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么?为了美,麻烦一点也值得,”

“我又不丑,”轻淡淡地白了她一眼。

“没人拒绝让自己更美,”

“行啊,清荷,这么富有高深哲学思想的话都被你总结出来了,着实让主子我刮目相看呢,”在梅香的伺候下,一层层地换上贵妃宫装,虽是棉服,但因为是上等锦缎做的,倒是不显臃肿,端的是华丽大气,贵气卓然。

清荷觉得自己快被和哈皮的主子气到吐血了。

“清荷、梅香,让主子再教你两招,男人啊都是贪鲜的,好比吃饭,饕餮盛宴吃多了,清粥小菜便是香的,还有,男人啊不能一次性喂太饱,要慢慢的勾,慢慢的吊,就好比美要慢慢地放,让他今个发现一点,明个发现一点,时时都觉得新奇、都觉得好奇,这样才不会厌;物极必反知道不?热到极点,便会慢慢地冷下来,一冷一热的,才会有升温的空间,”

两人似懂非懂。

午时刚过,便披上披风,抱着火炉牵着小包子领着一干宫人去参加晚宴了!

宴会设在太和殿,太和殿是皇家举行盛大典礼的地方,太和殿广场基本呈正方形,整个院落平坦宽阔,气势非凡。北有太和殿,南为太和门,东为体仁阁,西为弘义阁,面积达3万平方米,是整座紫禁城面积的1/24,整个广场可容纳近7万人。

为什么要在此处设这么大的广场呢?喜宝不记得问过谁这个问题了,或许那个人是小堂哥,或许是大堂哥。

但问题的答案却还记得。

一是彰显皇家的威严;二是起到震慑的作用,试想一下,如果官员人等站在这么大的广场中,面对高高在上的皇帝及庄严雄伟的建筑,不得不由衷感叹自己的渺小及皇帝的伟大,既便心存异志,也只好无可耐何地拜于皇帝脚下,能当上皇帝的都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在他残酷的统治下,某些人会有些“想法”,不过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办法”,你想进来刺杀,我就铺它个横七竖八,你想躲在暗处,我让广场无树无花。

这“横七竖八”是指皇帝怕有人从地下挖洞进来刺杀,故下令将广场地面上横七层、竖八层地铺了十五层方砖,看谁还能挖地洞?“广场无树无花”是指整个广场除有些大缸之外,真的没有树,没有花。

皇帝为什么不在这么重要的地方装点一番呢?其一,如果植树、种花,虽然景色美好,但失去了庄严肃穆的气氛;其二,皇帝怕在大典中有刺客藏在树上或花丛中对自己下黑手,所以在整个广场周围不植树,不种花,却摆了好些大缸,这些大缸不是用来养鱼,而是为存水而设。

皇宫大殿都是木结构的,万一失火,后果不堪设想,整个皇宫共设水缸308口,其中锍金铜缸18口,北京的冬天很冷,防着水缸内的水结冰,每个大缸下都有一个石基座,一边开小孔,这就是相当于北方农村原来烧土炕用的“灶眼”,到了大风降温的时候,上面盖盖儿,并加盖棉被保暖,下面用文火加热,这样水温不冷不热,既不会因为太热而蒸发,又不会因太冷而冻冰,于是这些大缸便成为宫中最有效的消防器材了。

太和殿座落在八米多的三层汉白玉基座之上,庄严肃穆,在每一层基座的边缘都伸出很多小龙头,那些小龙的名字叫“螭”,是传说中一种没有角的龙,它们的作用主要是用来排水,每当下大雨的时候,雨水便从1142个龙头嘴里的小孔内排出,非常壮观,为宫中一景,被称为“千龙吐水”。

登基以来的第一次国宴便设在这儿,不得不说弘历还是很有王者风范的。

这太和殿前的广场还是很大的,比之现代的故宫更显得金碧辉煌、肃穆庄严,没有嘈杂的游客,没有喧哗的声闹,整个广场寂寥空荡,连巡查的侍卫也好似无声的影片,她并不是第一次站在这儿,可这次却觉得自己好似身陷在虚空的境界,虚虚渺渺,依稀间觉得有人在耳边唤她,好不真切。

“主子?”清荷唤她。

喜宝回神,“走吧,”

一干人浩浩荡荡地朝体仁阁走去,受邀的官员们在太和门等传旨觐见,随同的妻女则侯在体仁阁大殿内等待太后宣见,妃以上的可直接去内阁伺候。

体仁阁殿的台阶下,跟高氏一干人等碰上,都是贵妃,但人家出场的气派明显壮观多了,她这边的跟班都是承乾宫的宫人,而人家那边随着好些宫妃,明眼人一瞧,便知晓,高贵妃的人缘比娴贵妃好。

原先跟她还算有些交情的贵人、妃嫔都投了人那。

只是变相禁足,便被宫里传的被皇上厌弃?这中间若没推手,才怪!

不过,她虽担着一个被皇上厌弃的名声,但到底还顶着一个贵妃头衔,所以,只管端起架子等人给她行礼。

以高氏打头的一干嫔妃、宫人在对上她时,明显愣怔了,眼里惊艳不言而喻,很难想象,这样的美人怎会被皇上厌弃?难道皇上真的爱高氏如斯?

“前日里听皇上说妹妹身子微恙,闭宫修养,今日一见,妹妹倒是越发漂亮了,知道的以为妹妹在养病,不知道还以为妹妹吃了仙丹呢?”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一口一个修养、养病的,不就是在提醒大家,她是被皇上厌弃了么?

“仙丹没有,调气补血的方子倒是吃了几副,效果挺好的,倒是姐姐,这气色委实差了些,”说着,一脸担忧。

高氏也快三十了,在早婚的古代,绝对是妇女级别的了,又成日算计来算计去的,跟双十的年华,吃的换睡的香的喜宝委实不能比。

单看,还算是个美人儿,可这美人啊,就怕比,一比就歇菜。

高氏的老脸僵了僵,复又笑着说,“姐姐就是个劳碌命,哪有妹妹好福气,这年节里,妹妹喝着调气补血的方子,在宫殿里调养身子,姐姐却是要帮太后、皇后准备这晚宴,哎,繁琐的紧,待这年过去,姐姐也学妹妹,在殿里猫冬,啥事都不管了,”话里透着一股得意。

喜宝也不知她得意个什么劲儿,太后还不到五十,先帝那会,她才掌权几年,肯将凤印交给皇后,不过是因为先帝新丧,这明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做的,如今先帝丧期已过,借着这个宴会,那凤印不是又落回她手中了么?

皇后年近三十,为了儿子,也要把后宫大权揽在手的,两大头在那,这高氏也就是个跑腿的命。

旁人不知内情,她又一副我很忙,但我很欢乐的样子,喜宝做不来拆她台,落她面子让别人得利的蠢事,笑笑说,“普一出宫门,妹妹就瞧出了新年换旧年的景象,想来姐姐没少费心劳神,姐姐的辛劳,皇上、太后、皇后势必都看在眼中,今夜之后论功行赏,姐姐定会劳有所得,”

“姐姐不贪赏,只巴望着能为皇上、为太后、为皇后尽自己一分辛劳,”

站着说话还挺累人的,喜宝拢拢身上的披风,有点想打哈欠了,“额娘,高母妃,你们聊完了没,珹儿累了,赶紧去皇阿奶那儿吧,”小包子仰着包子脸,一脸童真地说。

哎呦,这个儿子没白养,真够贴心的,喜宝低头给包子一个灿烂的笑颜,“是额娘的错,光顾着说话,都忘了永珹还赶着给皇阿奶拜年呢?”

“姐姐,这天怪冷的,咱都别站在这儿说话了,”说完,拉着小包子走上台阶。

这女人居然敢走在自己前面,真当自己还是第一侧福晋的时候么?高氏咬牙,带着一干人从另一侧上去。

“四阿哥真是讨喜的很,被妹妹养的跟那年画里的娃娃般,圆圆润润的,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你们母子两的感情也真是令人羡慕,不知道的,还以为四阿哥是妹妹的亲儿子呢?”上到体仁阁殿外,高氏突然说道。

这话要是旁的时候提,喜宝倒也当好话听,可这会儿,苏氏正好带着宫人过来见礼,这番话全然入了她的耳,她经常去承乾宫看小包子,小包子也知道苏氏是他生母,但在喜宝那般腻歪的教养下,自然跟她亲。

没有哪个生母愿意听到自己儿子跟别人亲的,苏氏也不例外,但见她笑盈盈的脸上一下子僵住了。

喜宝的脸也冷了,她不怕人算计,但讨厌别人离间她们母子关系,她也不在意苏氏的感受,但怕小包子落的个不孝亲母的名声。

第 44 章

“高母妃,珹儿知道您说的圆圆润润是指我又胖了,”小包子突然说道,摇着喜宝的胳膊,仰头说道,“额娘,从明个起饭量还是减半吧,”

“一日三餐还是要吃的,你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这样吧,以后点心时间就不设了,”

“啊…”包子真的皱巴成了包子脸,想想说,“其实胖点也好的,皇祖母说了,小孩子还是胖点好看,招人喜欢,健健康康的也不爱生病,说五姐姐就是太瘦了,总爱生病,连皇阿玛也总为她担心,好几回都丢下我去看五姐姐,”

童言无忌啊,高氏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凭良心说她对五格格也是好的,毕竟这是她的第一个孩子,虽说不是她生的,但寄养在她名下,也就是她的闺女,再加上上有皇后挑刺,下有宫人看着,虽说不会像喜宝这般亲历亲为,但也是怎么好来怎么养,可不知为什么,一年总是要生个几场病的,御医查不出病因,只说五格格体质差。

这也没什么,三格格也不是那种活蹦乱跳的,女孩嘛哪能跟男孩一样教养,单看五格格,也是小美人坯子一个,病弱的身子倒显得文气多了,可小包子一番童言无忌后,难免会让人多想。

宫里女人都是绯闻的传播者,没影也能编出一台戏,最后那句‘好几回都丢下咱们去看五姐姐’的话算是把她利用孩子生病劫走皇上的罪名给落实了。

没准还会说她为了争宠故意让孩子生病呢?

“太后驾到,”气氛正是尴尬时,一声尖细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这份尴尬。

太后坐着凤鸾从侧边过来,喜宝和高氏打头迎了上去。

“臣妾参加太后,太后千岁千千岁,”

“都起咯吧,”太后从凤鸾上下来,“怎么都在这儿杵着,”视线扫过一干嫔妃,看向喜宝时,也是惊艳了一把,今晚盛宴,一个个都是精装打扮,怎么惹眼怎么来,可即便这样,跟娴贵妃一比,还是差多了。

小包子跳出来,拱着手说,“孙儿给皇祖母请安,新年到了,孙儿祝皇祖母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羊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这一溜串的话把太后愉悦了,“珹儿,这是谁教你的,”

小包子抬头看看喜宝,“额娘教的,”

太后招手将小包子唤过去,“这么长,珹儿可觉得辛苦啊,”

“不辛苦,额娘说祝福语越长,皇阿奶就会越高兴,孙儿想让皇阿奶高兴,而且,这个比《三字经》《唐诗》《论语》短多了,孙儿并未花多少功夫就记住了,”

“哦,珹儿儿还会背《三字经》《唐诗》《论语》?”

“《三字经》早就会了,《唐诗》《论语》,额娘每日教一篇,皇阿奶要听么?”

太后看向喜宝,眼里是赞许的,帝王家的孩子启蒙早,按说小包子会这些也不是啥稀罕事,可小包子到底不是喜宝亲生,能得她如此重视,还是让太后很欣慰,比之养在皇后跟前的大阿哥,这娴贵妃还真拿四阿哥当亲儿子看待,且那大阿哥还是个没有母妃的。

喜宝倒不觉得这有啥值得赞许的,她四岁那会,都敢给外国元首表演京剧、昆曲名段了,古筝也弹的有模有样。

“那就背段《论语》给皇阿奶听听,”太后说着,牵着小包子的手朝殿里走去,一干华丽丽的妃嫔在后面紧随。

小包子倒也不怯场,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意思是,学习过的知识按时复习,不也很快乐吗?有志同道合的人从远方来,不也很愉快吗?别人不了解我而我却不生气,不也是个有德的君子吗…”

喜宝知道,这是太后在给她掌脸,就连苏氏脸上也带有感激之色,这到底是她的儿子,儿子有出息,为娘脸上也自豪。

太后和皇后分批接见完前来参加宴会的命妇后,还不到宴会开始的时间,太后要跟太妃及同辈的王爷福晋们联络感情,便让她们自由活动,于是一干宫妃们接见家人的接见家人,家人不够格来的,就拉些朝廷命妇瞎聊。

作为贵妃的母家,纳布尔大人及瓜尔佳氏也在受邀之列,喜宝让清荷去传来,在偏殿里接见。

“参见贵妃娘娘…”

被喜宝搀起,让自己老娘行礼,折寿啊!

“额娘,家里可安好,你和阿玛都好吧,”

“一切都安好,娘娘勿要记挂,倒是娘娘…”眉宇间愁绪不安。

喜宝也知道她和弘历的事瓜尔佳氏已有所闻,这次闹的有点大,为了安她的心,捉住她的手,轻轻揉着,说,“额娘,明年小选,你把咱们的人送进来吧,”

自她小产后,瓜尔佳氏便开始找信的过家奴教授她们医术,就等小选送进宫了。

“我儿…”瓜尔佳氏惊讶,继而大喜,“什么时候的事?”

“一个月前,”

一个月前?正是她跟皇上闹矛盾的时候,“难不成你是因为这个…”

喜宝点头,瓜尔佳氏也是从宅斗中走出来的,自是知晓这其中的原因,当下眼圈就红了,“我儿受苦了,”单纯一根筋的女儿也学会了为自己谋算,其间辛苦自是难言。

“额娘放心,女儿不会委屈自个的,”喜宝帮她拭泪。

“打算何时…”告知给皇上。

“这个年节过去了再说,”

瓜尔佳氏点头,从袖子里摸出一叠银票来,挺厚的一沓,目测一下,几万两是少不了的,想来除了自己贴补的,家里又凑了一些进去,“额娘,女儿说过了,我并不缺这个,”

“这宫里不比宫外,需要打点的多着呢?你现在又是…这也是你阿玛的意思,”

“额娘,我宫里的情况,想必容嬷嬷也没瞒着你,你该知道女儿的日子真不差,皇上的赏赐不说,单是和亲王给的分红,就不止这个数,都放在我这儿,倒会惹人眼红,给了你们,也是个去向,”将银票推了回去。

北京城里最出名的龙源楼就是和亲王的产业,当年和亲王拿着她给的方子开办了酒楼,在弘历的维护下,她算是以技术入股,每年可得三成红利,弘历还是王爷时,就对这些胭脂水粉钱不过问,当上皇上后,这点‘小钱’就更入不了他的眼。

几年过去了,这龙源楼已经有了京城第一楼的名衔,且还在江南开了分店,所以这些小钱还真不算小!

还真不怕弘历惦记,这官和钱,总要给她一样吧!

瓜尔佳氏想想,将银票收了起来,“前日里,我回去看你果洛法玛,正赶上族长也在那,同我聊了几句,他小孙女儿明年也是要参加小选,”

“想留牌?”

瓜尔佳氏微微点了下头,“那丫头我是见过的,长的十分出挑,文采方面也是极好,你果洛法玛的意思是想给你找个帮手,”

“额娘怎么想的?”果洛法玛什么的,她没见过,感情自是没有,帮手?或许吧,为家族着才是真的吧。

“这皇宫是什么地方?帮手也可能成为反咬的毒蛇,那裳儿也是个心气高的,额娘自是不愿,跟你透个底,好让你心里有数,”

“知道了,额娘,我自会看着办的!”喜宝还是挺感动的。

“主子,夫人,皇上命小太监来传话,说是可以入席了,”梅香进来回禀道。

“这就去了,”

瓜尔佳氏过来搀她,“额娘,你别紧张,你这样儿,不是明白地告诉大家…”

“那你走慢点,这盆底儿太高了,真要一个不稳…呸呸,我瞎说什么呢?”

“额娘,女儿既是贵妃,便一直都会是,”这话说的笃定。

第 45 章

皇宫举办宴会流程繁缛、华贵,随处可见封建等级性与权威。

设御宴宝座前,内大臣、内务府大臣、礼部、理藩院长官视人数多少设席,台阶之上的月台上挂有黄幔,设金器酒樽,皇帝仪仗后挂有青幔,设诸席,鸿胪寺官引百官入座,理藩院官引外藩王公入座,内务府引后宫嫔妃入座。

每两人一席,以官衔、品级排序,这都是有规制的,妃嫔之间也不例外,两人一席,喜宝和高氏都坐在皇后左下手的一桌上,但同桌也有左右区分,这可关系排名的前后。

虽说,两人都是贵妃,高氏也被皇上抬入上三旗,但这天生的贵族和后进的贵族还是有差的,就好比神仙,这生来便是仙根的,和后天经过修道飞升的到底是不同的。

再加上在府邸时,喜宝位分在高氏前,是以第一侧福晋的身份进为贵妃的,是以,喜宝的是贵于高氏的。

可皇上又是给高氏抬棋,又是给她老爹升官的,前段时间又把喜宝禁足,明摆着对高氏更为看重,做奴才的自然是谁得宠向谁拢,于是,在领人入座时,喜宝这边的引路侍监故意慢了一步。

这一来是讨了高贵妃的好,二来即使开罪了娴贵妃也让她抓不到明显错处,有火发不出。

高氏一直就想真正地压喜宝一头,今个内务府给了她这个面子,她势必要抓住这个机会,想着,就算喜宝再怎么不通世故,在这种情况下,也只有忍着的份,就算她事后找人报复,还有内务府、皇上在那顶着呢?

谁都知道要想在宫里生存下去,内务府势必不能得罪,还有皇上,今个是皇上登基以来第一次国宴,在这儿露了脸,占了位,这排名也算是定了,本来嘛,贵妃之位也没有排名先后,谁得宠便是谁更贵,届时,太后、皇上、皇后为了顾全脸面,也不会说什么的,没准这排名之事便会落实了呢?

她以后也是再难有子嗣的,若是不借着这个机会占住位置,以后也没啥机会了。

她相信以皇上对她的情分,就算被太后、皇后逼着,那处罚也不会太重,她承受得起。

正欲走到右手边的座位前坐下,就听喜宝紧跟两步在她身后小声提醒道,“姐姐,国宴上可别像以前一样坐错了位置,您是贵妃,要给下面妹妹们做好榜样,”

高贵妃动作一滞,方才还笑柔柔的脸也变的有些狰狞起来,索性,她是背着的,倒没吓着人,很快,淡去,回头看着喜宝似笑非笑的摸样,对视一番,终是咬着牙坐到左手边的座位上。

她即使不怕太后、皇后借机惩处,也丢不起这人,这换做别人,她都敢赌一赌,可这位,以横出名,连皇上都敢给脸子的人,她不敢冒这个险。

喜宝坐下后,那边皇上、皇后、太后也落了座,“中和韶乐”(一种古代雅乐)响起,王公大臣就殿内,文三品、武二品以上官坐台阶之上的月台上,余下的坐青幔下,叩头参拜后赐坐、赐茶,皇上的一番对王公大臣连褒奖带敲打的开场白后,宴会开始。

戏台上,戏曲《大闹天宫》,拉开了晚会的帷幕。

喜宝喝着香茶,瞟了眼被自己示意让清荷和梅香拦下的领路侍监,“你叫什么名字?来宫里多久了?”

小太监回神,没想到贵妃居然当场发作他,今个可是年三十,这娴贵妃也太不讲究了!又想,这娴贵妃约是拿他立威呢,面色有些僵白,“回贵妃的话,奴才小李子,八岁进宫,在魏总管手下当差,”希冀着提提上司,能让她有所顾忌。

“你在宫里的年头比本宫还长,这规矩看着还不甚了解,下去后再把规矩好好学学,”喜宝语气轻淡,可小李子却不认为这学规矩就是学规矩,只怕不能轻饶了自己,一时紧张,就要下跪,求饶,可一想这事若是闹大了,第一个死的就是他,遂打着颤儿地站着,抬头看向一旁的高贵妃,灰白着脸,希冀着她能为自己美言几句。

今个一天,高氏被喜宝扫了几回面子,这会儿一肚子火散不去,见她居然敢在这个当头惩罚小李子,哪有不回护的理,更何况还能借机拉拢内务府,“妹妹,不知小李子公公犯了什么错,竟让妹妹在这等重要的宴会上责罚于他,”声音并没有刻意放轻,虽有声乐遮掩,却仍是惹来上首皇后及下首苏氏、金氏的侧目。

“怎么,姐姐觉得学规矩是责罚吗?”喜宝云淡风轻地将问题踢还回去。

高氏被噎了一下,不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她是包衣出身,为了在宫人和嫔妃间立威,最是重规矩,遇到对她不敬的,便以不懂规矩加以重罚,这其中也有承乾宫的人,喜宝对宫人还是比较宽待的,因此总能抓到一些错处的,不过都是大错没有,小错不犯的那种。

喜宝又是个极度护短的人,只要抓不到什么原则性大错,她就能给你掰扯过去,这点不管是以前的宝亲王还是现在的皇上,都予以赞赏的,所以,一般情况下,她也不敢轻易动她的人。

可前段时间,喜宝被禁足的时候,她放任身边的宫女去寻承乾宫的错处,逮着两个宫女儿狠狠地责罚了一通,那些人倒是护主,居然没一个去烦她的,也不晓得这会听说了没有。

遂也没啥底气,可这小太监不仅是内务府总管的手下,还是向她投诚的人,她若不救,会散了人心的。

硬着头皮,好声好气地低声说道,“妹妹,大新年的,看在姐姐的面上,饶他这次吧,”

“姐姐,这宫里处处讲规重矩,一个不好,就是小命的事,妹妹让他重新去学规矩,就是为他好,”

高氏脸色一白,想来她是知道了,这番话就是她说给那两宫女听的。

“当然姐姐的面子我是要给的,这规矩就等节庆过后再去学吧,退下吧,”

“妹妹…”

“姐姐,莫要在说了,惊动了太后、皇后,这小李公公便不是学规矩这般简单了,”

高氏咬牙,也知这事如果被那两人知道,肯定没法善了,皇上就算偏着她,这后宫之事,他也不会cha手的,更何况为个小太监出头。

可对着这个不吃亏,又偏偏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她真不知用什么法子对付,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