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宫主应当心知肚明,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莫默!”若一跑到莫默身边将她拉了一把,低声叱问,“你干嘛!”

莫默没有理她,转手将寻寻扔了出去:“接着。”若一倒抽一口冷气,季子轩看不见啊!他看不见啊!

但是即便季子轩再是看不见,依他的修为,这么大个活物向他砸来,他还是能准确辨认方位的,他身形一闪,眨眼间寻寻便落入了他怀中。

他额角不由跳了两跳:“你素日便是如此对他的?”

“我儿子,自然是怎么高兴怎么玩。劳烦季宫主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尚有事与若一交代。”言罢,也不管季子轩微黑的脸色,拖着若一便往远处走去。

季子轩摸了摸寻寻的头,细软的头发与他很像:“你娘着实无情了些。”

寻寻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娘亲还好,爹爹才无情。”

“噢?”季子轩唇边的笑冷了冷,“你这爹,到真是让我好奇。”

待树丛已将季子轩的身影遮盖了好几重后,莫默终是拉着若一停了下来。

若一急道:“你去什么寻常宫!季子轩若是想对寻寻不利……”

莫默摇了摇头若有所思道:“我见他这模样并不像是会杀掉寻寻的样子。或许是之前我们都将他想得太过心狠了些。”若一想着方才看到季子轩接住寻寻的模样,沉默了。莫默问道,“苍霄的事怎么说?”

提到这个,若一的眼神黯了黯:“他是真的入了魔,被困在海外孤岛之上。”

莫默皱眉:“你想怎么办?”

“去找他。”若一的手心微微一紧,眼神坚定。

莫默想了一会儿:“既然如此,咱们就分开行事,你去找苍霄。我带着寻寻去寻常宫,若是季子轩想对寻寻如何,我便是拼了命也将寻寻带出来,若是他对寻寻好……那我大可安了心的回去。”

“回去?”若一吓了一跳。

莫默将衣袖撩起,摊开掌心:“不回去,就会永远留在这里了。”

若一怔愣的看着莫默掌心布满的青色痕迹,如一条毒蛇蜿蜒至手腕,沿着手臂,慢慢爬了上去。若一瞪大了眼:“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灵力相斥。”莫默声音很淡,“这不是我的世界,容不下我。”

若一只觉嗓子干涩:“你不是说,你有结界可以保护自己么……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不是神,改变不了气运周转,天地循环。结界,在这苍茫天地之间,我的结界又算得了什么。”

若一气恼:“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个逞强的臭脾气!生完寻寻养好身子后,你大可回去的,你又不是回不来了……”

“舍不得啊。想到坑爹货一出生就没了爹,我总不能让他连娘也没有了吧。而且回来……若一,你在现代待了两年,这边眨眼间就过了两百年,我回去,这内伤没有三年五载是养不好的,我一与你道别,便是五百年后再相见了。你还会记得我?就算你记得,但是寻寻绝对不知我是谁了。现在坑爹货已认得了我,而且又有了爹,即顺了我初始的坑他爹的心意,又不用我担心他会过得不好。呵,你看,季子轩好歹也是仙族之首,下面也有千千万万个弟子了,教好寻寻,他一定可以。”

若一沉默着盯了莫默半晌,终是长叹口气:“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还能说什么。莫默,就算五百年后再相会,我也还是会记住你的。”

莫默扯着嘴笑了笑,拍着若一的肩道:“只要你此行不与那苍霄同归于尽了,五百年后,我也还会记得你的。”

若一上前,紧紧抱住莫默:“臭巫婆,保重啊。”

“死丫头,你也是。”

“如果你回去,记得把我大明湖畔的小黑屋看好。别让贼偷了。”

“呵。”莫默笑了笑,又敛了表情对若一正色道,“你这丫头就是少了一点绝决的狠劲,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若一,你记住,越是想把什么都守住,越是什么都守不住。想清楚,然后拼命去守着它。”

“莫默,你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了吗?”

莫默怔了一怔,摇头笑道:“颜若一,不得不说有时你还真是犀利。果然什么事都是说得容易。我最重要的……”她望了望那隔了几丛树林的人,“或许是自由,或许是寻寻……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吧。”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吧!”莫默爽朗一笑,拍了拍若一的肩,“姐最后送你一句话,做事的时候真的要戴好套套,中奖了,那货真是个祸害!”

莫默摆了摆手,走得潇洒。

当若一看到季子轩带着莫默和寻寻腾空而去的时候,她想,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那不都是在人生的逼迫下做的选择么……莫默,你的顺其自然原来竟是成全命运么……

而命运就是铁板钉钉的事?连一丝逆转也不允许……

…………

子檀给的是一张详尽的航海图。

若一虽看不懂,但是熏池却能将图上所标示的东西一五一十的讲个详细透彻,听得若一感慨万分:“熏池,你真的是一直生活在空桑山中?”

他笑得云淡风轻:“我素来无事便喜欢看书,山中灵物为我带回来的书范围很广,航海这方面我虽兴趣不大,但也有所涉猎。”若一点点头,以为他这个涉猎当真只是小小的涉猎。但等真的到了海上,若一才知,熏池说的这个涉猎着实是谦虚了千千万万倍!

一艘能航海的大船,熏池借着灵力将其催动,他熟知如何扬帆如何御风,哪里有逆流何处有暗礁。犹如一个在海上生活了一辈子的老船夫。

若一心中越发觉得熏池高深得不可估量。而熏池只是报以温和的笑:“不过是年岁活得久了些罢。”

自神灭时代活到现在,应当是很久了。

借着熏池“活得久了些”这光,若一在海上航行的生活过得还算平顺。

熏池从没问过若一莫默和寻寻去了哪里,就像若一也没有问过他那天他在后面与子檀说了些什么。对于熏池来说,他大概能猜到那母子的去向。而对于若一来说,朋友便是要给予极大的信任。

海上的明月总是要明亮一些。每每都会晃得她眼花,她每夜睡到一定时候总会被双月的光晃醒。看着它们一天一天接近双圆,她心中的滋味总是难以言喻。

赶得及吗?一定要赶得及。

错过了这么多次,这次她一定要为苍霄庆生,在她为苍霄选的生日。

一日清晨,若一睡得迷迷糊糊,忽觉床边有人在摇晃自己,带着一些难以察觉的急切。

她睁开眼看见了熏池微皱的眉头,他将若一拉下床,带着她往船舱外走去,踏上甲板的那一刻,若一有些呆了:

“那是什么?”

一个巨大的旋风固定在一个地方旋转着,旋风卷起的海水直升天空,远远看去蔚为壮观,令人心灵震颤。

熏池展开手中的图纸,指给若一看:“那方是苍霄被囚禁的孤岛。”

若一傻了:“什么?”

原来那旋风固定不动竟是因为它是在围绕着那个岛屿在旋转。瞅着这阵势,它的风速之快,任何靠近的船只应该都只有被撕得粉身碎骨的分。

若一嗓音微哑,想起了子檀所说的话“上位者杀伐决断不能心软。”

若一不可置信的呢喃:“不能心软,便要对苍霄如此决绝么?永囚孤岛……真的想将他永囚孤岛?”

熏池却皱眉道:“此举不见得是子檀所做。一则施此大术定会耗费非常多的妖力,而我们在幽都见到子檀时她气息平稳,妖力充沛并不像时施过此术的样子。二则,仔细看那风,像是由内自外卷出来的。应当是里面的人施的术。”熏池声音中带了许叹息,“这或许是苍霄自己布下的术。挡了外界魔气侵入,又阻了内里魔气渗出,也防了已入魔的自己有朝一日重回九州……时至今日,我才真的觉得苍霄不愧为是称霸九州的王者。”

若一只想骂熏池胡说。

世人看到的苍霄无悲无喜,无痛无伤,极致美丽而又无比强大。完美得近乎神。

但是世人没见过苍霄独立与寒玉峰上的萧索,没有见过他每次大战后筋疲力尽仰望月夜的怅然。

他再是强大,也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入魔又如何。对颜若一来说,苍霄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是会给她做一碗不成样子的清汤挂面的男子,会生气,会吃醋,隐藏在冷漠背后的是令人气恼的小孩子脾气。他也会受伤,也会疼痛。

苍霄从来不是王者,他只是若一的霄狐狸。

站在甲板上,离旋风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是风已经刮得脸生疼。

熏池紧皱着眉:“不可再驶近了,此船会散掉。”

若一坚定的望着远处的飓风:“熏池,你先走。”她张开双臂,凝神屏气,顺着风刮去的方向,任自己被强劲的风刮走,然后急速卷进飓风那边。

熏池想抓已来不及。

他不甚担忧,若一才学会在水上行走不久,还不能完全控制体内的灵力,这般贸然前去……

若是侥幸不死也定是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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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一章

混乱的场景划过脑海,几乎将她撕裂的风,打在身上犹如利剑插入的水滴,一阵恍恍惚惚的挣扎。

接着她便没了意识

等若一再醒过来时,耳边是安静的虫鸣声,眼见的是一堆照亮夜色的明晃火光。火光旁坐着一个人影,轻轻拨弄着柴火。

“霄狐狸!”若一猛的坐起,一时身上犹如散架一般酸痛,她坐起了一瞬又“嘭”的倒下,疼得龇牙咧嘴。

火光旁的那人缓缓转过脸来,逆着光,若一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他的轮廓看来,此人绝不是苍霄。若一心中空落了一番,闭眼歇了会儿,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那人一声嗤笑:“你倒是有点意思,不知道这是哪儿就敢冒冒失失的闯进阵来,也不怕那旋风将你撕碎了去?”

旋风?若一听到这次,眼倏地一亮,盯住火堆旁的那人:“你是说,这是在那旋风之中的孤岛上?我进来了!你救了我?”

“呵。”他语带嘲讽,“我哪有那般本事,救你的是个有通天本事的怪、物。”

似被那人冷淡的语调一刺,若一拳头微微紧了紧,她深吸一口气压住自己的情绪:“他……他人呢?”

“谁知道。”他将手中的枯木棍扔进火堆之中,“兴许正在哪儿舔舐伤口吧。”

若一心头一抽,问得小心:“他受伤了?”

那人斜睨了若一一眼,又抬头望着远处的风壁:“打算永世封印自己的术,你当他是玩着弄的吗?皮肉被切开了不少,不过他即已是天魔之身了,不死不灭,那些伤口应当也好得很快。”

若一却听得脸色发白,心中只道苍霄还会来救她,可见还是有神智的。转而又想到苍霄现在独自受着伤痛的折磨,无人相伴,无人照料,苦痛与孤寂都得独自咽下……若一胸腔中涌动的酸涩更是难以控制的蔓延至四肢百骸。

抖着手撑住身子,打算今天就是爬,也得爬着找到他。

“呵,倒是个情深的女子。”若一不理他,那人眼眸微微一眯,“我好奇,你既然如此在乎他,两百年前又何至于从幽都上跳的那般绝决?”

“你知道我?”

“颜若一,久仰大名了。”他随手摘了株草在手中把玩,“经历过两百年前的浩劫,谁还敢把你的名字忘了。”这话极尽的讽刺,甚至还带着些许仇恨的意味。

若一起了戒心:“你到底是谁?”

“我?我名唤雾归。”乌龟……若一嘴角动了动。接着听他道,“本是一个想到海外来寻一段极美妙姻缘的可怜人。眼瞅着寻的日子长了,死了心想回家了,却被苍霄施的这个术莫名其妙的封在此岛之中。看来我命中果真是与妖怪犯冲,极其犯冲!”

他这话另有所指,似乎充满的怨恨,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既是如此,你现在与我待在一起又能怎样,我是会去找苍霄的,他清醒之前我不会离开这个岛,你还不如自行寻找出路。”

“我这不是找到出路了么?”他道,“此岛方圆百里皆被苍霄施的术堵了个严实,我不是天王老子没那么大本事寻到出路,可颜姑娘,你可不一样。”

他话语中带着轻佻,一副纨绔子弟的德性:“苍霄成了天魔尚且存了一分神智来救你,可见他对你用情至深。而今我擒住你了,便可用你的性命来威胁威胁他。左右等在这里也是死,与其等死,不如赌一赌他这理智到底存了几分。若他放了我,你自可与他在这孤岛上同归于尽,他若是杀了你我,嗯,他亲手杀了你,若是有朝一日意识到了,表情定是很精彩,即便他此生就疯魔下去……有你陪葬我倒也不亏。”

若一恨得牙痒。

“现在是晚上,他的魔性强盛,我不敢去招惹他,等到明日天亮了……颜姑娘,你懂的。”他一边说着,一边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打着哈欠道,“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可有场硬仗要打。”

转身便睡着了。

若一暗自恨了那人几眼,叹了口气也无可奈何的闭上了眼。可是她已经睡过那么久,此时哪还有睡意,翻来覆去好多次,最后还是睁着眼干干望着天。

小岛的天空被旋风卷起来的巨浪切割开,看不见双月,不知它们是圆是缺。

而这隔开世界的风浪却把她和苍霄关在了同一个地方,即便现在看不见彼此,但想一想却仍觉无比心安。

苍霄,明日便可看见你了,你可曾想过我?

我很想你。

翌日。

若一是在一阵疼痛中醒来的。

她皱眉捂住着自己血流不断的掌心,气得骂人:“乌龟,你脑子被挤过了?”雾归正拿着一柄三尺长剑挑破了她掌心的旧伤痕。面无表情的回答:“现今不过才将将把你这饵放好,嚎什么嚎。”

若一眼一瞪还要想骂人,忽觉空中慢慢散开一股诡异的气息,与曾经在婴梁山感到的魔气不同,这气息更让人压抑和不由自主的敬畏惧怕。

苍霄。

意识到他要来了,若一也顾不得掌心的鲜血还在流,挣扎着起身。此时身上的那些酸痛仿佛消失了一般,她急急四处张望寻找着他的身影。

等了半晌,却没有半分动静。

雾归剑上的血冷凝住,他乖乖的笑了两声:“看来他对你动情也不是那么深嘛,原来我连筹码都抓错了。亦或是他已完全堕了魔,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若一此时哪有心思听他这些抱怨,直接抓住他的剑刃,紧握住狠狠一划,顿时掌心鲜血如注。

雾归惊了惊,扫了眼剑上的血,还有若一掌心翻飞的肉,喉头一哽,没了言语。

“苍霄!”若一大吼,“苍霄!”

她唤他的名字,一如在寒玉峰上跃下的那一刻,只是那时是要离开时内心的凄然绝望,而现在却是想见他的迫切。

压抑的气息依旧,而苍霄的身影却始终不肯出现。

若一脸色苍白,一双眼却亮得出奇,细声喃喃着:“他没有入魔。他没有入魔。”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

忽然,雾归眼角闪过一抹白影,他手中的剑一横,刚欲将剑比上若一的脖子。那人的动作却不知比他快了多少。他长袖一挥,雾归只觉一股剧痛透胸而过,嘴里马上晕染上血腥之气。

若一转头,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只觉一股大力向她扑来,呼吸一滞,是一只指甲尖利发黑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将她扑倒在地,死死的掐住她,唇色乌青,瞳孔似血染开,脸上布满深紫色的妖纹。银白色的头发如流苏垂了下来,搭在她的耳畔,隔绝了他们两人之外的世界。

若一似乎还记得,那一次,她才回九州,苍霄的头发也是这样垂在她的耳边,她说“你不让我擤鼻涕,我就把它擦你脸上。”

苍霄说“如果你有那个胆子。”

最终她还是没有那个胆子,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舍不得他受一点侮辱,一点也舍不得。

而现在……

“霄……狐狸……你,你舍得?”

杀了颜若一,苍霄你可舍得?

苍霄并没有做任何回答,手上的力道不减,反而有越来越重的趋势。若一挣扎不得,手中刚凝聚起一点金光被苍霄的魔气一震,霎时偃旗息鼓。

在力量和对战经验上,他们俩本就是天壤之别……若一脑中渐渐泛出些许空白,带着几许绝望的情绪想,这样也好,他们同生共死,苍霄也不必任自己继续入魔更深……

而被打伤在一旁的雾归心中却很清楚,依着苍霄的力量,这么久没掐死一个颜若一实在是说不过去,他知道现在苍霄内心之中定是纷乱非常,一方要与魔气相斗,一方还要兼顾颜若一的生命,心越乱就越有可乘之机。

而今这四周的圈禁之术定是耗费了苍霄不少妖力的,而要维持它则需要更多的妖力。若是施术之人此时身亡或是受了重伤,此术定然是不攻自破……

雾归手一转一柄短剑出现在他手心:经此一难,能杀得了苍霄,倒是一个赚翻了的买卖。他勾了勾唇角,而眼中却没显漏出一丝开心。仿佛能不能逃出这个岛对他来说都一样,不过是现在他告诉自己要出去罢了。

不过有这样一个理由就够了。

他眉目一厉,锋利的匕首泛着寒光,劈空划过,直取苍霄背脊而去,这一掷力道之大,若是命中,足以从苍霄的后背将其穿透。

若一却在恍惚中看见了雾归的动作,奈何她已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寒光闪至,眼瞅着即将没入苍霄后背。若一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伸手一挡。

匕首插入若一手背,直接将其捅了个穿透,而刀尖余力不减,直直没入苍霄背脊中半寸有余!将若一的手于苍霄的背盯在一起,若一的血液顺着刀刃,隐隐侵入到苍霄的骨肉之中。

浑浊的血瞳几番变化,稍稍清明了些许。

而此时若一痛得几欲晕死过去,她眼前阵阵发黑,勉力撑住想探一探苍霄的情况。可身前的苍霄晃了晃,却比她先晕了过去。

若一隐约觉得,天际的风小了许多。她迷糊中想,那个雾归不会趁他们两人都昏睡过去之时下对他们施以毒手吧。

不过,那也没关系。反正颜若一和苍霄现在少了谁都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重装了一个晚上的系统……总算是敢在天亮之前把昨天就该码好的字码好了……苦逼脸……

57

57、第五十二章

手上难忍的刺痛让若一清醒了过来。雾归不见人影,估计是趁此跑了。

她不知自己晕了多久,苍霄依旧紧蹙着眉头倒在她身上。

围绕着小岛而旋转的飓风已经减小了不少,但是要以若一的身手硬碰硬的闯出去,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今便只有寄希望于熏池什么时候进来寻他们了。

贯穿她手掌直插苍霄背部的匕首被拔下扔在一边,上面的血迹已经干涸,看来时间也不短了。若一小心的将苍霄的身子翻了过来,一块白玉自他腰间滑落,若一捡起来一看,“清汤挂面”四个字清晰的刻在上面,只是玉佩的一些转角已不复当初的锋利,像是经过了主人一遍一遍的抚摸把玩,变得圆润光滑了许多。

她目光波动了几番,这才把目光移至苍霄脸上。同样的面容此时却是她早已不认识的模样,脸上的妖纹未褪,指甲和牙齿也没有收回去。看起来有些可怕,甚至是狰狞。

若一忍着疼痛将掌心开始结痂的伤口撕裂了些许,鲜血留出,润湿苍霄的唇瓣。她用另一只尚还完好的手凝聚起一点金光,轻轻滑过他的眉间,为他抚平紧皱的眉头。

他脸上的妖纹渐渐淡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