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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对方明明也有机会杀死自己,却没有选择动手。

他们没有去多想,对方为何不动手的原因,只想赶紧将这种恐惧消失,生怕夜晚来临,下一个就是自己。

所以这会儿都摒弃前嫌,聚集到了一处。

很快就发现,各方人都来齐了,唯独是三天前上岛的那三男一女未曾到。

这理所当然的,也就将他们当做凶手来看待。

没想到这时郁寄北兄弟俩却来了,脸色十分难看。

不等大家开口,便说自己的同伴死了,现在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听着他们也死了人,众人倒一下就接纳了他们,然后商定晚上都在这村里的祠堂中休息,大家轮班守夜。

却不知他们全部聚集到了一起,正好方便季墨亭和慕云深去猪圈里叫上了裴润之和历闻翟,还顺便将灯塔上炮火的零件和炮弹拿走,放到了船上。

一切妥当,便让猫去通知郁寄北兄弟俩。

这是事先说好的,所有的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就让猫去祠堂。

他们兄弟俩看到猫,就借机来看祠堂。

于是此刻郁寄北看到猫,就捂着肚子喊痛,正好郁寄龄又在外围放哨,所以兄弟俩趁机往海边逃去。

等着这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上了船。

德国人匆匆忙忙的爬上灯楼,打算朝小船开炮,却才发现零件早就白拆掉了,如今这炮火就是废铁一堆。

反而他们私藏炮火,有违之前的约定,一下成了众矢之的。

之前大家为了公平,便订下了一个协议,不可使用大型杀伤力武器,其中还包括机关枪。

但是没想到德国人却在灯塔上安装了炮火,其意思在明显不过,毕竟大家也不是傻子。

德国人的炮火被发现,可却已经成了破烂一堆,跟日本人藏在山上的如何相相提并论?所以自然是将日本也藏了大炮的事儿说出来。

当下狗咬狗,所以这一时间倒是没顾得上去追郁寄北兄弟二人。

兄弟俩也就顺顺利利的上了船。

见着已经换了衣裳的裴润之出来,不免是要取笑一回。

回到京海,慕云深先陪季墨亭到季公馆,却得知季先生昨天就出国,去了南洋。家里也就季太太和季文慧在,不过听说安娜已经回来了,坐的是直达京海的船。

所以这暂时是不打算回釉南,就在京海等着安娜。

在季家吃过了晚饭,慕云深才回去,他在京海这边如今也是闲人一枚,无任何职位,所以季墨亭送他离开的时候便问:“慕先生,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伙做生意?”

慕云深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生意,“你可能要吃亏。”

“无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你的以后也是我的。”所以季墨亭很大方的又说道:“明天把合同拟出来,到时候电话约见。”

慕云深本来还想拒绝,不过听到她后面那句话,不由得笑了,“好,我的都是你的。快些回去,晚上风大夜凉。”

季墨亭颔首,冲他挥了挥手,才转身进去。

与季太太季文慧说了会儿话,季太太上楼休息去了,季文慧立即移到她身边,“阿亭,你真的爱慕云深么?”她还是不适应叫季墨亭二姐。

现在的慕云深什么都没有了,连有个算是还有些小名气的外祖家,关系也僵得很。

爸妈一直在说婚姻要门当户对,实力相当,不然以后婚后容易产生分歧。毕竟这已经不是旧时代了,女人逐渐开始出来工作,那么女弱男强的搭配显然是不行了。

可是相反,女强男弱,也是不行的。

所以她敢肯定,只要季墨亭开口,爸妈一定会想办法给她把这桩婚事退掉的。

“爱啊,为什么不爱,他那么好看,光这张脸就能看一辈子了。”季墨亭手里才端着芸娘抬上来的热牛奶,正往嘴边放去,听到季文慧的问话,立即笑着说道。

季文慧认真的打量着她,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

可事实上,季墨亭回答这话的时候,是无比认真的。

于是季文慧鬼使神差的问:“那要是毁容了呢?”

“他身材挺好。”季墨亭这次回答得更干脆。

季文慧又打比方:“那要是出现意外,那什么了呢……”

“声音好听,能听一辈子。”季墨亭又说。

季文慧还问:“那要是不能说话了呢?”

季墨亭耐心没了:“那时候就已经死了!”说着,语气添重了几分,“以后,不许拿你未来姐夫打比喻!”

季文慧被她忽如其来的气场吓着,觉得有些像是爸爸生气时候的样子,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知道了。”然后穿上鞋子,咚咚的上楼去了。

一旁的芸娘这才忍不住笑道:“二小姐也别生气,三小姐一直都嘴笨,她只是担心你。”毕竟现在好多人都在传,慕云深吃软饭。

☆、第 45 章

可是季文慧这样忧心忡忡的问, 到底让季墨亭有些好奇,所以等芸娘上楼去了, 勾着手指示意桂花到跟前来。

“外面都说慕云深什么了?”

桂花到底是个猫, 能指望它的智商有多高, 于是就回道:“吃软饭呗。”然后还一脸萌萌哒的问季墨亭:“是不是像我这样?”

季墨亭翻了个白眼,这有可比性么?在说慕云深不需要吃软饭?一手揉着桂花的脑袋, 见它躲便不高兴, “干嘛?”

“女不能摸胸男不能摸头。”桂花说的理直气壮的,但是又扛不住被挠着脑袋的那阵舒爽, 一面还是主动将脑袋给凑了过去。

季墨亭好奇它这是哪里听来的, 不免好笑道:“谁告诉你的,我出门这几天,你乱七八糟学了什么?”

“大黄说的。”

季墨亭想了想,可是大黄没少把脑袋往小六手底下凑啊。

说起小六倒是想起来了, 他媳妇还有着身孕,这一次也不知要在京海待多久, 他媳妇一个人在家总是不大好?于是便让桂花去喊小六。

花园旁边洗车的小六被桂花喵呜的追着叫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可能是二小姐找自己。这才赶紧关了水龙头进去问:“二小姐,您找我?”

“嗯,你媳妇几个月了?”季墨亭问他。

小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 “快六个月了。”

季墨亭一听,那这肚子大了,应该没去小学里上课了 ?又琢磨着这快放假了, 便道:“要不,你回去照顾她,或者你去接她来京海。”又添了一句:“咱们这离医院挺近的。”

小六没思索,立即道:“太太若是准许,我接她过来,她还没来过京海呢,也算是度假。”主要是,在釉南二小姐没在,他没安全感,万一董家那边找自己的麻烦呢……

所以还是来京海,虽说这里也不大安宁,紧挨着的鹤州又开始打仗了……但总归在二小姐的眼皮子底下,安全。

季墨亭其实也希望小六留在京海,所以便让他乘着明天上午的火车去釉南。

小六听了自然高兴,立即打电话回去通知他媳妇。

第二天小六刚走没多久,芸娘就来回话:“老宅那边的嫣然小姐来了,说是老太太身上不好。”

季墨亭听着这话,不免好笑:“老太太身上不好找我们干嘛,咱们家又没人学医,去找大夫啊。”

老宅那边今年正赶上这多事之秋。

三房那边的产业基本都被贺先生收过去了,眼下已经在京海这边资助了十几位学生出国,听说江州釉南那边,正有不少学生闻讯赶来。

而大房,东西都让季墨亭通知慕云深拿走了,穷得就剩下那座空荡荡的别墅,所以即便大太太和季大离了婚,也只能回了老宅。

季墨亭这话还真没说错,病了该找大夫,找他们没用。

季太太却起身道:“去瞧瞧,听说他们最近也艰难,怕是没钱请大夫。”怎么说,也是婆婆。

季墨亭却赶紧叫她坐下:“别,您好生坐着,我去就行。”妈妈这个人性子软是次要原因,主要原因还是秉承了这华国愚孝两字。

季文慧也怕她妈妈去受气,于是便也道:“妈,二姐去看就好了。”

小六回了釉南,家里没司机,所以只能等黄包车,路上又找大夫。

为了不落口舌,季墨亭不但找了洋大夫,也找了中医郎中。

还特意给二人解释道:“我们家人口多,有崇尚中医的,也有相信西医的,二位莫要误会,我请你们一起去,不过是到时候求个两全其美罢了。”

她都这样说了,大夫们哪里还有话说。

这一次来季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季家没钱了,所以季墨亭觉得那个鎏金的匾额也蒙上了一层晦暗。

她一进府,来人看到是她,不免是有些失望。

而季墨亭看着老太太正院门口这站着的许多陌生面孔,也颇为吃惊。不过对于他们的身份,心里也略猜到了一二,多半是大伯的子女罢了。

只是这数量,果真是吓着自己了。

这些人看着季墨亭,自没什么好脸色,毕竟如今落到了这个地步,都是因为季墨亭一家。

这人就是这样,你天天对他好,他习惯了,便会觉得理所当然,一天不对他好,就是你的不是。

而瞧见这院中站了这么多人,季墨亭心里还是有些担忧的,莫不是这老太太果真不行了?

可是这一脚才踏进屋子里,就听老太太锵锵有力的骂声:“这个杀千刀的混账东西,宁愿把钱去养那些跟他没关系的穷学生,也不管咱们这一家老小,我不活了!”

中医讲究个望闻切问。

如今郎中听到老太太这声音,便朝季墨亭道:“二小姐,这老老太太没啥大碍,也就是肝火燥热,多吃些清淡的就好了。”他说这话,是有些不想进去了。他也没少看报,季家的事情也知道。

毕竟这会儿老太太还在骂,而且骂得很好听。

又催促:“来了没?还没来么?是想看着我死了才称心如意么?”

她问的,自然是季先生。

不过下一瞬看到自己打起帘子进来的季墨亭,立即就唉哟唉哟的哼唧起来,季墨亭也不说旁的,只让两位大夫都上前去。

检查结果在清楚不过,都说没什么事情,吃清淡些就好,连药都不用吃。

季墨亭看了老太太一眼:“我爸去了南洋,这会儿祖母您就是病着,他也看不见,不如等他回来了,你再病。”

老太太一怔,没想到老二去了南洋,不过旋即心里一喜,老二不在,那他媳妇好拿捏,于是赶紧去搜寻季太太的身影。

可惜,季墨亭根本不会让季太太来季家受气的。

季素白一往如故的得老太太的喜欢,就在老太太跟前靠着,听到季墨亭的话,一脸生气道:“你这是咒祖母么?再说你请的这都是什么大夫?祖母身体不好,得送去大医院才行。”大医院有食堂,家里这么多张嘴,得分几张出去吃医院的食堂。

季墨亭闻言,也没拒绝,“那好。”

这让季素白有些不安,她怎么这么快就点头答应了?

然而接下来却听季墨亭朝一旁的大伯道:“按照之前的协议,祖母身上的一切费用,咱们三家平摊,要住院也行,咱们先把这两位大夫的费用结了。”言下之意在明显不过,是要叫他们拿钱出来。

可是,季大哪里有钱?但是有外人在,他也不好说没钱,只黑着脸道:“一会儿给你就是。”

季墨亭也不在意他是不是敷衍自己,付了钱她要去送两位大夫,却被季大拦住,让他家两个孩子去送,把季墨亭给留了下来,“阿亭啊,你爸爸真去了南洋?”

季墨亭点头,“怎么,大伯也想去南洋淘金?”

淘金?季大一辈子享福惯了的人,怎么可能去打工?所以立即摇头,“我是长子,你祖母尚在,不可远行。”一面朝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指着道:“这些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你看他们如今连学都上不起,我听说你昨天下午还去点了鲍鱼叫人给送到公馆里去,阿亭啊你良心不会痛吗?”

季三没在,可见和三太太闹得不愉快。

但是季素白却在场,当即还给季大帮腔道:“就是,再怎么说,这也是堂兄弟堂姐妹们。”一面指了指其中几个约摸快有季墨亭高的男女道:“他们成绩都不错,上次你既然能拿钱给那几个学生出国,为什么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季墨亭打量了那几人一眼,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学习好,当即只笑道:“既然学习好,就去贺先生那里登记啊,若是调查属实,很快就审核过了,反正总比现在低三下四的求我还要好。”

她这话实在是拉仇恨,顿时季素白的脸色就难看起来:“谁求你了?你也不想想,你姓什么?二叔当时也不过是一时之气罢了,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能不和好么?你现在这样说这些话,就不怕伤了情份?”

情份是什么?季墨亭表示不知道,只是打量了季素白两眼,这满屋子的姑娘,也就是她最像是个小姐了。当即笑了笑:“我姓什么不用你来提醒,只是家已经分了,各扫门前雪,谁能顾得着谁?”然后朝老太太行了礼:“祖母好生养着,我晚点让人送些补品过来。”

也没往朝季大和素白说:“记得,准备好钱,我只付三分之一。”

一听这话,听着要送补品,还没来得及高兴的老太太顿时僵住,“不要了不要了,我身体没事。”她现在就想赶紧把这季墨亭赶走,然后和老大他们一起商量,怎么趁着老二不在,将钱从季太太手里要过来。

“没事就好。”季墨亭笑着,再度与她行礼,这才出来。

不过到了大门口,就被季嫣然拦住:“阿亭,等等我,我去你家做客。”

季墨亭回过头,只见季嫣然提着两个大箱子,正费力的朝她这里跑过来。

☆、第 46 章

季墨亭看了她一眼, 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然后招呼着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桂花,朝着街上走去。

季嫣然一见,心里满是欢喜,当她这是答应了。

只要进入来季家,二伯母那样的人又好相处, 即便不能拿自己当亲生女儿看待, 那肯定也比在季家强百倍。

于是便兴致冲冲的提着行李跟在季墨亭身后。

她本来以为季墨亭去街上,那是要去拦黄包车,哪里晓得连续有两辆黄包车在面前跑过, 季墨亭都没有要拦的意思,季嫣然提着两大给行李箱子, 不禁着急起来:“阿亭,你不拦车么?”

季墨亭回头看了已经满头大汗的她:“急什么, 虽说在府上也住了几日, 不过西街这边我还没好好逛过, 听说旁边就是琉璃厂,好多卖古玩的, 也不知有几分真假,你知道哪家店靠谱些么?”

她这摸样,还真有几分要去逛逛的意思。

若是平常季嫣然肯定乐意奉陪的,可是现在她拖着这样两个大大的行李箱,莫说是去那人挤人的琉璃厂,就是这街上她也不好行走啊。

于是赶紧道:“阿亭, 你若是有兴趣,改日我再带你来,今天咱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季墨亭没回头,只朝着前面人多热闹的地方去。

季嫣然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大行李箱,又怕在催促引得季墨亭不高兴,只得咬牙提着跟在后面。

季墨亭到街边一家裁缝店借了电话打回季公馆去,又定做了两身旗袍。

季嫣然也挑中了几条新款的裙子,这家裁缝店还有最新款的蕾丝花边,她想做两条蓬蓬裙,但是看了季墨亭几次,季墨亭似都没有要替她买单的意思、。

她现在是深知季墨亭不比季文慧好糊弄,所以也不敢开口,只想着以后熟悉了在说,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

于是便老老实实的跟在季墨亭的身后。

从裁缝店才出来,继续朝着西街走。

这边一直都很热闹,因是早些年王朝还没倒台好几个亲王府都这边,可谓是王公贵族聚集之地。这样的地方,也是江湖草莽或是手艺人们经常聚集耍杂,换取几个钱吃饭。

这一来二去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人在这边搭建了比武台子,虽说是以武会友,但是前来观赏的贵人自不在话下,比武之人还能趁机赚些钱。

这不可比刀尖上跑江湖来名声快,所以前来比武的人也不少。

季墨亭也听说过,去年有位姓陆的武师连胜十五场,打败了这天南地北来的各地武师,一举成名天下知,连釉南的报纸上今年都还在提。

因为他打赢了前来挑战的东洋武士,所以大家觉得陆师傅扬我华国国威,当时带起一阵习武风潮,听说各地武馆里前去报名学武之人堪比从前科举时的热闹度。

于是季墨亭有几分兴趣,转头问季嫣然:“今天过去比武台那边,能看到陆师傅么?”

季嫣然的兴趣却不是很浓厚,“不知道,听说他去了广南还没回来,前几天他的大弟子这擂台上被一个东洋来的武士打伤了,而且那位东洋武士这几天都霸占着擂主,不少上去挑战的人都被折了手扔下台子,有的还丢了性命。”

所以她觉得季墨亭还是别去了,那东洋人着实太过于凶残。

季墨亭一听,东洋武士?忍者?

她那个时代,大家潜能的激发,忍者已经被淘汰了,因为有些人的潜能一激发,就堪比最高阶的忍者。

所以几乎都不需要去苦练,就比忍者更厉害。

“去看看。”她这话,自是对桂花说的。

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季嫣然:“你先回季家。”

季嫣然连忙摇头,那哪里能行,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现在,若是回去以后再开口就艰难了。“没事,我跟你去看看,我其实也没来看过。”谁没事看打架?那都是去戏园子跟电影院玩。

季墨亭也不多说,直径朝着比武台的方向去。

越是往那边,那一阵阵高呼声音便越发震耳欲聋,“打他!打他!”

“陆师傅,站起来啊,站起来打啊!”

桂花先一步冲过去,迎面却有人摇着头苦着脸从人群里出来,险些踢到了它。只见那人一面无奈叹气:“我就说,哪里能赢,看陆师傅都不是他的对手了,谁还能打得过他?”

季墨亭闻言,也赶紧挤上前去。

只见那常规的比武台上,此刻站着一个穿着和服木屐的东洋男子,手里拿着□□,刀刃上已经见了血。

他对面两米的地上,躺着一个还留着长辫的中年男人,灰白的长袍上已经满是鲜血痕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