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蹭着她的脸颊,用都快溺死人的语气说,“好,不说,谁都不说,真有了,爷就天天来陪你,好不好,好不好,”

“嗯,”

怀孕

康熙朝,诸皇子为谋求储位,各结私党,勾心斗角极为激烈,雍正继位后清手足,将亲弟弟胤禵先是降爵为郡王,拘禁汤山,后来派去守陵,再后来降爵为贝子,受圈禁,九弟胤禟发往西宁,由年羹尧监视并名其为“赛思黑(狗)”,八弟胤禩被圈禁,改名为“阿其那(猪)”,十二弟胤祹被革职,三哥胤祉也被革爵禁锢,其他兄弟也是圈的圈、革的革、办的办、免的免。

排除兄弟方面的威胁后,雍正帝又对倚功自傲或倚亲自矜,结党营私,企图争夺九鼎的年羹尧、隆科多开刀。年羹尧历任川、陕巡抚、总督,有平定罗卜藏丹津叛乱的功劳。骄纵揽权,用人自专,企图夺权。雍正三年,调他任杭州将军,十二月以92大罪令其自尽。隆科多是皇亲贵戚:其姑是康熙的生母孝康章皇后,其姊是雍正嫡母孝懿皇后。康熙在世时用为一等侍卫,临终时被任为惟一的传诏大臣。雍正登基后,隆科多被任命为总理事务大臣、吏部尚书。他恃亲自矜,招权纳贿,笼络党羽。雍正五年以41大罪将他圈禁,同年八月,以年少放纵,行事不谨将年二十四的皇三子弘时削宗籍赐死。

不管内里缘由为何,都给雍正是个杀伐果断、极重皇权的皇帝,再加上康熙朝太子胤礽两立两废的事,除了兄弟间暗算和臣子们的挑拨外,还有皇上对皇权的看重和对下任继位者的猜忌,即便弘历已被秘密立储,但雍正即位才十多年,年龄也挺尴尬的,五十六岁,说老不算老,说年轻也不年轻,弘历是个有野心有能力有抱负有想法的人,为了怕雍正猜忌,只能藏拙隐忍、掩其锋芒,又不能显的太过庸俗,很多时候做起事来都显的缩手缩脚,不敢结交外戚,跟朝中大臣私下来往,所以,不办公的时候都在书房里习字、看书、做功课。

喜宝自打疑似怀孕后,就有些胸闷气短、食欲不振,倒是没呕吐,只是人有些犯懒,早上不想起,晚上睡的沉,白日也爱犯困,每日都要午休,跟睡不醒似的,人也越发娇了,爱黏糊人,每日弘历去上早朝时,都要亲亲抱抱、磨磨蹭蹭好久才放人,说是喜宝黏糊他,其实他也是不舍得。

这几天,他都歇在这儿,只在白日抽点去高氏那,坐不了半个时辰便借口说有公务处理,走人了,倒不是他喜新厌旧,厌倦了高氏,只是一看到高氏那孱弱的小身板,就觉得她肯定生不出喜宝这样娇憨可人的孩子,再者,就算他陪在高氏跟前,高氏也是郁郁的,就是笑也是淡淡的,让人心怜,但不能让人跟着开怀。他公务繁忙,又要算计经营,一肚子烦闷等着发泄呢?以前嘛,跟高氏聊聊诗词、谈谈歌赋,被富察氏安慰安慰、劝解劝解,也能转移,但治标不治本,总是没法真正开怀起来。

可跟喜宝在一块后,聊什么话题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和新意,总能让他开怀大笑,忘却烦忧,有时候灵光一闪的也能想出些另类的解决方案,两人在一起,就是什么都不做,只是抱着她睡觉,也觉得很满足。

就像现在,小顺子在外面叫醒,喜宝眯缝着眼睛朝弘历怀里蹭,发丝拂在面上,懒懒的像只猫一样,看得弘历心痒,将脸凑过去,在小嘴上亲了一口,就听丫头吟哦一声,蹭着他的脸颊,也回了一个,迷迷瞪瞪的,勾死个人。

弘历闷笑一声,鼻息相融,陷在一片柔光里,将人朝上提了提,在腰线间来回摩挲,喜宝困的紧,半梦半醒着嘟囔着,“痒,”朝他怀里钻,让□的小弘历越发□,虽未确诊,但弘历就喜宝这些症状问过了太医,八成是有了。

他心里是欢喜的,但又不是个会禁.欲的,想到高氏怀孕初期他也是一直要着她来着,小宝儿身子健康,又是未确诊的情况下,应该没问题,所以这几日都有要她,只是要的时候温柔了许多。

这会一柱擎天的,却因为时辰不多了,只能亲亲解解干渴,擒住她的滑滑软软的小舌头,亲了许久,才放开,低头看着怀中因缺氧而小脸艳红的丫头,也不知是因为心里作用还是怎地,总觉得丫头越来越好看了,窝在自己怀里,睡着得像个婴孩般,恬静又乖巧,粉粉嫩嫩的,忍不住就啃了上去,小脸温热热、软呼呼,口感很好,轻轻一口咬下去,留个白白的牙齿印,一会就消失了。

不过还是把她啃疼了,皱着眉头,吭叽着,“又咬人,又咬人,你小狗啊,”眼睛都没睁开,懒模懒样的,就招人咬。

“你才是个小懒猪,”弘历又咬了一口,有那么股狠劲,想咬下来,又舍不得,咬一口亲两口地哄着。

喜宝睁眼了,“你都给我咬疼了,”抬手揉眼睛,嘟着小嘴抱怨着,还是犯困的很。

这副模样真是要多纯有多纯,要多娇有多娇,弘历宠得不行,将人勾进怀里,搂的紧紧,“怎么办,喜宝宝,爷都不想去上朝了,”

“芙蓉帐暖度,从此王爷不早朝?你自己偷懒,别拉我做幌子,我可是个勤奋好学的乖孩子,回头给我安个什么美国的罪名,我找谁喊冤啊,”喜宝眨着雾迷迷的眼睛说。

“你还乖孩子?懒不死你,”弘历笑着凑过嘴来,又亲又啃的,闹个没完。

“懒和乖不冲突,我懒但我很乖,再说,这能怪我么,以往我也没懒成这样啊,”嘟嘟嘴,委屈的唻。

弘历听她这么说,越发确定她是真的有了,大手覆上她平坦的小腹,拱着她的脸颊,“高氏都四个多月了,也没你这么能睡,”

“各人身子不一样,也许我不是怀孕,而是长身体缺觉也说不定,”喜宝打着哈欠,眯达眯达的,想让他赶紧走,自己好继续睡,疑似怀孕就是好,请安礼免了,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

“你还长身体,长哪?长这?长这,还是长这?”摸胸摸腰摸大腿,最后落在胸上,贴着她的耳边小声说,“爷看过一本闺房秘籍,上面说常揉这儿,会变大的,爷瞧着好似大了些,”

“这才多长时间,哪有这么快,”喜宝随口说道,说完就后悔了,就见弘历笑的格外yindang,“你是嫌爷揉的次数少,那以后爷就多卖力卖力,”

两人又在床上闹了一会,弘历这才起床,喜宝待他走后,继续呼呼。

虽说弘历没有让御医过来诊断,也没有告诉旁人,但院里伺候的嬷嬷们都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再加上弘历这几日对喜宝那稀罕劲,就跟当初高氏刚查出怀孕般,什么好玩的、好吃的、好看的都往她宫里搬,甚至档次还要更高些,隐隐有超过高氏——独宠的趋势。

侧福晋出身好,模样好,又得皇上和贵主子们的喜欢,这一来就怀上,可不是天大的福分。

有人说,这王爷府的天就要变了。

“嬷嬷,你看这个是真的还是假的,”富察氏面色凝重。

“听刘妈和柳儿形容的,只怕是真的了,”

“那药…”

“怕是没吃,柳儿也是才打听到,这侧福晋怕苦,最是讨厌吃药,只怕是给偷偷倒掉了,香也不点,说是嫌闷,”

“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富察氏面色惨白,她这是遇到扮猪吃老虎的高手了?还是她真的命好,躲了过去?

“柳儿说那侧福晋确实不像是有啥心机的,只是她身边的容嬷嬷和叫梅香的丫头倒是个厉害的,梅香有祖传的淘胭脂手艺,这样的人嗅觉格外灵敏,只怕她闻出了端倪,容嬷嬷是她的奶嬷嬷,侧福晋的吃食、沐浴、衣着打扮都是她亲自指人打点的,咱们的人插不进去,不过,汉人规矩大,秘药这种家传技艺,该是传儿不传女的,又是那种损…”阴德,停了住嘴,想想自己干的也是,“若知道,还不直接将高氏送过去的胭脂、水粉拿到爷跟前?这可是有证有据,黑高氏的大好机会,”

“照你这么分析,这那拉氏还真是老天庇佑喽?”富察氏脸色阴沉无比。

“主子,您别急,这御医还没确诊呢?只要没确诊,咱们就能把它弄成不是,说句不好听的话,就算怀上了又怎么了?这宫里是什么地方,怀上了又怎样?生不生的出来是一说,生出来有没有本事跟二阿哥争又是一说,主子,您可别自乱阵脚,”

“不行,这侧福晋不比高氏,她是皇上钦赐的八旗贵女,又很得贵主儿的喜爱,若真生下个小阿哥,难免心会变大,”她不能没了爱情,又没了地位,为了儿子她也要把好这道关,她也知道不可能让所有人不怀孕,这样会引起弘历的猜疑,可这人不能是那拉氏,至少在他儿子长大之前,她不能有孩子!

“那主子的意思?”

“在御医没确诊之前,想辙把她和梅香分开,让她跟高氏一样,不知不觉地…另外,停了金氏和苏氏的补药,”

“是,”

甜妞

弘历请封高氏的圣旨下来了,因着他没做特别要求,所以喜宝的地位比高氏高,熹贵妃素来不喜高氏,对她不宜怀孕的身子也是知道的,这两年弘历无子嗣,是因为国丧在身,不能有!

这国丧才过,这高氏就有了,会有这么巧的事?又赶在弘历娶侧福晋的当头,为了这侧福晋的事,弘历可没少跟她闹,这婆婆和媳妇可是天敌,更何况这高氏只是个婢女出身的侍妾,说白了,就是一玩物!

她稀罕孙儿,皇家也稀罕子嗣,但更稀罕由满人大姓女子生出的孩子,因着弘历喜欢柔柔弱弱的汉女,他府里的满人侍妾都被沦落了,好不容易来个又漂亮又爱笑又招人的喜宝,自然希望弘历能将宠爱分给她。

老天也是开眼,自弘历病愈后,倒是对侧福晋越发上心了,一个月大半的时间都宿在她那,她很高兴,这侧福晋相貌是好的,人看着也精神、健康有活力,这要是生个小阿哥或小格格出来,也是个好的!

因此对高氏时不时地以肚子不舒服将弘历从喜宝那劫去的做法很恼火,再加上这段时间弘历经常将喜宝做的吃食进献给她和雍正、裕妃尝鲜,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自然要向着她说话。

在高氏领旨进宫谢恩时,当着富察氏和喜宝的面给她立了规矩,大意是宫里规矩大,你是老人了,规矩什么的应该比娴雅清楚,她不懂的地方你们要提提,莫因为她人小,规矩不熟,你们就充大坏了宫里规矩。

按规矩,这宫里、王府妻妾间的称呼是以身份来定的,以往高氏仗着自己受宠,这个规矩便行的很模糊,府里除了富察氏,她管旁人一律都喊‘妹妹’,弘历那儿,也觉得喜宝一副娇宝宝样,哪里当得起姐姐啊,也没当回事!

将高氏抬上侧福晋后,怕高氏哭哭啼啼地跟他闹,便跟富察氏说,一切用度都跟喜宝一样,称谓什么的,喜宝也不愿叫比她小七岁的老女人唤妹妹,也没啥争议。

到了熹贵妃这,便强调了这点,也就是说依着规矩,高氏得唤喜宝一声姐姐,且还要当着她的面给富察氏和喜宝敬茶,这个因高氏怀孕,富察氏‘贤惠’地给粗略了,只简单地敬杯茶,那些跪拜什么的都免了。

熹贵妃却说,老祖宗的规矩是妾要敬过妻茶后才算进门,这嫡福晋是好心办了坏事!也就是说,高氏不走完这程序,在玉牌上还是个格格!

高氏气的脸白了又白,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争这个侧福晋,就是想名正言顺地大过喜宝,现在当上了,反而不如当格格时,生生被压过一头不说,还要管这个小自己七岁的丫头做‘姐姐’,可对熹贵妃这明摆着打她脸子的做法是不敢怒也敢言,只是乖乖地行跪拜礼,伏小做低喊‘姐姐’,这姐姐叫的还真是屈辱。

听说喜宝之所以能得弘历和主子们的喜欢,都是因为她的厨艺好,高氏是侍女出身,这厨艺自然也是不差的,以前弘历对她的手艺也是满意的,可近些日子她也发现了,弘历虽然每天都会来看她,但多数时候都不在她这用膳,过夜更是没有,这个她不能说什么,宫里规矩是这样的,可以往她来月事不能侍寝时,弘历也是会在她这儿用膳的,又听福晋也说,这侧福晋手艺真不赖,她也是吃过几回的。

便也想尝尝,看看到底好吃到哪儿!

弘历下朝回来,听福晋说,高氏的身子又不好了,有些麻木地朝她院里走去,就见香韵端着一盅汤从屋里出来,一脸愁容,见他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爷,求求您救救主子吧,她这些日子都没正经吃过东西,这样下去,对她和小阿哥都不好,”

弘历皱眉,“又怎么了?”

“主子未有孕身子就亏,平素吃的就不多,有了身子后越发吃不进东西,先时奴婢都以为她旧病复发,所以没在意,后来查出有孕后,才想起要给她加餐加营养,可是主子已经吃不下东西了,她又怕您担心,不让奴婢们告诉您,只能喝些汤水吊着慢慢进食,现在孩子渐渐大了,汤水供给不足,可主子胃口不佳,吃什么吐什么,吐了再吃,反反复复,身子都吐坏了,”

弘历听了香韵的话,非但不担心高氏的身子,反而很生气,好你个高氏,平日里你不在意自己的身子也就罢了,都怀孕了,还这般糟践,你是糟践你自己,还是糟践孩子?想着喜宝虽胃口不佳,但也大口吃菜,大口嚼饭的情形,那软乎乎的身子跟高氏这风吹就倒的身子一比,高低立现,人小宝儿都知道为了孩子要养好身子,你这个二十几岁的人了,却只会作践自己的身子博取爷的同情心,真不知道这样的身子能生出什么样的孩子。

连那最后一点子耐心也没了,抬腿将香韵踹到一边,“跟爷说干嘛,赶紧请御医来瞧瞧啊,”眼睛一眯,走进屋去,“高氏,你一点东西都吃不下的日子有多久了?”

高氏心下一慌,弘历一直都是喊她闺名的,今个这是?

“爷,您别听香韵乱说,奴婢平素吃的就少,现在有孕在身,胃口仍是不开,只能少吃多餐,”

“没胃口,还是菜不合口味,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跟爷说,爷让人给你弄来,你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你吃不下东西,孩子怎么办?”

高氏到底是他的枕边人,知道对于弘历来说,这子嗣大过天,忙说自己只是胃口不佳,饭还是能吃的下的,这香韵是关心则乱,有些夸大了而已,又说了些宽他心的话,待他气顺后,才拐弯抹角地说,“奴婢还真馋一样吃食,就是娴姐姐做的满坛香,前日进宫请安时,听福晋和主子们讨论,说是唇齿留香,入口三日皆回香,奴婢听着也是馋的紧,想尝尝看,到底是怎般的美味,”

‘娴姐姐’着重音,她知道熹贵妃为难她的事,爷一定听说了,只是弘历是个孝子,不会为了自己跟自己母妃顶撞的,只是,不顶撞并不代表不心疼她,果然弘历面色缓和了不少。

她还知道弘历是个顺毛捋的,熹贵妃没有如他的意,他势必会从别的地方找回场子,那个人便是不能让他如意的乌拉那拉氏!

弘历对高氏也的确是有些愧疚的,毕竟当初说好的让她当第一侧福晋的,可他又不愿委屈喜宝,不愿看她难过、伤心的样子,所以,只能从别的地方弥补高氏,比如多给些赏赐,对于她提出来的,只要不过分的要求,都会尽量满足。

再者,他是吃过喜宝做的满坛香的,所以知道那味儿的美,只是这几日丫头犯懒的紧,吃饭都恨不得让人喂,好久没下厨了,那满坛香也因费功夫,不愿做,听高氏这么一说,倒是馋的紧。

想说,喜宝跟高氏不大对付,但对她的孩子还是蛮关心的,这两日都催着让他过来陪陪她,若是说高氏因怀孕吃不进东西,想让她做几道开胃小菜尝尝,她应该给的吧,再说烧饭也不是啥重活,应该累不着她,最多多叫几个丫鬟给打下手就是。

喜宝发现容嬷嬷这两日有些神色恍惚,让清荷去打听得知容嬷嬷即将生产的大儿媳妇回家时跟路人撞了,导致早产加难产,生了一天一夜还没生下来,家里没个主事的,容嬷嬷的丈夫和儿子想让容嬷嬷回去,可容嬷嬷怕坏了宫里的规矩给主子招来祸端,便让人将月俸捎了回去,嘱托丈夫给儿媳妇请最好的产婆和大夫,自己没回去。

喜宝也是今个才知道,原来容嬷嬷不仅有丈夫,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十八,二儿子跟自己一般大,小女儿今年才十岁,也是,没生过孩子,哪有奶喂自己呢?

喜宝不懂,既然有孩子干嘛还要跟自己进宫啊。

亲恩不及养恩重,就算不跟来,依着本尊对她的感情,也是不会亏待她的,安排到收成好的庄园做工,一家人在一起,不比进宫当奴婢好?

因着爷爷奶奶的关系,她对老人家都是打心眼里尊敬和爱戴,哪怕容嬷嬷不算老,哪怕容嬷嬷爱唠叨,可她对容嬷嬷却是拿真心对待的,有什么好吃的都会想着给她留一份,以前没想过容嬷嬷还有家人,现在知道了,就想让她们一家团聚。

只是她现在没有权利放嬷嬷出宫,再等两年,等乾隆登基大赦天下时,让容嬷嬷出宫跟家人团聚吧,这会,取来二十两银子,跟弘历要了个恩典,让容嬷嬷回家看看。

容嬷嬷先是不肯,喜宝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劝了半天,才把她说动,临走时又对梅香、清荷等人再三交代一番,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宫了,钱也只要了一半,喜宝听闻容嬷嬷的丈夫虽说没娶妾进门,但是养的外室的,想来容嬷嬷是不想便宜那外室,便也没硬塞。

喜宝想,容嬷嬷陪自己进宫,想来不全是因为月俸高,还有感情在吧,她感觉得到,嬷嬷对她的感情怕是比自己亲生的儿女还来的亲厚,说不感动是假的。

容嬷嬷前脚刚出宫,后脚梅香就哭的跟泪人一样进来了,原来梅香的爹采买香料时遇到了劫匪,钱和香料被抢了,人也被打了一顿,听说伤的挺重,家里钱都买香料用光,哥嫂想让梅香想想办法。

梅香的月俸都是一拿到便寄回家的,手头上也没钱,没办法才来找喜宝的。

这人命关天的,喜宝将容嬷嬷剩下的十两银子给她,问够不够,不够再去库里取。

梅香跪地磕头,说够了够了。

好主子做到底,喜宝也放了她几天假,让她带着银子回家看老爹去了。

这平时都在不觉得,一走了,倒显的院里空落落的,于是串门的人多了,除了怀孕的高格格外,其他人都跟赶集似的,你来了,我走了,你走了,我又来了,还热情地邀她去自家院子里玩,喜宝犯懒,不爱动,又怕吵,跟弘历抱怨,弘历见她天天不是吃就是睡,跟小猪一样,这要是懒上十个月,到时得胖成什么样啊,便也劝她多去园子里转转、走走,顺便跟其他姐妹们联络联络感情。

弘历从高氏那过来时,喜宝也刚从福晋那窜门回来,正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吃西瓜呢,西瓜切成小拇指宽的一小片,两指捏着,小口小口地吃着,红红的西瓜,粉粉的手指,白嫩嫩的脸庞,娴静的就像一幅美丽的画卷。

让人驻足痴望,不忍打搅。

“爷,你站那干嘛,赶紧过来吃西瓜,”喜宝冲他招手。

弘历走过去,在她隔壁的石凳上坐下来,凳子上铺着棉垫子,一点都不凉,“哪来的西瓜?”

“暖棚里地早市西瓜,贵主子赏给我和福晋的,可甜了,”喜宝晃着小脑袋,盈盈笑地说,上扬的嘴角,勾出甜甜的弧度,露出雪白的牙齿,西瓜汁水染红她的唇瓣,在阳光下闪着绚丽的玫瑰色光彩。

弘历想,肯定很甜。

“爷,你尝尝,”喜宝捏了一块递了过去,很随性,半点讨好的意味都没有,弘历挥手让一旁伺候的菊香退下,四下望了望,低头噙住了她玫瑰色的小嘴,□一番,长舌强势的探进她的口腔里,缠住她的小舌好一通纠缠,末了,舔着唇瓣,笑着说,“果然很甜,”

喜宝这会连小脸都成玫瑰色了,捂着唇瓣,嗔怪道,“爷,这大白日的还在外面,万一被宫人看到了…我这脸还要不要,”

“怕丢人,还勾爷?”弘历觉得没亲够,还想亲。

“谁勾你了,乱冤枉人,”喜宝恼,凤眼晶晶亮的,盛着怒意。

弘历捉着她的小手,倾身过去,“现在就勾了,再让爷亲口,”

喜宝手快地拿起一块西瓜,塞进他嘴里,堵上他的嘴,脸红红地转移话题,“高姐姐…嗯,她的身子怎样?太医怎么说,”

“能怎么样?还是那样,倒是你,我听说额娘给你们立规矩了,”

“嗯…高姐姐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就算改的了,也叫不出来,”小米牙咬着瓜瓤子,有些为难地说,“爷,一定要那样叫嘛,”

“在额娘跟前做做样子,旁的时候还按以前的叫,”听高氏叫喜宝‘姐姐’,弘历也觉得膈应的很。

“既然高姐姐身子不舒服,爷怎么不在那多陪陪她,”事情解决了,喜宝也就不纠结了,小嘴欢快地啃着西瓜,这时候的西瓜可是稀罕物,她也就得了半边儿,甜,真甜,水也多!

“高氏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你厨艺不错,一会给她做几道开胃小菜给她送去,对了,还有那满坛香,她想吃,”弘历当惯了主子,这话说的理所当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哪知喜宝在听到他的话后,方才还笑盈盈的小脸顷刻间惨白一片,“我不做,”语气里渗着西瓜的清冷。

弘历一愣,“为什么?”

小产

“高氏胃口不佳,吃不下东西,找御医,想吃什么东西,找御膳房做,凭什么让我下厨给她做菜,难道,我是厨娘吗?”喜宝生气了,小脸绷的紧紧的,眼里也是怒火冲冲的,这是弘历从未见过的,他以为为了孩子好,她会同意的。

“爷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高氏说她胃口不济,总吃不下东西,听说你厨艺好,央我让你做几道开胃小吃给她…你不是也说高氏怀孕了,为了孩子我也应该尽量让她开心吗?”

“所以呢?为了让她开心,我就得憋屈自己放下身份地去给她做厨娘伺候她?今个她胃口不济,让我烧菜给她吃,明个苏格格、金格格、黄格格、富察格格怀孕,胃口也不济,是不是我也要做几道开胃小菜给她们开开胃,我倒不知这宫里还有让侧福晋给格格下厨的规矩,”喜宝冷笑,红了眼圈。

听了喜宝的话,弘历唯一反应就是…她们哪有这资格!

看着喜宝因激动而有些苍白的小脸,弘历也觉得自己似乎干了件蠢事,有些急了,声音放软地说,“雅儿,爷不是这个意思…”想将喜宝拥入怀中,却被她一个闪身躲了过去,站起身来,小脸肃冷,凄然地说,“奴婢知道,高侧福晋是爷最心爱的女人,您愿意把这世间所有的好都给她,奴婢愚钝比不了姐姐,可爷不能因此践踏奴婢一颗真心,为□妾,孝敬公婆、伺候夫君是天经地义的,我自问问心无愧,奴婢进府最晚,资历最浅,对姐姐们也都是心存几分敬重,但敬重并不代表我没有底线地一味妥协,士可杀不可辱,爷,您说我不体贴高侧福晋怀孕辛苦也好,说我心眼小容不下高侧福晋也罢,这厨我不下,这菜我不烧,”说着,眼泪滑了下来,然后越流越多,雾蒙蒙地眼中带着悲戚和倔强,这种无声的流泪让弘历心疼了,“宝儿,我没有…”

喜宝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听不见他的辩驳,很是决绝地说,“若爷真像她们所说,是因为奴婢的厨艺而留在这儿的,那么,爷,您以后不用来了,奴婢手艺粗鄙,比不得御膳房大厨的手艺,”

弘历到底是皇子,被她几番抢白气到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高侧福晋是爷最心爱的女人?什么叫一颗真心被爷践踏,什么叫爷是因为你的厨艺才来你这的?难道这段时间爷对你的好都是假的么?什么叫爷以后不用来了?”好好好…爷的心是被狗吃了!

喜宝捂着小腹,脸色苍白无血色,弘历在等着她的回话,见她没答话,气极,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顶过呢?

“乌拉那拉氏.娴雅,别以为爷这几天宠着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重重地‘哼’了一声,甩袖子走人。

“奴婢恭送爷,”喜宝甩着帕子,虚软着身子行了个恭送礼。

弘历身形一顿,这下,他是真真的被气到了,脸黑沉黑沉的,大跨步地走出院门,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声,“啊…”然后清荷的喊道,“主子,主子…快来人啊,主子,你别吓奴婢啊,”

弘历心里一‘咯噔’,想回去看看,但是身为皇子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回头,直到菊香追了出来,一脸惊惶,“爷,爷…主子,主子晕倒了,”

“刚还好好的,怎么就晕倒了?”难道是后悔了,想让自己回头?这些把戏他见多了。

“好多血,主子流了好多血…”

下一秒,弘历已经飞奔着回去了,只见院里乱成一团,喜宝被菊香和两个丫头合力扶了起来,方才还红润润的小脸惨白惨白的,白色绣桃花的裙摆上,一摊血迹,怵目惊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弘历感觉到了一种窒息般的钝痛,大脑白茫茫的一片,许久缓过神来了,喜宝,孩子,孩子,喜宝…吼道,“赶紧传太医,”

冲上去将人抱入怀中,“雅儿,醒醒,雅儿…”

“爷…”喜宝幽幽转转地醒来,捂着肚子,冷汗布满整个额头,“爷,他来时,我没感觉到,他走了,我感觉到了,可是,晚了,”说完后,闭上眼睛,晶莹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到弘历的衣襟上,沁入他的心中。

疼,疼的撕心裂肺。

胡太医来了,隔着手帕把了半天脉,皱眉、疑惑、纠结…直到一旁心急的弘历的问,“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孩子?胡太医一愣,从脉象上看这侧福晋并不是小产,只是信期刚至,可看这流血程度倒像是落胎症状,依着王爷的描述,这侧福晋前些日子的反应也的确像是有喜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点像高氏几年前来信期的症状,可又不太像。

胡太医一时不知怎么下结论。

这副模样落在弘历眼中,自动自地帮他得了结论,“爷知道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那侧福晋呢?身子有没有大亏损,”声音都有些颤抖。

他的孩子,他和喜宝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

得,看王爷这样,是认定侧福晋是身怀有孕,本来这日子短也真是查不出来,也许真的有了也说不定,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胡太医斟酌一番后,说,“亏损是有的,容下官开几副调理身子的方子,好生将养将养无大碍,”

看这位,也真是失血过多,做做小月子对她也是好的。

“你开吧,”弘历忧伤了,眼里都布了血丝。

“胡太医,侧福晋小产的原因是…”

胡太医沉吟片刻,拽了一通的文,列举了一些可以导致小产的因素,大意是这小产原因有很多,不好明确说是哪种,嗯…跟没说一样。

不过,在听到怀孕初期,避免情绪大起大落、极度悲伤时,弘历的心脏紧缩了一下,疼的紧,他没想到喜宝会有那么大的反应,现在静下来想想,也的确是自己太欠考虑,怎么说喜宝也是满族大家的贵女,让她给包衣奴才出身的高氏做饭,她觉得委屈、觉得受辱,也是正常的。

再看喜宝,前一刻还在自己怀中娇声软语、耍娇卖甜的丫头,这会像个没知觉的娃娃般躺在床上,毫无生气,被养的有些肥嘟嘟的小脸白惨惨的无一丝血色,想起她昏迷前说的那句话。

“爷,他来时,我没感觉到,他走了,我感觉到了,可是,晚了,”那哀戚的声音,那悲痛的眼神,弘历的心如刀割,悔不当初,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身为皇子,他习惯了迁怒,而这个迁怒的对象就是高氏,他的喜宝是好,是乖的,都是高氏,自喜宝进宫后,她就没安生过,整天不是这病就是那痛的,还喜欢在自己跟前给喜宝上眼药,连个小丫头都不能容,以前自己是怎么觉得她温婉大度,有容人之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