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渊此时呆呆地站在原地,她脑子里只有五个字在不断的回响,诛心忘情阵,诛心忘情阵…

那是什么阵法?

顾名思义就是忘情?她忘了什么?在哪儿忘的?为何会忘?忘了谁?

云长渊不停地想,一直在想,明明周围还是冷飕飕的,她额头上却渗出了汗。她双手抱头,头痛欲裂,然而她始终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到底遗忘了什么。

“这座坟里,葬着我妻子。”仙人元神低头看身下的坟包,忽然开口道。

听海楼在当时属于修真大派,他也是听海楼的优秀弟子,掌门把他的女儿许给了他,成了他的道侣。他的妻子修炼资质不高,他们之间的感情,在他看来,大抵是不深的,只是每次他闭关修炼出来,都会发现她等在门口,从一个天真明媚的少女,等成了满头霜发的老妇…

他一心向道,本不应该被情缘羁绊,只是那时年少,总归有些无可奈何。

直到有一天,他再次闭关出来,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人站在面前。她修为不高,用了很多办法延寿,也没有等到他。

他伸手一指,指着最右边的坟包,“那座坟里,葬着我师父。”

他是个孤儿,是师父将他捡来抚养,教他做人的道理,让他做一个顶天立地之人。那时候的师父跟现在的并不相同,他们不仅会教弟子修炼法诀,也会教他们无愧于心。他的师父是寿终正寝,坐化之时脸上还带着笑意。

仙人元神再抬手一挥,中间坟包上的花瓣纷纷扬扬漫天飞舞,而那座坟包从中间裂开,里面并非是一个棺材,而是一个长方形的漆木盒子。

“既然你能走到这里,也算有缘,那件东西我便送给你了。你自己去取吧!”

他说完之后看到云长渊仍旧神情痛苦地站在原地,微微叹息一声道:“你若不愿忘记,总会想起来的。”

就像他一样,明明已经忘记了,在漫长的孤寂过后,却想起了从前忘记的人。

那个女子杏眼粉腮,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娇艳犹如盛放的海棠。

那个女子目光如水,漫长的等待抹去了她的青涩,让她变得犹如幽兰一般,空灵而高洁。

年轻时候的她,苍老的她,那些画面突兀地清晰起来,在时隔十几万年之后,她才在他心中变得鲜活,这是多么可笑,又是多么可悲呀…

若不愿忘记,总会想起来的。

云长渊忽然想到了长安,想到了他一开始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叫她妈妈。

她所忘记的,是不是与长安有关?

回去之后,她倒要听听长安口中关于他妈妈的事了。

想到这里,云长渊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而这时,那仙人又道:“把它带走吧,又有人要到了呢…”

云长渊上前一步,她弯腰把盒子抱起来,结果因为估计错误用力有些偏差,云长渊抱起的时候险些闪了腰,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手指头还差点被盒子给压住了。

太沉了!

她是元婴后期修士,劈山裂石轻而易举,没想到竟然被个盒子闪了腰,这里面到底撞了什么啊!

“哈哈哈…”

那据说无欲无求的仙人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十分愉悦。

云长渊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这一次她运转灵气去取,虽然轻松了许多,但仍旧重得让她憋足了力气。等到打开盒子,她发现里面竟然只有一截剑尖。

剑尖不过三寸长,却沉重如斯,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所制。

“它是忘情剑,我从前的佩剑。”

165:责任

“自从有了凡心,我就开始虚弱了。”仙人元神收敛了笑容,“我不知道能否等到真正的传人,这剑尖就暂且交给你了。”

说完,他一挥手,漫天纷飞的梨花似雪花一般在空中飘舞,层层叠叠的花瓣环绕在云长渊身上,像是给她罩了一件斗篷,她身子悬空而起,被花瓣托举着离开,云长渊不知自己身在何方,等到花瓣散开大半,她才发现自己正站在虚海中央。

她的身后跟着已经认主了的水麒麟,因为踩着海水上的缘故,此时的水麒麟身体完全是由海水组成一般,它时不时地摇头甩尾,每一次动作都能溅起大量的水花,并且使得周围的海面上出现一个接一个的漩涡。

虚海到处都是修士。

云长渊凭空冒出海面自然引起了好些人的注意。几道光影快速射来,只是在看到海中央的人之后,又在远处停下,没有一人敢贸然靠近。

她隐匿身形的法宝早毁了,现在是以真面目示人。

“云师叔?”

几个驭兽宗修士也看到了云长渊,虽然知道她脾气不好难相处,但总归是同门,这会儿虚海血流成河,他们几个跟宗门分散了,旁边的修士对他们虎视眈眈,处境十分艰难,现在看到门中大能,自然还是有几分欣喜的。

“晚辈驭兽宗梅苑弟子范蛟,这是我师妹梅如霜,拜见云师叔。”他说完之后旁边叫梅如霜的女修也跟着行了礼,而等他说完,另外那个驭兽宗弟子也道:“晚辈竹苑洛青,拜见师叔。”

三人周围都是其他门派修士,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魔修,这里就属他们实力最弱。若是其他地方,谁都尊敬驭兽宗,然而虚海之内一片混乱,大家为了一丁点儿利益抢破了头,根本不会管对方师门来头,整片虚海上的修士。都已经杀红了眼!

三人想向云长渊的方向靠近,但因为对她的畏惧,又有些裹足不前。

其他人在虚海里拼杀了怎么久显然不怕死,但对方是凶名在外的云长渊,实力又是元婴后期,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元婴后期的大能看不上那些小东西,都去了海底,这会儿云长渊最先出来,是因为她已经找到了仙人传承的重宝了吗?莫非是神器或是逆天封神的修炼功法?

云长渊身上的花瓣渐渐脱落。在海面上漂浮,倒显得十分唯美,只是花瓣脱落,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自然也显露出来,云长渊抬手施展大擒拿术,将驭兽宗那个梅如霜给抓到了自己面前。

“有衣服吗?”

梅如霜先是呆愣,随后连忙奉上一件披风。

她乾坤袋里也只有这一件金红织锦鸳鸯纹披风,低阶法宝。也就是好看而已。

云长渊裹上披风,大红的颜色穿在她身上亮得灼眼。柳叶眉芙蓉面,艳而不娇,身上更是散发出生人勿进的杀伐之气。

“驭兽宗其他弟子去哪儿了?”

“先前海面上飞出数道霞光,宗门分作三路寻宝,梅竹两苑本是跟着竹苑长老行动的,然当时争抢那仙品法宝的人太多。我们一开始拿到结果就成了众矢之的,场面太过混乱死伤无数,我也受了伤,是师兄带我逃出来的。“

驭兽宗擅长隐匿,他们三个都受了伤。又没师门庇护已经歇了抢宝的心思,但这会儿也不敢出去更不敢离开,虚海外面有不少修士守株待兔,他们不管你拿没拿到宝物都会出手杀人,这里俨然成了一片修罗场。

所以他们只能躲起来,但这样的藏匿总归不是长久之计,他们一直心惊胆战就怕被人发现,直到看清了海中的是宗门大能,这才孤注一掷出来求助。

”走吧!回宗门!”云长渊开口道。

她说完之后梅如霜顿时大喜,招呼另外两人紧紧跟在云长渊身后。

云长渊也没祭出飞行法器,她只是翻身坐在了水麒麟背上,正要飞走的时候看到那三个弟子都受了伤,眉头微微一皱,随后拍了拍水麒麟的背,水麒麟身形陡然变大,犹如一座海上小岛一般,让那些蠢蠢欲动的修士又安分了不少,云长渊让三人上了水麒麟的背,这才往岸边飞去。

她这会儿心里记挂的是自己遗忘了什么,自然是要回驭兽宗问问长安他妈妈的情况了,至于先前阴她的千机阁储天机和那淫修尹河,她会找他们秋后算账的。

水麒麟驮着云长渊往岸边飞去,一路上无人敢阻拦。

等到了岸上,云长渊威压一施展,便叫那些潜伏在岸边准备杀人夺宝的修士不敢动弹,其中还有两个元婴后期的强者,在云长渊的威压之下,竟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别人在海底拼死拼活的抢机缘,云长渊大摇大摆地离开了虚海,回到驭兽宗灵韵山的时候华长安正在摆弄他那个机甲,他在机甲上爬上爬下,灵活得跟只猴子一样,柳芽端着一盆热水站在机甲的脚部位置,估计是怕水冷了,她手掌拖在盆上用灵气给盆里的水加热,使得盆里的水一直冒着热气。

云长渊进入结界的时候并没有显出身形,她站在一旁默默观看,这个弟子不抓紧时间修炼,居然在那捣鼓机甲,难不成他想做一个机关甲士?

然就在这时,正在机甲上敲敲打打的华长安忽然扭头四处看了看,还吸了吸鼻子道:“我觉得我闻到了妈妈的味道。”

柳芽噗嗤笑出声来,“让云前辈听到了又该揍你了,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你娘亲呢?因为长相相似吗?“

华长安从机甲上跳下来,在柳芽的热水盆里洗了手,也没拿帕子擦,而是在空中甩了几下,“她本来就是我娘。”说完之后神情也落寞了一些,“只是不晓得为什么会把我们给忘了。”

柳芽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这个时候,云长渊现出身形,柳芽端着盆子的手都抖了一下,险些把盆里的热水都荡了出来。

“师父你回来啦!”华长安兴奋地扑过去给云长渊一个熊抱,“我想死你了。”

柳芽:“…”

柳芽低着头,都不忍心再看。就怕这孩子被一巴掌拍飞出去。

云长渊示意柳芽离开,她故作轻松地道,“你既然天天都说我像你娘,那你就说说,你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华长安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神情,他从前想说,她都不乐意听呢!

少年直接坐到了机甲的脚背上,他甚至伸手拉了云长渊,让她跟他一起坐了下来。

“妈咪怀着我的时候跟爸爸分开了。她遇到了星际海盗落到了垃圾星上,你知道垃圾星是什么样的吗?上面没有通讯,没有什么吃的,地表温度高得可怕,经常会有沙暴,环境特别恶劣…”

“可是妈妈把我生下来啦,她还找到了好多吃的,带领垃圾星上的叔叔爷爷小妈妈们一起回到了联邦。我也找到了爸爸和太爷爷…”

“我爸爸年轻的时候资质可好了,双s的。不过他成年礼的时候遇到了致命打击成了残废,被人嘲笑废物,妈妈一点儿也不嫌弃他,还治好了他的双腿,爸爸也为了妈妈战斗哦…”

“我妈妈是无所不能哒…”

讲到妈妈,华长安有太多的话都说不完。他明明已经是男子汉了,小小年纪能够跟s级机甲同步率达到100%,击杀的高级异星虫族数之不尽,是联邦最年轻的少将,是铁血男儿。无数人心中的英雄和联邦少男少女心中的偶像,平素极有威严几乎从未笑过,然而在这一刻,他靠在云长渊的肩上,与她一起坐在心爱机甲的脚背上,讲述那些储藏在记忆深处的温暖,脸上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被擦得干干净净的机甲上泛着耀眼的金属光泽,他们依偎在一起,背靠机甲,身披万丈霞光。

他说讲述的人和事在云长渊的脑子里形成了一幅幅画面,那是根据他语言而形成的想象,却又真实得仿佛亲身经历过一样。

长安靠着他睡着了,云长渊用灵气把他小心翼翼地托回了他的洞府,随后又在师父的洞府面前站了一刻钟,之后才返回了自己的仙灵洞府。她把那一小截剑尖拿出来,神识注入其中之后,剑身上出现了两个蝇头小字,“莫忘!”

剑名忘情剑,而这莫忘,是那个飞升仙人的名字。

云长渊看着剑尖儿,看着那莫忘二字,心中思绪万千。沉默许久,她才继续输入灵识窥探剑身,这时候,她发现剑尖内有可供修炼的剑诀,还有一些关于三千界的描述。

苍穹界底下虽然还有更低阶的界面,但这些有修士存在的地方统称为修真界。

天底下并非只有修真界,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界面,有的地方根本没有人的存在,有的地方的人也是长得稀奇古怪,每一个界面都孕育了属于它自己的生灵,有类似的,也有完全不一样的,有的强大,有的弱小,但这些彼此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它们彼此之间存在不可跨域的鸿沟,一旦出现问题,不同界面的人如果有了交集,就会打破平衡出现秩序崩塌。

强大界面的生灵若是进入了弱小界面,肯定会给那个界面带来毁灭性的打击,然而这还是最轻的,最严重的后果,就是两个界面同时崩塌灰飞烟灭。

飞升仙人担负的重任,便是维护三千界的平稳。所以,那些心中蒙尘,为了强大不顾一切的修士,若是真的飞升成仙,岂不是三千界的灾难…

166:弱鸡

忘情剑内有忘情剑诀,既然是忘情剑诀,能够修炼到最后的话也能做到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算是钻下天道的漏洞,提高一下渡劫飞升的几率罢了,就好像云长渊所中的诛心忘情阵,一开始的时候也迷惑了莫忘留下的元神,误以为她是合适的传人,将她引入了秘境之中。

云长渊现在对飞升渡劫并没有什么兴趣,她也不想长生,活那么久总会腻的,那个莫忘现在不就后悔了么,漫长的岁月他独自永生,越来越寂寞。

她只是在想,师父一直没办法渡劫飞升,是因为心中执念太重了吗?师父的执念是什么?难道是牵挂她?

既然渡劫飞升是师父的愿望,她要如何帮助师父呢?

想到这里,云长渊一阵头疼。云卿师父也练剑的,要不把忘情剑尖交给他,让他修炼剑诀试试看?只可惜师父现在在闭关,不然她就可以把剑尖给师父让他试试看了。

最近几日,华长安没怎么修炼,他在画画。

他把小时候的事情一一画了下来,弄得跟连环画一样,每天画出厚厚的一沓给云长渊看。关于爸爸和妈妈相识相知的故事,他早就从001那里知道了,因为001喜欢偷拍,影像资料更是不少,他看了不下百遍,都已经倒背如流了,现在画出来极为简单。

他有心画天赋,画出来的景色人物都栩栩如生,云长渊虽然看得很开心,但也提醒他按时修炼,驭兽宗血脉传承的时间就要到了,他修为越高,进去得到的好处也越多。血脉传承对修士的年龄有限制。像长安这样10几岁就金丹期的少年,云长渊对他的表现很是期待。

不过那些小人画也很有意思,所以在长安表示自己每天的修炼任务也完成了过后,她又就任由他画了。

这个坐轮椅面色苍白的少年就是他的爸爸?叫华锦沙还是联邦数一数二的超级天才?

怎么可能,一幅弱鸡样,一根手指就能碾死!

那什么联邦简直太弱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长安真的是从另外的界面过来的,岂不是说明两界之间出现了漏洞,如果不及时修补会出现大问题?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啊,所以这些都是长安想的吧,或者他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是修真界,否则的话他怎么会星辰拳法还是金丹期修为。

臭小子…

还说她就是他的妈妈,看到这少年云长渊就觉得肯定不是了,她堂堂元婴期大能,就算是失忆了眼瞎了。也不会选这么一个男人吧,长得也不咋的,跟师父比起来就跟鲜花和杂草一样对比鲜明,在整个苍穹界都属于中等偏下的水平,她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从前其实很少说话的,现在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画本,一边看一边嘀咕,要是用001的话来讲。她现在简直就是神吐槽。

天网是什么,倒是很好玩的样子。还能够锻炼神魂,想象力真是丰富,呵呵…

不过她在天网上叫苍穹,如果真的是自己神魂离体昏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取苍穹就证明她那时候没有失忆,还真挺像她的所作所为。她神魂离体。元神出窍到了其他界面,夺了个丑不拉几豆芽菜一样的小姑娘的舍,喜欢了一个残废?

什么,华锦沙体内寄生的是金蝉?苍穹界都没有金蝉出现过,大概早都灭绝了。他还真敢想。金蝉如果真正认主的话是寄生在神魂识海之中的,也就是说,哪怕她换了肉身,金蝉也应该在她识海内才对,现在她哪有什么金蝉,她正儿八经签订了平等灵兽契约的只有一个,就是那水麒麟。

华长安画的这些,怎么看都像是天方夜谭!

长安不该做什么修士了,他该去说书才是。

白日云长渊对画中的华锦沙万般鄙视,然而那天夜里,她竟是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长夜漫漫,无心修炼。

云长渊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画中的男人,梦到了月光皎洁,轻纱飞舞,少男和少女的身体痴缠在一起,满室旖旎。她从未双修过,然而梦境那么真实,真实得她仿佛体会到了无上的美妙,让她身心俱都无比的舒适。醒来的时候云长渊脸颊通红,身上的肌肤也是一片粉红色,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么一个春梦,对象竟是她完全看不上眼的人。

她果然是入了魔障吧!

完了,会不会是修炼出现了问题,有了心魔?

她把画册重重地摔到一边,打定主意不再看了,只是下午华长安把新的画送来的时候,她仍是忙不迭地伸手接了,继续翻看下去。

那些故事在她脑海之中鲜活起来,犹如一柄一柄利剑,冲破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封印,这使得她想起了仙人的话,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翻看着手中的画,云长渊眼睛里含了泪花,她下意识地眨两下眼,便有泪珠滚落下来,让她整个人微微一愣。

她竟然哭了。

又过了几天,驭兽宗新入门弟子的血脉传承正式开启。

云长渊带着华长安也去了传承之地。

最近驭兽宗不怎么太平,前往虚海的长老和精锐弟子除了云长渊带回来的那三个,其他的一个没回来也完全联系不上,驭兽宗上下忧心忡忡,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敢派太多的人出去寻找,虚海寻宝他们志在必得精锐尽出,元婴期以上的去了九成,如今门中弟子虽然多,但实力却差了许多,若不是因为有掌门和云长渊坐阵,他们肯定更加心慌意乱。

这些年驭兽宗极尽嚣张,树敌无数,单单一个云长渊就不晓得得罪了多少人,若是有人趁着宗门空虚来复仇,还真是叫人头疼!要知道,掌门闭关无人能够打扰,若非他自己出来,谁也联系不上他,就连云长渊都不例外,当然,若是云长渊受重创,他可能就会出来了,但现在他寿元将近,正在紧要关头,到底能不能出来也说不定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驭兽宗的传承之地在后山禁地当中。

那座山被一剑削平,山巅上寸草不生,只有一扇高达十丈的青石大门。石门上雕刻着苍穹界的奇珍异兽,龙飞凤舞栩栩如生,然而在石门最上端的位置却是两只体型十分弱小的灵兽,像两只眼睛一样牢牢盘踞在石门顶端。

那是一对金蝉!

这些都是修真界最顶尖的灵兽,哪怕只是刻在石门上的壁画,依然让这些新入门的弟子感受到沉重的压迫感。

威视惊人!

传承之地还未正式开启,三百名新入门弟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外,等着正午时分的阳光投射在门前的石柱上。

华长安来的时候,安静的人群里有了片刻稍动,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脸庞上写满了羡慕和惊讶,十四岁的金丹期修为,这样的实力无人能及。

”看来,想在传承之地拿到第一是不行了。“一个少年垂下头,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也有的少年眼神不善,对华长安的出现表现的极为不满。

云长渊的神识多敏锐,哪怕那些新弟子掩藏得再好,只要对长安有一丁点儿敌意她都感觉得出来,她抬手指了指几个人,直接将他们赶了出去,完全不需要任何理由,有实力就是这么嚣张自信。

华长安知道自己娘在驭兽宗名声不太好,全宗上下都怕她,他以前还不服气,觉得自己妈妈什么都好,如今倒是有些汗颜,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她就是他最爱的人。

也是爸爸最爱的人。

正午时分,阳光照在了石柱之上,随着光线慢慢往上移动,封闭的巨大石门也缓缓打开,只是稍稍裂开了一丁点儿缝隙,就有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驭兽宗漫山遍野的灵兽瑟瑟发抖,齐齐跪倒在地,高阶灵兽也不例外。

就连云长渊的水麒麟这会儿都有些不适地原地踱步,毛发上的水珠不断的蒸发,身上冒着热气,地上流了一滩的海水,显得十分急躁不安。

云长渊拍了拍长安的肩,“别担心。”

华长安郑重地点了点头,“师父也别担心我,我晚上就会出来画画的。”

“噗!”他旁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笑出声来,“在传承之地呆得越久越好,只有传承失败才会那么快出来,难道你会失败?”少女是鼓起勇气开口的,她笑容明媚,脸颊上两个甜甜的酒窝,显得格外的娇俏可爱。

云长渊瞟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使得她心头底气也稍稍足了一些,却没想到她看中的少年居然无视了她的魅力,甚至都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容貌极美,在新人弟子中地位颇高,也有不少人向她示好为了她争风吃醋,没想到这最优秀靠山最大的华长安,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她咬着嘴唇一脸委屈,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退后一步,像只小鹌鹑一样缩在了队伍当中。

新入门弟子排着队进入传承之地,等到所有人都进入其中,石门缓缓闭合,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灵韵山上,云卿猛地睁开了眼。

167:围攻

炼化吸收了寿元丹,云卿的寿命得以延长。

可是困在这最后一步太久太久,千年的时间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他到底活了多久?

他已经不记得了。

闻到那熟悉的血腥味儿,云卿目光有瞬间的阴冷,他视线穿透重重屏障落在那厚重的石门之上,落在那栩栩如生的壁画上,看着上面的飞禽走兽,又凝视着石门上方的那一双金蝉,久久不曾移开。

许久之后,云卿才收回了目光。他走出洞府,传音唤了云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