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笑得轻蔑:“没有你脾气大。招式足以杀你便够了。”这话说得自信,半点也不为自己难看的招式气馁。

婴梁主哈哈一笑:“我倒看看,现今还有何人能杀我!”他一手接住若一劈砍过来的金光,手腕一翻,上前一步,直接扣住了若一的手臂,另一只手指甲暴涨数寸,在空中一挥,血红的阵眼爆发出阵阵嘶吼之声,里面仿佛凝成了什么东西,与婴梁主遥相呼应。

婴梁主脸上的笑更是疯狂:“九州凤凰!重见天日的时候到了!”

手臂一个起落之间,若一只觉腹部一阵尖锐的疼痛。眼前黑了一瞬,当神志再清醒时,耳边是一群凤凰争相啼鸣的声音。还有武罗飘散在空中的怒喝:

“住手!”

若一被扔在一边,狠狠摔在被血泡得泥泞的地上。恍惚间,瞧见婴梁主将沾满了她鲜血的手摁在地上,细细呢喃着咒文。

她咧嘴笑了笑。我的血,你只怕消费不起。

阵眼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婴梁主眼中的光芒已至癫狂。突然,阵中血光一歇。里面的生物爆发出凄厉的尖叫。婴梁主脸上闪过一抹惊诧,接着地面慢慢恢复平静,渗出的血水慢慢干涸。

腥红的阵眼之中隐隐透出一抹金光。婴梁主睁大了眼,看着慢慢扩大的金光之中显现出来的人影——

熏池。

他眉目间依旧是温和的笑。神圣得让人几乎不可直视。

若一喘着粗气,腹部的疼痛已让她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她仍比出了大拇指对他晃了晃。

熏池,我做到了。

而那个熏池却并没有看向若一,他缓缓开口,声音似老者的沧桑,又似素日温润的君子:“万物皆有其寿。凤凰一族,寿尽,应轮回之劫,是为天道。”

若一听出,这个声音便是送她重回九州的那人的声音,是散在天地之间的句芒神。

他盯着婴梁主,眉宇间皆是慈悲与怜悯:“逆天改道,必不成矣。”

声音缓缓消散于天地之间,连同地下张开的巨大的血红阵眼也阖上不再睁开。层层金光清扫了天地间的所有浊气,远方婴梁所射出来的血色慢慢消逝在金光之中。

天日重见,白云蓝天一如往昔干净。

武罗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方才……那是上古神?”苍霄垂首与武罗身边,气息渐渐变得奇怪。而此时已经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改变了。

若一勉力撑起身子,笑得有点得意:“婴梁主,我早说过,我是识时务的人。”话音未落,她脖子上蓦地出现一道乌黑的印记,婴梁主用魔气隔空掐住了若一的脖子,将她慢慢举到半空之中。

恨得目眦欲裂:“熏池已死,何来句芒之心!”

“自然是熏池给我的。我舍不得自己拿来用了……增长我哪点微末之力。你瞧,给你用了,效果可还好?”

当初熏池将神明之心渡给若一之时,她并不会炼化,更不会用神明之心来融合自己身体中的神力。不会更是不舍,她便一直将它存在丹田之内。婴梁主戳破了她的腹部。取了血,也取了句芒之心。

阴差阳错的一记猛药害得婴梁主千年大计毁于一旦。

婴梁主恨得红了眼眶,手下用力,竟是要生生捏碎若一的脖子。

武罗惊呼:“九焱!”

哪还用她说,九焱见状,已经攻上前去。婴梁主大喝一声,周身魔气散开。力量强大得连九焱也无法靠近半分。

“你毁我大业!我定要你陪葬!”

若一掰住婴梁主的手腕,此时失血过多的她已经完全无力反抗了,只是看着他的眼神一直带着怜悯。

她艰难的张了嘴,没发出一点声音,但是婴梁主却看见了,她在说:

“你真可怜。”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生病了,发晚了……

70

70、第六十五章

婴梁主催使魔气一动,将若一拉近自己身前,眸中满是痛恨之意:“可怜?谁可怜?”

此时,若一已经气弱游丝,面色乌青,嘴唇已成了酱紫色。耳畔所有的声音都已退去,嗡鸣一片。在这样的时候,若一忽然想到从前,婴梁后山之上,月色正好,苍霄望着“倒杯不洒”的面条难看的脸色。

细碎得可怜的幸福。

他就给她做了那么一次清汤挂面。玉佩已碎,苍霄也已入神,他们之间的约定,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了。

婴梁主的手在她颈间越收越紧,近乎疯狂的在问她:“谁可怜!”

若一扫到半空之中苍霄的身影,慢慢闭上双眼,谁更悲惨,她要如何去评定……

婴梁主失去了复活凤凰一族的希望,连唯一的月凰也失去了。苍霄成了神,永生不灭,而不再能感知世间的喜乐,颜若一舍了神明之心,丢了熏池,救不了红莲,找不回苍霄,现在连命也要丢掉了。

或许这场闹剧中,根本就没有人是赢家。她想,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从没来过九州,苍霄依旧是九州霸主,熏池依旧固守着空桑,月凰找到自己的成昊,莫默也不用遇见季子轩,自顾自得活得恣意。

而她只做一个小小的裁缝,每天缝缝衣服,应酬一下顾客。等着一个人,将将就就,过完这一生。

如果可以那样,多好。

但是只能是如果了。

天际处飘过一抹金光。恍惚之间,若一只觉有一股暖暖的感觉包裹住浑身,意识渐渐模糊。全世界似乎都在旋转倒退。这感觉无比熟悉。

她似乎听见莫默在她耳畔细语道:“若一,撑住,我们回家。”

呼吸停止。轻风扫过,颜若一的气息在天地之间戛然而止。

世间似乎死寂一片。

身体中灼烧的感觉慢慢隐去,苍霄呆呆的望着下方的若一。眉心的神印几番沉浮,忽亮忽暗,最后只留下了一个一半黑一半白的印记。不知那是什么。

“表哥?”武罗奇怪的感觉到苍霄僵硬的身体逐渐放松。

突然间天空之中银光大作,武罗只觉身体一阵剧痛,便被狠狠弹开了去。九焱大惊,什么也顾不得了,手下一挥,摆脱魔气的纠缠,立即飞身上前将武罗接住。

婴梁主瞟见月凰躺在地上的身体慢慢被银光吞噬,他神志一清,一声痛喝,扔开若一,纵身跃至月凰身边。紧紧抱住月凰,任银光灼烧过他全身每一寸肌肤。

他看着月凰,却笑得轻松明媚:“凰儿,我来陪你可好?”他紧紧搂着月凰,“别再跟着人家走了。师父会心疼。”

而这一切都与若一无关了,她像一个木偶,被孤零零的丢在地上,浑身破破烂烂,狼狈不堪。

银光之中,那个白衣神明缓步踏来,修长漂亮的手指穿过她脑后的发,抱起她的身子,也不管她一身污血染了袍子。

九焱方才将武罗接住,忽觉身后有人,转眼一看,却是子檀静静立在云端,淡淡望着下方。武罗在九焱的怀中欣喜唤道:“子檀姐!你快看看,表哥这是怎么了!”

“历劫罢了。”子檀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最后的劫数。”

武罗怔愣:“表哥不是成神了么?为何还有劫数?”

“我们都以为他劫数已渡完,而没想过这竟是天意弄人,霄儿此劫大抵是过不了了。”说着,唇边竟是带了几许笑意,尽管她眼中尚藏有叹息和无奈。

武罗怔然:“什么劫?”

子檀往远处幽幽望了一眼:“九尾白狐一族终还是栽在了这一劫上。谁也逃不过。”

九焱顺着子檀的目光往远处看去,顿时愣了愣:“季子轩?”

子檀淡淡一笑:“情劫难渡,不渡情劫。这九州,神灭了便不会再出现了!”

随着话音落下,苍霄怀中的人身影逐渐变淡,最后彻底消失,只余一件满是血污的衣袍落在他的膝上。苍霄缓缓闭上眼,一声叹息。魔也好,神也好,不管做什么,他最放不开的终是颜若一。

若她不在……若她不在……

…………

2011年,冬。中国C市某小区。

“尼玛颜若一!你要烫死老娘是不是!”一声怒吼自一间房门中蹿出。

将粥狠狠的往桌上一放,若一恶狠狠道:“尼玛爱吃不吃,我店里面还有事,被你一个电话召唤回来就要伺候你,我又不欠你钱!”

“你欠我条命!不是老子最后拼死拼活的让季子轩把我带到青丘去,你就死在九州了!”

“这样啊。”若一淡淡道,“那我把命还你,你拿去啊,拿去啊!”

莫默浑身敷着气味奇怪的药膏,包得如木乃伊一般僵硬的躺在床上,狠狠的瞪着若一:“颜若一,你妹的越发不要脸了。”

“不是你说的么,脸面那种东西自己又看不见又不能卖钱,要它干嘛。你到底要不要吃,喂饱了你我还要去看店呢!你以为小本经营很好做啊!”

莫默一阵血恨:“滚!别再让姐再看见你。”

若一果然提着包走人。到门外后给家政公司打了个电话,雇了个人来照顾莫默。又火急火燎的往小店赶。

今日有几个性格刁钻的顾客要来取衣服。她还有最后一点没赶完,必须得赶紧。

从九州回来之后,她像上次一样,去医院输了次血,在家里调理了一两天便认真的投入工作了,再没想起九州的过往。只是偶尔看见情侣挽着手从自己店门前经过的时候她会想起记忆中那个人,想起清汤挂面。

她想,苍霄应该已经站到了九州的顶端,做了一个永生的神,无悲无喜。他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慢慢忘了她。所以,她也不应当记得他,徒增自己的痛苦。

倒是莫默,回来之后浑身开始起水泡,异世灵力入侵身体,让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可是她还是天天嚷嚷着要回去。要去看她的儿子和老公,要回去收拾苍霄,要称霸九州,要做一个女王。

若一每次都冷笑着望她。手下毫不留情的戳着她身上的水泡。

总之,日子还是日复一日的过。地球果然没有因为几个人不一样的生活而停止旋转。

若一赶到店里,三两下将衣服赶好了,浏览着网上新下的订单,察觉有人走进了店里,她眼睛也没转一下,下意识道:“欢迎光临,请问你需要做什么样的衣服?”

那人默了一会儿,轻声道:“九尾白狐的。”

点击鼠标的声音猛的一停,若一不可置信的抬头望去。只见那人伸手递过来一块白玉,上面清清楚楚的刻着“清汤挂面”四字。

他道:“我暂时不知这里的钱币是何模样。暂且用这东西抵押吧。”

空气沉静了许久,若一道:“这,只怕买不起。”

那人挑了挑眉。

若一道:“卖身吧。”

——全文完

71、番外一

番外:

最近莫寻正在历劫,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七个劫数。他正值叛逆时期,什么事都得依着自己的意思去做。平日里,寻常宫的人都被他唬得死死的。唯有季子轩吼他一两句,他还会听。

但偏偏季子轩就是不说他,由着他吵,由着他闹,满天下的造乱,惹再大的祸也只有淡淡一句“无妨。”

这般纵容溺爱,更是助长了小混蛋霸王的气焰,宠得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恨没能耐将天戳个窟窿。

这日,正是风和日丽,混世魔王一个兴起,突然想去见识见识传说中的妖山幽都。在他的记忆中,对那里隐约有个模糊的印象,他的若一娘亲最喜欢的人便住在那里。

听说统领那里的九尾白狐们个个长得绝美,他倒要看看,绝美是怎么个美法?比轩轩爹还美?比记忆里的爹爹还美?

一时也不管雾归还在给他讲着课,使了一个遁地决,瞬间便没了影子。雾归依旧自己读自己的书,抬头一看,听书的小子已经溜了,他也省得操心,将书本一扔,倒头会周公去。

只是,他若是知道混世魔王接下来惹出的那笔风波,他便是死也会不要命的跟去……

莫寻的天分极高,所有的法术都学得快。不过三百来岁的年纪,便能将寻常宫一些比较高端的法术掌握熟练了。他自以为自己不管遇上什么危险,至少都有逃跑的能耐,而且他背后还有一个称霸天下的老爹撑着腰,谁敢真的对他下狠手?寻常宫的一众人也是这样觉得的,连他老爹也是这样认为的。

只是,万事总有意外……

季子轩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胆大得敢挑衅妖族的权威。

这些年来,自苍霄以一身神力为代价追着颜若一去了异世以后,妖族不断没落。日渐隐退于九州的舞台之上,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妖族的余威仍在。

更重要的是,苍霄虽走了,九焱武罗尚在,妖族的各族族长尚在,子檀尚在。

而季子轩他儿子,偏偏招惹了妖族的狠角色。

子檀。

他在幽都山下,轻蔑的一挑子檀的下巴,装出一副浪荡子的模样,邪笑着说:“哟,妞长得不错,给小爷笑个。”

天边风云霎时变色。

子檀从瞬间的怔愣中回过神来,依他所言,果然勾出了一抹笑,直看得小寻寻魂魄去了一半。这一愣神期间,子檀已挽了他胳膊道:“我已为小爷笑了这一笑,你也应当礼尚往来。”

莫寻被美人挽住了手,乐得呵呵憨笑。子檀不动声色的扣住他的命脉:“你倘若能笑得再憨一点,我兴许会心软放了你。”

混世魔王这才听出不对,想要反抗,但是奈何命脉已经被人扣住,挣扎不得,顿时心情从天落到地。一脸沮丧。

子檀道:“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倒头一次遇见被人调戏这种事,唔,倒是自有一番风味。季子轩家的小子有点意思。怎的,你对你姑姑我生了点想法?”

莫寻脸色一白:“姑姑?”

“难不成季子轩还没向你交代身世?”子檀唇边的笑意不明,“这更有意思了。我瞅着你这小子细皮嫩肉的,多喂上几年应当也有个好味道。要不,姑姑我将就将就从了你?”

莫寻额角冷汗直下,想开口说话,子檀却先一步点了他的哑穴,顺带施了个定身术。拖着他便上山了。

“我听闻你老子十分心疼你,这次便让他自己来领人吧。许久不见,我有点怪想欺负欺负他的。”

莫寻无声哭得泪流满面。

听闻幽都使者带来的消息后,季子轩默了很久,道:“且容我梳洗一番便与你同去。”转身进了后殿向倾月冷声问道,“雾归在何处?”

“回主子,跑了。”

季子轩额头无声的跳了跳,没再多言,转身入了寝殿的浴室。

将身子泡入温暖的水中,他一声喟叹,接着揉了揉眉心。去幽都……

那里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恶梦般的地方。光是想一想,便会觉得浑身不由自主的发寒。更遑论还要面对一个被自己儿子调戏了的亲姐……

当真是单亲父亲不好做啊!

这方尚未感叹完,耳廓微微一动,他似乎听见什么东西在急速靠近。仔细辨别,那似乎是一个女子的惊声呼喊。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下来便是房顶被砸破的声响。

如此熟悉的场景,仿似是回忆在重现。

当那个女子带着房顶的瓦片砸入他的浴池中时,他不由眉眼含笑,淡淡问道:“请教姑娘芳名?”

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大大的拥抱和细碎急切得近乎无法控制的吻:“芳你妹!我是你老婆,你娘子,你女人!老子辛辛苦苦费了多大劲儿才赶回来!你对我就这么冷淡?不行,憋不住了,今天咱们先就地正法了再说。”

季子轩哭笑不得的推开在自己身上猴急乱摸的女人:“寻寻有事,我……”

唇又被堵上,莫默含糊道:“那是他自己的事,关我们毛事,等我们自己把自己的事解决了再说。”

季子轩无奈了,唯有在莫默不断的骚扰下断断续续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莫默讲了一遍。最后只听莫默道:“正好,这次就当是个教训,让他在幽都多待些日子,磨磨他的锐气。老子小时候都没人这么把我宠着随处撒泼呢!若是他还有点本事,就真的把他姑姑给我勾搭回来,让那个高傲的子檀叫我娘!哈哈!”

季子轩仍是无奈,莫默此时哪还容得他分心,一把抓住了他下面的东西,道:“不准想着别人,男人也不行。”

季子轩脸上潮红一片,半晌后,道:“随你。”

接着便是一室的暧昧。

72、番外二

幽都山又是一夜灯火通明。连着三月来皆是如此。

我在沉睡了四百年后醒来,霄儿并未陪伴在我身旁,而是自我醒来的那一日起便投入鬼哭河中日日在下面寻着。听长老们说他要寻一个女子,一个他想娶的人类女子。

可是既是人类,坠入了鬼哭河中哪还可能有活路。这个道理霄儿定是明白的,之所以还不舍的找,或许是因为还放不下吧。

毕竟情之一字,对九尾白狐来说又哪里是能轻易放下的呢。

我微微叹气,唤了几个小妖将我带去那个女子生前住过的屋子。

我没想到霄儿竟将她安置在了浮云阁,望着阁楼之上的牌匾,那金灿灿的“颜罗殿”三个大字看得我啼笑皆非。浮云阁乃是历代幽都女主子方能居住的地方。

霄儿不仅让那姑娘住在了这里,甚至将名字都给换了,看来是铁了心要娶那姑娘吧!

他这脾气我知道,不动情则已,一动情则恨不得将自己的全部都交出去,生怕对方没得到最好的。但如今这姑娘偏偏当着他的面跳了幽都山峰……难怪会这般锲而不舍的找,不甘心又或是不死心现在都已说不清楚,我最初还在猜想他过段时间,等这情淡了就好了。但是依着如今这形势来看,只怕不妙。

听说那姑娘叫颜若一,相貌品性都一般,我围着她住过的屋子转了一圈,里面的东西都还没人动过。从房间的摆设布置便能大致推断出那孩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心底暗自叹息,左看右看都不算得上是个有什么特色的人,这样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还怕他苍霄找不到喜欢的么?为何就偏偏跟那一个杠上了呢?

很久以后,当霄儿已经成神了以后,当颜若一回来又再一次离开他之后我也曾问过他这个问题,我尚记得,他只是无奈的笑,淡淡道:“可是偏偏就遇上这一个了。”

我坐在颜若一曾坐过的椅子上喝茶,有小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眼都懒得抬一下道:“怎么?你还怕霄儿回来见此情景,怒极而杀姐?”我放下茶杯,“他还没有疯呢。”

我是这样想的。可是当我看到他一身戾气自鬼哭河中回来之时,我觉得我想错了。

他看了我一眼,紫眸中是一片死寂的空洞,没有为我苏醒而欣喜激动,也没有为没找到人而痛苦悲伤,只是全然的寂静:“檀儿,以后囍月之夜便是我的生辰。”

我头一次听他提到自己的生辰。当下只觉得奇怪也并未说什么,他将自己在寝殿中关了许久,若不是寻常宫来捣乱,我估计着他还得在寝殿中躲些时日。

颜若一留给苍霄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