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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贞这个插曲并没有影响季莫婷的新好心情。逛了一圈,买了些东西,直接吩咐人给送到季公馆,然后便去找苏檀。

苏檀看到她十分激动,赶紧问道:“今天的报纸你看了么?”

季墨亭点头,但明显一脸不高兴,苏檀还有些诧异时,就听她埋怨道:“所有报纸里,就数你这《风雨报》把我拍得最丑了。”

苏檀觉得季墨亭没抓重点,好心提醒:“二小姐,你难道没看到谢允安的表情么?”

季墨亭绕到他办公桌后面的新式皮椅上坐下来,举止很文静温柔,压根就没有昨天在大帅府那样的风华绝代,这让苏檀觉得差异太大了,怎换了一套衣裳就像是另外一个人?连行为举止也是,这究竟是同一个人么?

他赶紧走过去,在旁边的小马扎上坐下来,目光十分殷切的看着季墨亭:“怎么,今天要给我什么稿子么?上流圈子里的八卦最是吸引人了。”然后满怀期待的等着季墨亭拿出稿子。

但他终究是要失望了,只见季墨亭摇了摇头:“并没有稿子。”

“那您老来我这里干什么?”苏檀闻言,立即不满的问。

“有枪么,来几把呗?”季墨亭淡淡的说道,一手翻看着他桌上乱七八糟的稿子,忍不住皱眉道:“我觉得你真不合适干这一行,不如赶回老本行,万一哪天你要成了这釉南一方大佬,我也能抱抱你的大.腿。”

苏檀只觉得实在是受不了季墨亭用温婉的言语来同自己说这些话,赶紧摆手道:“我还是喜欢你第一次跟我说话的口气。”

季墨亭了然,“我懂,你欠虐。既然如此,给我弄三四把枪,我也不懂什么枪好,反正就是要最轻便好用的。”她的确不懂,在她那个时代,科技已经十分发达了,所以她对于这些老古董的枪根本就不是很了解,毕竟她擅长的又不止是射击。平时能让动物完成的任务,她一般也不会亲自去。

苏檀嘴角抽搐,“别闹,你家未婚夫坐拥华东数万大军,光是那军械库就有几处,你要枪也是朝他要去,干嘛找我,而且我现在已经退出江湖,这些东西现在上面眼管得严,连我自己想要一把来防身都没有,哪里还能给你找几把?”

季墨亭看着苏檀,也不像是说假话,然后点了点头:“那好,等我有了门路,给你送一把过来做附身符。”然后站起身来,“我先回去了,你慢慢忙。”

出了房间,抱着从苏檀报社工作人员那里骗吃骗喝的桂花,才走出这条街,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季二小姐!”

这情景今天貌似重复了,之前张玉珍不也是这样喊自己的么?

她慢吞吞的转过头,瞧见朝自己款款而来的玉漱,但见她今天穿着一身合体的浅黄色小洋装,头发散批在脑后,温婉而迷人。

她走过来,抬手将一丝秀发别到脑后去,表情已不似昨日那样了,文文静静的,甚至显得有些紧张:“季二小姐,我们能谈一谈么?”她的声音很小,表情有些祈求的意思。

季墨亭直接摇头,虽然昨天玉漱对自己很不尊敬不客气,但是奈何自己个人素质修养都极高,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见识。

可是她一摇头,玉漱眼圈一红,两行眼泪顿时就缓缓流了下来,一时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好不叫人怜惜。

一个时髦温婉优雅的新时代小姐,一个则是面容毫无任何表情的旧派小姐,偏两人的相貌都那样好。如今站在这街上,自成一卷风景,因此便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围观过来。

季墨亭虽说今日这副打扮,但是奈何今日各家报纸的头版都是她的相片,所以还是叫人给认了出来,小声惊叫:“她就是季家那个小姐。”

说起来,她明明才是季家那个最不出名的小姐,可是细数之下,她上过头条的次数却是最多。

就在不少人惊诧于竟然见到报纸上芳华绝代,引得无数蝴蝶在她身旁四周翩翩起舞季二小姐时,也有人将玉漱认出。

“这不是康王府的那位小格格么?”

“哟,好像还真是。”

“你们恐怕不知,我有个远亲在康王府做丫鬟,说老王妃本来是打算亲上加亲的。不过一直没传出消息。”然后一面若有所指的看了看季墨亭。

于是大家再想到季墨亭那样丰厚的嫁妆,整个十里洋场大半份如今都是她的了。所以她这是带资嫁到大帅府。

而少帅明显是因为这不可抗拒的巨富,才放弃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小表妹,娶这个曾经为别的男人自尽的季二小姐。

唉哟,这有钱果然能为所欲为的。

有人心中忍不住感叹起来。

如今看着哭得楚楚可怜的玉漱,很是同情她。

玉漱虽然在哭,但这四下的窃窃私语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湿润的眼角闪过几丝得意,压低声音朝季墨亭小声道:“你还不打算和我谈一谈么?”

季墨亭仍旧摇头,觉得这位玉漱小格格真幼稚,当即转身离开。

比起她的冷静,抱在怀里的桂花却有些气愤的喵呜叫起来:“老大,这个女人好无耻!”

玉漱见她要走,有些可惜了这得天独厚的好机会,一边哽咽着追上去,“季二小姐,我跟表哥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她趁机一把拉住季墨亭宽大的袖子,眼睛里全是委屈。

她这话喊的大声,大家自也听到了,在看玉漱的那副模样,也就明白了过来,这两人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季墨亭竟然悠悠一笑,好看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两边的嘴角,一本正经的说道:“怎么会没有关系呢?你父亲是他舅舅,你姑姑是他母亲,你们是表亲关系啊。你怎么就非得极力撇亲和你表哥的亲戚关系呢?你表哥哪里不好,叫你这样看不上眼,当街和他的未婚妻表述他的不是?你这是什么居心?”

玉漱懵了……她的这心情一直都在随着季墨亭的表情和话语起伏不平。起初见她笑,她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旋即又听季墨亭的第一句话,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她进陷阱了。

可是哪里想到,这话怎么到最后,竟然是自己嫌弃表哥,当街和表哥断绝关系?不,不是那样的,她是想让季墨亭误会自己和表哥……然后当街和自己大吵大闹才对啊。

众人也是被季墨亭这番话给震惊到了,但这还没完,只见季墨亭打量了众人一眼,十分认真的说道:“方才的话,各位也听到了,请帮忙做个见证,玉漱要和她表哥断绝关系。”

说罢,这才才玉漱道:“你说要和我谈一谈,可是我们俩素不相识。本来因着我是你表哥的未婚妻,那咱们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关系,可是现在你都跟你表哥断绝关系了,那咱们就是陌生人了,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谈的?还是小格格也被我的美貌折服了,心悦于我?”然后大大方方的甩开玉漱的拉扯离去。

大家之前并不知道二人细细说什么,只是见着玉漱突然哭起来,所以便是各种猜想,只是如今听得季墨亭的这番话,便晓得了玉漱之前哭是被季墨亭拒绝了。

眼下听得季墨亭后面那番话,忍不住都怪异的打量起小格格来,感情这三角恋的关系是这个样子的,真看不出来……

小格格原来喜欢女人~

玉漱见大家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只觉得羞愤不已,捂着脸跑了。

桂花也被季墨亭那不要脸的话震惊到了,但更是佩服,心想果然脸厚能成万事。然后问季墨亭:“老大,你要这样走着回去吗?好累。”

季墨亭试了试的斤两:“坐不坐车对你有区别么?”然后一把要将它扔掉,奈何桂花死死的攀着不放。

就在这时,只见前头传来一个姑娘惨叫哭啼的声音,季墨亭抬头望过去,是两个日本浪人要将卖花的小姑娘带走,手还十分不规矩。

这些日本浪人素来嚣张,但他们只会去动那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像是季墨亭这样的小姐,是断然不敢招惹的,所以警局的人也就懒得管他们,所以就更别指望路人能帮那小姑娘了。

甚至一个个都怕牵扯到自己的身上,反而都离得远远的。

小姑娘满脸绝望,但仍旧挣扎着,那两日本浪人似也喝了不少,满身的酒气季墨亭站这么远都能闻得到。她眉头不由得皱起来,“花儿,你不是说上次码头那个老鼠有子孙亲戚遍布釉南么?”

桂花在季墨亭怀里,打算是冲过去跳到那俩日本浪人脸上把抓花他们的脸。但是听到季墨亭这样一问,突然莫名的兴奋起来:“让它们顺道把自家亲戚带上,去把那俩人赶走,顺道咬一咬那个地方。”

桂花喵呜的应着,然后又以一种怪异得像是□□的声音嚎了几声,只见不远处下水沟里忽然爬上来一只肥肥的大老鼠:“花哥,什么事。”

季墨亭听得这老鼠对桂花的称呼,不由自主的挑了挑眉头。

而这个时候桂花已经将季墨亭的意思传达过去了,只是有些不解那个地方是哪个地方,所以喵呜的回头问季墨亭:“老大,咬哪里?”

“□□~”季墨亭淡淡的吐了俩字,然后下一刻跟着路过的形人一般,抱着桂花一脸惊恐的躲开。

因为现在四面八方,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许多老鼠,正朝着那两个日本浪人冲过去。

两个日本浪人完全被这忽如其来的老鼠围攻撕咬放开了小姑娘,又喝得醉醺醺的,躲都躲不掉,所以慌乱之下只得条件反射的逃开。

原本当街被凌.辱的小姑娘已经绝望的想一头撞死在旁边的台阶上,吓得花容失色,又见这突如其来大老鼠群潮,更是心惊胆战的蹲坐在地上,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跟我走。”

小姑娘想都没想,立即站起身来,下意识的和这个说话的人一起跑。

身后,传来那两个日本浪人惨叫的声音。

季墨亭忍不住想,这只猫还不如那些老鼠有用……

☆、24.第 24 章

两人在一处偏僻的巷子中停下来,想是因为一路上都是被季墨亭拉着跑的,所以小姑娘对她生出一种无言的信任感,因此当确定安全后,就蹲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大哭起来。

刚才来不及释放出的恐慌也都一瞬间涌上心头来。

季墨亭听着她很是同情,却也无奈,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谁也改变不了,即便是自己。而安慰的话她也不大会说,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她哭了会儿:“你家在哪了,需要我送你回去么?”

听到她的声音,小姑娘心中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一面缓缓的将埋在膝盖间的头抬起来。入目的是一双小巧的绣花鞋,精致昂贵的绣花长裙飘浮在鞋尖上面。刚才逃得慌忙,她并没有发现,原来救她的竟然是一位那种常常养在闺中的娇.小姐。

为何她会觉得季墨亭是深闺中的娇.小姐呢?缘由只因如今街上见能到这样年纪的姑娘,要么梳着两根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又或者齐耳短发满口喊着革命的女学生。要么就是穿着小洋装烫着卷发的时髦小姐。像是眼前这位救命恩人一帮模样的旧式小姐,真的极少见到了。

可是她这样的娇.小姐,今日却在那么多老鼠和日本浪人的手下将自己救走。街上明明比她高大有力的人多了去,却唯独她站了出来。

又看了她身边安静蹲着的白猫,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宠物。可是,刚才这位小姐没抱着它?那它是一路跟着跑过来的?

小姑娘倏然起身,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这位小姐非富即贵,说不定能将自己带出这水深火热之中。但也只是仅仅一瞬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人家已经救了自己,能算是天大的恩情了,自己凭什么还要人家帮忙?

她不说话,季墨亭以为她是被吓着了,便又将声音放柔了许多:“你今年多大,家里可还有什么人,都是做什么营生?”这小姑娘虽说穿着破旧,可那张脸却是长得极好看。可是这样一张好看的脸,只怕对她是祸而非福。

听得这样温柔的声音,小姑娘心里莫名紧张起来,语伦无次的说道:“我……我家里有哥哥,在码头做工,我出来卖点花补贴家用。”

季墨亭闻言,心想那码头是辛苦,但是工钱应是给他们兄妹俩衣食了,她反正出来卖花,这得不了几个钱的。又见她衣裳如此破旧不堪,光是裤子上就五六个补丁,便问:“当下是不是着急用钱?”不然她这样一个小姑娘,年纪小脸又生得好看,出来就是叫人欺负的料。

小姑娘听到她问,呜咽的一声便又哭了出来:“我爸留下了不少赌债,哥哥又受了伤,现在连药钱都没有,我……”到后面,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呜呜的又哭了起来。

季墨亭觉得此刻有一句话在小姑娘身上真的是完全体现出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了喝水也塞牙缝。

她摸了摸荷包,将里面的□□个银元全部倒出来,连带着剩下的二十多块钱都往小姑娘手里塞进去:“你先拿着去赶紧给你哥买药,等他身体好了挣得钱在还我。”顿了一下,瞧着小姑娘那脸,便又道:“你倘若还想出门做点小营生,就拿锅灰把脸抹黑一些,你自己一个小姑娘家长得又漂亮,出门在外头也没办法保护自己,那就要懂得伪装,好让自己少受些伤害,晓得不。”

小姑娘条件反射的想要将钱还回去,可是听到后面的话,心中满是震惊,又是感动。从来没有人和自己说这些话,让自己懂得保护自己。以往自己巷子里的男孩儿们欺负了,找那些婶子们理论,她们反而自己长得像是舞女,勾.引他们家娃儿……

当即也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含泪频频朝季墨亭点头。

季墨亭见了,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快些回家去了,以免你哥哥担心你。”

小姑娘这才又跪下朝季墨亭磕了个头,然后匆匆跑了。只是跑着跑着她才反应过来,那位小姐说钱是借她,却也没给自己留个姓名地址……一时便反应过来,人家方才是顾及自己的尊严,才说是借自己。

可人家根本就没有要自己还的意思,想到此不由感动得满心暖意,谁说富贵人就没有好人的,她今儿遇到了一个。还带着泪水的脸上,也慢慢浮起了一丝笑容。

季墨亭见小姑娘走远了,这才领着桂花从巷子里出来,少不得感叹这世道穷苦人家的艰难。桂花也跟着感慨了好一阵,心说他们连自己一只猫都活得不如,于是决定以后好好孝顺季墨亭这个老大。但是转而才走了几步,便开始喵呜的叫着:“老大,好累,抱我!”

季墨亭瞥了一眼它那跑得脏兮兮的四肢爪子,无情拒绝。

于是桂花又喊:“那咱们坐黄包车回去。”

“没钱。”季墨亭倒是想,可刚才的银元都给了小姑娘。不过其实可以到家在付钱的,于是便领着桂花站在这街旁等黄包车。

黄包车是没有等来,一辆小车却在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看到里面亲自开车的慕云深,当即笑着打招呼:“好巧啊!”

慕云深停了车,回以她一个温润优雅的笑容,可是那双妖孽一般的眼睛,却分明是透着魅惑的。“不巧,我在找你。”

“找我?”季墨亭满脸意外,“你不会是开着车满大街找?”

慕云深已经下车来,给她打开了车门,“你以为呢?”

桂花立马先蹿了进去,然后有眼力的往空着的后座去。

季墨亭听得这话,小.嘴儿当即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咱们昨天才见过,算起来这一天的时间都还没到,你就来找我,这样想我么?”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订婚了,以后两人将要携手共度余生,所以季墨亭对慕云深也都一直很是热忱,再无第一次见面时候的疏离冷漠,这让慕云深有些受宠若惊,但更多的却是喜欢。

“就是你想的这样。”慕云深也回得坦诚,替她关上了车门,也上了车。

季墨亭笑了笑,显然没将他这话当真,“找我有什么要紧事情么?”不然怎么开着车当街找?不过叫她意外的是,慕云深连个副官都没带。

慕云深摇头,只道:“今天有大半天的空闲时间。”

季墨亭微微一顿,旋即笑道:“怎么,就这大半天的时间,你觉得不和我在一起,莫不是就是虚度光阴浪费了好时光?”

慕云深没有否定,俊脸上的笑容很是愉悦:“可以这样说。”

季墨亭听到他这样的答案,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但很让她觉得欢喜,莫名的就想扬起嘴角来,又看到慕云深脸上的笑容,由心而生,忽觉得自己大抵是理解了爱情的魅惑,懂得了当初那些同事们为何愿意为了爱情放弃自己的事业。

“吃饭了吗?我们去吃饭,然后看电影,我十一点在回大营也没事。”慕云深忽然开口说道。

季墨亭的笑容不觉甜了几分,“好。”这是最老套最俗不可耐的约会程序,但也往往是恋爱的人不可少的经历。

然后车在一家传统酒楼门口停下,季墨亭见了心里越发觉得暖,慕云深居然没有带自己去那些西餐厅,是怕自己吃不来么?不过眼睛却瞟到了街对面的冰淇淋,然后朝要下车去的慕云深伸手:“有钱么,给我两块。”

慕云深愣了一下,打量着她怎看也不像是没钱的,“要多少?”话虽如此,却已经拿出四五块银元给她。

季墨亭嫌多,只拿了一个:“我就买个冰淇淋。”她本来是想要两块钱直接去买,银元揣在身上实在是太重了。

“你不打算给我买一个么?”慕云深没有收会银元,看着她笑道。

季墨亭无法想象,慕云深这样杀伐冷冽的军阀统领,手里拿着冰淇淋是什么样儿的?然后忽然失笑,“好,给你也买一个。”

后排的桂花猫爪捂脸,喵呜了一声:“老大,能否顾及一下我的感受~”

☆、25.第 25 章

但是,季墨亭根本无暇理会它,此刻它在季墨亭的眼里那就是小透明。

等季墨亭拿着两个冰淇淋回来,慕云深已经将车停放好,在大门口等着她,脸上含着宛若春风般的笑容。见她过来,便下了台阶一手接过她递来的冰淇淋,一手自然的拉起她的柔软如玉的小手,“想吃什么菜?他们家的红烧狮子头和松鼠鱼都极好。”

“只要有肉都可以……”季墨亭吞下口中的冰淇淋,说这话的时候一点都没觉得哪里不对劲。毕竟后世科技发达,但是地球的资源也在开始枯竭,营养液这种东西已经诞生,吃饭菜的话已经很奢侈了,而且百兽的肉质已经不宜食用了。

当然到了这里,季家也没有亏待她,只是季太太讲究的是荤素搭配,所以这肉一直吃得不怎么尽兴。

好不容易在房间里藏些肉干,最后还是会被桂花给偷出来,拿去给它养在外面的小女猫们~

这家中式酒楼的老板显然也是认得慕云深的,晓得他来了,便早早的在大堂中等着,恭恭敬敬鞠身,叫了一声少帅,然后领着往楼上的雅间去。

待入了坐,便一面偷偷的打量着和慕云深手拉着手来的季墨亭,真人比那报纸上还要美许多,实在想不通谢家那孩子是怎么想的。

又见二人那拉着的手,这少帅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之前没少听说他给各家小姐们冷脸,就连电影明星也没少在他面前坐等板凳,如今对这位季二小姐,倒是如此温柔体贴,难道真的因为季二小姐的陪嫁么?

这不应该啊……

掌柜一面想着,一面试着给他们推荐菜。

却被慕云深打断道:“不必了,但凡是你觉得不错的荤菜,都各来一份。”

掌柜的一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们这酒楼就算不是釉南最大最出名的,但这是老字号了,好多菜都是前清宫里头传出来的,光是荤菜就有上百道。

又看慕云深今日特别的平易近人,便壮着胆子道:“小的觉得哪个都不错。”

慕云深果然没生气,而是笑道:“那你看着上。”转头朝季墨亭温润的笑道:“那咱们就多来几次,都吃遍了,你觉得哪些好吃,我把名字记下,以后给你做。”

季墨亭还以为他会说,让自己把名字记下,以后就点哪些,哪里晓得他居然说是给自己做。当下就忍不住‘扑哧’的笑出声来,“你认真的么?”

“再也没有比此刻认真。”慕云深这会儿反而不笑了,一脸认真的看着季墨亭。

此刻掌柜已经识相的退了出去,原本刚爬楼上了窗台准备进来的桂花一见这情况,转身扭着肥嘟嘟的屁.股跳到隔壁的瓦上去。

它现在看慕云深越来越恐怖了,真不知道老大瞧中了他哪点。

“我那天说的话,是真的。”他忽然说,一辈子只宠她爱她,用尽所有的全力。之前可能是想气一气这釉南的名媛们,看看她们会气成什么模样。但是现在不是了,他是真心实意的,即便一开始他是忠于她的颜。

季墨亭一时没反应过来,毕竟那天俩人还是说了不少话,鬼知道他说的是那一句。

☆、26.第 26 章

吃完饭看电影。

电影是釉南当红的影星丽娜主演的《红胭脂》, 电影虽然才上映几天,但是里面的歌曲胭脂香已经红遍了釉南, 如今舞厅里到处都有歌女在唱她的歌。

她是董家一手捧出来的,季墨亭晓得, 所以并未关注过。但是今天一看,倒也是个难得的美人儿,眸子含春,瑶鼻檀口,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难以言喻的妩媚之态,是个难得的美人。

散场出来, 季墨亭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出来便听见过道里传来两个外国男子说话的声音。

在釉南, 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子不少见, 但是他们聊天的内容却让季墨亭将洗手的动作放慢了下来。

两人是用德语在说话。

“矿里劳工死得太快!佛兰克你必须马上给我想办法,还有如果有多余的女人……”他说着似在防备着谁,然后忽然停了下来。

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好了, 好了,亲爱的约瑟夫, 一个月后我会让你满意的。”这人似乎有事,话音和脚步声是伴随着一起离开。

季墨亭这才走过来, 只见原地还站着一个德国人,仍旧是满脸恼怒, 恶气汹汹的, 可能觉得刚才被他唤作佛兰克的朋友在敷衍他。

而这头等着季墨亭的慕云深, 正百无聊奈的拿起一张报纸,一眼就看到了谢允安发表的言论,歌颂日国和华国的友好关系。

友好关系?

慕云深嘴角冷笑,却不知此刻隔着重重人影,正有一双媚眼朝自己这里热切惊讶欢喜的看过来。

丽娜惊喜的看着前面拿着报纸的慕云深,哪怕手里的报纸遮去了半张脸,但她敢肯定自己不会认错的,少帅真的来看自己的电影了。

电影票都送出去那么久,电影也上映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见他来,丽娜本已经放弃了,哪里晓得他居然是便装来的……

她压不住心中的激动,要赶紧上去,可是忽然围过来几位相熟的老板,一下将她的视线给遮挡住了。她匆忙的将这些人打发,再朝那个地方看去之时,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也顾不得失仪,赶紧踩着高跟鞋咚咚的跑上前去拨开人群,可是仍旧没有半点踪影,一时叫她有些怀疑,难道是自己看花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