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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嬷嬷等见元侧妃几乎失控早揪着心在旁,见徐初盈离开慌忙一拥而上。

宋嬷嬷用力扶住了元侧妃,急道:“侧妃娘娘,那女人必定会什么妖法!她在故意激怒您、迷惑您呢!您千万别上她的当了!”

元侧妃神智顿时恢复了几分清明,冷笑道:“放心!我没有那么不堪!想对我使什么歪门邪道,哼,她做梦!”

王妃在府中某处游廊打了元侧妃一记耳光的事情很快传遍府中。

众人自然不敢公开议论当家的元侧妃吃了亏的事件,背地里却少不得说道几句的。

人人震惊不已。

谁也没有料到,看起来闷声不响、温温和和,从来不多事不惹事的王妃,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光天化日在府中就那么甩了元侧妃一记耳光!

而关于元侧妃为何挨了王妃耳光的原因,则众说纷纭。

惊奇之余众人不由得相互提醒:这位王妃,也不好惹啊!以后在她面前,还是规矩点的好!

这一记耳光让众人恍然意识到一个事实:王妃就是王妃,元侧妃即便当着家,在王妃面前也是矮了一头的!

这件事,只有燕王不知,因为只要他不主动问起:“近几日府中可有什么事?”桑园、竹园等是不敢主动在他面前提及府中事务的。

更何况王爷近日脾气不好,脸色冷沉得吓人,就更没有人嫌命长敢往他跟前凑了。

元太妃听毕,倒是静默了半响,然后轻轻叹息道:“倒是个有脾气的!只是可惜了……”

旁人对元侧妃挨耳光的原因猜测不出来,元太妃只要将这两日明春殿发生的事情联系起来一想,就隐约猜到了七八分。

不过,她并不打算做什么。

第二天,徐初盈主仆几个低调的离开王府,带着元侧妃赏赐的两卷佛经以及太妃的吩咐,回到了苍月山庄。

尽管心里依然还存有那么点儿憋屈,可想想在这燕地上,就自己这出身,不吃亏难不成还想着占便宜?随即又释然。

不知不觉间,已到了荷花开得正艳的时节。

徐初盈吩咐徐姑姑出去买了好几坛子上好的米酒、高粱酒,带着银屏等小丫头清晨采了许多新鲜的荷花,做了荷花酿。

又琢磨尝试了好几种用荷花做成的菜肴、点心。

莲蓬御品鸡。采摘大而完整的莲蓬,挖去莲子,将鸡肉剁成泥,加了少量剁碎的笋、香菇、火腿、虾仁等精心调制成馅料,填入挖空的莲蓬中。上蒸笼蒸熟,蒸笼中一垫一盖皆加新鲜荷叶。那鸡肉吸收了莲蓬的清香,入口后回味无穷。

糯米排骨荷花盏。采摘将开未开的荷花苞,小心将里头的花蕊清洗干净,填入调好的糯米和排骨,入蒸笼蒸熟。上桌前将包裹的荷花去掉,用新鲜荷花瓣在盘中摆出盛开荷花造型,将糯米排骨装盘。糯米香、排骨香混合着荷花、莲蓬的清香,不油不腻,软糯清香,令人叫绝。

除此还有荷叶蒸鸡、八宝荷叶饭、荷花蒸鱼、油炸荷花、荷塘小炒、荷叶粉蒸肉、荷花卷、荷花糕、糖莲子等等,让银屏等大饱了眼福、口福。

当然,这些菜谱,徐初盈确定之后都是要送到江南春去的。

将几道菜教给了刘仁夫妇,将点心做法教给了刘巧儿,刘仁便兴致勃勃的笑道:“要说起吃食上的讲究精细,这燕地的人跟咱们金陵还真是不能比!有了这几道菜,这个夏天,咱们江南春的生意一定会更加红火!”

徐初盈便笑道:“那也是刘叔和大娘的手艺也越来越好了,才吸引得来这么多的客人!正好这阵子我挺闲的,回头再琢磨几道菜,弄好了便过来教给你们!”

刘仁夫妇大喜,连连笑着说是。

徐初盈又笑道:“酒楼的生意眼看越来越好,人手方面可还够?若是不行,再召几个人吧!或是有那知根知底知晓来路的,买几个好好培养也成!”

“公子想得周到!”刘仁沉吟片刻点点头,又笑道:“只是此事却急不得,慢慢的看着有合适的倒也罢了!毕竟,公子身份特殊,倘若一个不好,总会——”

徐初盈心中一暖,笑道:“刘叔说的也是……,倒是我——唉!”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刘大娘忙笑道:“若没有公子,我们还不知落到什么地步呢!累一点打什么紧呀,总好过无事可做!再说了,那余公子倒是靠谱,派来干活打下手的人都十分规矩,从不多话,也不乱翻乱看的!有他在,公子您也可放心!”

徐初盈这才想起已经好些时日没见过那位余公子了,笑道:“如此说来余兄还真是个极好的合作伙伴,如此我也真放心几分了!”

正说笑着,便见巧儿从外头奔进来比划:余公子来了!

114.第114章 心情好些了吗

刘叔笑道:“倒是巧了!”

徐初盈便笑道:“刘叔、大娘你们先好好休息一会儿,我去见见余公子!”

看见徐初盈,余公子眼睛变不觉绽放出光彩,加快了脚步上前,笑道:“贤弟!好久不见了,难不成又出远门了!”

徐初盈“扑哧”一笑嗔了他一眼,有些讪讪道:“余兄又拿这个来取笑我了!好了好了,我索性坦白了吧!其实我不曾出什么远门,只是,只是平日里不太方便出门,这才撒了个谎,还请余兄见谅!”

“原来如此!”余公子一笑,点了点头又道:“我猜着也是!”

“……”徐初盈眨了眨眼睛,两人相视笑了起来。

徐初盈偏头看了看余公子,忽又笑道:“那么,每次我来这儿总会碰到余兄,莫非真正只是巧合?”

余公子一愣,亦哈哈大笑道:“贤弟既然坦白了,我自然也该坦白!并非巧合,难得见到贤弟一面,我特特叮嘱了伙计,贤弟来了便差人给我送个信!贤弟——不会怪罪吧?”

徐初盈这话原本是调侃玩笑,不想余公子竟这么说了,顿时有些不太好意思,倒显得自己睚眦必报似的。

忙摇了摇头,微笑道:“如何会怪罪呢?其实余兄来了也好,顺便咱们也可看一看账本,万一有什么事情也可商量一二。”

余公子眸底深处分明划过一抹暗暗的失望,却是含笑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着将徐初盈往二楼上最东边一处雅间请,笑道:“我想着这是自家酒楼,留一间包间自己用倒也方便许多,便自作主张留了这么一间出来,还没来得及同贤弟说呢!”

徐初盈笑道:“倒是余兄想的周全了,这样很好!”

想了想徐初盈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道:“对了,当初同余兄说的那些话,说是余兄带朋友过来吃饭也得付钱之类的,不过一时戏言,还请余兄不要放在心上!往后余兄带朋友过来,不必如此的!”

她不是个小气的人,只不过当初余公子身边那管家给她的印象极其不好,连带的对余公子的印象也非常不好,所以说话便一点儿也不客气。

可是几番接触下来,余公子此人温和儒雅,光明磊落,乃是个谦谦君子,徐初盈倒觉得自己当初有点儿先入为主、小人之心了。

这话早就想说了,偏总是忘了。

“大可不必!”余公子却是摇头,说道:“咱们是开酒楼做生意的,没的便宜了他们!我不掏钱,让他们掏便是!”

他说的一本正经、理直气壮,倒把徐初盈给逗得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余公子又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咱们开个酒楼,赚点儿辛苦钱太不容易了,这个例绝不能开!”

徐初盈“噗!”的又笑了出来,讪讪愧疚感一扫而空,心情顿时轻快了几分,便也点头笑道:“余兄说的很有道理!听余兄的便是!”

“这才对嘛!”

一时巧儿上了茶和几样吃食,冲徐初盈笑笑又退了出去。

余公子看向徐初盈,微笑道:“心情可好些了?”

徐初盈一怔。

余公子道:“方才我见你眉宇之间似有郁气,可是最近遇上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他语气温和,神情关切,儒雅恬淡的气质浑然天成、叫人安心,徐初盈心中蓦地流淌过一股温情脉脉。

来到燕地之后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在那燕王府中,每说一句话、每一个举止动作,无不在心中过上几遍。

即便如此,也依然免不了是非不停,风波不断,最后还不得不背负着根本没办法分说、也没有机会分说的冤屈出府,她心中何尝真正好受?

这一刹那,她几乎有一股强烈的冲动,将这一切都说给面前这个人听!

因为在这燕地,只有他这么一个并非下人或者从属关系的人对自己表示了善意和关心!

徐初盈怔怔的,神色变幻,胸中那股冲动汹涌而来,使她的神情微微激荡,因为激荡而面上微红,几乎就要控制不住!

余公子看出了她的克制,不觉心中怜意大起。他捏了捏手,几要忍不住去握她的手、拍她的肩,好好的安慰她、劝抚她。

“贤弟,若有难处,但说无妨,愚兄在燕城勉强还算有两分头脸,能帮到你也不一定!即便帮不了你,说出来心里岂不好受些?这么憋着,憋出病来怎么好!”

他的关切的话令徐初盈缓了两分,将那份冲动压制了下去。她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是我自己天生就爱胡思乱想!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她到底……还是不曾完全信任自己啊!

余公子心中暗暗失望,却更激起了不服输之心,微笑温言道:“如此倒也罢了!既是小事,无需挂怀,贤弟还需放开才是!不过,贤弟记住了,若有为难之事,一定要同我说!在这燕城,难道贤弟不能把我当朋友吗?”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对他敞开心扉的!

总有一天……

“我当然把余兄当做朋友了!在这燕城,我也就只有余兄你一个朋友!”徐初盈笑道:“若有事需要帮忙,我不会客气的!”

心中却暗叹:我的事,如何敢叫你帮忙呢?即便将来真有要逃离的一天,也是万万不敢的!不然,便是连累了你……

“那就好!”余公子笑笑,道:“你难得出来,咱们别说那些扫兴的事了!说点开心的!”

“好啊!”徐初盈嫣然一笑,目光轻扫室内,这才发现一角屏风半遮挡处安置着一架古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前世出身音乐世家,她虽修的是钢琴,中国这些传统乐器自小却也没少摆弄,古琴,正是她所好。

当初从金陵出嫁的时候,她曾要求徐家为她准备了一台古琴、一把琵琶做嫁妆,只可惜在那天夜里已经毁了!

来到这个时代,她还没有弹过琴,此时一见突然就生出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115.第115章 弹琴

一直注视着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的余公子如何会错过她的表情,见状便笑道:“那古琴也是我命人添置的,贤弟也是个中好手吗?不知愚兄有没有耳福呢?”

徐初盈便笑道:“只要你不嫌弃!”

“怎会!那么我洗耳恭听了!”余公子甚喜,眼睛一亮,也不找人,自己起身将那古琴往前挪了挪。

徐初盈见状忙过去帮忙。

二人将古琴连着琴台一起移到窗前,余公子又往一旁长案上的紫铜香炉中点起了香,向徐初盈抬抬手笑道:“贤弟,请吧!”

徐初盈冲他笑着点点头,步履轻移,款款坐下。

双手轻扬轻收,轻轻落在琴弦上随意挑了挑,清脆而余韵悠长的铮鸣声如冷泉叮咚,直击心底。

这一刹那,熟悉的感觉潮水般自指尖涌来,徐初盈鼻子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她眨眨眼睛,向余公子笑赞道:“余兄好眼光,这琴音质极好!”

余公子差点就冲动的说出“你喜欢便送与你”的话,及时刹住,笑道:“贤弟果然是行家呢!”

徐初盈微微一笑,微微闭目,凝神酝酿。

片刻,她轻轻睁开眼眸,串串音符喷泉般自心底涌出,在指尖流淌,在琴弦上化作声声美妙悦耳的琴声。

充满着诗情画意、如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在耳畔流淌,余公子心头狠狠一震,眸光骤然一深,双目流露出痴迷的神色,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徐初盈那优雅动人的身形,一时竟忘身在何处!

他出身不俗,于琴艺上亦颇有造诣心得,然此刻眼前这人儿所弹奏之曲他却从未听过。

优美的琴声似月光流淌而下,倾泻一地银光。远处,是一望无尽的湖水,湖面平静,波光轻轻摇曳,一轮月华大若玉盘,静静的悬挂在苍穹之中……

天长地久,于此有时。

一曲终了,徐初盈指尖收势一顿,干净利落,只余空气中余韵袅袅,于不见处水晕光晕般慢慢消逝。

“好!真是太好了!”余公子乍然回神,不由抚掌,笑叹道:“这世上的名曲愚兄也听过不少,这般曲子却从未听过!今日真是大饱耳福了!”

徐初盈倒不知这个时代并没有这曲子,却是理所当然的笑道:“这曲子叫做《春江花月夜》,我以为在燕地也很普通呢!”

反正,她是从金陵来的,金陵乃国都,有一些燕地没有的东西,再正常不过了!

余公子果然丝毫不起疑,笑道:“燕地还真没有呢!不知贤弟介不介意将曲子谱给愚兄?”

“有何不可!”徐初盈笑道:“既如此,我这便谱来!”

“倒也不急!”余公子忙笑道:“等你回去慢慢谱好了,下次再送我也不迟!礼尚往来,贤弟不嫌弃,愚兄也弹奏一曲,如何?”

徐初盈眉眼一亮,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求之不得呢!”

说着两个人相视大笑起来,余公子便上前坐下,指尖顿了顿,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其实,他更想弹奏的是《凤求凰》,只是心里权衡纠结再三,到底没敢如此造次,生怕把她给吓跑了!

琴声叮咚,流畅酣快如闻天籁,徐初盈亦听得如痴如醉,不觉抚掌大赞,笑道:“《高山流水》我也听过不知多少回,却从未听过如此琴心合一之境界,余兄琴技,当真令人叹服!”

余公子微笑道:“比起你来,却是不如了!难得贤弟亦好此道,若是日后有空,余兄还想要多多请教,不知可有这个机会?”

徐初盈被这话一惊,心中猛的一凛,脸色微变。

余公子察觉她神色不对,心中既悔失言又大为纳闷,忙道:“贤弟,可是——有什么难处吗?”

“没、没什么……”徐初盈勉强笑笑,敷衍道:“今后有机会再说吧!谁知日后如何呢……余兄,我该回去了,余兄也请吧!”

徐初盈暗自懊悔,不该一时忘形手痒。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与人长期交往呢?

如此说来,她其实根本就不可能在这燕城交什么朋友的……

徐初盈心里微微苦涩,再无心思,笑着忙忙告辞离去。

余公子唤之不及,百思不解叹息。

自那日后,徐初盈便没有再去过江南春,每月也只打发苏嬷嬷、徐姑姑去看一回,了解了解经营状况而已。

余公子打听了她两回,都叫苏嬷嬷给不客气的推脱回绝了。

当然,苏嬷嬷没把这事儿告诉她。

转眼金桂飘香,中秋渐近。

徐初盈在庄子上一住两个多月了。

她倒不觉得什么,只是越临近中秋,苏嬷嬷越发的愁眉不展起来,时而又愤愤不平。

这日看到徐初盈和庄子上厨房里的两个厨子、银屏等在商量讨论着要做什么馅料的月饼,看着徐初盈那兴致勃勃的样,苏嬷嬷便一阵气闷。

徐初盈所料不错,方管家并不曾克扣她的用度,王府中的月例银子虽然来得拖沓且欠缺,但饭食上庄子上不会亏她。

况且,先别说之前从燕王那儿得来的赏银,便是江南春的进账,也足够她花费的了!王府中那几十两月例,如今她还不放在心上!

她为人和气,不时指点厨房一二,或者通过银屏、碧罗等传给众人一二家常点心的做法,很快便获得众人一致好感。

更重要的是,她不缺钱,打赏起来也从不吝啬!

可以说,在苍月山庄,她生活得十分自在。

苏嬷嬷原本也很自在,但临近中秋,就不那么自在了。

“奶娘,您又怎么了!可是哪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又惹您生气了?”屏退厨娘,徐初盈转脸就看到耷拉着脸的苏嬷嬷,忙讨好的笑问道。

苏嬷嬷黑着脸轻轻一哼不买她的账,气鼓鼓的道:“老奴为何生气,王妃还能不知?”

徐初盈很是无辜,笑道:“我真的不知啊!”

“王妃!”苏嬷嬷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您啊,怎么还笑得出来!今儿都已经八月十二了,王府那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会不会派人来接,您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116.第116章 小王叔

徐初盈笑道:“那奶娘您想如何呢?”

苏嬷嬷精神振了振,忙道:“当然是派人去王府打听打听!最好,能在王爷面前露个风声。王妃,平日里也就算了,可这中秋团圆节,难不成王妃也要在这庄子里过?这,成何体统!况且这还是王妃您在燕地过的第一个中秋节!”

中秋团圆佳节,堂堂王妃被冷落遗弃在城外庄子上独自过节,怎么想怎么凄凉!

传了出去,这也是颜面无存的事儿。

王妃是要长长久久在这燕地生活下去的,今后在那些贵夫人女眷们面前,还有何体面?

“奶娘,”徐初盈摇摇头,笑道:“我知道你是心疼我,为我委屈!可是,咱们在这儿,哪里能事事自己做主呢?府中若要请我回去,自会派人来接,若无此意,就算咱们主动回去了,只怕也未必进得了府呢!即便进去了,也必定惹人嫌恶,何必呢?”

在这儿,她始终都清楚一点,首先是他给不给,其次才是她要不要。

这首先一点,是金科玉律不容置疑,其次那一点,还有待商榷呢!

有的时候,他给的,她必须要!她上回不要,于是看看,他两个多月都没理会她了。

好在自己还算是一颗有用的棋子,而他也不是那等昏聩昏庸之辈,如今这下场,还算好的。

她当初何尝不是仗着这一点,胆子大了那么一回呢?然而一回,便足够了。

“可,可这成什么样子!”苏嬷嬷眼眶一红,道:“好歹您是燕王妃啊!难不成王爷就如此不给您这个王妃体面!老奴是真的替您委屈!十二分的委屈!”

“奶娘,”徐初盈握了握苏嬷嬷的手,柔声道:“我不委屈,真的!不在乎,所以不委屈!只要和你,和银屏,咱们大家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不缺吃穿用度,有银子花,有地方住,不用提心吊胆担心前路未明,我便很满足了!所以,你也不要替我委屈,好么?”

苏嬷嬷再忍不住泪水滴落了出来,含泪道:“王妃,您,您——唉,您叫老奴说什么好呢!打小您就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到了如今,还是这样!话虽如此,可世人不会这么看、这么想。老奴是不平、不甘,您多好的人,凭什么叫世人口舌作贱!”

徐初盈心中一暖,不觉抱着苏嬷嬷,像小时候那样伏在她的怀中,闭着眼睛轻轻道:“奶娘,我又不是银子,还能让世上人人都喜欢不成!”

这话引得苏嬷嬷“嗤!”的一笑,责备道:“您胡说什么呀!哪有人拿自己比银子的!”

徐初盈见她笑了心中总算松了松,咯咯一笑,道:“所以呀,你也别不平了!你看,咱们现在比起在徐府的时候,岂不是好很多了!”

苏嬷嬷无奈摇头,笑道:“老奴就知道,您啊,定会这么说!唉,算了算了,只要您开心就好!”

苏嬷嬷暗自叹息,王妃这般脾性,豁达,实则也是个再执拗不过的,也不知道将来,是福是祸了!

虽一番劝说无果,可好歹才八月十二不是?苏嬷嬷心里的希望依然还在,不时的朝门口张望,就盼着眼睛一眨,出现了王府派来接徐初盈回府的人。

只可惜,这一幕始终没有发生。

到了八月十五这日,眼看已经过午,依然半点儿动静也无,苏嬷嬷叹了口气,终于彻底的死心放弃了!

这个时候还不来,那必定就是不来了。

苏嬷嬷心里愤懑不已,却是一改之前的神色,反而主动积极的同徐初盈商量起如何过节来。

徐初盈心里到底也有一丝的怅然失落的,转念一想,何必把自己看的那么重要?精神振了振,遂开开心心的整治起晚上的菜肴来了。

一品锅、胭脂鹅、水煮鱼、清蒸大虾、瓦罐煨鸡,以及数个时鲜小炒,再开了一小坛子蔷薇酿。

庄子里大厨房又孝敬了三四个菜,主仆几个一顿饭倒也吃的热闹。

这边庄子里主仆几个说笑亲近,王府中自有另一番的热闹。

早在几日前,府中上下各角落里便干干净净的打扫整理了一番。应景盛开的桂花、秋芙蓉、秋海棠等盆景摆放在显眼处,各处游廊、屋檐下悬挂着各色花灯,整个府邸一派鲜妍明媚。

八月十五这日,大厨房里更是忙得热火朝天。

因为今夜是团圆佳节,旁支宗亲也都会过来赴宴,饶是来的只有嫡枝,且并非每一家全都都来,算下来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也得有三十来号人。

福安殿中,元太妃左下首正坐着位穿着月白圆领银线团花长袍的男子,二人说笑着。

男子玉冠束发,眉目俊朗,举止风度儒雅清贵,乃是元太妃嫡亲的小叔子,燕王的小叔叔,王府中都称之为“小王叔”的高誉。

高誉比燕王大了不到四岁,父母去世后,便与燕王一同抚养在元太妃膝下。

他与元太妃虽是叔嫂,实则与母子也差不了多少。

原本,高誉是真心实意敬着元太妃的。可十六岁那年,他爱上一名出身低下人家的女子,本欲娶之为妻,不料却因此触怒了元太妃。

元太妃无论如何也不肯成全这门亲事。

结果就是,那名女子不明不白的死了。

小王叔为此很是伤心难过,一度消沉。后来虽对此事绝口不提,但对元太妃,明显疏离了许多。

并且在燕王府也不怎么待得下去,一年中,倒有十个月以上是在外头游逛。

便是回了燕城,往往也只回府打个招呼,推说喜欢清静,自去别院中居住。

这些年来皆如此。

燕王因此对这位小王叔很是不屑,很有几分瞧不起他: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当挥斥方遒、建功立业,以图留下不世功绩、青史扬名!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消糜颓废、自甘堕落,算什么男人!

况且,那些年他年纪还小,执掌燕地,内忧外患,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而他这个自幼一起长大、形如兄弟手足的亲叔叔却为了一个女人而消沉,不肯帮他半点。

这件事对他的刺激和打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

117.第117章 你有喜欢的人了?

对此,燕王不是没有怨念的。

此时燕王还不知,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世上可不止他小王叔一个!

那种没有了她,便如同没有了整个世界的滋味,他还没有尝到。

元太妃看着小王叔,忽轻叹道:“你的大侄孙都十一岁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些年在外头游历,就没有一个看上眼的?也该成个家了!好歹身边有个人照顾,也叫我们放心不是!”

小王叔脸上肌肉抽了抽,浅淡的笑容顿时僵在唇边,淡淡笑道:“嫂子不必为我操心,姻缘之事看的是缘分,缘分未到,强求不得。再说了,身边有奴才们伺候着呢,在外头也未曾吃苦!”

元太妃见他神色心头也有些不太好受起来,知道他定是又想起了从前的事儿。

可是,从前那事儿能怨她吗?

当时儿子还没能将燕地牢牢的掌控在手中,宗亲里头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盼着他们母子出错。

倘若她敢应了那门亲事,宗亲族里必定会传出“长嫂不贤,羞辱小叔”的名声,到时候那些人逼上门来,借题发挥,谁知会酿成什么风波?

为了儿子,她有什么不敢做的?

况且,那女人出身低贱,根本就配不上他!

她原本以为,这件事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他也该释怀了。谁知她这厢略略提起,他的脸色就变了!

元太妃一阵气闷:为了一个低贱的女人,他们叔嫂这么多年的情分便完全顾不上了吗!高家的男人,一个二个,这都什么性子!

“你心里总要有数才好,”元太妃不觉也有些心灰意冷,勉强笑道:“若有合适的,别忘了同嫂子说一声!你总不能一辈子都这么着啊!”

“好,”小王叔冲元太妃拱了拱手,微笑道:“高誉在此先谢过王嫂了,若有合适的,一定会告诉王嫂,请王嫂做主。”

元太妃听这话有戏,一时又来了精神,眼睛一亮,忙笑道:“哦?听你这意思,可是有了喜欢的人了?快说说,是哪个人家的姑娘!”

无论这姑娘是谁,元太妃都一定会答应这门亲事。

一则,今非昔比,当年那事害得小叔子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副样子,始料不及,她心里多少还是有愧疚的。

二则,这也证明了爱一个人并非不可改变,就算再深刻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洗刷与冲淡!这一点对元太妃来说格外重要,因为从此事上她仿佛看到了她的丈夫和那个狐狸精之间的感情也同样并非不可更改,她诅咒他们有相看两厌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