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娘把如意抓到的金算盘带来了,说是如果敏彦抓到了,那以后绝对会是个能让国库充足、百姓富裕的好皇帝。对此我一笑置之,不过还是留下了芊娘的一片好意。

翔成带来的东西最让我无语。他居然翻出来了一本奏折,又带来了他平时常用的朱笔,兴致勃勃地放在了用来抓周的小桌子上。看样子他本来是想带来玉玺的,不过传国玉玺不能随便乱拿乱放、让孩子抱来抱去的,万一被磕掉了一角,可就麻烦了。

我则摆了好多花钿玉镯等首饰。虽然敏彦以后会是女帝,我也希望她能保持爱美之心,毕竟是女孩子嘛,就算再忙也要注意仪表,女子当了国君那不更需要注重自己的装扮么?除了言行举止要庄重得体,妆容方面也不可小觑。

小忧见我把首饰都拿出来了,就把她平时用的一些简易的胭脂水粉之类的也贡献了出来,不惹人眼地放在了角落。后来被我全都拢到了最显眼的正中央,把翔成的破奏折和烂朱笔给挤到了一边去凉快。

小喜最逗,她抱着如意说自己没有东西可放了,最后竟要把如意放在桌子上,还振振有词:“要是敏彦殿下抓到了如意殿下,那不正代表着娘娘马上又能生个小皇子或者是小公主了吗?”

我瞪了一眼小喜。

翔成却煞有介事地点头道:“那朕就该拉过几个忠心耿耿的大臣放在这里让敏彦抓抓。如此一来,敏彦登基后就能当个唯贤是用的明君了。”

小喜吐吐舌头,手上却抱紧了如意。

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好了,只待请出敏彦。

谁知半天过后,派去催人的小福子愁眉苦脸地进来说道:“娘娘,还是您去看看敏彦殿下吧!小殿下说什么都不让人近身,一直在又踢又打的发脾气,奶娘都不敢靠前。”

发脾气?敏彦的性子不错,怎么会发脾气?

我怀疑地与翔成对视一眼,提起了裙摆跑到了敏彦的屋子。

奶娘正在床边站着,边“哦哦不闹哦”的哄着,边还试探地要去抱起敏彦。走进了才发现,敏彦果然皱着脸挥着手踢着腿,自己独霸在床中间坐着,就是不让奶娘碰。

“怎么了吗?”我上前问道。

奶娘一见我,连忙又行礼又请罪:“奴婢不知,殿下刚才吃奶的时候还好好的呀!这会儿却不晓得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说的?今天不是抓周吉日?

可是看着敏彦不情愿的样子,恐怕今天就算把她抱出去了,她也不一定会听话地去抓回来个什么东西。这次抓周只得就此作罢。

接着我与翔成商量了,决定等过几天天气好了再抓,反正现在还没到敏彦的生辰。

第二次选在了九月中旬的一个大晴天里。

我们再次喜洋洋地把所有物件又都重新摆在了桌子上,按照大小顺序排放整齐。一桌子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东西堆得满满的,中间留下的空勉强能让敏彦坐开。

谁知派去的人回来禀报说,敏彦又不开心了。

好吧!小孩子嘛,总有开心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我们选对了时间,不愁她抓不了这个周。所以我再次与翔成取消了抓周,改为十天后敏彦生辰的前夕。

九月底,抓周用的东西第三次被我们拿了出来。

可是,敏彦还是不愿意被抱出来抓周。

多奇怪!为什么一到抓周的时候敏彦就要不开心呢?

我也有些急了,气冲冲地大步走到了敏彦的屋子,边走边想:敏彦,今天你抓也得抓,不抓得要抓!母后就不信你一个孩子哪来的这么多不开心的事儿!

到了敏彦床边,奶娘还在与她周旋着,看来确实是敏彦不让人抱。

我这么一路过来,也算消了消火气。现在难免有些狐疑地看着敏彦。莫非真的是哪里出了什么状况吗?

视线掠过奶娘,我心头忽然闪了闪,于是问道:“你这身衣服上回和上上回也穿了是吧?怎么颜色这么艳?脸上的妆又是……”

前两次只顾着敏彦的小脾气了,却没怎么注意奶娘换上了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装束。奶娘摇身一变,从朴素的蓝布褂子变为了宫人们在节日里才会穿上的翠色衣服,又上了淡淡的妆,看起来人比没打扮之前是精神了不少。

奶娘连忙跪倒,“奴婢是觉得殿下抓周是件大事,所以要打扮打扮才喜庆……”

说也奇怪,奶娘刚一离开床边跪倒在我身前,敏彦就停止了手脚的挥动,比较平静了。我觉得心里的怀疑很有可能是真的,所以让奶娘起了身靠近床铺,敏彦又开始不愿意了。

如是再三,我终于有些摸清了敏彦发火的原因:她不喜欢奶娘身上穿的新衣服,也不喜欢闻奶娘身上的胭脂味。

噗!这个孩子!

我让奶娘下去换了一件颜色比较素的衣服,又让人打了水给她洗干净脸上的妆。这回,奶娘再靠近敏彦甚至说是抱起她的时候,她都不挣扎了。

看来,那桌子的胭脂水粉,统统都没用了。

终于不闹脾气了的敏彦被我亲自抱到了殿里,放在了桌子上。

敏彦睁着眼睛神气地看了一圈围着她的人。这里面有她的母后,有她的皇父,还有她的如意哥哥,以及照顾着她的奶娘与其他宫人们。

而她,则一副皇帝派头地坐在桌子上,接着用同样皇帝派头十足的动作,小手一挥,将所有东西都扫到了地上,只捡了被我发配到桌子角的奏折和朱笔,一手拿着一个,面无表情地顿了顿,抵在自己面前握紧了。

我愕然,无意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大家也都呆呆地看着敏彦。她出人意料的行为实在令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唯有翔成面不改色地赞道:“不愧是朕的女儿。”

当天晚上,翔成折腾过我之后,可能又想到了白天的事情,然后喜不自禁地对我说:“婧女,你看到了没有,我们的女儿确是天生适合当皇帝的人呢!”

我瘫在床上累得要死,对此完全不感兴趣。真不知他和太后为什么都这么热衷于将孩子养成一个被母亲曾经称为“没血没泪”的皇帝。所以我意兴阑珊地说道:“哦,看到了。大家不是都看到了么,敏彦抓了你的奏折和朱笔……”

翔成兴奋依然,根本就不受我的低沉情绪影响,继续高兴地说:“这么看来以后我对她的教导就要提前开始了,如果能在三岁的时候就开始对她说说朝中大小势力问题……”

我平躺着,有些无语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他道:“翔成啊,一个三岁的孩子能听懂你说的那些朝中琐事吗?关于这个……你有些异想天开了吧?我觉得四五岁的时候开始习字就已经比较早了,你竟然要让她三岁就学习,不行不行,太早了,我不同意!”

翔成顺势抓了我的手,压了过来,“由不得你同意不同意了——我要早早地把敏彦教养成一个合格的君主,然后我就能在五十岁之前卸下这个担子了呢!”

我想了想,他说得也对。先皇以及之前的几位君主去世都比较早,似乎都是操劳过度造成的,虽然也有一些是本来体质就差,比如先皇。但如果翔成也……不行,不能再想了……

“那好——不过你不能太过分啊!毕竟敏彦还是个孩子,你不能勉强她。而且以后如果她不适合继位,你也要为列祖列宗打下的江山想想吧?”我点了点他的胸膛,示意他要专心。

翔成咕哝了句“这是当然的了”,就又在我身上开始进行着他的“每日课程”。我意乱情迷地回搂着他的脖子,心想:要是敏彦真能早早继位,我绝对要把这个不再是皇帝的大色鬼从床上拖到没人的地方活埋了……

活埋退位皇帝的具体计划还没制定好,我就已经被翔成带着一起卷进了载沉载浮、无法思考的爱潮里。

关于敏彦奇异的抓周:

后来有一次我到清泰殿请安的时候与太后闲聊了起来,无意中又提到了敏彦抓周的事情。太后说:“翔成周岁的时候也是把准备的一桌子东西全都扫了下去,只抓了先皇放上去的玉玺,当时我们都吓了好大一跳。唉,事隔二十多年,没想到敏彦也这样抓周了。”

——原来敏彦抓周时的表现也是有渊源的……

如此报复

敏彦三岁的时候,翔成任由我说破了嘴皮,也还是坚持己见地让她与如意一起到泮宫学习。其时,吾成都还没有从泮宫离开,更没到受封为王的时候。

更令人可气的是,翔成居然还指派了小福子和其他几个宫女去东宫待命,同时要把敏彦搬到东宫去住。还说什么东宫自古是储君理应居住的地方,敏彦必须提早离开景泰殿。

这让我多少有些接受不了。我的女儿才三岁就要被我的丈夫赶到另一个地方!虽然我也能天天见到敏彦,可我们毕竟不在一个宫里住了呀!而且敏彦去泮宫学习,我就算赖在东宫不走,一天中除去吃饭睡觉,也只能与她相处不到一个时辰。

为此我特意向翔成抗议过了,可惜没成功。但我是不会放弃的,抓住了一个翔成与敏彦都在景泰殿的时机——我决定这回要斗争到底。

景泰殿主殿。宫人们都退下了,殿里只有我、翔成和被我拢在怀里的敏彦。

我一手揽着敏彦,一手指着翔成,气呼呼地瞪他:“敏彦这么小你就让她去泮宫,她接受得了那些书上的东西么?我又不是不识字,为什么不能让我先教她认字?景泰殿难道还不如泮宫好?你该不会还想着把敏彦直接送到东宫养吧?一个三岁的奶娃娃,你让她开始学习,好吧,我想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么早就让她去东宫……要是那里的奴才们欺负她年幼……”

敏彦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低头暂时放弃了与翔成的对峙,低头怜惜地摸摸她的脑袋:“敏彦不怕哦,母后才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去东宫受苦呢!”

翔成盯了我半天,又扫了眼敏彦,最后叹道:“你信不过小福子?他可是你的心腹。”

我咬咬着嘴唇说:“不是我信不过他,而是他一个人不能代表所有。敏彦还是太小,她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东宫,会不会害怕……”

敏彦又扯了扯我的衣服,我再次低头:“怎么了?”

“母后,我不怕,我愿意搬到东宫住。温太傅人也不错,他讲的书我能理解。”敏彦探头望了一下翔成,才回头认真地对我说了这番话。

听了她的话,我只能叹气再叹气:这个孩子什么都好,除了不太爱笑外,没有缺点。其实算起来,不爱笑根本就不是毛病。可她就是从小表现得太好了,让我心里觉得想同她亲近都亲近不起来。这正如母亲对敏彦的评价:一个近乎完美的孩子,总让人打心眼儿里畏惧。

我很想与敏彦拉进母女关系,可一方面翔成不希望“慈母多败儿”出现在她身上,所以一直都刻意拉开我和敏彦的距离;另一方面敏彦自己表现得也不是很愿意与我多说话的样子,这却让我如何是好啊!

就比如说这次:翔成让敏彦去学习,她情愿去;翔成让她搬出景泰殿,她同意了。可是我明明袒护着她、想让她能轻松地度过几年到了六岁再去泮宫,她却对我摇头。

多伤人!我想我真被这对父女伤到了。一个拼命的要把孩子往外扔,一个拼命的要自己往外跑……唉!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忿忿地大被一蒙,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只拿了个后背对准翔成,用沉默继续表达我的不满。翔成在我背后几次试图挑开话题,我都没理他。

最后翔成语气很是无奈地说道:“好了,我不烦你睡觉了。本来还想告诉你那个什么云什么的事儿来着。”

什么事?

我悄悄地放下了蒙在头上的被子,竖起了耳朵。谁料翔成还真的说一不二,没再出声“烦我”。咳咳,可是我的好奇心都被他挑拨起来了啊……

“……什么……”我语焉不详地咕哝了一声,暗示他有话快点儿说。

能听到翔成在后面偷笑,我懒得管他在干什么,只把腿向后一踢,提高了声音:“快说快说!要不我就真不理你了啊!”

翔成躲开了我踢过去的腿,笑道:“就是那个被我指给原成的宫女,那不是你带进宫的么?我听说她怀孕了,不过乱吃了些东西后又莫名地没了。今早原成还请了御医过去,我批准的。”

咦?云华?

我陷入了深思:这几年来,原成的正妃之位一直空在那里没人接。要是云华能生下个一男半女的,就有资格当正妃了吧?那这个孩子又是怎么流掉的?那么多的丫头伺候着,又能有什么打胎的东西胆敢出现在云华面前?啊……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

想得太多,一时忘记了正在与翔成闹别扭。我翻了个身面对翔成,问道:“是不是原成不想让云华有机会当正妃,所以故意这么做的啊?”

翔成抓紧时机把我扳正,固定了我翻身之后的姿势,“我们不用管其他人怎么样。原成自有他自己的想法。好啦,现在来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吧!”

说完,他就按住了我,整个人都压了上来。

我大惊,连忙抵抗:“你又拿话诓我?!”

翔成扯开了把我裹成了团的被子,笑着说道:“我没有啊!你的那个丫头没了孩子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不信你明天可以派人去问——当然了,明天你还有没有劲起床是今晚最值得我们商量的……”

怪我,都怪我!要是我没这么好奇就没事了,居然就这样平白无故地给了他可乘之机啊!我边恨恨地想着,边丢盔弃甲地投降在翔成的索取之下。

不过……翔成有方法让我不为敏彦的事情生气,我也有办法让他赔我的损失!哼哼,我要报复!他让我间接失去了一个女儿,那我就要补回来!

所以,从现在起,他给我吃的那个药,我绝对要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吐出来。

——对,一定要吐出来!

没过几天,母亲进宫了,她这次又带来了容可的信。

自从容可被派往越刍做官后,无论小台去越刍办案或者是保成跑到越刍去看望他,他总会借机让他们给京城的人捎信。几年下来,我这里也有了不少来自容可的信件。我很小心地都没让翔成知道这些信放在了哪里,否则,他会将它们一把火烧掉——用他的妒火。

“这次是小台?”我边拆信边问母亲。

“不,这回是保成去的越刍——我说他没事怎么一直喜欢往越刍跑呢?明明那么远的地方,再好的感情也不至于吧……”母亲疑惑重重,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换了个表情咬牙切齿起来,“你说他们几个孩子搞得什么名堂!容可把信给了保成,让他捎回来也就罢了,谁知保成又把信给了小台,说什么不方便进宫。我就纳了闷了,他一个王爷还能比外戚不方便?结果最后小台还是把信给了我!”

我笑道:“小台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让他进宫一次,比杀了他还难!至于保成么……我们两个素来不合,明面上还好,私下里根本就不能见面,要不然啊,我们两个绝对能把景泰殿的屋顶都掀飞了。”

母亲听了我的话,点头以示理解:“你和保成还是老样子。”

我一笑,抖开了厚厚的一沓纸,慢慢地看起来。信里依然是写了容可在越刍的一些事情,关于处理的案子,关于越刍发生过的趣事奇事,还有关于容婶的身体状况……唯独还是没有任何他自己的只言片语——与前几封信一样,都没有。

这还真是容可的作风。

三年前我生下敏彦后没两个月,容可的信就从遥远的越刍到了我的手上。我当时特别高兴。原本以为他即使表面上与我继续保持朋友关系,也不过是客套话而已。我就觉得他居然还能写信来给我简直就是奇迹。但我打开一看,却失望地发现,信里满篇都是贺喜,最后一句话才提了提他自己:“我在越刍一切尚好,勿念。”

但我还是自我安慰了一下:好啦,人家愿意给你写信就已经很好了!

然后我高高兴兴地给他回了信。哪知,我的回信一去不复返,容可在半年内又没了音讯。

后来,小台因办案而路过了越刍,据说在那里与容可见了面,不知他们两个是怎么冰释前嫌的,总之小台回来的时候,顺便捎来了两封信。一封给我的,一封给保成的。

从那之后,保成就常去越刍了,小台也时不时假公济私地朝越刍那个方向奔去办案,自然也就偶尔会有一两封信落到我的手上。三年下来,我算了算,总共却也只有六七封信而已,并且,每次我的回信似乎都不会让容可立即再次来信。

匆匆几眼扫完了这封刚到我手中的信,我对母亲说:“小台上次去越刍的时候受伤了?您怎么一直都没告诉我?”

母亲愣了愣才说道:“容可在信里说啦?唉,小台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说什么怕你担心。”

我扯开嘴角冷笑一声:“这个小台!他不是怕我担心,而是怕我让他进宫来给我瞧瞧吧?”

母亲很是诚实地点头说道:“确实。”

……打击!小台不想进宫也就算了,可为什么连母亲大人也要说实话打击我……

我费了好大劲才从打击中恢复过来,正赶上了敏彦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到景泰殿来给我请安了。

这是我向翔成要求的,敏彦也同意了。既然她每天不在我这里吃住,那我这个做母亲的就要抓住任何不可放过的时间与她相处,不求感情一日千里,但求不会越发冷淡。

可是我的一番苦心却被敏彦理解为每日请安,弄得像个仪式似的天天板着脸来给我汇报学习情况。每每我听到她用稚嫩的声音说着老成的话语,我就欲哭无泪。

……这真是我生的孩子吗?

而现在,这个被自己娘亲怀疑了来历的孩子正一板一眼地对着我和母亲大人行礼如仪:“见过母后,见过外婆。”

母亲诧异地看了我一下,可能是见我一副尴尬到要死的样子,所以笑着对敏彦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来:“敏彦么?哎呀,真是越长越好看了,比上次外婆来看你的时候又白净了不少呢!外婆听说你已经去泮宫学习了,快来给外婆说说,你在那里都学到了些什么呀?”

敏彦上前几步,站定在母亲身前三四步的地方,那嗓音跟翔成的冷清声音一模一样:“敏彦近期在泮宫习字百十有余。”

在敏彦这么冷淡的声音里,母亲也开始尴尬。

不疼不痒地好歹也说了一会儿话,几乎都是我们问了敏彦才回答。后来她又恭敬地问过了时辰,接着中规中矩地告退了。

她刚一出门,母亲就咋舌道:“这个孩子到底像谁?怎么这么小就没了朝气?想当初咱家小台三岁的时候,也没她这般少年老成得不行的样子!难道是皇帝女婿抓教育抓的太早了?可一般来说,孩子三岁开始识字是没问题的呀……奇怪奇怪……”说到最后,母亲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

我无奈地说道:“唉,所以我也没办法。您看看,我该怎么办呀?”

母亲噎着了似的坐在榻上,半晌后诚恳万分地劝我道:“婧女啊,为娘看着敏彦这孩子绝对天生就是个女帝的料了……要不你还是再生一个吧……”

我说:“……我尽量。”

五月,天渐渐地热了起来。

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总想干呕了,最近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都在难受中。那么一直归于饮食问题也说不过去。然而我根据以往怀敏彦的经验,就能断定自己应该是怀孕了。不过鉴于某男人是肯定不会相信的,于是我宣来了御医。

其实翔成还不知道我身子怎么了,所以很忧心地坐在我身边看着御医号脉。

御医先是悠然地把手搭在了我的手腕上,捋着花白的胡须,闭着眼诊脉。但没多久,他就瞪大了眼睛惊讶地看了看我。我则适时地对他报以神秘的微笑。

然后这位老御医慌张地将手再次压在了我的脉搏上,深喘了一口气,似乎是想稳定稳定自己的情绪。最后,他在翔成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战战兢兢地说道:“……那个,这个……呃……恭喜陛下,娘娘确实是有喜了……”

“……怎么可能!”

翔成刷地站起身失控地叫了一声,把那个御医惊得“吧唧”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微臣该死,微臣该死!”

我敢肯定,我吃的那个药,就是这个御医做的了。所以我似笑非笑地问道:“这位大人,我有喜了,你该死什么啊?”

翔成的脸在那一瞬间无比扭曲。

我想,他大约是回忆起了三年前我怀孕时候的样子了吧!嘿嘿,翔成啊翔成,总是让你得逞而你却不付出一点儿代价,那怎么能行呢?

接下来的十个月,我又开始走在了漫漫的怀孕之路上,翔成的感受如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我很期待这个孩子的降临,无论他是男是女,我都在期盼着。

我怀孕后,敏彦依然每天来给我请安。可是她并没有对我的肚子渐渐变大而产生任何反应,这让我还是有些小小的失望了。本来还以为她会对即将诞生的小妹妹或者小弟弟感兴趣呢!现在看来,这个孩子冷静自持,确实是个女帝的料子啊!

再添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