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为了表示她自己的诚意，这不，她又命小丫头过来讨要，表示的是她全心全意相信乔锦玉，她送的东西，她很放心的都吃了！
乔锦玉自然开心！
虞嬷嬷听她一番细细的解释方明白怎么回事，笑道：“也只有大小姐这样的聪明人才想得出这般法子来！唔，二夫人也是个聪明的！怪道老奴都瞧不懂呢！”
乔锦玉笑道：“那现在你懂了？往后万一有什么事儿我不在府中，奶娘可去二夫人那边求一求，如此我也多放心几分！”
虞嬷嬷点点头，轻叹道：“但愿那二夫人是真心实意待大小姐！不过有个宁氏在，料想她宁愿选择大小姐，也绝不会帮着宁氏的！”
乔锦玉一笑，那是自然。
宁氏和温氏之间的矛盾绝无法可调和，自己却不一样！温氏只要不傻，就不可能会上赶着巴结宁氏。
爹或许跟谁都不会说想要生儿子的事情，但没准会跟温氏说、毕竟，爹要调理身体，不可能将后宅所有人都瞒得住的。
如此，宁氏，就是温氏最大的忌讳！
自己是个女儿，她有何不放心的！
转眼，就过了年。
过年对乔锦玉来说没有多少感觉。
一来在紫竹庵过了三个年，已经习惯那种冷清；二来，没了母亲，父亲又不是她一个人的父亲，纵然府中热闹，于她亦不过尔尔。
1027.第1027章 不敢想
晚上吃过团圆饭，跟父亲、宁氏拜过年，父亲去了前院自有清客掌柜管家们饮酒取乐，内院里众姬妾并乔锦玉姐妹都在宁氏所居住的正院里守岁。
因大过年的，宁氏等姬妾之间也和气许多，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带着笑，就连乔锦珠这个平日里左不满右不满的刺头除了暗暗翻了个白眼给几个姨娘以及乔锦玉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
乔锦玉却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去紫竹庵前在府中过的最后那一个年，那时候她的母亲还在，这正院里住的，也是她的母亲！
宁氏，那个时候还是宁姨娘，与茉莉姨娘、梅姨娘她们同样陪着笑脸在娘面前奉承着。
那个时候，她是府中唯一的嫡女。乔锦珠虽然与她关系算不上亲近，但在她面前却从不敢造次！
乔锦玉的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室内，心中更觉暗暗伤感！
这里不但连摆设陈设全都变了样，就连格局都有过改动，除了大体的居室格局不变，竟是找不到一丝一毫母亲在时的模样了！
就仿佛母亲从来不曾在这个屋子里生活过一般……
想想也是，宁氏住进母亲住的地方，为的是扬眉吐气，表示自己已经是正室，有资格入住此处。
然而她又怎么可能任由留下属于母亲的痕迹呢？
乔锦玉心中伤感，心口便有些发堵，见众人在玩牌玩得投入，偷了个空儿便悄悄离开了。
裹着出风毛的大氅，戴着暖帽在廊上彩灯下站了一会儿出神，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高绍远的住处。
乔锦玉呆了呆，不觉失笑。
看了一眼窗棱上映着的灯光，乔锦玉定定神，上前敲了敲门。
“谁？”
略带着低沉的少年的声音如琴弦，轻轻拨动着她心底的涟漪。
“是我。”
屋里没有了声音，不一会门便被打开，高绍远笑道：“大小姐不应该在守岁吗？怎么过来了？”
乔锦玉眼眶一热，突然有种脆弱的想哭的冲动。
她抿了抿唇径直进了他的屋子。
高绍远一怔，关上门，回身抬眸望她。
张嘴尚未说话，乔锦玉便猛的扑入他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哽咽着低低道：“我好想我娘！绍远，我好想我娘！”
高绍远一僵，僵硬的抬手，轻轻揽着她，拍了怕她的肩膀，没有说话。
心中亦是黯然。
得到了他的回应和安慰的动作，乔锦玉心中的悲哀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越发控制不住，紧紧的抱着他，低低的啜泣起来。
“大、大小姐！别哭！别哭了，大小姐！”高绍远轻轻拍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
他越说，乔锦玉反而哭得越发伤心了，呜呜咽咽的哭个不住，泪水簌簌而下。
“大小姐……”高绍远张了张嘴，心生怜惜，却又感到狼狈。
他从来没有哄过女孩子，从来只有旁人巴结奉承讨好他的份！面对哭得伤心的乔锦玉，他不知所措。
只能无声的，更紧的抱住了她。
乔锦玉哭了一场心中抑郁略解好受了些，倒是自己止了泪“噗嗤”轻笑，嗔道：“你怎么连句安慰人的像样话都不会说！”
高绍远见她终于止了哭声心里一松，不好意思笑道：“我，我本来就不会……”
这才觉得，他这样抱着她，似乎有些不妥。心里有个声音让他放开她，可手上似乎却将她抱得更紧了，根本不听心里的理智的话。
竟是不舍放手！
她的头伏在他的胸口，尽管隔着厚厚的衣裳，他却依然感觉得到胸口衣襟与她的脸相贴的地方一片灼热，那是她的温度，甚至似乎能感觉得到她脸上肌肤的柔软。
低头，下颔便可碰到她头上的秀发，鼻间尽是她淡淡的清香味道。
一手揽在她腰间，虽是冬日，依然可感觉那窄窄的纤细的腰身，可想而知触手该是何等的骨肉均停而滑腻；另一手从她的肩背揽过，她的身板那样的纤弱单薄不禁风，想想便叫人心生怜意。
许是方才一时不察门没有关好，一阵北风呼啸扫过，门“哐啷！”一声巨响被吹开了来，反复敲打在墙壁上，将两人吓了一跳，慌忙分开。
乔锦玉这才猛的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脸上一时微热。
********骤然一空，高绍远心里下意识的有些遗憾，忙又将门关好。
回过身来，脸上亦有点不自然，轻咳一声笑道：“地方简陋，大小姐请坐！”
说毕拿起桌上的茶壶斟了杯茶水推到她的面前，柔声道：“茶水粗劣，不是大小姐能吃的，握着暖暖手也好！”
乔锦玉微微一笑，握着那茶杯，放到唇边轻轻饮了两口，神色自若，没有丝毫的勉强之情。
在高绍远愕然的神色中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忘了我在紫竹庵中曾经住了三年呢！紫竹庵中的茶水，比这个还不如！”
高绍远笑笑，两人的目光下意识的碰上，各自又避开。
念及紫竹庵，也算得上是有两个人共同的过去和秘密，心中一时皆生出些感慨来，彼此在各自心中的关系无形中又拉近了一些。
世间造化，大抵如此。
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无数的下一秒构成一段段与众不同的各人所独有的人生。
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回想时，连自己都觉得惊讶感叹：原来自己竟经历过那么多的事了吗？原来自己是如此那般一步一步方走到今日的！
“如果没有大小姐，我还不知道在哪里流浪呢！”高绍远笑叹道。
乔锦玉亦微微一笑，柔声道：“你也帮了我许多，算起来是我占到便宜了，没想到生意上的事情你那么懂！每次同你商量、向你请教，你总能教我许多意想不到的好法子！”
高绍远笑笑，“那是我应该的！”
其实乔锦玉很想顺口问一句“你家中可是经商的？”又觉唐突便没问，见他也只简单答了这么一句，对为何如此精通经营并无二话便知道自己没有问那话是对的！
1028.第1028章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每个人都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对了，你的那个——走散的亲人，可有消息了？”乔锦玉忽然问道。
高绍远一滞，失落的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我多方打听，一点他的消息也没有，也不知他到底有没有来雍城！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与他再见！”
高绍远心里其实是有点担心，担心张立已经不在人世。但他不敢深想。
往深了想，他怕自己会承受不住！
他欠张立的，太多！
乔锦玉自打认识他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过如此落寞失望之神色，心里一时竟有点儿吃味。
脑子一热，想也没想脱口便问道：“你这个亲人是男是女？和你——是什么关系？”
高绍远一愣。
乔锦玉自悔失言，不自在的别开脸轻咳一声，吱唔解释道：“我、我就是好奇，顺口问一句罢了！唔，你那亲人，吉人天相，一定会和你有团聚的一天的！”
“借你吉言！”高绍远笑笑，顿了顿轻轻说道：“是男的，是我的——叔叔！”
乔锦玉原本以为他不会说了，心里头正觉得窘得不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把那说出来的话给一巴掌打回去，恨自己多嘴！
听到他这么说，心中竟是一松，有个声音不经大脑的在她心中道“还好还好，不是表妹！”
“原来是你的叔叔啊！”乔锦玉展颜笑道：“想必年纪也不小了！活了大半辈子的人阅历自然也不浅，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只要他心里头惦记着你，肯定会来找你！只要来了雍城，你们迟早会见上的！”
“你说的对，他不会不惦记我，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他了呢！”高绍远听她这样一分析，心里忍不住也有几分高兴起来。
“今夜除夕，旁人都吃酒打牌玩乐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屋里呢？”乔锦玉忍不住又问，关切道：“不是有人欺负你吧？”
“没有！”高绍远心中一黯，笑道：“我对那些没什么兴趣，倒觉得吵得慌，不如在屋里睡觉！再说了，不然也遇不到大小姐了！”
乔锦玉听了这话心中不由欢喜得意几分：可见她与他就是有缘分！不然她怎么会不知不觉就走到他这儿来了、而他偏巧又没有出去呢？
“说的也是！我也是嫌吵得慌，随意走走，没想到恰好你在！”乔锦玉笑道。
高绍远微微一笑，脱口道：“只要大小姐需要，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
乔锦玉的心狠狠的颤了颤，眸光闪烁，看向高绍远，涌动着异样的情绪，动动唇，心跳骤然加速狂跳，明明有句话呼之欲出，却偏偏在喉头百转千回！
一刹那诡异的紧张静谧后，高绍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挪开目光微微低垂着头道：“那个，时候不早了，我这儿太冷，大小姐快回去吧！”
乔锦玉这才觉得双脚有些发冷，手也微凉，扫了一眼埋着灰的炭盆，道：“冬日里就是如此，多烧些木炭，份例不够跟虞嬷嬷说一声，让她出去买便是，别亏待了自己！”
高绍远心中一暖，点头笑道：“其实晚上睡觉也不算冷！你——”
他很想说一句“你不用替我担心”，想到这话跟她说似乎并不太妥当，便又忍住了。
乔锦玉却不觉得自己关心的有些过了，或者说，她就是有意无意故意如此，横竖在他一个人的面前，有什么好顾忌的？
“天黑路滑，你送我一程好不好？”乔锦玉看着高绍远，语气中有着祈求。
高绍远看着她这样的目光和神情，拒绝的话哪里说得出口？
“好，走吧！”今夜是除夕，又是大冬天，外头基本不会有人，倒不必担心会碰上谁。
就算碰上，也不怕，还不许偶然碰上吗？
乔锦玉展颜一笑，“那走吧！”
高绍远笑笑，心里一时也不由得雀跃了几分，披上披风，掩上门，与乔锦玉一道走着。
两个人很有默契的朝着那偏僻的角门方向走着，乔锦玉走在前边，高绍远落后七八步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天晚上没有月亮，天空黑沉沉的，远远可见各处走廊、屋檐下悬挂的红灯笼透出晕红的光。
时而北风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寂静的夜里，只有两个人一起一落的脚步声。
远远的，不时传来一两声破碎的大笑嬉闹声。
这是大年夜，毕竟与往日是不同的！
走在这样的夜里，明明应该是冷清而落寞的，可两个人的心情却都有点微妙。
淡淡的暖意，以及说不清的隐隐跳动的雀跃、滋味莫变的甜，还有仅存于两个人之间、只属于两个人一起拥有的秘密的没来由的得意感，让人既不觉寒夜冰冷，亦不觉长路漫漫。
寒凉的空气中，蓦地一股冷清淡雅的香味飘入鼻中，沁入肺腑，一时五脏六腑中仿佛亦被这带着冷清的香味洗涤一净。
乔锦玉站住了脚步侧头望去，隐约可见不远处两三株枝桠横斜的腊梅开满了串串花朵。夜色昏暗，看不清花朵的形状，但却可想象的出来那繁花满枝的盛景。
“好香！你闻到了吗！”乔锦玉笑着向高绍远笑道。
“嗯！”高绍远目光柔柔，她清脆轻快带着笑意的声音听在他耳中格外悦耳，如最好听的音符，一个一个敲打落在他的心上，拨动心弦涟漪不绝。
“正好我带两枝回去插瓶，你帮我折两枝好不好？”乔锦玉含笑道。
高绍远目光更柔和，“好！”当即大步过去。
不管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趁着现在他还能为她做，他何乐而不为？等将来，或许这个将来已经要不了多久了，明年，或者后年，她有了夫君——
高绍远心中又闷闷的难受起来，强迫自己打断思绪，抬头专心看向那一树梅花，他现在只需要想如何为她挑选两枝最好最好的腊梅花！
小心翼翼折了两枝极好的，盈盈婷婷绽放手中，满枝冷香。
他将花枝轻轻递到她面前，原本该唤她一声“大小姐！”，但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唤她“大小姐”，索性什么都不说。
1029.第1029章 谢谢你
他将花枝轻轻递到她面前，原本该唤她一声“大小姐！”，但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唤她“大小姐”，索性什么都不说。
乔锦玉笑容嫣然，黑暗中一双眸子波光涌动，闪闪发亮，璀璨如星空中最亮的一颗星。
她轻轻接过，轻轻吸了吸气，“谢谢你，绍远！”
纤细的指尖与他指上肌肤轻触而退，高绍远却感觉到一股酥麻油然而起传遍全身四肢百骸，心尖轻颤酥软，心头火热，忍了又忍才忍住拥她入怀狠狠拥抱的冲动。
他轻轻抚了抚她触碰过的地方，眸光一柔，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前边就是角门，你快去吧！这儿离你住的地方只怕不近，小心些！”
乔锦玉心中有些失落，他为她摘花，陪她走了一路，结果就只有这句话吗？
算了！此事也不急在一时，爹没有生出儿子之前，至少这一二年，应该不会考虑自己的亲事的！
乔锦玉“嗯”了一声答应，忽然又道：“绍远，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忘记了！”
“嗯？”高绍远一挑眉看向她：指的是哪一件？
乔锦玉面上一热，借着夜色遮掩，也顾不得不好意思这一说了，垂着眼眸，声音却坚定，“你的亲事，须得我同意才行！你答应过我的，不能反悔！”
高绍远一愣，嘴角忽然高高的翘起，心情莫名的松快了下来。
“好！”
“不反悔？”
“不反悔！”
乔锦玉勾唇轻笑，不自觉抬眸，恰对上他讳莫如深、意味难辨的眸光，两人俱是心头一颤。乔锦玉脸上大热，顿时大羞，扭头便跑了。
“你慢一点，不要摔跤！”高绍远在后边唤了一声。
乔锦玉脚步微微一顿，随即又跑了起来，并没有回头，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听到角门“吱呀”轻轻开关的声音，高绍远方回转身，慢慢的朝自己的住处踱步回去。
寒风仍旧呼啸而过呜呜有声，贴着地席卷着枯枝落叶团团飞舞，明明是萧瑟之景，瞧在高绍远眼中却分明觉得再生动鲜活不过！
怦然而动的心骗不了自己，她那般的眼神，亦透露着心声。或者，她其实并非对自己无情不是吗？
高绍远深深吸了口气，原本，这个年是他有生以来过得最凄凉最凄惨的年，然而她的不经意的出现，却令他觉得，无论将来他和她结果如何，这一个年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其实，那天她当着乔老爷说的那些话并没有错不是吗？她只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是他自己太敏感了！
就算当时真是她的心声，也有此一时彼一时之说不是吗？
所以，他为何不想肖想呢？就算是做梦，有梦也总比没有好！
高绍远回到住处，心满意足，越想越觉得高兴，不时张开自己的手看了看，忍不住又咧嘴笑笑。
手上似乎尚能感觉得到她留下的触感，滑腻微凉，轻轻一掠，却令他的心湖再不能平静！
可他却甘之如饴。
次日阖府奴才给主子们磕头拜年，高绍远混在人群中，下跪磕头这些动作做起来，已经没有多大感觉了，抵触反感虽有，但已经不强烈。
世界上没有什么习惯是真的根深蒂固的，有些人之所以认为自己的习惯根深蒂固无可更改，那说明只不过是还没有到非改不可的地步！
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盯着自己，高绍远不着痕迹飞快的瞟了一眼，视线的主人是乔锦珠。
高绍远不禁蹙眉：这母女俩，真是一样的讨厌！
自那日后，温嬷嬷又找过他两次，他都面无表情木木呆呆的应付着，温嬷嬷也不敢逼迫他太紧，紧跟着又到了年边，更不敢生事，他这才得几日消停日子过。
过年之后，看来他是真的要请求老爷答应，让他在铺子里帮忙去了！这府中，能不待还是不要待的好！
拜年领了红包之后，众人便有序退下。
高绍远还没走出内宅，一名婆子追上来唤住了他，说是老爷找他回去。
高绍远不疑有他，只得与同行人告辞，往回走去。
不想，没多远便被红袖拦住了，红袖一脸为难的小心道：“绍远哥哥，二小姐想请绍远哥哥说几句话！”
“老爷叫我，没空！”高绍远扬眉，淡漠疏离。
红袖一滞，竟有些怕他，张口结舌没了言语。
“我爹没找你，是我找你！”谁知乔锦珠冷不丁的奔了过来，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说道。
高绍远脸色一黑，转头欲走。
“你给我站住！你敢走我就嚷嚷说你调戏我，看我爹还要不要你跟在他身边！”乔锦珠气急败坏叫道。
高绍远大怒，猛的停下脚步冷冷盯向乔锦珠。
乔锦珠被他凌厉的目光盯得心跳漏了一拍，没来由竟生出一股惧意，这样的高绍远，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
转念想到自己乔家二小姐的身份，乔锦珠又来了勇气，下巴一扬，轻哼一声傲然道：“本小姐说一不二，你老老实实的听话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同本小姐作对，哼，你做不起！跟我来！”
说毕转身走入一条花径之中。
高绍远恼火憋屈得不行，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目光轻转四下瞟了一眼，高绍远跟上了乔锦珠。
乔锦珠也没有走远，就站在一处冬青遮挡的拐弯处。
一边是冬青，一边是假山，后头是花园，前边有红袖守着，不会有人打扰了他们说话。
看到高绍远走了过来，乔锦珠面露得色，眉眼舒展清亮，嘴角得意的扬了扬。
她就知道他肯定要来的！
眼眸半眯，看着走过来的少年身形修长，容貌清俊，气质冷清疏离生人勿近，却偏偏吸引得人挪不开眼光，乔锦珠一时心情复杂，复杂得可以称得上又爱又恨！
心中不止一遍暗暗感叹：这样一个男子，为何会是个下贱的奴才呢？如果，如果是哪家翩翩佳公子——
乔锦珠脸一红，就算他家中家境不怎么样，她也——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乔锦珠得意洋洋，穿着大红撒花金银线阑边云锦的对襟褙子，头戴镶珠嵌宝的灵芝玉兔金钗，融光粉滑，妆容精致，加上那高高在上的神态，娇贵无比。
1030.第1030章 自以为是的赏赐
高绍远最厌恶的就是她这种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语气，眉心微蹙，眼底划过浓浓的厌恶，淡漠道：“二小姐找奴才不知何事？”
乔锦珠恼起来，跺脚瞪他道：“大过年的你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喂，快给我拜个年！说一句新春大吉的好话儿！”
高绍远：“……”
人无知自得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叫人无语！
想当年还在燕王府中，他那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子也够自得的了，尤其是元侧妃的女儿高文韵，可也没有像乔锦珠这么令人讨厌！
高绍远第一次有种想要亲手一巴掌打女人脸的冲动。
“刚才不是拜过了吗？”他自然不情愿。
乔锦珠轻哼道：“那个那么多人，不算！我要你单独给我一个人拜年！”
说毕扬着下巴，目光炯炯的盯着高绍远，一副“这是我的恩典，独独给你的恩典”的神情。
高绍远没奈何，只好拱手道：“给二小姐拜年！祝二小姐——新年大吉！”
乔锦珠这才满意，咯咯娇笑两声，掏了个荷包递给他：“喏，赏你的！”
高绍远看了她一眼，没有伸手去拿。
乔锦珠“嗤”的轻笑，挑眉轻描淡写道：“这是府中采买从市面上买了专门用来新春里发赏的，你还以为是我亲手做的不成？哼，我亲手做的东西，岂会这么轻易送出去！”
高绍远顿时感到受到了浓浓的羞辱，恶心得不行！
忍着气，忍着有点儿紊乱的呼吸，伸手接了过来，淡漠道：“谢二小姐！”
他发誓，出了二门这玩意儿就有多远扔多远！看着添堵！
乔锦珠可不管他的语气好不好，反正他这副语气说话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他老老实实的收下道谢了，心中便得意欢喜起来，问道：“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高绍远心中一凛，面上依然淡漠神色未变，淡淡道：“二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锦珠不满道：“昨天晚上我本来想找你说说话的，可是到处都找不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
高绍远冷冷道：“二小姐找我做什么？”
乔锦珠刨根问底质问的语气，令高绍远格外的不爽！
他去哪里，好像还轮不到她来置言。
乔锦珠一滞，咬着唇不说话，片刻轻轻一叹，一下子没了脾气，语气也放软了下来，显得有点儿楚楚可怜的，“吕绍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我，我知道这个人任性，没有乔锦玉懂事，不如她懂得讨爹的欢心！可我又做错什么了？那次我罚你，也不是故意的，那几天我心情不太好，偏偏你脾气又那么倔，话赶话让我下不来台，我才会那么说的！因为那个，你还在记恨我吗？大不了，大不了我向你说一声对不起，这总可以了吧！”
说完这番话，乔锦珠吐了口气感到浑身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