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哦,六子啊。”我的外号是六子。

“我要见你。”我斩钉截铁地说。

“你说什么?”

“我在你单位外面。你在加班吧?”

“没,没,我在家,正准备出去,明天再说吧。”方晓兰果然这么说。

“那太好了,刚我骗你的,我就在你家楼下,不信你从窗户外面伸出头看看。”我干笑了两声。

“X你妈。”方晓兰收起了市宣传部的官场嘴脸,露出了在寝室里打拖拉机被贴满纸条的原本样子,那一刻我很舒服。

他果然伸出头望了望,然后招了招手。

“你们两个孙子上来吧。”

过了几秒钟,铁门“啪”一声打开了。

看着黑漆漆的楼道口,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推着米军走了进去。

这是我几年来第二次来方晓兰家。

第一次就是通知他小C死了,当时方晓兰正在喝着一杯咖啡。我的话刚结束的时候他正好把咖啡杯举了起来,圆白如馒头般的咖啡杯底部正好遮住了他半个脸,

我看到许久咖啡杯都没有放下来,等放下来的时候方晓兰的嘴唇正在发抖,脸憋得通红,就好像哮喘病人发作了一样。

他自从升官搬家以后我并没有来过,虽然他总是邀请我,我知道如果我要来一定会带着米军,但方晓兰是并不愿意看到米军,所以我干脆就不来了,这次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是出差吗?”方晓兰打开门还没等我坐下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出个屁差。”我叹了口气,当我看到方晓兰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困惑的时候其实也知道自己的脸色一定很难看,虽然我平时的脸色就很难看,像是还有十年要死的样子,但现在一定是死了十年的样子了。

“礼物呢?”我也等不及了,对着方晓兰伸出手。

“礼物?那天小C葬礼的?”方晓兰指了指沙发的角落,我斜了一眼,那个袋子好好地放在沙发上。

我冲过去打开了黑色的塑料袋,里面也是个枕头。

“我还没来得及看呢,那天回来就扔那里了。”方晓兰坐了下来点燃了根烟,又扔了根给米军,米军眯着眼睛一头栽在沙发上,似乎很困。

“全都是枕头,全都是枕头。”我抓着枕头喃喃自语。

“废话,礼物当然是一样了。”米军骂了一句,接着从我手里抢了过来垫在自己脖子下面,“我都困死了,你们两个让我躺一下。”

我已经来不及阻止他使用那个枕头了。

“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方晓兰猛吸了一口烟,架着二郎腿疑惑地望着我。

“有鬼,”我咽了口唾沫,“那枕头有鬼。”

方晓兰半张着嘴,我看到烟圈从他嘴里飘了出来,当那个烟圈徐徐散尽的时候,方晓兰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笑得手里的烟都没拿住掉在了地上。我就那样看着他捡起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好笑吗?”我问道。

“你是不是最近失眠症又厉害了?你说那枕头有鬼?什么鬼?小C吗?”

“我不知道,总之我觉得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那个火车上的故事。

“可是现在米军不正在用吗?他睡得可比你香多了。”方晓兰转过头指着米军。

我也看了过去。

米军的确睡得很熟,熟得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呼哧呼哧呼哧。

我想都没想就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想朝着发出声音的源头砸过去,我什么也不管了,那声音实在太恶心了。

方晓兰的反应很快,他一把就从我手里抢过了烟灰缸。

“你疯了?他不就是睡觉磨牙吗?我睡他上铺四年都没想弄死他,你才四分钟,至于吗?”方晓兰一只手掐着我的手腕一只手放下烟灰缸,接着一脚朝米军的屁股踹了过去。

“别睡了!脑袋都差点被砸开了!”方晓兰怒吼了一声。米军吓得一骨碌从沙发上滚了下来,爬上来的时候他揉着眼睛奇怪地看着我和方晓兰。

“够了,老六,我知道你有严重失眠症,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我敢保证这个枕头没有任何问题,如果你实在不相信,我们一起扔了这个枕头再去找个心理医生帮你看看。”

“扔了也没用,下午、下午你们跟我一起回小C的家,带着枕头一起去,我要证实一些事。”我勾着头双手抓着膝盖。

“什么事?”米军问。

“嗯,关于小C是怎么死的。”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安静得我们三个好像都是蜡像,安静得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米军扑过来把我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接着又扔在地上。地面上是冰冷的,不过我觉得挺舒服,米军把大腿压在我肚子上双手揪着我的衣领。

“你疯了吧!你疯了吧!”

在我看来,双眼通红的米军更像疯子。

“我们说好一起保守这个秘密的。”方晓兰就站在旁边,我抬起头看着他低着脑袋俯视着我的样子,无比的陌生。

“我受不了了,我以为葬礼过后看着他被埋在那一堆黄土里我会好点,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我怕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走到天台跳下去或者拿根筷子插进自己的嗓子里去。”

“听着老六,那不是你的错!那是意外,是意外!小C一直都喜欢趴着睡的,他有严重的哮喘这也是谁都知道的,我们也告诉过他很多次,那天是他非要很我们喝酒,怎么劝都不听啊,所以这不是我们的错,更谈不上是你的错,你知道吗?”方晓兰将米军从我身上赶走,接着把我拉了起来抓着我的肩膀摇晃着。

的确,那天晚上如果不是玩得那么疯,如果不是喝那么多酒,如果小C没有趴着睡,如果我没有因为失眠爬起来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找错了房间跑到小C的床上?为什么我就那样晕晕乎乎地躺了下去连被子底下还有个人也不知道?

是我杀了他,我突然想起了火车上的人肉罐头。

埋在最下面的,就是小C啊。

“要不是我早上起来得早把你拉起来的话还真说不清了,现在不是挺好吗?大家都认为小C是喝多了导致晚上哮喘发作死的,这病死人再正常不过了,你干吗要和自己过不去?”方晓兰继续苦苦劝慰我,事实上自从那件事后他一直在游说我,用他那张巧舌如簧的嘴,那张经常在主席太作报告的嘴和舌头劝我。

但是现在我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了,耳朵里全部都是呼哧呼哧呼哧的怪音。我的世界只剩一种声音了,方晓兰的话在我看来不过是舌头在口腔内的蠕动,像蛇一样蠕动。

“等等。”我突然伸出手打断了方晓兰,他正说得兴起,突然被打断很不高兴,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腮帮子。

“你干什么?”方晓兰很生气。

“你的舌头,怎么可以卷起来?”我惊恐地看着方晓兰的嘴,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甩开我的手立即找到一面镜子自己对着看了起来。

方晓兰背对着我,过了好久才放下镜子转过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我记得我们三个都不能卷舌头的,只有小C可以。他还很得意。”米军在一旁颤抖着说。

方晓兰一只手按在自己的下巴上然后看着米军。

“吃过午饭就去小C家。”

那一刻我稍微感觉到轻松一些,但是依旧无法睡着。

午饭吃得很丰盛,方晓兰的女朋友回娘家去了,他从饭店叫了不少饭菜,但是我和米军都吃不下,三个人喝掉了四瓶啤酒。我以为可以舒服一点,但只是冰啤酒滑过嗓子的时候稍微有点凉意,没过多久变成尿排出去后我又觉得烦躁和头痛起来。

我看着米军和方晓兰,他们的脸色也很难看,或许都差不多。小C的家离这里有两个多小时,方晓兰有车,大概一点半的时候我们决定动身起程,当然也带着那三个黑塑料袋包着的枕头。

午后的太阳很厉害,我即使拉上窗帘也觉得刺眼。

“要开空调吗?”方晓兰在驾驶座上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了,开了空气太糟糕。”我回绝了。

汽车在驶往郊外的路上颠簸着,我觉得刚刚喝下去的啤酒混合着少量的食物在胃里开始发酵起来。一路上方晓兰停下来好几次等我吐完,米军则蹲在路旁大口地抽着烟,

空洞洞的眼睛无神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发呆。这条路很偏僻,基本没什么汽车经过,我也不知道家里这么有钱的小C干吗要跑这里来修一座宅子,难怪他平时周末也不太爱回去,以至于直到大二我们才知道原来寝室里住着这么一位非主流的富二代。

汽车飞驰而过,不过后面的路况好了很多,最终我们在四点之前还是到了小C家。

叫门之后接待我们的是小C家的老用人,她似乎有点认识我们,指着我们哆嗦半天说我们是小C的同学,方晓兰寒暄几句后让她赶快去找小C的母亲。

“夫人在睡觉,我去喊她。”用人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大宅,并安排我们在客厅坐下休息用茶。

小C家很安静,整个宅院空气流通很好,我们坐在客厅里感觉到一阵凉意,大概过了十五分钟,小C的母亲走了出来。

其实我们只见过她三次,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毕业设计后小C邀请我们来他家玩,他指着这女人说这是他母亲,至于父亲,小C轻描淡写地说过世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女人作为母亲来说太年轻了。

第二次是在葬礼上,我们匆匆而来,行完礼就走了。我记得那次好像所有宾客都不在,我们三个是最后的客人了,那次这女人穿了一件黑色的素装,表情谈不上悲伤却非常肃穆,很像是那种举行庄严盛典的主持人一般,高贵不可侵犯的样子。

“你们怎么突然来了?为什么不事先打个招呼?”那女人面带微笑看着我们问道。我们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番后方晓兰站了出来。

“我们其实是有点事,关于您送给我们的礼物。”

“你说枕头?”

方晓兰和我同时点了点头。

你错了。”女人叹了口气,沉默了几秒钟,接着抬起头来。

“其实这是很早以前小C为你们准备的,他说要在今年送给你们,但是没想到突然发病,所以我只是完成他的遗愿。”

“他?他一早就准备了这个送我们?”方晓兰吃惊地提起了手里的袋子,我也不可置信地看着米军,这家伙倒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低着头摆弄着手里的茶具。

“是的,是他准备的,准确地说是他亲手制作的,枕头都是他缝制的,我也奇怪这个孩子为什么喜欢做这种现在女孩子都很少会做的针线活。”小C的母亲的脸上闪过一抹略带鄙夷的表情,只是那么一下而已。

“既然这样,我们也坚持不想要这个,要不我们把这个三个枕头还给小C吧?”我站起来说道,这时候方晓兰和那女人同时看着我。

“还给他?”方晓兰问,“怎么还?”

“当然是烧给他。”我面无表情地说。

“你脑袋坏掉了吧?你以为这是清明中原祭拜啊?你听过烧枕头的吗?”方晓兰抖动着手里的袋子嘲笑我。

“我觉得你可能理解错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突然在这么快又跑回来拒绝小C的礼物,但我想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孩子生前的性格就很阴郁内向,

但是他又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所以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我把他生前经常念叨的愿望告诉你们三人吧。”小C的目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和方晓兰、米军也不由自主站起来。

愿望?

这家伙有什么愿望可言,坐拥几千万资产,哪里像我们一样要为了后半辈子的安逸拼死拼活,他知道什么叫辛苦、什么叫劳累、什么叫忍受,明明才敢不如自己的混蛋靠着家世背景行贿送礼爬到自己头上再像使唤狗一样辱骂自己的痛苦吗?他永远也不会了解吧?

“实际上,小C没有什么朋友,他毕业后就经常很不开心,我为他为什么,他说自己最高兴的日子就是和你们几个在寝室里,没有贫富地位的差别,大家都是同一种身份,

睡着同一种床铺、使用同样的工具甚至在同一个澡堂洗澡,那四年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和充实感。但毕业后他又回到了以前的孤独日子,所以他很像邀请你们来这里住一晚,

后来他为你们建造了一个和以前寝室一模一样的房间,像偶尔回味一下在学校的日子,但他一直没办法开口,加上你们也都在为工作生计忙碌,三人同时有空的时候几乎是不可能,

他每次打电话邀请你们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但总是因为某人的拒绝又神情沮丧地把自己关在那间寝室一样的房间里。我实在不想看到这么大的家族生意让这样状态的他来打理,

所以那天特意让你们来这里住一晚,结果没想到他太高兴喝酒过多导致夜晚哮喘旧疾发作,本来他是打算让你们在他亲手准备的寝室里多待几天,结果没有机会了。”

“上次来他没有提到有这样一个房间啊?”方晓兰疑惑地问。的确,小C死前的一天好不容易我们三个都有空受邀来这里,但是他的确没有提到过建了那样一个寝室房间。

“他一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你们建造了这样一个房间,他害怕你们嘲笑他幼稚长不大,沉溺在过去的校园回忆里,所以他原本打算第二天再告诉你们,结果没有机会了。”

“所以,这三个枕头?”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应该是四个,他缝制了四个,希望和你们三个可以像以前一样在一间卧室里度过一个晚上。”那女人终于说了出来。

太他妈荒唐了!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前浮现出小C微微驼着背勾着下巴的瘦弱身体和始终带着黑眼圈的眼睛像精神病人般喜欢喃喃自语的样子。这就是他的狗屁愿望吗?还是说不答应的话就这样缠着我们几个?

“也就是说我们今天睡到那房间里,用这三个枕头就可以了吧?”方晓兰晃了晃袋子。

“我想应该可以让这孩子安心离去吧。”

“那好,我们今天就睡那个房间。”我看着方晓兰坚决的眼神知道他打定主意了,回头看看米军,他依然双眼迷糊。

“随便吧,能睡一觉哪里都行。”

“太好了,我吩咐下人为你们准备晚饭。”小C的母亲微笑着朝客厅外走去。

接下来的几小时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度过的,三个人在小C家随便逛逛磨蹭到饭点,吃完晚餐后就闲聊到九点,然后在用人的带领下朝着那个小C亲手布置的房间走去。

他们家大得出奇,感觉像是一个别墅年,互相之间可以连通,我也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来到一个房间的门前。门漆成了暗红色,果然和以前寝室一模一样,上面还挂着401的寝室号。

“这家伙是来真的。”米军感叹了一句。

打开房门后我几乎有种时光错位的感觉,整个房间真的和原来的寝室一模一样,两张高低床,中间的书桌,甚至连墙壁上的贴画位置都一样,还有厕所和阳台,墙角的饮水机,我真的恍若回到了几年前。

“小C果然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记忆力真好啊。”方晓兰抚摸着墙上的贴画说。

以前在学校就是小C睡上铺,现在我的上铺则是空空如也。

整理好床铺,小C的母亲站在门外向我们道晚安。

“晚上最好不要离开,这里很大,我怕你们找不到房间,如果有什么事直接拿起墙上的电话就可以了,24小时有人值班。”

果然是有钱人!

说完以后她打开门伴随着有节奏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了。

“睡吧,睡醒了就什么事都没了,希望那小子早点安生。”米军拿出枕头放在床上,我看到自己的上铺也有一个枕头。

我感觉到嘴里很干,因为我想起了火车上上铺垂下来的那只手。

“你们就这样睡?”我问正在朝上铺爬的米军,他疑惑地看着我,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相当放肆,方晓兰开始也很奇怪,随后跟着笑了起来。

“你害怕了?”米军抹着眼泪说。

我无言以对。

“算了,我睡你上铺吧,免得你半夜吓得鬼叫。”米军吹着口哨穿着短裤打着赤膊走了过来,爬上我的上铺,将原本放在那里的枕头扔到方晓兰床上,接着重重地将身体砸在床铺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方晓兰低声骂了一句,将枕头扔到自己上铺也睡了。

“熄灯睡吧。”方晓兰喊了一句,和以前一样,每次都是他喊出这么一句后我就跳下床关灯,接着大家随便闲聊几句后就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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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我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却听不到那奇怪的声音了,但是就这样躺着失眠症却依旧存在,我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过着上次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躺错床将趴着睡着的小C压迫得窒息而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或者说我不喝那么多酒半夜迷迷糊糊起来小解的话。

总之都太晚了,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想起那些大学时代电台里听来的鬼故事,生怕一个翻身就看到方晓兰原本空荡荡的上铺上突然多出一个人来,但始终什么也没发生。

那之后我就这样时而醒着时而睡过去,有时候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醒着的什么时候是睡着的。上铺传来米军的鼾声,我很嫉妒他这样也能睡着,不知道方晓兰睡着了吗,不过起码我没听到他像我一样的叹息声和翻来覆去床铺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总之在这种情况下人对时间的判断误差很大。我最终还是醒了过来,但却如何也睡不着了,或者说畏惧熟睡过去,就好像小C那样趴着一睡就再也无法起来了,所以我决定哪怕冒着被这两人责怪的风险也要喊他们一起熬到天亮算了。

我正要开口,却听到对面的下铺传来方晓兰重重的叹息声。

“讲故事吧。”他在黑暗中建议,我立即附和,但是上铺却传来如雷鼾声。

“别装了,我知道你小子没睡着。”方晓兰喊道,果然米军笑了一声。

“将就讲吧。”

“你们听过财主和三个朋友的事吗?”我第一个说。方晓兰和米军没有吭声,我便开始叙述在火车上听来的故事。

靠着不完整的记忆我好歹还是讲完了,实际上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但我也只是知道这些而已,我说完后过了片刻方晓兰才奇怪地问。

“完了?”

“是啊,感觉没有完啊?”米军也说。

“我也是听来的,就知道这么多。”我老实回答。

“其实我也听过一个类似的故事,但好像和你的不太一样。”米军吸了吸鼻子。

我和方晓兰同时表示让他说,米军清了清嗓子,在一片漆黑之中我听到他那带着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

“其实前面嘛也和你差不多,关键在于那财主怎么死的却不同。我听说的是三个朋友本来是去财主家做客,年轻的财主拿出了很多自己的珍藏给他们观看,三人之中其中有一

个动了歹心,暗自记下了财主存放宝物的地方,也就是财主自己卧室里的柜子。于是半夜他悄悄爬了起来跑到财主的房间里偷盗,结果没想到在拿东西的时候惊醒了年轻的财主,

结果两人在争斗之中小偷失手杀死了自己的财主朋友。非常害怕的他很担心此事被揭穿,于是将他翻转过来趴在床上接着逃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后却发现另外的两人也醒了

过来,结果看到了他手里的宝物,其余的两人也动了歹心。于是三人又返回到财主的房间想再取一些,不过之前的那人并没有告诉同伙财主已经死去所以他以为这次去会很容易,

加上拖这两人下水也算有个帮手,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当他们走进财主的房间打算偷盗的时候,一点声响却又将按理原本死去的财主惊醒了!于是三个人惊慌失措,

一个按住手,一个按住脚,而之前的盗贼则惊恐地按住财主的口鼻,他就那样眼对眼地看着财主的脸,看着那双瞪圆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仅有的从窗口处射进来的月光下慢慢失去光泽,那人害怕极了,他仿佛看到财主对自己喊道:“你杀了我两次,你杀了我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