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很觉得难以理解,这位舰长先生竟然还有心情在舰上养了一条大狗,难道他就不担心那些大兵闲得无聊将那条叫‘查理’的狗炖了?

她敲了敲舱门:“喂,亚克斯先生。”

门开了,出现了秃顶结实的舰长。

“您好!少校,我也正想去找您。我这儿有瓶白兰地,咱们来干一保除了这瓶白兰地,亚克兰号上凡是用淡水煮的相信没有一样是好吃的。这是我从家乡带来的,非常有纪念意义。”亚克斯大声道。

“亚克斯舰长,请女士喝酒应该喝红酒,而不是白兰地。”林言笑道。

“哦,少校,您显然弄错了。战场上没有女士,只有战士。我现在是邀请一位勇敢的战士跟我共同享用这瓶美酒。”

她们俩坐在一起,几杯酒下肚,兴致高涨了。他们先从亚克兰号谈起。林言讲了卡纳尔的血战。亚克斯当时正从其它太空基地往卡纳尔运兵,说起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他们俩对“活下来”都感到莫名的感慨。后来,林言讲了在风华星上的战斗,亚克斯讲了国内紧张的战时生产和物资短缺:“悬浮车没有能量棒。造悬浮车的工厂在造战机和太空坦克。糖、小牛肉、酒都消失了——当然军火船上从来不缺这些相信。我太太南希,呃,她在洛杉矶当营养师。她抱怨没有材料、煎锅、孩子尿布、拌蛋器和龙虾叉,只能喝那种像鼻涕似的营养剂。我对她讲:帝国的孩子们在战场上流血,你吃点儿苦算个屁。”

“是啊,战争打来打去,最苦的还是普通公民。”林言深有同感。

“像我这样岁数的人,整天血里火里的跑,就算是哪一天被不长眼的流弹咬上一口,也没有什么关系。”

亚克斯倒了一杯酒:“你不仅要勇敢的战斗,还要享受幸福的战后生活…譬如结婚,生儿育女,年轻真的很好!”

“难道生儿育女就是一个女人的全部?”林言大声:“我的目标是当上将军!当上元帅!只有没能耐的女人才会憋在家里生一大堆孩子,她们唯一的贡献就是为帝国的将来提供了大量的兵源。”

“提供兵源?哈哈哈…少校,你说得真妙!”亚克斯愣了一下,随即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笑了一回之后,亚克斯很认真地看着林言道:“少校,一个幸福的人生有一件相信是必不可少的,那就是家庭,而在这个组合中,适合生孩子的只有女人?这是男人再努力也无法代替的工作…哈哈哈”说到后来,他再次大笑起来。

结婚?

她还有这个机会吗?幸福人生…那要看她将要打的是什么仗,亚克兰号一直向射手星系前行,它要去哪儿呢?除了那个讨厌的克什米尔共和国,又有哪个战场需要整整一师的机甲师士呢?

林言放下合金酒杯,指了指舷窗外,问亚克斯:“我们现在应该是去射手星系吧?”

“是的。”

“去哪儿?”

饶舌的亚克斯打住了话头,他诡秘地来到门口,竖起耳朵…一切正常,门外没有,只有舰上机器发出的有节奏的声音。

舰长从抽屉里找出狗食喂了狗,然后小声的对林言说道:“其实船在太空中,而且通讯都实行管制,说了也没关系,但命令总归是命令。你们军人爱拿它吓唬我们被征用人员。告诉您吧,咱们这次要去阿尔伯特星球。”

“去哪儿?”

新晋的少校大吃了一惊。她在基地休整的时候,不止一次的看着星图和同学们讨论帝国军队反击的时候将会从哪里发起攻击…射手星系是肯定的,但那十三颗星球倒底是哪个,却让她们大为争持了一番,但所有答案都没有说到那个阿尔伯特星球—— 一个不起眼的小星球。她实在是不晓得那位指挥战斗的亲王殿下为什么要选择那里。

亚克斯笑了笑,露出一嘴的大板牙:“没错儿,是阿尔伯特星球。”

他打开一面光屏,上面是一付星图,已经标注好了航线:“就我本意,也想去个像样的地方,哪一颗星球都比它大,比它更富饶,真不明白为什么要选择那里。听说那是一个还没有开发过的星球,不知道变异兽多不多。”

林言反过来安慰他:“你放心,帝国的军情部门是非常能干的,一定会弄到阿尔伯特星球的资料。”她刚说完,竟然愣住了。冒险进攻一个毫不摸底的地方,毕竟不是一件乐事。

“嗨,少校,把这瓶底儿干了吧?我收集了不少的音乐,你应该听一听,我敢说您准喜欢这种小夜曲,味道十足,少校,管她们什么阿尔伯特,这名字真绕嘴。发现它的那个舰长恐怕早已经化作了宇宙尘埃。”

林言确实很喜欢音乐。不过,想起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球上实施放前登陆,林言心里很焦急。她看看手表,又看看舱门背面的日历,这才松了口气道:“亚克斯先生,谢谢您的酒,我营里还有点儿事。再见!我有空一定来听您收藏的音乐。”

她离开舰长室,听到直率的亚克斯在后面嘀咕道:“巴掌大小的一艘运输舰,整天呆在太空里,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是吧?查理,咱们俩玩儿。”

林言回到房间,打开战场记录仪,在其中的邮件箱里,有一份加密并有解密日期要求的文件…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才允许解密,这种文件都是有监视系统的,就算她知道解码,一旦在要求期限前解码,那她就会遇到**烦。

时间在焦躁中慢慢流逝,林言甚至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果咖啡,平复心中的焦躁…半个小时之后,她立即敲击那份文件,输入解密密码:‘雷霆’行动

帝国长老院核实批准。

攻击射手星系的阿尔伯特星球不。

d日:…

h时:…

战区司令:卡尔登亲王。

登陆指挥:夏伯朗中将。

一次大型战役。

林言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那些任务书、兵力、火力、联络信号、舰队支援,…又一场敌前登陆!不是侦察行动,而是一场硬仗。她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一片绿色的雾、一片红色的雾、一片黑色的雾在交织升腾“可恶的战争!”她郁闷的大叫。

第六十四章 弗米尔高地

有一种军人,他的生命仿佛就是为战争而存在的,一旦没有了战争,生命也就黯淡失色。据说三百年前有‘军神’之称的巴顿亲王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他打完最后一场战斗的时候,曾经大步走到那个失败的统治者面前大声骂道:“你这个没卵子的家伙,为什么要投降?就为了你这条可怜而可笑的生命?我觉得这才是最不该留下来的东西!”

旋即他对记者说道:“战斗,不停的战斗,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这是我的使命,如今…我的使命和我的生命一同结束了!”

事隔三个月,这位令敌人闻风丧胆的亲王,在一次自驾出游的时候,飞机出了故障而被迫降落,他在停机过程中摔断了脖子。在他短暂清醒的时间里,他苦笑地说了一句话:“真他NN的糟糕,我想过自己的各种死法,但从来没有考虑过是被摔死的,给我一把枪好吗?”

是夜,他停止了呼吸——当然不是被一把枪击毙的,无论他的要求多么真诚,这个愿望也是不可满足的。

祖先们保佑!

无论是皇室,还是军中,这种渴望战争的狂人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军人并不喜欢战争——至少他们的心里,不像他们嘴上所形容的那样喜欢战争。一位教官就曾经说过,‘战争和疾病,是对生命的亵渎。尤其是前者,更应该被钉入历史的耻辱柱上。’‘止戈为武,能够制止战争,才是一个军人的职责。’

林言讨厌战争,虽然这让她的晋升速度大大加快,但她并不为自己的胜利而喜悦…她的每次欢呼是为了她和她手下的兄弟能够活下来…思维的画面开始幻化,变成碧绿色的热带雨林,在眼前摇曳。这是卡纳尔星的景色,一株一株高大的树木,一片又一片的虫子。阿尔伯特星很大,她们降落的位置似乎是一片丘陵地区,不知道那边靠不靠海,或许洗个海水浴,捕个海鱼、螃蟹、大虾什么的,也不知道变异兽多不多,恐怕有更多的兄弟会永远留在那里吧?她的额角开始沁出汗珠来了。

机器的震动声又将她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中,林言又倒了一杯水果咖啡,慢慢地喝了起来。她现在就是在亚克兰号运输舰上,舰队正在太空向着射手星系航行。此行的终点是阿尔伯特星球。但她相信,阿尔伯特星球绝对不会是她一生的终点。虽然战争不会以她的意志为转移,但她对自己,对米迦勒和她的机甲,都有绝对的信心。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她们用鲜血在卡纳尔星换来的经验都用不上,因为她们所要降落的地区主要是丘陵地带,没有雨林和溪流,没有沼泽,没有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和昆虫,只有一点和卡纳尔,就是那里也有一个重要的机场。

这是一个到处都是丘陵的地区,大大小小的连绵起伏的丘陵遍布这一地区,而且石质坚硬,想要炸平这些丘陵绝非易事,而胡夫机场就修筑在这些丘陵的中间部位,周围那些丘陵、丛林构成了它的掩体,为了越过这道防线,共和国军和帝国军都吃尽了苦头。

肖翰山少将走在柔软的草地上,脚上的感觉很舒适,但空中的阳光太讨厌了。他戴着一副造型有些古板的墨镜,身材粗矮的肖翰山精明而强悍,所有的关节都带着冲劲。他现在正在用正步来测量自己的领地——弗米尔高地。它的轮廓象一只挺胸的海马,又象一只栖息的大鸟,最长的一条边是鸟背,长三千四百二十米,最宽的是带嘴的鸟头和鸟腹,宽一千六百零五米;鸟脖子比较细,鸟尾巴部分最细。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就看中了它,并在高地上筑起了飞机场。

弗米尔高地由于各方面条件合适,就成了机场所在地,所有的共和国军重兵都驻扎在弗米尔高地,以保护这一地区的唯一机场,从军事角度来看,占领了这个机场,就代表着这场战役已经取得了先手。

肖翰山今年四十九岁,父亲是个做小买卖的生意人。他有正规的军校学历和资历。在他看来,以他的年龄和学历、经历,早应该身居要职,获得更高的军衔。而他升迁慢,吃亏在个子矮和没有裙带关系。这都怪他过急地讨了个普通农民的女儿,而没有娶有背景、有身份的大家闺秀。所以,他潜意识地要拼命努力,要出人头地。

许多苦役在高地上忙碌,这些人都是战俘,他们沉默、疲倦、表情呆板,全身光裸,只穿裤衩,如一群蠕动的牲口。他们在构筑阻止机甲冲锋的障碍阵地,几个士兵脱光了上衣,挥动鞭子,大声吆喝,督促战俘们干活。

在弗米尔高地的腹地,有一个三条跑道的机场。三条跑道围成三角形,主跑道顺着鸟的头尾方向。除了跑道之外,所有的地方都被掘开了,像密密麻麻的土拨鼠洞。施工的人们忙碌得如同蜂巢中的工蜂。大部份防御工事正在收尾。因为物资紧张,所以许多工事都是就地取材…盖沟覆上椰子木和波纹铁皮,再推上沙子。地堡和暗火力点都用钢轨、钢板和椰木盖顶。地堡之间构成交叉火力互相支援。轻重武器都安放在固定位置,每隔几个机枪巢就高一门能量炮,关键地点还隐藏了机甲——这是最让肖翰山窝心的,他的手下机甲部队还是太少。在机场跑道的四周有高射炮、高射机枪,这些武器在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平射。在阵地的前方布置了定向轰击雷,每三百米就有一个导弹发射平台,这些导弹虽然犀利,但它们也是最容易受到攻击的,如果真的打起来,它们也就有几轮发射的机会而已,但那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整个工程,严格按设计图纸施工,一丝不苟,稍有偏差,推倒重来,肖翰山仿佛不是在修工事,而像是在建筑一个大歌剧院。

肖翰山粗硬的头发中已经有许多白丝了,但他仍然心勃勃。他站在一个峻工的大防空洞顶上,摘下墨镜,用手遮住太阳的毒焰,目光落到形影不离的指挥刀上,一群与他同时代的将官们浮现在他脑际…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他的那些旧日同僚们频传捷报,一会儿攻占这里了,一会儿击败某某某了…等等。他已经从戎三十五年,仍毫无建树。他嫉妒他们,可是并未感到无能为力。他知道自己多舛的命运会有转折,也许遥远,也许很近,就在这里。

太阳西斜,没有风,树叶开始垂头丧气,人们的汗水在皮肤上凝成盐霜,战俘们的待遇就不要说了,他们很少有机会洗澡,满身污垢,盐霜一层叠一层,东一摊西一摊,有几个战俘想歇一歇,立即便招来一阵毒打。

黄昏,天边燃烧起嫣红姹紫的晚霞,一艘运输舰在机场降落,车辆和装卸人员立即冲了上去,各种军用物资、器材和生活用品很快卸了下来。随船来了一位《共和国先驱报》的记者蔡元生,专门来采访第一线。肖翰山把他接到自己的指挥部。

他请蔡元生用饭,勤务兵铺上白布,放上一碗蛋花汤、一碟烤野猪肉、一碟咸萝卜条,还有一瓶白酒。吃到中间,勤务兵又端来一碟野菜。“偏远地方,实在拿不出象样的东西来招待您,多关照啦。”肖翰山举起酒保“外面的现在有什么新闻吗?”

蔡元生也举起了杯子:“多谢。国内很吃紧哪。自从卡纳尔星撤退以来,我们在太空与帝国舰队进行决战,结果…输了!几乎全军都没!国内也很困难,食品配给少,稍有点儿劳动能力的妇女和老人都承接了政府的军用品活。我们正在集中力量生产机甲和战机、战舰。”

肖翰山神色严肃地道:“蔡先生,拜托贵报转告国内父老,我部已经作好充分准备,不让帝国人一丝一毫的土地,全军战士将在防御战中,让帝国人知道什么叫坚如磐石!”

“好!”

蔡元生轻轻的一拍桌案:“肖将军,还有什么要转告的吗?”

肖翰山犹豫了一会后,缓缓说道:“帝国军不管是反攻还是想侵入我国,都需要一块撬板——他们必须要有一个机场,而我这里就是最适合他们夺取的机场,只要他们敢来,我就一定让他们碰个头破血流!”

蔡元生也受到了感染,他酒喝多了,脸涨得通红:“肖将军,全国的父老都会感谢你的,阴暗的战局中。他们需要鼓舞,我相信您一定能够竖立起一面胜利的旗帜!”

他们谈得很晚,肖翰山没有出去检查工程进度。自从登上弗米尔高地,这还是头一次例外。

第二天,蔡元生搭乘运输舰回去,两个人颇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意思,道了一声‘珍重’之后,蔡元生登舰离去,目送运输渐渐消失,肖翰山眼中闪过了一丝悲怆。

第六十五章 航行

“各单位请注意!各单位请注意!把一切门窗都关好,灯火熄灭,舰队已经进入战区,敌机随时可能来袭。”

广播里传来的警报声反复响着,让老兵们听得很不耐烦。

一位军官在昏暗中骂了一句:“真罗嗦,老子在卡纳尔星见过共和国军的战机,别吓唬人!”

林言听出是连长詹姆斯中尉,就凑过身去。相比起她的住处,士兵们呆的地方真可以用‘狗窝’来形容了,不仅狭小,空调效果也不好,整个舱室显得闷热、还有各种怪味——一百余名战士,在里面已经住了一个多月,幸好他们都是机甲师士,步兵居住的地方还不如他们呢。詹姆斯正在交待自己连队在登陆后的进攻区域,灯光一灭,难怪他气得骂开了。

詹姆斯中尉在风华星的战斗中曾经负伤,被空运回首都星维京市的军属医院治疗。他的伤很重,但不是在要害处。凭着他顽强的生命力,二个月以后就站起来了。军人的舞台在战场上,打仗是他们根深蒂固的癖好。在听说即将有大的战役即将发起后,他告别了医院中热情的女护士,搭乘运输舰归队。他还在林言的手下,有几个有名的营长想要挖墙角,他都没有去。“人熟了比什么都顶用,关键的时候能舍出命来帮忙的,哪个营也比不上咱们营。”

詹姆斯因为作战勇敢和负伤,军衔升了一级,而且还获得了勇敢奖章和奋斗奖章,“我要的就是这玩艺儿。下次我一定要捞他一枚帝国荣誉勋章。”他到处对人说。

有詹姆斯在,林言十分放心…詹姆斯不像伊登那些鲁莽,也不像李查德那样温文尔雅。他的为人有几分狂放,但在具体作战的时候,又带着几分细腻,这种作战风格很受林言的喜爱,也正是他在战场上的表现,使得不少的部队都希望有这么一位手下。

“喂,詹姆斯,你准备得怎么样啦?”林言问道。

“噢,少校,大家都不太喜欢这次的任务。就那么一个弹丸之地,恐怕前期的炮火准备,就足以将它铲平了,我们过去还能够做什么?”

“哦?你是害怕炮火打过以后,没仗可打吗?”林言笑着问道。

“是的少校,我担心等我们冲上地面的时候,连块落脚之地都找不到了。”詹姆斯说道。

有些士兵听了笑起来,七嘴八舌地嚷嚷。一个叫格林的少尉说道:“出发的时候,我带了橄榄球。在基地休整的时候,我们打赢过好几个球队,希望这一次在阿尔伯特星上找出一块球场。”

一个黑人六级士官吉姆说道:“这个阿尔伯特星球十分的偏远,来回传送一些还是非常有意思的小消息。”

亚克兰号的舱室密不透风,空气中弥散着汗臭、狐臭和其他怪味。帝国政府只关心廉价、快速、大批量地生产这种“沙丁鱼罐头”既装货又载人。

一个声音尖叫起来,象个女人。“呀!别往我身上靠,我又不是ji女。”林言听出来是韩成栋少尉,一个波兰血统的斯坦福大学生,长得象个姑娘,说话哆声奶气,是同性恋者的理想情人。他应召入伍,除了历史书倒背如流,什么都不会干,连衣服也不会洗,十足是个小少爷。林言让他到营部当文书,勉强算是人尽其才。

又要打仗了。舱里有人唱起自己祖先的歌曲,有人哼着流行小调,最后,所有的声音汇成一股,陆战队军歌。歌声从舱里冲出来,回荡在赤道的海面上。谁知道此仗打完,还能不能再见到祖国呢。

“不许唱歌!谨防敌袭。”舰长亚克斯的声音从广播里传出来,但没有人理他。

“留着点儿精神喂你的查理吧。”一个士兵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大声喊道。

“到明天,我们就拿下弗米尔高地的飞机场,就算遇到共和国军的战机也没啥大不了。”

林言和詹姆斯来到外面的走廊上,看向舷窗…外面就是璀璨的星空,远处有几颗橙色的大星,正在喷吐着炽烈的火焰,不过,走廊上可比航房里多了几分凉意。

“詹姆斯中尉,作战任务都布置了吧?”

“是的,我连在红二地区登陆,D日到达机场滑行道。可能的话,争取到达主跑道甚至整个高地。”

“要重点保护好天行者机甲,保证通讯状态良好。战斗展开之后,战场形势必然十分的混乱,各连各营之间联络一向很糟糕,你们要有精神准备,至少每个连的联络不能乱套了。”

詹姆斯平素很随便,在林言面前却忍着热,军服扣到最后一枚扣子。他告诉营长已经规定了各种颜色的联络信号弹,倒是担心上面的联络会出问题。“反正我们已经有作战计划,到时候按着计划打就行了。”

亚克斯舰长走了过来:“少校,我们的舰很快就要抵达目标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已经觉得手痒了。”詹姆斯兴奋地说道。

林言没有说话,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星空,那些闪亮的星光漠然地凝视着她们这些宇宙中的过客,日复一日地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不知道会不会厌倦。但她知道,自己对于战争是厌倦的,而解决的办法就是取得胜利…军人的职责,不应该是发动战争,而应该是让战争尽快的停止,而实现这一目标的办法就是胜利!

用不断的胜利迫使对手结束战争!

她从未怀疑过,但也从未梦想过。军人忌讳幻想。希望过多不吉利,会怕死,也容易死。一个一个地杀人吧,杀光了敌人,仗就赢啦。

随着距离目的地的接近,运输舰上的官兵们都活跃了起来。按照规定,这个时候是不能与家里联系的,甚至是与上级之间、舰与舰之间,都不允许联系。

早餐之后,所有的舱室都一片忙碌,士兵们写情书,写家信,留遗嘱,将女朋友的照片互相传阅,老兵开始打磕睡,新兵则焦躁不安。很快,营里的文书就把大家的信都收拢起来,有三分之二的士兵都是写给女朋友的。林言想:如果战争在这一秒钟停下来,这些陆战队员会二话不说,扭头就会回家结婚,乐不思返。

“少校,您不写信吗?”文书奇怪地问道。

“我是个孤儿,也没有亲戚。”林言淡淡地说道。

“对不起。”文书有些不好意思。

“没关系。”

林言淡淡一笑,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大厅里。在大厅里,围了一圈人。这些人肌肉发达,动作猫一般敏捷。他们没干那些儿女情长的事,而是正在检查自己的机甲。几个人在仔细检查自己的机甲控制系统,不时的输入几条指令,让机甲各关节活动一下,看看动作有无迟滞。剩下的人在研究战斗任务书和地图。他们很安静,显得与众不同。他们的地盘在喧嚣的大厅里仿佛是一个寂静的孤岛。

林言从机甲之间挤近他们的小圈子,其中一个拿着电子板的军官抬起头:“早安,林言少校,你的人马都准备好了吗?”

原来是赖恩上尉,她们在卡纳尔的雨林中早就相识了。

“早安。赖恩上尉。你的弟兄总是这么落落寡和?”

“哦,我们有特殊的任务,所以要多费一些心思。”

“那喝杯咖啡吧。船上水不好,我也在将就。”

赖恩粗犷地拍了拍腰间的一个军用水壶:“这里有酒,我们将在弗米尔高地喝。”

赖恩上尉率领着一个突击排,他们直属于师部。陆战队员自夸是出类拔萃之辈,但与突击营相比,他们还是小巫见大巫。突击队员都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具有运动员的体魄,过着斯巴达式的清苦生活,进行神秘的训练,学会多种技能。他们的机甲也比较特殊,适用于各种不同的作战环境,没有那些指挥机甲、火力机甲之类的,他们更突击个人的作战能力。

“赖恩上尉,”林言问道:“人手方面有没有问题?”

赖恩自负地回答:“不是够不够,而是快不快。”

林言终于说道:“赖恩上尉,你们的作战任务是清理那些暗堡,我的营能帮你做点儿什么?”

赖恩仿佛受了侮辱:“谢谢,我们的活自己干得了。您人手不够,我还可以帮一把。”

林言微微皱眉:“我营里有八台雷暴。别客气,有情况我给你调。”

“谢谢,我想是用不着了。”赖恩答道。

《凤临异世》简介(完本):

“汝当知,魔法是一种力量,是人类智慧最高体现。善者用它为善,恶者用它为恶。而法师代表整个人类拥有它,并以生命捍卫它的传承和威严!”

“汝当知,魔法是发现,是探索,是创造,是人类文明,是真理之果。你应妹妹自己,但不可过于自信!你应永远热情,但不可过于狂悖!你可以勇于尝试,但不可肆无忌惮,你当必定怀有敬畏之心!”

“汝当知,魔法之路铺满荆棘,你将饱受打击,遍历挫折,你将受伤,流血,甚至丧失生命!但你必定要坚定你的信念,因从今天起,你便得到最高自由,你的信念便是你的尊严。你无需对任何人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站在整个人类最前端!你无需对任何物跪拜,因从今天起,你已明白你信仰的只有真理!”

第六十六章 登陆

天空中刚刚露出晨曦,弗米尔高地静静地卧在绿油油的丘陵中间,清风拂起晨雾,渐渐消散于空气之中。

通讯官向肖翰山报告一切正常。

“但愿如此!”肖翰山默默地对自己说。

但是,没等他命令通讯官离开,死寂一般的空中突然出现三团火红色的光焰,肖翰山的脸色大变,大吼道:“该死!快拉响空袭警报!”

呜…

凄厉的空袭警报刹那间号叫起来,所有官兵们手忙脚乱在冲向防炮洞。

轰…

无数道能量光束由空中垂落,刹那间将整个弗米尔高地笼罩在能量光雨之中…

泰伯号星际战列舰抖动了一下,把桔红色的能量束喷吐出去,犹如一道赤色长虹,垂落在弗米尔高地上,它舰身横侧,一百座炮塔交替射击。等第一次校正之后,战列舰上的所有能量炮开始齐射。随后,星际战列舰‘天京号’、‘维京号’的能量炮也加入了合唱。星际重巡洋舰‘波斯号’、‘天龙号’,以及星际驱逐舰队也都是纷纷开火。无数的能量光束射穿大气层,落到了高地上,腾起一簇簇烟团,没有多久,烟云就将弗米尔高地厚厚地笼罩了起来。

为了区分自己的弹着点,各舰使用了五颜六色的曳光弹,纷乱的彩色线条交织着,一头接着太空中的舰队,另一头接着弗米尔高地,象夜间无数亮着彩灯的汽车,狂奔在一条高速公路上。

弗米尔高地上的巨大烟云越升越高。只是偶尔从烟团的缝隙中看到能量炮弹爆炸的闪光。景象蔚为壮观。突然,高地上亮起大爆炸的强烈闪光,那是打中了敌军的弹药库。

共和国军的高射炮并不示弱,开始反击。亚克兰号的前后左右不断升起恐怖的能量光束,有些能量光束射中了附近的舰只,那些被击中的部分立即化作了金属碎片,四处迸射。

忽然,亚克兰号附近的一艘星际驱逐舰上发生了大爆炸,惊天动地。它的二号炮塔像玩具一样被掀飞。各种钢铁机件、人肉碎块、扯烂的军服被崩到更高的地方,然后纷纷落下,有的砸在亚克兰号上,最终都变成了宇宙垃圾。

林言扭过脸去,不忍心看。他听到亚克斯的狗在叫,还传来舰长的愤怒的声音:“为什么战列舰不压制地面上的炮火?让我的薄皮船送死吗?”

詹姆斯走到少校身边:“喂,少校,看起来舰队的攻击不大靠谱。应该有战机协同作战,结果战机没来,准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广播喇叭里传来林少威将军的声音:“所有单位注意,立即准备登陆!”

林言命令她的三个连队官兵一致开始驾驶着机甲进入到登陆艇当中,虽然运输舰颤动的厉害,但战士们都相当的镇定,驾驶着机甲沉稳的进入登陆艇,只是通讯频道中不时传来咒骂的声音,她竟有闲心去看那艘负伤的军舰…舰上正在展开自救,受伤部分已经封闭,只是其中的人员应该是无一幸免。

在全营官兵登上登陆艇之后,林言也上去了,登陆艇开始启动,就像一颗大个儿的炮弹射入大气层,所有人都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机甲屏幕——在这个阶段,他们的任何努力都没有什么用途,只有依靠运气和驾驶员的技术。

运载着27独立装甲机三个营的登陆艇一共是一百余艘,在它们迫近高地的时候,有一种森严逼人的气势,一股精神上的震骇,一种人和钢铁的压力。在它们面前,人会感到自己的渺小。

肖翰山可绝对不是一个胆小鬼。

就在登陆艇距离高降落地面还有一定高度的时候,高地上蓦地射出一片交织的能量光束,犹如一张死亡大网向登陆艇兜了过来。船队混乱了。登陆艇歪歪斜斜,指挥艇张惶失措,如疾风中的秋叶,发抖,掉落、爆炸,一些机甲开始从空中落下,半空中张起了一朵朵的伞花。

赖恩中尉大骂舰队无用,叫嚷着早硬冲。林言的眉头微微蹙起,不好,弗米尔高地不象想象中的那么脆弱,今天会有一番苦战。

舰队又开始攻击,各种口径的能量炮弹,各种型号的能量炮弹、导弹,就这样在一个黎明时刻,在阿尔伯特星的一个无名高地上轰鸣,象被扭曲的大提琴和低音提琴、大鼓和铜锣、长笛和双簧管、喇叭和响板,演奏着不协调然而杀气腾腾的战争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