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到轻微从天而降的声音,还没等反应判断,几个黑衣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落在她面前。

  这几个人也穿着军装,却带着面具,衣服镶着暗黑丝绸的边。

  意外

  迪亚娜被这突如其来,极有效率的袭击又弄懵了。

  那几个人几乎没有任何声音,就挥动铁链和别的武器抢攻上来,迪亚娜吃了一惊,条件反射一个火球直飞为首的人面门,小火则是随时维持着战斗姿态,反应比她快得多,同时发出火矢射向一人的同时,朝着离迪亚娜最近的那人咽喉咬过去。

  几个人被暂时逼开一些,迪亚娜叫了声:“小火,走!”

  小火看看她,“呜呜”回应了一声,继续攻击挡路的人,想要和她会合。

  但是中间那两个人似乎铁了心要阻隔开迪亚娜和她的骑兽,以杜绝她骑小火跑掉的可能性,死不退开,一直抢攻。

  迪亚娜稍微镇定下来一些,她比起刚才的惊慌要比较适应战斗了,首先发了个强化火墙来进行防御,但是因为手里少了那根魔杖,难度大了很多,很困难才发出了一个小小的,还非常薄,远不能和刚才防御勒弗的那个相比,被人连着攻击几下,已经摇摇欲坠。

  她知道自己的高级魔法并不纯熟,而且高级魔法对于近战也没什么用,她频频使用能够瞬发或近乎瞬发的火球火矢火流星火蛇,一时间仿佛放烟花一般,漫天火花。

  不过这几个黑衣人的身手超出一般水平,尤其是敏捷度极高,迪亚娜的魔法攻击速度不算太快,他们躲避得并不很难,而在他们的攻击下,迪亚娜的防御火墙眼看就要消失,她却已经没有余力再释放一个,一旦消失,对于这些黑衣人高效快速的物理攻击,她是没有防御之力的,不由慌了,朝小火那边望去。

  小火倒还好,在两个人的纠缠下算是游刃有余,它物理魔法攻击双全,即使面对面前的高手,也毫不怯场,它专门跳跃用爪牙攻击其中之一,留下了不少伤口,而对于另一个,则只使用魔法牵制。

  迪亚娜知道小火很聪明,是打算先集中解决其中之一,好冲过来。这个策略虽然很有效,但是一时半会显然还做不到,而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她想了想,用洁努加得语对小火大叫:“朝那边跑,回头再找我!”

  小火的嗅觉很强大,一定可以找到自己,现在既然会合不了,不如分头跑。

  小火听明白了,朝反方向跑了,那两人一愣,追了过去。

  而迪亚娜则在强化火墙防御被破坏的时候,朝着身后放了个自己所能放出来的最宽的普通的火墙术,把整个小巷子隔断,自己亡命跑了起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迪亚娜不敢回头看,她知道那几个要突破那道超宽的火墙并不算太费事,而且也可以绕路,自己很快就会被追上,但是有一线希望也要拼命往前跑,即使腿已经迈不动…

  她喘着气,急拐进右侧更窄的一条小巷子,虽然知道这么简单的伎俩不太可能甩了那些明显从事暗杀之类的工作的家伙。

  突然,一只手从狭窄的巷子旁边墙壁的门缝里伸出来,一把抓住正勉强往前拼命跑的迪亚娜,一扯。

  迪亚娜突然被人抓住狠狠一扯,身子踉跄,吃了一惊,突然觉得眼前一黑,自己被横拽进了一个小屋子,里面没有光线,门被关上了,自己被一个人抵在墙壁上,这里似乎是个过道,很狭窄,抓住自己的人离得很近,有股说不出的淡淡味道,像青草或者是什么木头,很好闻,似乎有着深藏在意识深处的印象。

  让她莫名心跳欢喜,可是又隐隐作痛的印象。

  她狂喘着,胸膛剧烈起伏,一边在想哪里闻过。

  “叫你小心点不是?弄得这么狼狈,你怎么总是这么傻…傻瓜。”温存含笑的声音,但还是叫人听了微凉。可是最后那个“傻瓜”却说得那么温柔,充满爱怜的味道…

  那么熟悉。

  慢慢适应了这里的黑暗,已经可以看出面前影影憧憧的轮廓,声音,味道,都想起来了。

  “安洛卡…”她还没平息喘息:“是你干的…”

  “不是我。”面前的美貌少年很平静地否定,声音依旧温存,已经不含笑,却还带着温柔笑意:“多明尼克那家伙虽然不是好的神官,却是一流的情报官,你虽然没和他照过面,但他见过你的画像,那天你居然敢当众跟在勒弗身边露面,当他是吃素的吗?他查证了两天就确认了——所以我不是叫你小心吗?非不听我的…雷娅,你这丫头怎么老觉得天下的事情都是你手到擒来?这么粗心大意,又不是没有吃过苦头…”

  他的声音说得越来越低,越来越轻柔,等到迪亚娜发觉他离自己太近,气氛太暧昧的时候,他已经低下头,吻住了她嘴唇。

  距离太短,他虽然速度不算很快,动作也不是迅雷不及掩耳,她却根本来不及躲。

  柔软温暖的薄唇紧紧贴在迪亚娜嘴唇上辗转吮吸,迪亚娜发现自己心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脸上瞬间就发起烧来,而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发软,只是任人宰割似的软软靠在墙上,任凭他吻着自己的嘴唇。

  似乎是灵魂深处都熟悉的吻,吻的好像不是她的嘴唇,而是她的心脏…

  可是,她却又那么想要抗拒…

  突然发现他纤长的手指不知何时悄悄放到了她的左胸上,迪亚娜浑身剧震,仿如电击,不知哪里振奋起力气,狠狠一把把他推开。

  安洛卡正沉迷温柔乡,猝不及防,被她一把就推开了,他微喘着:“…怎么了,雷娅?”

  迪亚娜脸上发热,心乱如麻:“你…”

  安洛卡似乎有些意乱情迷,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雷娅,不要生我的气了…我并不想伤害你,真的…我交待了他们不要伤害你的…我,我怎么舍得呢?”他把头埋在迪亚娜耳边,呼吸轻轻热热地骚扰着她耳边的发丝,声音低柔缠绵,动人心弦。

  迪亚娜挣扎了几下,这次安洛卡用了力,他的双臂居然出乎意料的有力,她挣脱不开。

  耳鬓厮磨,心智不知道去了哪里,安洛卡越抱越紧,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在她耳边低喃:“雷娅,我好想你…”手臂紧紧箍着她的纤腰,并且轻轻抚摸…

  狠狠一挣,她用近乎凄厉的声音低声叫着:“放开我!”

  虽然没有挣开,但是安洛卡似乎被这声音惊住了,放开了她。

  “别碰我!”迪亚娜防卫地,微微喘息着警告对方。

  对面的男人沉默了。

  对峙了几分钟,安洛卡放弃了。

  迪亚娜甩甩头,想起来,手指上放出一个小小的火球照明,破坏掉黑暗的暧昧姿态。

  安洛卡墨绿色的发丝,翡翠色的眼眸,洁白如玉的面庞,真切出现在了面前,他面色平静:“我送你去师父那里吧?”

  “师父?”迪亚娜有些惊讶,她第一反应想到了她的索恩师父,但是知道对方不可能指的是他。

  “嗯,去师父的城堡,虽然他还没回来,不过那是你很熟悉的地方,在那里一定是绝对安全的…”

  师父?城堡?

  迪亚娜快速开动脑筋:安洛卡和我是师兄妹?师父是什么人?还有城堡?

  迪亚娜的沉默被安洛卡错解了,他平静柔和的美丽面庞上掠过一丝焦躁,不由自主又想伸手去抓她的手腕:“你还是不放心我吗?我不会害你的!”

  迪亚娜躲开他的手,摇头:“我不去。”

  变形药水

  “你不去?”安洛卡有些焦躁:“你以为你自己可以逃出去吗?现在这城里到处都在抓捕你,你只是魔法强大,并不是无所不能,而一个落单没有护卫的魔法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追捕者?”

  迪亚娜发现自己胸口又泛出异样的感觉来,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激荡,她别开脸,冷冷说:“这些是我自己的事情。”

  安洛卡平静下来,美丽温柔的脸恢复成水一般平静:“好吧,随便你。”说完这话,他就开门走了出去。

  居然就这么毫不回头地走了,墨绿色头发在转身时留下一抹流彩。

  迪亚娜看着他就这么走出去,一时有些茫然。

  这算是生气吗?

  这个人到底和我什么关系?

  是情侣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背叛又是怎么回事?

  一堆问题涌上头来,挤在一起。迪亚娜摸摸嘴唇,有些怀疑刚才的亲吻是幻觉。

  不过,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先逃出去比较重要,这个安洛卡看着蛮卑鄙的样子,说不定一不爽就去把自己卖了。

  第一步先找到小火。

  世界上还真有心想事成这回事,迪亚娜刚想找小火,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就试探性地探到了门口。

  “小火!”迪亚娜高兴地叫起来。

  小火也确认了主人的气息,高兴地扑过来,又一次要求用口水给主人洗脸。

  探头四处看看,发现并无敌情——小火的智商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被人跟踪来的,迪亚娜放下心,一把把小火扯进来,关上门。

  借着火球照明找到了桌上的油灯,点亮,这才看清这是个平民区常见的小屋子,但是在底层,很小的一间,没有窗,没有自然照明,有一床一桌一壁橱,极其简陋,估计租金也是很便宜的。

  不知道安洛卡怎么会在这里等着自己,他一直在跟踪自己?还是根本就是他的阴谋?

  刚才也没机会多问。

  迪亚娜跟自己说一定要警惕这个人。

  刚才包袱已经丢了,好在里面只有些衣服而已,金币她用布带缠在腰间,而那些比较珍贵的物品,也随身放在怀里。

  四处找找,发现床上有件黑布袍子,很普通,平民寡妇常穿的那种,估计是安洛卡为自己准备的变身道具,这个袍子可以配上黑布头巾,把脸包得只露出眼睛,而一般士兵却是不方便去要求寡妇们揭开头巾接受搜查的。

  这小子果然很贼。

  一边暗中批评着安洛卡,一边享受起人家准备的东西。迪亚娜把黑袍换好,把自己的东西重新或塞或绑在身上,把换下来的衣服一堆火烧成灰烬,把一部分金钱和一些小东西用床上的一块疑似枕巾的东西包成一个小包袱,想了想,她找出了索恩师傅当初给的那瓶变形药水。

  “变形药水,能将人随机变成形貌完全不同的个体。药效:三天;副作用:服下有疼痛烧灼感,对身体有较小的损伤…”轻轻念出瓶子上的说明字样,狠狠心,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胃里像灌了酒精一样难受,灼烧的感觉出现了,慢慢扩展到全身,越来越剧烈,开始像有无数小刀子在自己身上割,动静越来越大。

  迪亚娜咬牙忍着,她也没想到会那么痛苦,脸色渐渐苍白下来,冷汗直流,虽然咬着牙,嘴里还是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呻吟…她倒在了床上,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吐,吃下去的仿佛是穿肠毒药。

  小火一直仰着头在一边望着,见到主人这副模样,急得忍不住“呜呜”叫起来,又轻吠了两声。

  “嘘,小火,小声点,别被发现了。”虽然疼得想要打滚,还是振作起来低声提醒小火。

  小火又“呜呜”两声,凑到她脚边,用大脑袋蹭她的脚,企图以此来安慰下主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迪亚娜发现身体的疼痛终于消失了,她也变得很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小火一直在舔她的脸,大概是鼓励和安慰她的意思。

  勉力从床上爬起来,迪亚娜发现原来穿得空荡荡的黑袍子被自己撑得鼓鼓囊囊,而原先只到小腿的长度现在已经长达脚踝。

  她走到壁橱门上镶的一面已经残破的镜子面前,一照之下,不由大吃了一惊。

  镜子里面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人。

  不仅容貌变了,连形体差异都那么大。

  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又矮又胖,有着温暖的亚麻色头发和褐色眼睛的女人。

  和原来的自己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共同之处。

  身高减少了至少十厘米,而体型却粗了好几圈。

  被压缩成这样,难怪身体这么痛。

  迪亚娜暗暗呻吟一声,师傅啊,您老人家确定这药水对人体只有小小的损伤吗?

  她戳戳自己鼓鼓的面颊,很真实的弹性,不可思议啊。

  不管怎么说,自己现在估计是不可能被任何人认出来了。但是小火…

  迪亚娜低头看看两眼亮晶晶,狗腿地看着自己的火狼小王子,头痛起来,这家伙可太显眼了,谁能认不出它来?

  早知道叫它直接去城外等自己!

  迪亚娜蹲下身子,搂着小火的脖子叹气:“唉,你要也能变形就好了。”

  小火竖竖耳朵,不解地看着她。

  “你这么大一只,太显眼了,怎么办呢?”

  小火抖抖毛,表现出很轻松的样子,迪亚娜正搂着它发愁,突然发现,小火居然越抖毛体型就变得小一圈。

  目瞪口呆地看着小火变成了一只吉娃娃,迪亚娜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小火却似乎对自己的新形象很满意,它自己低头看看纤细的腿,扭头看看小巧的腰,欢呼一声,迈着小蹄子朝迪亚娜撒欢地跑过来。

  迪亚娜把它捧起来,左看右看,又扯扯它的大耳朵:“天哪,小火,你居然还有这么一手,太了不起了!”

  一开口,她愣住了,自己的声音也变得粗哑了不少。

  小火很得意地一头钻在她怀里,享受自从它长大后就没再享受过的待遇。

  一切收拾停当,迪亚娜抱起吉娃娃状的小火,提着包袱,扭动着肥胖的身躯,出了门。

  一路上,果然没人注意这么个不起眼的寡妇,她顺利地去店铺买了些很平常的衣服,内衣,袜子等物,想了想,又走进了街对面的佣兵工会。

  再见蜜埃勒

  佣兵工会就在离她购物的地方不远处,远远可以看到硕大的招牌,门面也很大,这里是黑暗联盟的首府,规模自然非索翠里这般的边陲小城可比,门前也是人来人往,有装饰奢华的贵族,大商队的管事,普通小商人,也有行迹奇特的各种职业的佣兵:武士,剑士,弓箭手,盗贼,偶尔也有魔法师甚至萨满法师。种族也很多样化,虽然绝大部分是人类,偶尔也能看到黑暗精灵,矮人之类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已经很北边的黑暗联盟了,倒是不大见到南方的希望之林的白精灵。

  在这里,装束就更加多样了,金光灿灿的袍子和破旧的皮甲交相辉映,有全身裹在黑袍里的人,也有衣着暴露,丰乳肥臀的女子。

  等等…衣着暴露的女子…

  眼前这十分暴露,露出大半个背部,非常过分地勾勒出大腿和臀部的黑皮甲很眼熟啊,还有那蜜红色头发…

  蜜埃勒!

  迪亚娜高兴了一下,差点出声叫她,但还是记得自己目前处境,忍住了。

  蜜埃勒果然走到哪里都有一群或猥琐或正常的男人对她流口水,而她也总是那么满不在乎,一举一动依旧风情火辣,看不出年龄的小麦色面庞褶褶生辉,眼睛明亮而妩媚,丰厚的嘴唇时时有肆无忌惮的笑声溢出。

  抱着吉娃娃,穿着普通的寡妇的黑袍,一看就不像有钱出大委托的胖寡妇当然没什么人理会,她站在一边,注意着蜜埃勒。

  蜜埃勒是完成了上个任务之后又立刻接了个送信的任务到乌雅加纳,刚刚交了任务,又加入了一个去黑暗森林边缘属于暗夜精灵统治区的小城的商队。

  迪亚娜在旁边竖着耳朵听,发现这个小城离索翠里并不远,尤其离里斯克镇很近,几乎只要穿过一小段黑暗森林,越过马耳他山脉,就到了肯亚家所在的村子了。而这片黑暗森林,也是非常外围的,应该危险性不算大。

  自己现在的伪装只能维持三天,而如果顺着原路回索翠里,相信会受到追击,倒不如…

  主意打定,迪亚娜迈着小脚,扭动着肥胖的身体,抱着吉娃娃状的小火,凑上前去,对正在向蜜埃勒搭讪并且大献殷勤的商队管事赔笑说:“这位老爷,我能和你们一起走吗?”

  由于路上不太平,普通平民或小的中产阶级要求和大商队同行,托庇于后者雇佣的私人武装的事情是很常见的,迪亚娜编出一个自己死了丈夫,要回娘家——就是那个小镇,靠着兄弟生活的故事,十分合情合理。

  那管事用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了迪亚娜一番,没有反对,只是阴阳怪气说:“这位夫人,您自己有骑兽吗?”

  迪亚娜摇摇头。

  “您行李多吗?”

  迪亚娜指指包袱和怀里的小火:“只有这个包袱和这只小狗。”

  “狗啊,”管事的八字眉拧在一起,“我们一般是不准狗上车的…太脏了,会把商品弄坏…”

  迪亚娜连忙哀求这位“老爷”,说自己的小狗如何乖,如何干净,自己现在一无所有,只有和它相依为命。

  怀里的小火显然怒气勃发,很想给这位管事“老爷”一点颜色看看,但是迪亚娜死死揪着它尾巴,无声威胁它不许捣乱,小火无奈,只好很委屈地配合没用的主人扮演可怜小狗的角色,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蜜埃勒。

  蜜埃勒怎么说也是个女人,不可能对这么可爱的小动物毫无感觉,果然在匆匆一瞥后惊叹说:“多可爱的小狗啊!”也就帮着迪亚娜说了句情。

  在乌雅加纳,守节的寡妇们还是受到相当的同情和尊重的,所以这个管事虽然是个连石头都要挤出油水的主,也还是松口了,他同意迪亚娜带着小狗搭乘他们商队的货车,路费要十二个银币,不包吃的。

  十二个银币对现在的迪亚娜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大数目,但是她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应该是经济比较窘迫而且以后都没有收入来源的,就很敬业地倒抽一口凉气,一边哭穷一边和管事砍起价来。

  经过一番艰苦的砍价,最后说好了一个金币整,商队明早就要出发。

  晚上只好到旅馆里住一夜了。

  迪亚娜有些担心,一边走一边祈祷自己不要露馅,但想想自己和小火形貌变化那么大,应该不会有事。

  突然发觉蜜埃勒和她一路在走,迪亚娜愣了一下,蜜埃勒这时也注意到她了,有些惊讶说:“这位大嫂,您不是本地人吗?怎么也要住旅馆?”

  迪亚娜倒有几分急智,叹口气说:“我那死了的老公有些债务,我卖了房子还了债,也不剩几个钱了,所以才待不下去,只好回娘家投靠兄弟,房子已经出手了,今晚只能住旅馆了…”

  蜜埃勒看着这胖胖的,气色红润的平凡面孔上的忧虑,不禁产生了一些同情,就和她一边聊天一边走到旅馆,两个女人间的关系出乎意料又一次亲近起来。

  第二天上路,也没有遇到任何麻烦,迪亚娜在通过城门的时候紧张了一下,但是守卫并没有多问她什么,这是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和军方的关系很好,所以盘查很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