤笑,“怎么会?阿婆最知道苗苗儿喜欢小叔叔了。”

“最讨厌了你!”

“宝贝儿生气了啊?”

小眉拧着,没再吭声,用力拆枕套。看小丫头真的生气,知道是饭桌上相亲的事。南嘉树本来是随口应了一句,谁知祖孙俩这两天正为这个较劲,老太太一听他同意就像得到了广泛的舆论支持,拿他真当个长辈,喋喋不休地说,苗苗儿听着烦,最后小手在他手心都握不住,凉凉的。

现在见她委屈,南嘉树心里当然热,赶紧抱紧,大手握了她的细胳膊拢住,“我那不是陪姥姥瞎聊天儿么?我哪儿舍得。”

“你还说我没人要!”

“是没人敢要。看我不废了他!”

“还说那个相亲的条件好…”

“好个P!”南嘉树低声骂,三十岁一大男人,相亲条件列的都是爹妈怎么怎么的、几套房子,自己至今还啃老住一起。当时要不是看着是老人,这么说他的小苗苗儿南嘉树早听不得了,现在心里也忍不下,“要不我现在就过去跟姥姥说?”

“你又要说什么?”

“说这是我南嘉树的小媳妇儿,谁特么也别再惦记着!”

“…不要。”他一凶,苗伊心里的气一下就软没了,嘟囔着,“要吓着阿婆了…”

“小傻瓜!咱都结婚了,还怕这个?”

“可我们是假…”

“不许再说‘假’!”

被他呵斥,耳边嗡嗡的,可她却老实了,乖乖地被他的手臂拢着,动不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放开吧,让我铺床。”

“留着,想睡你的被子。”想想她的味道裹着他,身上都有了反应,“就哄姥姥说换了就完了。”

“你睡下之前,阿婆一定会来看的…”

南嘉树咬牙,可是想想老人看得紧点也对,他的小丫头这么漂亮这么可爱,这些年没被人拐走他都后怕,只好忍了,“好吧。”

“你快去洗澡,换换衣服。”

“嗯。”

苗伊收拾好厨房,把洗干净的水瓶水杯拿到小屋,见他还带着电脑包,知道这一路为她耽搁的这几个小时总工大人一定还是要补给工作的。于是把书桌上她的书、资料都收拾好码到地上,老电脑也挪到后面靠墙。

书桌给他腾了出来,苗伊又把床头她的小闹钟和睡衣拿起来,俯身抱了字典,再看看,他需要的东西应该都有了,这才往大屋去。

大屋里,老太太开了个小台灯在看电视。苗伊看看也没办法,说了多少次日光节能灯不费多少钱的,可是老人就是不听。

见她进来,老太太问了一句,“伊伊,你要把电脑拿过来做事情伐?”

“哦,不用,今天的工作我存手机了,在床上也能做。”

“哦,那你大灯开开好。”

“嗯嗯。”

苗伊放下字典,跪到床上把老人的电热毯往里挪,老太太扭头,“你睡里头呀,阿婆夜里厢要起额。”

“不碍事,您起夜叫我就好了。”

“那年纪轻么要多困觉,哪能老吵醒。”

“阿婆,我做事情也要翻字典、做笔记的呀,在里面不行。”

一说到工作,孙女这么能干又听话,必定是对的,老太太也不敢打搅,只好算了。

卫生间挨着小屋独立在外,南嘉树洗了澡出来,大屋的门紧闭,厨房的灯也灭了,只有楼道中间和楼梯口亮着两个灯泡。

南嘉树皱了下眉,苗苗儿每天晚上面对的就是这么一条点了鬼火一样的走廊?而且旁边就是天台的门,风簌簌的。这要是有人从天台来,怎么挡得住?

这么想着,好像外头已经有一堆流氓土匪排了队,盯着那门半天,心里也下不去,最后咬牙,幸好他早有打算,不然把她搁在这儿,他还怎么回去工作?

进了房间,当然是空无一人,不过两间之间的连接门虚掩着。南嘉树擦了头发,把浴巾放下,正在连接手提电脑,身后的门开了,回头,老太太没有敲门笑嘻嘻地走进来,“嘉树哦,房间哪能啊?”

“哦,挺好,谢谢姥姥。”

“哎,都是亲眷,勿要客气。这房间伊伊平日都收作清爽的,老干净额。”

“是很不错。”

他坐在桌边,短袖T恤、睡裤,老太太看了看,又到床边整整铺盖,再去把女孩的衣柜关关好,转身,这就看到椅背上搭的那条粉色花瓣的浴巾,立刻拿了起来,“格这旧的,我那里有新毛巾,换给你。”

“哦,不用了。”看老人家那种很心疼女孩毛巾的样子,南嘉树忍了笑,心想你家都是这种浴巾,我能怎么办?“姥姥您歇着吧,我这儿都挺好的。”

“好好。”

老太太答应着,又环顾了一圈,这才回去大屋,把连接门关上,上了锁,还插了门。老锁、老插销,动静特别清晰,南嘉树笑着摇摇头。

九点了,给外婆泡了脚,苗伊收拾擦地,“阿婆,您睡吧。”

“伊伊,你早点洗澡,隔了一层墙壁不要吵到小叔叔了。”

“嗯嗯。”

老太太上了床,又叮嘱道,“勿要再过去看他了,他都脱了。”

“哎呀,知道了呀。”

苗伊答应着脸颊都红,心里悄悄埋怨:真是的,他刚洗完澡,您老过去门都不敲,还怪人家都脱了,看见什么了啊,我才不信他都脱了呢…

安顿外婆躺下,苗伊去洗澡,路过小屋站了一下下,他应该在工作吧?想跟他说话,可是阿婆耳朵可尖了,还是一会儿发信息给他好了。

浴室里湿漉漉的,满是男式沐浴露和须后水的味道,苗伊悄悄笑,他刮胡子了,怎么不等到明天早晨了?良心发现了么?今天扎得人家痒死了…

打开花洒,热水淋下来好舒服。这几天桃圃虽然没有下雨,可是气温很低,苗伊的手脚都是凉的。老房子为了方便没有浴缸不能泡澡,只能多加热水了。

洗完澡,苗伊穿了浴袍,软软绒绒的。这也是这次在凌海他买给她的,浴巾、浴袍一整套,临走的时候那么难过,尤其是打包他买给她的东西,伤心死了,现在穿在身上,特别暖和,抱了手臂,镜子里裹得像那只伐木小熊,只不过是粉色的,美/美的。

把热水器的温度调下来,苗伊头发吹吹干,打开浴室门。

冷风灌入,人忽然愣了。高大的人就站在小屋门口,与她一步之遥。

看他大步跨过来,苗伊吓了一跳,可是反应太慢了,人已经被他紧紧地搂进怀里。她忙捶他,不行不行啊,阿婆肯定还没睡呢!

再急也不敢出声,被他拎起来就往后退,退进了浴室,他一把把门关上,上锁,随手一拨,打开了花洒。

水开得很小,可是有了水声,老楼的管道足够淅淅沥沥地传到大屋去。心这才稍稍静了些,苗伊抬头,看他,一件短袖灰T恤,肌肉紧绷,乍着胳膊,这就是阿婆说的他都脱了吧?T恤完全是他身体的形状,特别性/感;胡子刮干净,头发还潮着,平常总是强硬地有型有款,现在,沾了水总算软一点,几丝搭在额前,刚刚出浴的样子,好帅…

她嘴角一弯,笑容还没来得及晕开,他的大手就捧了她的脸,重重地吻下来。

不敢出声,心里汹涌起一股热潮,受不了,也不敢出声。好在,小小的浴室,锁了门,在水声的掩护下,比刚才在厨房都安全。

苗伊张开手臂环了他的脖颈,狭小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对她来说就是整个世界,把自己完完全全给他,不再在意自己的存在,痛不痛,所以的注意力都在口中,与他纠缠。

浴袍带早已不知不觉松开,那么严谨的纽扣式是怎么克服物理规律在怀中扭缠开的,没有人注意。

看他低下去,苗伊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花洒的水声淅淅沥沥敲着她脆弱的神经,寒冷的冬天,已经调低的水温依然泛起雾气,将她淹没…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轻轻地,轻轻地恳求,“不要…”

他没出声。

苗伊仰起头,薄薄的雾气吸进来,湿湿濡濡,腻着心口;看着花洒的水,没有完全打开,淅沥沥聚成一股,流动,那么温柔,没有间隔,持续那么久,一点点漫上来…

人根本站不住,光滑的瓷砖墙一点助力都没有地任凭她往下滑。

终于又被他抱在怀里,她呜咽着哭了出来,“嗯…脚,腿,抽筋呢…”

他赶紧抱起来,大手给她扳脚趾,很快,痛就没有了,身体又舒展。这么冷的天,温凉的水汽,可她的指尖都是热的,窝在他怀里,挂着泪,一动不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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