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天机笑了一下,“这少年倒是好运,能入了云姑娘的眼。”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上有个酒窝,像是盛满了阳。 光一样温暖,柳芽看着都有些痴了,一时呆愣在原地,险些连人都没有扶稳。

“既然你没意见,那我就告辞了。”云长渊委实不是什么虚伪客套的人,既然你都笑了,就证明你没意见,你没意见的话,我就懒得跟你啰嗦了。人我带走,你们继续。

至于那储天机脸有多美,笑容有多温和,云长渊完全忽视了。

储天机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客客气气地把人送出了斗兽塔。还带着云长渊去了千日湖边的灵舟上,将她们送出了千机阁。等到云长渊祭出飞行法宝离开了,储天机依旧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久久不发一言。

“阁主,现在应该怎么办?”

储天机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手掌摊开,掌心处有一道红线往上蔓延,延伸到了中指第一指节的位置,他盯着那红线看了半晌。许久之后五指缓缓合拢手掌握成拳头,冷声道:“我自有安排。”

云长渊把少年带回了驭兽宗。

在路上的时候少年就醒了,因为灵丹的缘故,他身上的外伤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断了的骨头都长好了。不过他一点儿不长记性,继续管云长渊叫妈,还想伸手去抱她,这让云长渊很恼火。直接给他施展了定射,让他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直挺挺地在飞行法宝上站了整整一天。

等到了灵韵山,云长渊直接把他扔进了温泉里,让他洗干净了再过来见她。

她身上没有这种十四五岁的少年要穿的衣服,便吩咐仆人去领了几套弟子服过来,放到了温泉边。她等了许久都没看见那少年上来,云长渊有些不满地皱了眉头。她走到温泉边上,看到那泡在里面露了一颗头在外面的少年,没好气地道:“你已经泡了整整一个时辰了,还不上来!”

少年扬起头,脸上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妈咪,那衣服我不会穿。”

他也想出去啊,但是刚刚穿了好久都没有穿对,无奈之下,他只能又钻回了温泉池里。

石苔委屈地看着那冷着一张脸的妈咪,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他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一样。

十四岁成年礼,他驾驶着s级机甲到无人星猎杀虫族,结果追踪到了一只s级的虫族,他曾发誓要杀光所有虫子为父母报仇,所以看到了s级虫子直接杀红了眼,追着那s级虫子一路跑,结果撞进了一个黑洞之中。

在那里,他经历了从未遇到过的巨大危险。

他和他的机甲,仿佛被巨力揉碎了一样,他亲眼看到那只慌不择路的虫子被扭曲被挤压得粉身碎骨,他以为自己也死定了,他的成年礼会和爸爸一样,遭遇一场致命的打击,只是他不后悔。

想来他的爸爸也不曾后悔过,若不是那场成年礼让他失去了双腿和精神力,他也不会遇见妈妈。他用灵气屏障勉强护住了机甲,在那黑洞之中颠簸起伏,巨大的压力让机甲变形,也让他渐渐丧失了神智。

那个黑洞之中仿佛潜藏了一只野兽,疯狂地撕扯着他的身体,也吞噬着他的神魂。

死了,就能够见到妈妈了吧。

后来,他没死,他醒了过来,周围都是一些奇怪的人,他们衣着古怪,不用机甲,用一些古怪的手段便能攻击到他,他们把他抓了起来,抢了他的机甲,还把他丢进了斗兽塔,让他搏命赚取灵石…

这段时间,他所经历的痛苦,已经把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只是,不管有多苦,他都不会屈服。当年妈妈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能够把他生出来,当年爸爸双腿废了成了联邦所有人笑话的废物,他们都不曾放弃。

他是他们的骄傲,所以,他也不会放弃。

在看到妈妈的那一刻,华长安觉得,他之前所受的苦都是值得的,他终于见到妈妈了。可是,他的妈咪似乎把他忘了呀。

他想要忍住眼泪,奈何这泪珠怎么都包不住,华长安深吸口气,还差点儿吸了鼻涕,他尴尬地抹了把脸,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感,索性把头都埋进了水里。

人前坚强冷漠的华长安,也只有在妈妈面前,才会真正像个小孩子。

他的冷静他的聪明在看到云长渊那一刹那仿佛都消失了,他只想扑到她怀里,像小时候那样撒娇,他每天都在想念妈妈,他画了很多关于父母的心画,他记得小时候相处的很多细节。可是,她却忘了他。

或许,她不仅忘了他,还忘了华锦沙。

想到这里,石苔的眼睛更红了。他的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像是一颗颗珍珠似的落下。融入了泉水之中。

云长渊本来看到水面上还有颗脑袋的,结果这会儿,连脑袋都消失了,那家伙居然沉到水底去了,这是在违抗她的命令么?她手中出现了一截鞭子,正要往水面抽下去,只是鞭子落到水面上时,云长渊又收了力道,她想了想。把柳芽唤了过来,“等下他从水里出来,你给他穿一下衣服。”

“哎?”柳芽愣了,“穿衣服?”

“恩,他不会。”云长渊揉了揉眉心,“骨龄也有十四岁了,居然都不会穿衣服。”

这下柳芽更惊讶了,“他骨龄只有十四岁。可是他应该有金丹期修为了啊,我还以为他至少有好几百岁了呢。”修士的容貌一般来说是年轻貌美的。除非寿元将近或是受了重创,他们才会显出老态来,这也是大多修士都显得年纪轻轻风度翩翩的缘故,虽然那少年看着年纪小,但他已经是金丹期修为了,刻意把自己的外貌弄得小一点儿也不足为奇。却没想到,他是真的这么小。

十四岁的金丹期修士,这得多逆天啊!

“金丹初期,应该刚刚突破不久。”云长渊想了一下,“跟我当年差不多。”

她当年用一百年的时间突破到了元婴期。而元婴之后修为每进一层,都至少需要百年光阴。她现在已经千岁,也不过元婴七层修为。这还是她有师父做靠山,资源取之不尽的条件之下,若是其他人,基本上要千把年才会有所进步。

“以后你不用去灵兽园了,专门伺候他吧。”说完,云长渊转身离开了。

而等她走后,石苔从水里冒出个脑袋,他那头发在柳芽眼里特别短,像是个小刺猬一样。

不过对方是金丹期修士,柳芽是不敢笑他的,她捧着衣服恭谨地站在旁边,只待他从水里出来,便伺候他穿衣了。

石苔面无表情地看着柳芽,许久之后他才露出了半个身子。

“那衣服应该如何穿才是正确的,你往你身上套着演示一遍。”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冷傲的样子倒是跟云长渊如出一辙。柳芽想了一下,她袖子掏出个木偶,随后施展法诀让那木偶变大,接着把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到了木偶上,等她完成之后才道:“前辈你看明白了吗?”

“恩。”石苔点点头,闷声道:“你转过身去。”

柳芽噗嗤一笑,她都一百多岁了,哪里会偷看十四岁的小屁孩了,不过她还是依言转了身,等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华长安才道了声好了。

此时柳芽才算是真正地看清了这个少年。

他脸上的伤已经好了,容貌显得十分俊秀,粉雕玉琢似的,站在那里像是一颗挺拔的小白杨。他身上像是罩了一层薄薄的灵气,一双眼睛亮若星辰,比他身后的灵泉更加清澈,若不是那个刺猬头,他定是个风度翩翩的好少年,长大之后也是这苍穹界数一数二的美男。只是如今他眉头略显忧郁,还有那紧紧抿着的嘴角,似乎都显出他此刻的心情,不是那么的美好。

柳芽也不敢多看了,她带着穿戴整齐的华长安去了云长渊的洞府,还未走拢,便看到云长渊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柳芽把人带到之后直接离开了,云长渊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点了点头道:“名字?”

“石苔。”

云长渊:“…”

她眉头皱起都能夹蚊子了。

这什么鬼名字?既然要拜入她门下,就应该改一个像样点儿的名字。云长渊皱眉思索,正要给他赐名之时,就听他又道:“石苔是小名,我叫华长安。”

他语气闷闷的头扭向一边,似乎还挺不高兴的。

长安?

她叫长渊,他叫长安,倒也算是有缘。

既然如此,这名字便不改也罢。

 

153:收徒

华长安出现的时候是在死域,那里没灵气,之后他遍体鳞伤被弄到了斗兽场,吸收的灵气都被用来修复身体了,旁人也就觉得他身体素质不错伤势恢复得挺快,修炼资质虽是不错却来历不明,所以也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的天灵体资质没有暴露出来,直到现在洗干净了伤势也好了个七七八八,在灵韵山这样的灵气充足之地,他周身有了一层淡淡的辉光,加之云长渊修为高,这才一眼看出了他的真正资质。

云长渊自己的修炼资质就已经是万中无一极为优秀的了。

她收的这个徒弟还要胜她一筹,想来师父看到也会满意得很。云长渊敲着华长安分外顺眼,脸上还带了一点儿温和的笑意,只不过华长安这会儿心头既高兴又难过,几乎搅成了一团乱麻,他垂着脑袋站在那儿,显得沮丧至极。

见他这幅样子,云长渊笑容收敛,她冷冷道:“怎么,你不乐意?”

对方年纪轻轻已经有了金丹期修为,想来是有师门的,云长渊想了想道:“你受重伤也没见师门有人来救你,那样的师门不要也罢,从今以后你入了我驭兽宗灵韵山一脉,这天底下便没有人再敢伤你。”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朗朗,气势惊人,举手投足间透出足够的自* 信。

华长安依然是皱着眉头,他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还是个少年,脸蛋上还有点儿婴儿肥,这会儿因为情绪不好,脸颊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抱上了驭兽宗这个粗大腿而感到半点儿高兴。

他盯着云长渊看了半晌,缓缓道:“我没有师门。我的修炼方法都是我妈妈教的。”

他说完之后竟是在原地打起了拳,少年郎像是一棵嫩竹,然而他的拳法却是刚猛有力的,每一拳挥出都带着破空的声响,显示出极大的力道。他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但仍旧没有停下。一板一眼地挥拳,仿佛他的面前有一个看不见的敌人,而他就要用尽一切力气,把那人揍趴下。

有几次,华长安的拳头都伸到了云长渊的身前。

她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华长安出拳,看着他脚下的步伐,神色越来越凝重。

这是星辰拳法,却又有些许不同。云长渊想起自己上次在死域之中施展出来的拳法,便觉得她当时下意识打出来的拳法跟华长安这会儿的拳法极为相似,就仿佛师承一脉。

华长安打完一套拳法之后嗖地一下站定,他还冲云长渊做了个古怪的姿势,他右手握成拳头,击打在了自己左胸的位置,冲着云长渊高声喊道:“为了守护,为了荣耀!”

这是联邦军人为了守护心中所爱献出心脏的礼节。他的爸爸妈妈都是最优秀的军人,所以华长安才会做出这个动作。在潜意识里,他心头还抱有那样的期望,期望她能够想起来,想起自己,想起爸爸。

云长渊:“…”

云长渊看着华长安身板站得笔直,一脸严肃地在她面前做出一个古怪的姿势。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苦恼,她千年来都没动过收徒的心思,哪晓得这一收,似乎就收了个奇葩?

拜师礼三拜九叩敬师父茶,他这个是个什么动作?

虽然看起来还挺有气势的…

云长渊叹了口气。心道他大概来自于某个苍穹界某个偏远部落,里面还存在着一些很特别的仪式吧。

“我师父是驭兽宗掌门云卿,他现在正在闭关,因此收徒仪式暂时就免了,等师父他出来再来替我们主持…”云长渊是没当过师父的,但她隐约觉得自家师父对她太过宠溺了一些,所以她便打算对这新收的徒弟严格一点。

“我们驭兽宗修士一生都在与灵兽打交道。”云长渊掏出一块玉简丢到了华长安手里,“这是灵兽图鉴,好好记,明日一早我便考你,若是错了,便会受罚,明白了吗?”

她布置了任务之后就准备回洞府了,想要认真修炼现在是不行了,她先炼些丹药让徒弟身体完全恢复,看他的身体应该是吃过不少的食物需要重新淬体,既然他喜欢拳法就给他找个拳套类的法宝…

云长渊一边走一边想,只觉得收了个徒弟,仿佛多了好大一个负担一样,只不过她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负担,还挺乐在其中。

只是还没进入洞府,她听到那孩子大吼了一声,“妈妈,你还记得华锦沙吗?”

妈妈…

云长渊脾气一直是不好的,她几次三番的忍了,现下却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她回首就是一鞭子,擦着华长安的脸颊抽了过去,在他脸上抽出一道红痕,“我是你师父。”

本是极为震怒的,但看到对方眼睛里又有了泪珠儿,云长渊抿了一下嘴唇,这才道:“你认错人了。莫非我与你娘长相很相似?”云长渊自己是个孤儿,对父母没有任何印象,理解不了这样的情感,她本是要责罚这新收的弟子的,这会儿看他脸上都有了两行清泪,便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沉着脸道了一声下不为例。

却没想到他仍旧哽咽着道:“你不记得华锦沙了吗?”

华长安从领口里掏出了一根银链子,因为那链子上没灵气不是法宝,所以他这东西没被别人拿走,也未曾引起过云长渊的注意。而华长安跑到云长渊面前之后把链子上的挂坠掏出来,按了一下旁边的开关,挂坠拍的一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张画像。

这个挂坠是联邦的科技产物了,打开之后那副画就直接显现在了空中,画上有一男一女,他们的身后是浩瀚星空。

“这是你娘?”

云长渊看着那画像上的女子,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那女子虽说与她有些相似之处,但很明显不是她。至于女子身边的青年男子,云长渊眉头锁得更深了。这模样虽是俊秀,在苍穹界却算不得什么,千机阁的褚天机就比他生得好看些,而若是跟师父相比,那就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了。

这画是长安自己画的,画中满是对父母的思念。心画是能够传递出情绪的,云长渊也能够感觉到长安的情感,所以这个时候她难得的没有打击他,而是道:“画得不错。”

“水镜术也能够让画面在空中显现,但是你这个没有一点儿灵气波动。”相比起画,云长渊更好奇他手中那个链子,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没有调动灵气施展法诀啊。

而且这链子里也不像有阵盘的样子?

华长安一双眼睛瞪得溜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淌。他心头是很难过的,难受得快要喘不过气来,然而在发现云长渊真的想不起自己,更忘了爸爸的时候,他的眼泪忽然就止住了。

他不哭了。

他胡乱抹了眼泪,静静地看着云长渊,那视线里仿佛沁了水的刀子,让云长渊觉得被他那么看着。身上的肉仿佛被一刀一刀给剐了,莫名有些心疼。

“知道了。师父。”他一字一顿地开了口,声音极为沙哑。

华长安十四岁,声音正处于变声期,是以明明人长得很嫩,略带点儿婴儿肥的脸蛋跟包子似的,声音却是有些沙哑。这会儿情绪低沉,声音就更显得沉重了。

明明是自己要他叫师父的,这会儿他真的叫了,云长渊又无端的觉得有些不舒服,她回了洞府之后站在原地静了会儿心。之后才开始给徒弟炼丹准备法宝,然炼丹的时候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了华锦沙的名字,这使得她分了心神,一不小心又炸了炉。

“华锦沙,华锦沙…”

她一遍又一遍的念叨这个名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她的舌尖一直延续到心里,让她颇有些心神不宁。

脑海里浮现出那个青年的相貌,云长渊的手缓缓抬起,她的指尖灵气溢出,竟是无意识地在空中勾出了那青年的样子,他站在那里,眼神清澈,笑容里充满了宠溺的味道。

云长渊心头猛地一跳。

她从未对任何男人有过异样的情愫,然而这个时候,她居然会为了一个画像上的男子心跳加速。

云长渊的脸微微有些泛红,她甩了甩头把那些异样的情绪抛在脑后,随后又继续炼丹,只可惜华锦沙那三个字老是从心头冒出来,让她无端有些烦躁。

翌日,云长渊出了洞府就看到华长安在她洞府外面的草地上摆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那是木头雕的机甲,他在那拆了又装装了又拆,玩得不亦乐乎。

见到云长渊出来,石苔站起来,冲她摇了摇手里的木头机甲,“师父,你看,这是我的机甲001号。”

“零零一你知道吧?”

他又举起旁边一只木头鸟,“这个叫喳喳。”

接着他把喳喳放下,又拿起一只甲虫一样的东西,“这个叫金蝉。”

金蝉?灵兽图谱上也有金蝉,不过那种灵兽实在是罕见,已经许久无人见过了,她要是能收服一只金蝉,倒也是一桩美事。云长渊右手握拳,在嘴边轻咳两声,随后不紧不慢地道:“昨日让你背的灵兽图谱,记得如何了?”

当初她要是做了什么蠢事,师父就会握着拳头咳嗽一副无奈的样子,如今想来,师父大约也是觉得她调皮得不行的。

她现在既然做师父了,就该有一些为人师表的样子了。

石苔默不作声地放下那些木头玩具,呆呆地看了一会儿之后才答道:“徒儿都记住了,师父你可以随便抽查。”

昨日柳芽说要称呼妈妈为师父,还要自称徒儿,他虽是心不甘情不愿,却也答应下来。

能够与妈妈重逢,是他人生中最好的成年礼。哪怕他的家里还冰封着妈妈的身体,他依然觉得,她从未离开。

他一直坚信这一点,直到来到了这个奇怪的世界,见到了跟天网上一模一样的妈妈。

这才是真正的她。她的元神,更是让他熟悉很亲切。

可是她不记得他了。

既然妈妈忘了,他就得想办法让妈妈想起来。然后他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回家。

她一定会想起来的。

云长渊没做过师父,没这方面的经验,而她想通过云卿师父对自己的教导来吸取点儿经验,赫然发现云卿师父对她格外的宠溺,从来不曾罚过她。

她这会儿应该如何来考这个弟子呢?

想了想,云长渊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

她把人带到了灵兽园。

“你既然已经都记下了,肯定也就知道这些灵兽的弱点在哪儿。”她打定主意要对自己的徒弟严格一些,这会儿便指着其中一头高阶灵兽翻羽道:“若你能降服它,它就是你的了。”

154:烤肉

云长渊的灵兽园里都是苍穹界的奇珍异兽,她往日里最大的兴趣就是去抓各种各样的珍稀灵兽回来养,她师父不仅由着她,若是看到高阶灵兽也会打服了带回来,如今这园子里的飞禽走兽都能写一本高阶灵兽图鉴了。$

石苔看到的灵兽园包含了几座大山还有湖泊深谷,他赫然发现妈妈的后花园比联邦中央星圈的动物园还要广阔漂亮。他板着小脸跟在云长渊后头,开始的时候因为惊讶眼睛发光,之后又一脸黯然地低下了头。

妈妈属于这里,她在这里过得很幸福。

她为什么会忘记呢?他已经坚定了信心一定要帮助妈妈想起从前,但这会儿又有些患得患失了,他耷拉着脑袋一言不发,直到云长渊转头过来,“去里边把飞羽找出来驯服。”

旁边的柳芽吃惊地瞪大双眼,这灵兽园里危险可不少,她之前在里面当值过,从来不敢乱跑,只能在划分的区域里给固定的灵兽投食清理,如今长安刚刚过来就直接进里面抓灵兽,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怎么?”云长渊看到石苔没精打采的样子,眉头一挑,“没信心?”

石苔摇了摇头,他看了柳芽一眼,还小声地道了一句,“柳芽姐姐你别担心。”说完之后,石苔进了灵兽园。

柳芽被这一声姐姐吓的浑身一抖,等到石苔进入灵兽园之后,她才立刻跪下,给云长渊磕头请罪。

“他愿意这么叫随他了。”云长渊并没有生气,她神识放出,跟着石苔一起进入了灵兽园,看着他收敛气息隐藏在一片树丛里。忽然觉得他的动作很眼熟。

驭兽宗的敛息**。

她还没教过他,但他施展出来的隐匿方法,分明是驭兽宗的法诀。她从他的身上,分明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管是星辰拳法的出拳套路,还是现在隐匿身形时的一些细微动作,都像是她一手教出来的一样。

可是她明明还没教过他。

下一刻。石苔动了。他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似的跑向了湖边,因为施展了敛息诀,又刻意避开了那些高阶灵兽,他到达湖泊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高阶灵兽的注意,而有一只神识灵敏的八阶金猿抬头望向了石苔的方便,被云长渊冷冷一瞥,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八阶灵兽本来就聪明,金猿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智慧不输于一般的人类,它察觉异常又被云长渊镇压,这会儿漫不经心地挂在树上荡来荡去,脑子里却是转个不停。

树下有只翻云兽,两只灵兽同为八阶,平日里井水不犯河水,在这灵兽园内也算相安无事。

“吱吱。”

“吱吱吱吱。”

驭兽宗修士收服灵兽签订契约之后便能与灵兽沟通,但云长渊只是把这些灵兽全部带回来养。并没有签订契约,所以是听不懂金猿在说什么的。她也没注意金猿的小动作,而那只翻云则是懵懵懂懂地抬起头来,它看向那静谧的湖泊边,似乎真的看到了一丝残影。

石苔在回忆玉简上的内容。

飞羽是高阶灵兽,一般能够成长到七阶。这种灵兽性格其实很温顺,而且长得很漂亮。会被很多女修抓来当坐骑。只是飞羽非常难抓,一是它速度很快,二则是它能化云,一个不小心它就如烟如雾一般消失了,根本抓不住它。

要抓飞羽。必须到水边蹲点。它通常是在体内没有水了之后才来补充水源,而在这个时候想要雾化是非常困难的,就要好抓得多。七阶的飞羽也就差不多是金丹期修为,它们性格相对温顺,因此石苔觉得,妈妈的考验并不算难,他应该可以完成。

石苔运气不错,他在湖边趴了两个时辰,就遇到了一只过来补水的飞羽。

要抓它得等待最好的时机,石苔不敢轻举妄动,他之前有在泥坑里打了滚,现在全身上下都敷满了泥,配合着敛息诀小心翼翼地靠近,倒没有引起飞羽的注意。

在对方快要喝完水的时候,石苔动了,他攻击的地方正是飞羽的弱点,肉翅下方三寸位置。云长渊看得真切,她点点头,心道这徒弟果然没有偷懒,对应该在哪儿抓,什么时机,如何抓都了如指掌。

他是用了心的,不管抓没抓到,都算是过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