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周五。

从威斯汀酒店出来, 还不到九点。今天是CNE高层酒会, 季度性的聚会,每次都是某个度假村或酒店,不限华东地区,带家属, 一起聚餐、游玩,一是加强团队之间的凝聚力,二也是福利奖励, 因为这帮人都是两位总裁精心挑选又一起同甘共苦的, 私交都很好,基本是外界死活挖不走、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兵。

年底的酒会一般的都是在凌海,也基本都是威斯汀,因为这次聚会的目的不是为了游玩,而是发年终奖。作为总工, 南嘉树薪资合同里就写明了25%的年终奖, 会上额外给的是项目上的部分分成。往年南嘉树多在作业现场,又没有家属可带,所以他大都是一个电话跟大家会会。可今年正巧岳绍辉在,更重要的是他今年有家属了,所以决定正装出席。

可是, 他正装到了,那个米色小蝴蝶的家属却没到。

下了现场时间就没准儿,周三晚上连夜赶回是肯定不行,早早就打电话告诉苗苗儿说周四早晨再走, 可谁知因为对最新的土建数据产生疑问,南嘉树认为应该启动二次勘察。

这是大事,一有这个苗头就要各方牵动,南嘉树决定在正式提出议案前亲自参与所有的调查报告,根本就走不开。

小丫头说没事,你忙吧。小声儿又是冷冰冰的,可南嘉树倒放心。就是这么个小冰疙瘩,一离开,只要不是她主动想他,就是这种动静儿,其实没事。周五下午他才回到江州分部,安排了一下,把西服拎了放车上就往回开。

打电话给她,可能在忙,没接,他就留言说来不及接她了,让她换了衣服打车到威斯汀酒店去。

南嘉树赶到时,鸡尾酒会已经开始,大家聊得正嗨,很明显地分成了总部方和现场方。他来了,现场方人多力量大,在他和岳绍辉的带领下,气氛都被带燃了几倍,热烈得不像高层座谈,像死党聚会。

到了晚宴的时候,终于看到她的信息,说有事,不过来了。还说对不起。

南嘉树有点失望,跟Tony吹了半天他的小苗苗儿了,到了儿也没见到,不过知道她懂事,可能又是赶翻译进度,幸好已经答应他以后再不做了,这次就无算了,回给她:自己叫东西吃,我很快就回来。

晚宴甜点还没上,南嘉树就要走,被摁住灌了几杯威士忌才给放出来。

酒喝多了,不能开车,酒店提供代驾给他送了回来。

下了车就给她打电话:“宝贝儿,老公回来了,开门!”

想着小丫头一定接了电话就从楼下跑下来,开门要扑他,可门外什么也没有,只有冷风,一定吓一跳。电梯里想着她像只小猫儿一样哆嗦了一下,南嘉树就笑,这一走一个礼拜了,真特么想她!一天累死,躺下也睡不着,脑子里都是她,也纯粹,就想光不出溜儿的,滑得他的手都控制不住力气,水朦朦的眼睛,受不了他也受着,可怜兮兮的。

有时候都后怕,如果他当时没有回老楼去,如果签了拆迁合同就走了,这辈子就跟她这么错过了。多少年以后,只留下那张小时候背着她的照片,她就永远停留在他记忆里,五岁。就算以后在会议现场偶遇,一眼瞥过去也认不出。他知道,他再也不会碰到可心的,可她呢,肯定很快就会被一堆男人追,穷追不舍,小丫头又胆小,除了敢对他发脾气,对谁都软软的,不定被谁欺负就给抱走了。

他妈的!谁敢??

莫名其妙就有了火,那是他的苗苗儿!她爹妈生她的时候就在她的小心眼儿里刻上他南嘉树的名字了,这辈子,她就是他怀里的一只小猫,哪儿也不去,就赖着他!他给赖,愿意让她赖,要什么都能给她,只要她乖乖的。不乖的话,也行,只要给他抱。

越想,酒越热,身上就控制不住,抬手扯开领带,回去什么也不做,先要她!不把她做成湿漉漉的小面条儿,他特么就不是男人!

门开了。

白净的小脸,睡不醒朦朦的眼睛,头发柔柔地落在肩头,一身粉嫩的运动衣衬着白色吊带衫,半开的拉锁把腰身卡得正正好。鼓鼓的,那是他最迷的地方,每次脱了一眼就能让他疯。南嘉树咽了一口,一脚踹上门,人扑下来,重重地将她裹住。

他这么高,这么壮,细嫩的人哪受得了,腰一弯就往后摔,被他的手臂裹着,一起踉踉跄跄,在偌大的客厅打转转。

“嗯…你,你放开。”

他哪里还听得进去,酒气熏熏就去咬她。她躲,推他,嘴里说“不要”,可是小声儿实在太甜了,想了一个礼拜,根本分辨不出这话的意思,只有她的声音,那第一次在耳机里就让他心动的声音,借着酒力,他肆无忌惮,咬她,吻她,脑子里单纯得就剩下欲望。

他太沉了,她终于支撑不住,被扑倒在壁炉边厚厚的地毯上。明明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这个时候他俯身下来,西服和领带早扔到不知哪里去,衬衣扣子也扯开一半,大手摁着她,“啧!!知道我回来还穿这么严实!”

“你,你住手!”

“我住手啊?”他笑,“好啊,那宝贝儿自己来。”

说着他裹着她一翻身躺倒在地上,握了她的小手放在他的皮带上,“来。”

终于有个主动的姿势,苗伊挣在他的大手里用力撑起自己,看着他,“我,我有话跟你说!”

看她蹙着眉,小脸白净水滑,可爱得不得了,可这么一会儿眼睛却红红的,南嘉树看着,燃烧的脑子里不得不停下一刻,屏了没动,“说吧。”

“我们起来说好吗?”

“就这么说吧,快点儿啊,”抱着她,他用力挺了一下,让她感觉,“我可忍不了多久,保不齐后头就听不着了。”

“我真的有话跟你说,我们起来,行不行?”

小声儿居然带了哭腔,可是酒精烧着,他只觉得她可爱,迟钝了半天,才放开,两个人起身。

“苗苗儿,去给我拿点儿水,渴。”

“嗯。”

到厨房正要拿玻璃杯,苗伊顿了一下,走去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他太热了,给他降降温。

南嘉树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咕咚咕咚喝下大半瓶,这才冲她拍拍身边,“来。”

苗伊蹙了下眉,离开他一步,也坐在了地毯上。

“过来点儿啊,都抱不着。”

“说话。”

小丫头似乎有点恼了,他笑,“好,说吧。”

终于到了这一刻…

苗伊轻轻吸了口气,“我们,分手吧。”

南嘉树刚把瓶盖盖好,擦了下嘴,“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再说一遍。”

他带着酒气,明明听到了,苗伊没有重复,继续说下去,“我想了很久,我觉得这是我应该做的决定。”

“为什么啊?”

慢条斯理的一句,连点情绪都不带,跟她两天不能合眼所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她的眉头越发紧了一下,像揪在心头,这样也好,他不太在意,她就不会哭…

“因为我觉得你…其实,根本不是,我想一辈子在一起的那个人。”

好艰难…这一句,她练了好多次,像背《假如给我三天光明》,喃喃的,很久,直到背通顺,背到完全没有任何意思,咀嚼不到其中的痛…

“对不起,我,是我太迟钝。因为老楼拆迁,我不想带着外婆租房子,就想要公司的福利房。特别蠢的,只会想那么个办法。正好,你来了,帮我,就这么把你套了进来。我从小就喜欢小叔叔,分开后,也很想你,所以,重在一起,开心,就一直稀里糊涂的,分不清到底是过去,还是现在。小叔叔想要的,我就想要,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过了这么久,重逢的那种感觉慢慢淡下来,我才发现,其实,小叔叔根本就不是我该在一起的人,不是我想谈恋爱的那种人。我虽然没有太多经历,可我知道,不是那种感觉。我不想再这么自欺欺人、荒唐下去。所以,对不起…”

很简单的理由,苗伊在网上搜索了很久,“不是你有问题,是我不好”这种话说出来,太假了。所以,还是直白地告诉他:就是你,因为你不是我想要的,不用改变,整个的你我都不想要的。网上说,这是个不能反驳的命题,逆不回来。

他曲着膝,手臂搭在上面,看不到他的脸。苗伊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该不该问一句他听到了没有。

“看上谁了啊?”

嗯?苗伊愣了一下,“没,没有啊。”

“那娘们儿兮兮的简风?”

“不是!”

“那是谁啊?”

京腔特别重,又喝了酒,他的声音腻得特别流氓。苗伊轻轻咽了一口,“没有。谁也不是。”

“反正就是不是我,是吧?”

苗伊正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他手臂打开,看到了他的脸,一脸笑容,苗伊正惊讶,他欠身,手臂撑在地上,就这么凑在她耳边。

“你真是撒娇撒出新花样儿来了。”

“我,我没有…”

“你知不知道小叔叔记仇,嗯?你知不知道我会为这几句话惩罚你一辈子,嗯?”

他眯着眼睛,咬着牙,嘴角边的笑特别坏。

苗伊心慌,“你听我说,我们…”

话音没落,他一把揽了她将把她翻倒在地,没有垫着他的胳膊,她摔得有点痛,“你,你干嘛?”

一手箍着她,一手扯开身上的衬衣,俯身,迫不及待地吻下来,“乖,你可想死我了!今儿晚上,先由着我,啊?明儿,明儿起来,一整个周末,老公好好儿哄,哄我孤单生气的小媳妇儿,好不好?”

天哪,他,他误会了!苗伊用力撑,“我,我是认真的,你放开我,放开我,南嘉树!”

沾了酒精的力气,铁索一般,勒得她生痛。不知道是已经在为了那几句话惩罚她,还是这一周真的空的时间太长,他没有一点温存心疼她的意思,完全的只顾他自己。

这一夜,壁炉的火烧得特别旺,那瓶冰水下去,南嘉树觉得自己每个细胞都胀得要炸开了一样,直到他把全身的力气用尽,汗,酣畅淋漓,才算痛快!

低头,看怀里,她早就哭了,不过没出声。水朦朦的眼睛眯着,黏着汗,黏着泪,可怜兮兮的迷人。他笑,吻着,“来,老公抱你上楼睡觉!”

抱上楼,进了主卧,进了浴室,打开冲浪浴缸。

热热的水浪翻滚着,她靠在浴缸边,白色泡泡簇拥着红润的小脸,漂亮得像颗樱桃。南嘉树咽了一口,这要是忍得住不吃,还是男人么?

这一觉睡得真香,这一个礼拜,想她,睡不踏实,半夜还要醒,这一见了,满足得连个梦都没有。

睁开眼,瞥一眼床头柜上的钟,九点了,南嘉树大大地伸个懒腰,“苗苗儿,”

没人理,南嘉树懒懒地爬起来,只穿了睡裤,走到浴室。浴室里还是一股泡泡浴的味道,地上湿漉漉的。想起昨晚,一缸水都被他们折腾完了,泡沫洒了一地。沾了泡泡的苗苗儿,简直就是个滑不溜叽的小尤物,怎么昨儿才知道?看来以后得多开发,还有什么地方他们没要过?

洗漱好,往外去,心想打开门一定能闻到满屋子飘香的咖啡和刚出炉小点心的味道,然后就可以看着乖乖地小媳妇儿守在桌边,看他把一桌子好吃的都吃光。

一晚上体力活儿,真是饿了呢。

打开门,清冷扑面,偌大的房子好安静。

嗯?南嘉树纳闷儿,“苗苗儿?”

是不是在小屋忙她的兼职?走过去推开小屋门。一切都像回到了几个月前,样板房一样,一尘不染,像完全没有人迹来过。

南嘉树愣了一下,突然大步过去一把拉开柜门!里面除了白色的衣架,什么都没有!

“苗苗儿?苗苗儿!苗苗儿!!”

他冲出来,从楼上看到餐桌上放着白色的纸张,一路奔下来,一把拿起来。

小叔叔:

我走了。搬去和晓云一起住,你别担心。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字,你签了就可以去申请,具体什么时候,随你。

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把你带入这么荒唐的境地,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抱歉。希望这段日子我已经有所弥补。

以后,不再见了。保重。

苗伊

桌上有卡、两枚戒指、支票,还有,那枚别针…

第93章

作者有话要说:在继续讲故事前,鹊想啰嗦两句。关于苗苗儿和爸爸债的问题,一路走下来有不少读者提出疑问。其实,这是几年前我在一个法制节目上看到的真实案例。

一个成功的承建商在承包了工程后,老板顺风顺水,村里的人都羡慕,他就想带大家一起致富,但是,为了保证村民们的利益,他打的都是保底的借条。最后,工程出了问题(这个会在文中写到具体原因),一夜之间他失去了一切,剩下的只有一堆借条。

他倾家荡产还债,每天都被曾经的亲朋好友追打。他的妻子、两个儿子从曾经的衣食无忧变成身负巨债。可一家人没有一个认为可以不还债。儿子们都出到外面去打工,除了吃饭钱都攒下来寄回去,老板留在家里,打工,还债,逢年过节家就被砸。记者问他,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不躲?他说要让大家看到他还活着,他会还,那都是老乡们的血汗钱。

电视台采访时,距离事情发生已经十年了,十年, 这一家人一直在还债。

所以,苗苗儿和爸爸这样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也是值得尊敬。希望小天使们在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即便不喜欢她的选择,也请不要质疑她还债的心,不要说她傻。如果我们身边的世界能多几个这样的人,真的,会美好很多。

苦不苦?苦。愿意你爱的人跟你一起苦吗?答案当然是:不。

祝小天使们情人节快乐!MUA!

-

这一天, 南嘉树接连发现了几个关于他自己的惊人退化:

第一, 他的记忆。听了很多次,他竟然一点都记不起那个叫晓云的女孩子姓什么、做什么的、住在哪里。

第二,他的反应。以往他可以从最简单的一两句邮件里洞察到某个专业设计在进度上的拖延,可是, 天天通电话、视频,对于一个单纯的小丫头,计划了很简单的行程要离开他, 他居然一点异样都没有察觉。

第三, 他的智力。他听不懂中国话,面对面,也没明白“分手”两个字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疯狂地要她,亲她,却尝不出她的泪是真的泪, 她奄奄一息, 不是在和他融入、在享受,而是忍耐。

管理项目,南大总工是专业中的专业,总是在危险还没有冒头的时候就发现、扑灭,从未失手。可恰恰的, 在爱她这件事上,他不是总工,他是项目主体,却没有人来替他管理, 替他及时发现,就这样,当最简单的漏洞积累起来同时作用,项目被摧毁,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在她最痛苦的时候,他强要了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居然可以冷静到为了离开他,忍耐他的蹂/躏,也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跟他纠缠。

手机,拉黑;微信,消失。

总是自以为天长日久吧,从来没留心思存下一点跟她的聊天记录,现在,像个傻瓜一样坐在餐桌边机械地拨弄着手机,不知道她在哪儿,不知道从哪儿找起,脑子像被雷劈过,一片空白,一点那软软、娇娇的痕迹都抓不到。

天黑了,手机屏幕的亮光能照到的就是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很清楚。关掉手机,南嘉树站起身,人有些僵,这才发现还是只穿了睡裤,上身光着,脚上连鞋都没有。

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没有小笼,没有骨头汤,没有蔬菜卷,又恢复了以前:牛奶,面包和啤酒。

拿出一罐,打开,一饮而尽,冷酒灌入空空的肠胃,从里到外渗着冰冷,大手一捏,咔嚓一声,偌大的房子里清脆异常,一点过程都没有的突然爆裂,然后扬起手,狠狠地摔在地上,经历第二次的粉身碎骨!再拿一罐,喝下,捏爆,摔掉;又一罐…

周一。

马上要新年了,这两天远油华东总部也在筹备年会,下班不能按时。不过好在新调过来跟大家还不是很熟,本地化部门的节目要带他们,简风一个人挡了,苗伊可以先离开。

看看表,苗伊背了包匆匆往楼下去。叮一声,电梯打开,刚迈出去,脚步就僵。宽敞明亮的大堂前台接待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和许处长在说话,两个人都笑容满面,看到她,转身面对。

苗伊轻轻抿了下唇,不能不过去了。

“苗伊,你们部门今天没排节目么?我还说让南工上楼去找你。”

“哦,没有。”苗伊笑笑。

接媳妇儿下班,男人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完全落在她身上,脸上客套的笑容都收敛下来,许湛迅速就觉出了自己多余,笑说,“那好,你们回去吧,我也得走了。”

“改天请你啊,许处。”

“好啊。”

终于面对面,却错开了两步的距离。三天,好像又一个十六年,她背着单肩挎,恢复到了他最初看到她的模样,身上的衣服再也不他喜欢买给她的裙子,小脸白净、冷清,目光里,什么也没有。她在等他开口,似乎忍耐。他也忍,两步,距离太远,空乏的身体里瞬间就充满力量,要咬牙屏着才不会把她拽进怀里,狠狠地揉搓碎。

“你怎么来了?”

很轻的一声,他的眉头忍不住一紧,“来找你。”三天,电话不能打,没有视频,思念在黑暗中乱撞很快就开始模糊她的一切,他拼命想,想她的声音,这一听到,才发现,是这么不一样。想象中的小声儿很甜,可现在这一声,揪得他心疼。

“有事吗?”

“咱们谈谈,行么?”

她摇摇头,“我还有事。赶时间。”又补充道,“真的。”

“就几句话。”

她蹙了下眉,看大厅里不停地有人来往,“出去吧。”

随她一起出到大门外,下了台阶,站在一旁的花坛边,“说吧。”

“到对面的西餐厅坐坐?”

她摇摇头,“我真的赶时间,要不改…”

“那不去。”他赶紧说,“不过外头冷,咱们上车说,行不?”

“我真的有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看着那单薄的身影离他而去头都不回,南嘉树咬牙,“苗苗儿!!”

匆匆的脚步骤然僵住,他吼得好大声,苗伊的心通通地跳。他走过来,想握她的肩,大手在空中空握了一下,“就十分钟。绝对不会开走。”

车停在远油的来访车位上,就在大厦前的旗杆旁。走过去,他打开车门,苗伊坐了进去。

湿冷的气温很低,可似乎在外面还不觉得,可进了车里,冷就抑制不住,她在抖。南嘉树赶紧打开空调,打开加热座椅,顺手拽过毯子去裹她,她挡了,“不用。”

“冷。”

狭小的空间,根本躲不过他的大手,苗伊没再动,任他把她裹好,然后收回了手,人却没离开,他欠着身,一手扶着她的椅背,一手,几乎就是拢着她。

她没有躲,也无处可躲,轻轻吁了口气“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