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声调激动地说:“击中了一艘星际战列舰啦!啊,连中两颗导弹。我要下去看个清楚。”

没等米洛上校下令,他就自作主张关掉了通讯。还好,过了一阵子,他又兴奋地报告说:“是‘梅林公爵’号,起了大火,没错。噢,火很大,我看到舰上爆炸了!”

也许真正的观察员已经死在岗位上,这位客串的观察员一点儿也不熟悉业务。他的话倒蛮生动,仿佛是个写战地采的的记者。

米洛上校想了解一下他的名字,刚准备通话,那位小伙子的声音就消失了…他一定是被击中了。米洛和拉姆斯都感到怅然若失。

战报中的水份太多,米洛上校和拉姆斯少校都非常的清楚。

“拉姆斯少校,”米洛平静地说道:“根据你的经验判断一下我们的攻击会对帝国舰队造成多大的损害?”

拉姆斯照实说:“不会太大。我们的新手太多,而帝国的军人都是接受过完全教育后上战场的,他们的生存技能要远远高于我们的战士。”

米洛上校盯着拉姆斯的眼睛:“拉姆斯少校,你有什么办法?”

拉姆斯痛苦地摇摇头:“没有。我白己去吧,反正共和国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米洛的双手插入衣袋,沉思着。周围所有的声音:飞机引擎声和士兵嘈杂的喧哗他都置若罔闻。

他抬起头,久久凝视着天上随风飞奔的乱云…他在权衡轻重。

军部命令,他将和他的航空兵背水一战,誓死保卫布兰亚尼纳星球。他连自己的生命都在所不惜,何况一位飞行少校,军人或迟或早都要同死亡打交道。

但是拉姆斯的情况不同。拉姆斯是王牌飞行员;世界上空战中被击落的飞机中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被王牌飞行员击落的,尽管他们的人数仅占百分之五。除此之外,拉姆斯是老手,他的实战经验、体会和战术是用任何东西都无法取代的。他了解各种帝国战机的强点和弱点,知道怎样接近,怎样开炮,怎样逃跑。他应该被留下来。拉姆斯应该到后方的飞行学校和基地去训练新人,保卫本土星球。战争不会因这一场战斗而赢或输,说归说,做归做。那样的话拉姆斯的作用就会大很多,他会变成几十个上百个出色的飞行员。此去他最多只能炸伤一艘太空母舰*如果他的运气好;能够穿透敌机的截击和敌舰密集的防空炮火…这种价值的体现方法毫无意义。

他从窗边转回身:“拉姆斯少校,你应该留下来。我们还要保卫共和国,战争还没到最后关头。”

拉姆斯少校拉住米洛的双手:“上校,让我去吧,就是击沉他们的一艘太空母舰也好。否则,我们身为军人,有何面目回去面对家乡父老!”

“不!你有更重要的使命去完成!”米洛硬起心肠拒绝。

林言上校料想到布兰亚尼纳星球作战很艰苦,但现实比她想得还苦。弗米尔高地的恶梦又被唤醒了。尽管在八个月的时间里,帝国已经琢磨出一整套经验,制定了迄今为止最完善的“征粮者”计划,又有庞大的舰队射击,如云的飞机轰炸…人是老兵,舰是好舰,飞行员也是一流高手,加上袭击的突然性,却远远未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相反,登陆部队几乎陷入险境。

星河历2019年6月15日,夏伯朗中将指挥帝国军的四个半加强师,共十二万七千五百七十一人,在二百六十艘舰艇掩护下,踏上了布兰亚尼纳星球的地面。林言上校指挥的27师第二团,也编在这支声势赫赫的部队中。登陆前的预备性炮击打了三天三夜,飞机也投下了尽可能多的炸弹、燃烧弹和火箭弹。然而,部队一踏上地面,立刻被敌军的炮火钉在地面上,无法动弹。各种口径的能量炮弹、导弹呼啸而来,落在密集的登陆艇和物资中,把帝国军打得血肉横飞。帝国军企图强行推进扩大阵地,她也遇到了敌军的顽强阻击,未能越雷池一步,同弗米尔高地当日的情况差不多少。

林言迅速判断清了位置,着手指挥部队打开局面。登陆前,一切顺利。天气晴朗,凉风习习,登陆序列井井有条,比罗萨恩丘陵登陆战执行得更准确更协调。但在兵员和物资一落地的时候,敌人的炮火倾天而下,一切都乱了套。林言组织起部队,沿着平均纵深八百码(734米)、宽一千六百码的一个登陆阵地建立防线,准备过夜。阵地呈边缘不规则的半圆形,由于纵深浅,兵力密度大,防守起来较容易。

天渐渐黑下来,晚霞如血,林言同莫尔敦终于找到一个敌军废弃的岩洞建立了她的团指挥所。这一次登陆比前几次登陆最好的地方就是天行者机甲几乎一台不少,所以她很快便与天网接通,同林少威将军和夏伯朗将军都通了话。他最迫切的要求就是尽快把27装甲师的师炮兵团和加强的炮兵营运到着陆阵地,直接射击正面的敌人的防御工事。

不知道是谁设计的,这种嵌入式地堡既结实,又火力充足,简直无法扩展阵地。二团饱挨了一整天的炮击,伤亡人数占五分之一,伤员在弹雨纷飞的登陆阵地上无法治疗,必须尽快建立战地医院,把伤员送到床上去。

天色漆黑,旋即又被照明弹照亮。为了击退预料中的敌军夜袭,舰炮慷慨地打出照明弹。把丑陋狰狞的战场映得一片惨白。

听得炮声稀落,大半是共和国军的骚扰性射击。林言努力克制着自己,竭力去回想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们的登陆点位于布兰亚尼纳星球的阿尔泰地区,这里大半是山地,虽然最高峰波里裘斯山高不过八百米,但山峰很多,雨水又把石灰质的山地切割得支离破碎,沟谷交错,地形非常复杂。那些天然石灰石岩洞可以构成良好的火力阵地,稍加改装,就极难攻破。山峰的反斜面和陡峻的沟豁中,可以设置炮兵阵地。尤其是曲射的迫击炮防地,几乎无法加以摧毁。

伤兵们痛苦的哀嚎使部队的情绪沮丧。在一块岩石背后,林言发现了一名重伤号。他的胸膛有一条很大的伤口,肉翻卷出来,四肢炸得残缺不全,非常难看。借着照明弹的光芒,林言认出是营长薛彻少校。薛彻曾随他参加过卡纳尔战役。林言和莫尔敦帮助薛彻少校侧过身来…不顾莫尔敦眼中惊异,林言的手上出现一道道白色的光华,一些严重的伤口在光系源技的作用下开始愈合,其它的伤口则用急救包给他包扎,她希望这位前网球冠军的良好体质能挺住。

剧烈的翻动使薛彻醒过来。他转动了一下眼睛,张张嘴。莫尔敦马上把军用水壶的嘴递上去。这时,林言想起薛彻少校负伤的经过…

第八十九章 血战布兰亚尼纳(一)

部队着陆之后,各营都在迅速收拢部队,一营的几名连长和排长准备开个战场会。他们在一个被摧毁的敌军暗堡侧后围成一堆,商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突然,暗堡里的残存敌军用机枪猛烈开火。当场,几名军官就被打倒了。敌军的机枪又转向附近密集的人群,帝国军遭到近距离内的突袭,象一群水鸭子唧唧呱呱到处乱跑,那些在机甲中的倒是有福了。这时,被打倒的军官中有一个人缓慢地爬向暗堡,向暗堡丢了一颗手雷,林言从这个人的身姿上认出他是薛彻。

许多尸体和伤员被运走了。战斗那么紧张,不会有谁去注意一位伤者或死者。

薛彻上尉喝了水,虚弱地说道:“谢谢你,看起来我似乎死不了。”

“放心吧,薛彻,我们可以一起将战旗插在共和国的总统府上。”林言安慰道。

卫生兵的伤亡也很大,部队又进入了夜间战斗警戒。把薛彻搬上登陆艇,再转运到太空野战医院去。

轰!轰!

又有两台机甲被轰爆,里面的师士没有来得及逃生,因为被能量炮击中的位置正好是驾驶舱…在它们的四周,有许多的战损的机甲,然而,战士们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锋…伤亡和痛苦使人们产生了一种悲壮感,他们不屈不挠地向敌人的阵地冲击。他们把死者的愿望化成一般战争狂热,非要打下这颗星球不可。

激战让林言有些麻木了,她从伤痕斑斑的狼人机甲里跳下来,突然莫名其妙地想洗个脸。莫尔敦给她弄来了几壶水,她用双手接水,打上了香皂。忽然,她感到岩洞的地面发出微微的颤动,这是机甲行进中的震撼,她太熟悉了。她抓起一条毛巾,擦干脸上的水和香皂沫,冲出岩洞,对团指挥所的几名军官大喊:“注意敌人机甲!”

真奇怪,敌军竟然在阿尔泰地区,布置着这么些机甲,这倒是很难得的事情,大约有六十台左右的猎杀者机甲和十六台轻型机甲,编成密集的队形,顺着起伏的岩石丘陵向帝国军阵地冲来,还有几百名步兵尾随着机甲冲锋。在惨白的照明弹光下,共和国军的战士呐喊着冲上来。

林言团的战士开始使用各种武器向敌人的机甲前进,机甲的能量炮交织成一片光网,向共和国机甲罩了下去,那些机甲相继中弹,甚至连管伙食的大厨都用集束手雷炸毁了一台机甲。经过一天激战,地面与太空舰队的通讯完全畅通,各种不同口径的舰炮炮弹冰雹般地落到机甲群中和机甲后面的敌兵里,炸出一条闪着血光的走廊。

敌军的机甲大部分被击毁了。在这种战斗中,没有人跟他们比试个人的战斗技巧,但他们的许多步兵却冲入帝国军的防御圈。陆战队的夜间防御习惯用火力互相配合的许多小防圈,不采用一整条战线,所以个别敌军甚至渗透到后方引爆了弹药堆积场,大小爆炸连续不断。每个陆战队士兵都蹲在狐洞中射击,伤亡并不很大。

在27师其他部队和陆战四师的防线上,也有多少不等的敌军发动夜袭。陆战队早有准备,冲锋的敌军大部分被杀死了。有一批敌军机甲企图迂回攻击却被帝国军发现,一顿覆盖性的舰炮攻击之后,所有机甲都被炸成了废铁。

黎明时刻,风息雾重,战场上出现一阵暂时的宁静,是那种让老兵们感到烦躁不安的宁静。林言来到二营。二营虽是她的老家,可大部分士兵都是新人,熟人都分散到各个陆战师里去充当骨干了。

黄昏的时候,赖恩少校指挥人炸毁了他防区内的最后一个钢铁堡垒。它很大,而且是设在一个岩洞入口处,有一挺重机枪和三挺轻机枪,打得非常疯狂。赖恩的连队为它伤了五个人。

赖恩下令把洞内的敌军尸体者拖出来,修补一下残破的由填土麻袋垒起的胸墙,准备在洞里过夜。洞里弥散着呛人的怪味。士兵忙乱了一阵子,向他报告说,仅发现两具尸体,赖恩很恼火,他一路横扫,除了夜间击退敌军反冲锋后能发现敌人的遗尸外,很少发现敌人的尸体和伤员。这帮共和国士兵隐蔽良好,痛打了一顿帝国兵之后,却象鼹鼠一样溜掉了。他一直解不开这个谜。还有一个谜也使他疑惑,那就是战斗情报中说的阿尔泰地区有二万共和国平民,他却没遇到过几个。

他累透了。登陆以来,连续不停地作战,拼命,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在活人群里踢骂射杀。衣服被汗渍和血污凝成硬片,手一动就碎了。他象一个疯子似的喊叫,骂娘,有时干脆驾驶着机甲抱起能量炮向敌人的地堡轰击。他的突击营刚好在27师林言团和步兵二十七师一O五团的结合部上。陆战队员们打得快,陆军的“老兄”们满不在乎,打打停停,结合部拉得很长,气得他冲到一O五团团部,对着一个老上校没头没脑地臭骂了一道。一O五团团长负了重伤,那老上校虽然也有些战斗经验,毕竟适应不了陆战队那疯狂的节奏。

赖恩骂够了,冷静下来,决定放弃那种一线平推的死板战术,把他的这个加强连象一柄匕首插入敌人战线。李请示后,把他的这个突击队连,利用夜间穿过一系列山谷和密林。一路上,逢人就杀,遇房就烧,碰到伤兵医院和后勤弹药堆积场就一把火烧干净。他对部下说,“我们真他**象是土匪。”

在进攻一座工厂的时候,他们遭到了敌军的顽强抵抗,帝国军在废墟、瓦砾、地窖、管道和锅炉中,在摇摇晃晃的断垣残壁中,在浓厚的粉尘和硝烟中,在烧焦的廊柱间和房顶上,一寸一寸地爆破,清剿,肉搏,把那些顽强抵抗的共和国士兵一个个杀光除掉。

在工厂的尽头有一个大型钢铁堡垒,能量炮、导弹…甚至还损失了两强机甲,几次攻击都失败了。赖恩骂了一声,驾驶着机甲抓起能量炮就冲上去狠狠地扣动了扳机…他眼前一片巨大的闪光,能量炮虽然命中了堡垒,可他也同时被击中,机甲轰然倒下。

战士们将他从机甲里拽出来的时候,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心想:糟糕,我怕是瞎了。想到这里,他索性心一横,干脆就那样躺在地上。他的穿插部队离主力太远,连队的卫生员急得也没办法,只好往他嘴里灌了几口白兰地酒。

等林言团赶来消灭了工厂敌人以后,27师的军医弗里德曼看到赖恩满脸是血,可就是找不出伤口在哪里,只好给他灌了一支安神药剂。

赖恩醒来以后,李醒来以后,只觉得满目金星。他心里乐得直想蹦高。渐渐地,他眼前出现了一个旋转的世界,那个越转越慢的天地里出现了一个双影的陆战队军医——弗里德曼。赖恩认识他,那还是在弗米尔高地的时候。

赖恩少校说了一句:“谢谢你,弗里德曼医生。你给我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安眠药剂。”弗里德曼回答道。

“靠!”赖恩冲着弗里德曼医生竖起一根中指,后者根本无视。

赖恩摇摇晃晃,走了很长一段路,一级士官斯塔克赶了上来,扶住他:“少校,现在要是来一阵风,准保能够够你吹倒。”

弗里德曼军医也没有留住赖恩。血战早使人杀红了眼,一眨眼间,生者就成了死者,好友就成了残废,人的脑子里只有两个词:“杀人”和“复仇”。好人也象醉鬼,神志错乱的人歪打正着成了英雄。让他去吧,在一场山峦起伏,烽烟遍野的浩大的激战中。没有绝对的权威和秩序,对于陆战队,特别是突击营,谁想干啥就干啥…说不定杀戮还能够让他尽快的恢复正常。

赖恩布置了一遍夜间防御的要点,就让斯塔克清理刚占领的岩洞。他察看了一下这个岩洞。洞里堆满了乱七八槽的空弹壳,不小心就会滑倒,他往深处走去,冷冰冰的岩壁上渗出水来。他在隧道的拐角处照见了几个空桶,他用手探探,啊!是水。

自从踏上地面,他就没有正几八经地喝过一口水,早就渴得唇裂舌干,喉咙冒烟,全身都快虚脱了。他找了个缸子舀了一缸子水,刚想喝,动了一下脑筋,怕敌人放毒。随即随身的一个急救包,里面有测试药剂,他测试了一下桶里的水,真他**棒,干净的。他一口气喝了半缸子,又盛了一缸给斯塔克。

他倒了半桶水到另一个空桶里,然后对一级士官说道:“给我守着洞口,我要洗个澡。”

他泡在清水里,浑身痛快极了。他这辈于再没有比泡在漆黑岩洞里的这个临时浴桶里更舒服的时候了。他在各种溪流、深潭、江河、湖海里游过泳,划过舢板,居然都没有这么畅快过。

突然,斯塔克从外面跑进来。山洞黑,看不清他神色张惶的脸。

第九十章 血战布兰亚尼纳(二)

“少校,你的澡怕是洗不成啦。林言上校的团里过来一名陆战队的通讯兵柯尔六级士官。他说他们团俘虏了一名共和国士兵,已经受了伤,开始什么也不讲,经过语言军官和心理战人员的反复催逼,终于得知敌人今夜要有一次较大的行动。”

“知道了。斯塔克,请帮我找块肥皂来。”

斯塔克在洞里东照西照地找了半天,居然让他给找了瓶沐浴液。

“凑合着用吧。连长,我看你得快点儿,那些共和国军这阵子似乎有点儿不对劲。”

赖恩少校一边洗着澡,一边抱怨着沐浴液的质量,他在洗浴方面是很有研究、也很讲究的。

洞外亮起来了。雨点般的能量炮弹落到一O五团、突击营和林言团的阵地上。一片喧嚣如海涛般的喊杀声响起来,仿佛千万头野兽在咆哮。

帝国的炮兵立即开火,机关枪射出密集的曳光弹。

斯塔克又跑进来:“连长,敌人冲近我们阵地啦。”

“哎呀,那该死的沐浴液瓶子怎么倒了?”

又来了一位少尉:“连长,共和国军已经攻入了我们的阵地。”

赖恩从桶里跳出来:“我马上就到,你们先去战斗。”

他走了两步,又说:“噢,对不起,让我回去穿上条裤衩。”

赖恩的机甲在外面,他拎起一支能量突击枪冲出洞…慌了,他的机甲也不知道是被流弹所伤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已经瘫在了地上。在照明弹白森森的光芒下,赖恩看到了一副恶梦般的景象,一切恐怖、狰狞、野蛮和毫无理性的东西全都汇聚在狭窄的战场上,就是他这种久经战火、杀人如麻的老兵,也会毛发倒竖。

共和国军发动了一次最大规模的夜袭,无法估计,也许有六七千人。突破点选得很是地方,正是一O五步兵团第一营、第二营和突击队连的正面。那些大头步兵们为图舒适,只拉了一条松散的防线,其中大约三百码的地方有机枪死角,也懒得动脑筋封锁。敌军反正一败涂地,剩下的残兵败将只有自杀了事…结果他们防御松懈,为敌人所乘。

共和国军发动攻击的前锋,都一些作战经验丰富的精锐老兵,他们训练有素,潜伏到阵地二百码的地方还没被帝国军发现。攻击开始以后,他们立刻就突破了帝国军的阵地,然后交叉攻击,把一O五团的两个营冲得溃不成军。连两个陆战队炮连也被扫荡掉。赖恩从未见过具有如此巨大动能的超级集团冲锋。任何舰炮、陆炮、机甲、机枪、手雷对它都不起作用,就象是往洪水里投几块石头。共和国军根本就不要命,前面倒下,后面继续冲击,连伤兵也挣扎着往前爬,抱着机甲的大腿拉响怀里的高爆弹。

开始,帝国军的能量炮对准阵地前面猛轰,把那些共和国士兵炸得尸骨横飞。后来,双方混作一团,炮兵怕伤了自己人,只好打伸延射击。所谓伸延射击,立刻变成一场大屠杀…跟在共和国军战斗部队后面的是大量的伤兵,能量炮的延伸射击给他们带来了致命的打击。

赖恩少校还来不及从噩梦中醒来,几个共和国士兵便冲到了岩洞口,帝国部队的机枪手开始射击,照明弹熄灭了,也不知向黑暗中打什么。共和国军是老兵,悄没声地贴着岩壁,两颗手雷一丢,立即跳入工事和帝国军肉搏。

一个中等个的共和国军官挥舞着寒光闪闪的长剑,只一剑便削断了斯塔克的脖子,其他人吓呆了,竟被他一一刺杀。

赖恩虽然武技不赖,但他现在全身光溜溜的,只有一支突击枪,绝对不是展示个人勇武的时候。岩洞漆黑,他躲在黑暗中向着前面射击,流光中传来一声声闷哼和咒骂声,也不知道敌人被打死了几个。当那几名部下被敌军军杀死的时候,他只能暗自跺脚。

幸好那些敌军并没有想到里面还有一个幸存者,那几个共和国士兵大约都受了伤,依在石墙上哼哼卿卿。那军官丢下长剑,将一挺重机枪搬到洞口,对准几块还没有被共和国军攻破的阵地进行射击。

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赖恩多年的突击营训练以及他的敏捷身手,使他行动起来象蛇一样无声无息。他悄悄向那军官接近,那军官沉浸在狂热的射击中,根本顾不上脑后。突然间,大概是一个共和国伤兵尖叫了一声,那军官猛地扭过头来,赖恩猛扑上去,使出全部的断骨打法,狠狠地击碎了那名军官的喉骨。

墙壁下的伤兵已经将枪口对准了他,而赖恩此时什么也顾不上了,窜出岩洞,向着最近的友军阵地狂奔…他跑在共和国军的冲击队伍里,中等个儿、光着膀子,一时之间,那些共和国战士也没认出他来,而且谁也顾不上他,那些共和国战士向朝有射击的地方冲,根本没注意身旁的异类。

赖恩夺路狂奔,光着的脚已经被割破了,同时还要躲着对面友军的射击,“自己人!”他狂喊着跳向友军的阵地。

两名帝国军战士将他扶了起来,赖恩气喘吁吁地站起来,心中庆幸不已:“幸亏我今晚没穿衣服,要不然无论如何跑不了那么快,我也许早就死了!”

赖恩少校的两个疑问终于找到了答案。

共和国军近乎自杀冲锋的狂潮被粉碎了。他们想以命搏命,可是他们忘了…或者有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的对手是一些什么人。即使在坚固的工事里并且拥有充足的弹药,也达不到的效果,又怎么可能在出击的时候得到?何况在帝国百倍警惕下发动的密集集团冲锋,只能是自杀。无视敌人兵力和武器的绝对优势,完全凭狂热的精神力量去打垮敌人,真是可笑又复可悲。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追求。

尽管如此,帝国军为粉碎这般疯狂的毫无理性的自杀人潮,仍然花了相当大的气力。以后回想起来,甚至胆战心惊。26师师的第六团和第八团原来都撤到战线后方休整,充当预备队,只留下林言上校的第二团在前线进攻。现在,六团和八团也全部调上去参战。兵力几乎没受严重损害的步二十七师一六五团和陆战四师二十三团的主力,也楔入共和国军突破的袋状阵地后方,把它包围起来,全部消灭掉。

现在,这片恐怖的屠场就无需加以描述,其惨烈程度远超过任何人的想象。就是亲临战场的老兵也无法用准确的语言描述出来。没有任何地方没有尸体,没有任何空间没有残肢烂肉,找不到一处干净地方可以立足,当然也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坐下来。连睡觉也是卧在腐尸旁边。

赖恩少校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他连队中残存的人员,加上他,一共是二十三个。一个二百八十五人的加强突击连就剩下这么点儿了。当然,其中还有很多人负伤后运了。他们会在被宣布死亡很久以后重新和战友们握手的。

“征粮者”胜利了,他经过如此残酷的战斗活下来,谢天谢地,实在是不易。但他却没有豪情满怀。他累透了,腻透了,苦透了,任何一个神经末梢和脑细胞都麻木了。他扑倒在草地上,他想哭,想笑,想喊叫,然而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泰伯星,天京市。

大皇子沙曼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前,正在看一份当天的晨报,在他的对面,坐着烈阳…他的眼睛微微闭着,似乎要睡着了。

啪!

他将手里的报纸狠狠地拍在了办公桌上:“岂有此理!现在所有的媒体都在欢呼老…父皇所取得的胜利,他的威望已经空前的高涨,难道我们还要继续坐等吗?!”

“殿下,稍安勿躁。”

烈阳神色平静地地说道:“所有的医生都已经提出了警告,陛下的身体已经很难继续支撑下去了。”

“是的,烈将军,你说得不错。”沙曼的表情突然平静下来。

“殿下,你现在需要关注的不是前方的战士,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间出现,向前方的将士表现慰问,和别人一样为胜利进行欢呼就可以了,共和国这次已经注定失败,能够为殿下的帝国解决一个未来的隐患,这场战争也没有徒劳消耗帝国的实力。而且那些军团远在前线,想抽调的话谈何容易,正好便于我们从容布置,当胜利来临的时候,就是殿下登基的时刻。”烈阳的声音很平静,但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自信,极富传染性。

“我明白了,我知道要怎么做。”

沙曼看了烈阳一眼,慢慢地说道。

现在,他还有着其他皇子所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太子之位,他可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各种场合中,利用各种媒体显示自己的存在,与军方加强联系——在他的身后,有着在军方素有人望的烈阳将军。

第九十一章 南线无战事

战争…哦,应该说是克什米尔共和国已经到了命运的最后关头。

在星际陆战队拿下了布兰亚尼纳星球之后,就像是撕开了少女的外衣,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先撕下面还是先撕上面的问题,反正总是能够触摸到她的肌肤…在布兰亚尼纳星球之后,下一步同样有许多的选择,也许是马里赫星球,也许是枫露星。

不过,对克什米尔共和国来说,那是国运之战,而对于帝国来说,已经成了荣誉之战…准确的说是太空舰队和陆军的荣誉。

对于帝国舰队,陆军将领们从来就是又爱又恨又嫉妒。陆军从来都认为自己是强大的,但再强大的陆军也不可能以肉身横渡星宇,没有太空舰队的搭载,他们只能在原地踏步。面对星际陆战队所取得的骄人战绩,他们只能闷着头咬着牙发狠,所以陆军元帅克里斯朵。戈登,一直要求皇帝陛下允许帝国陆军成立一支自己的太空舰队…当然,这个要求是不会被批准的,作为安抚,拉法七世将第七混合舰队交给他指挥,负责北线的战斗。

不过,陆军元帅最近有些不开心,很不安,他觉得最近太空舰队总司令尼米兹上将的动作幅度太大,有可能使得陆军的行动变成小丑一般的可笑,这是他绝对不能允许,事关陆军的荣誉,他必须作出命运的一搏。

从佛伦萨星到泰伯星,戈登元帅的座舰连续飞行了七十二小时。一路上,他一直在思索这命运的一搏。元帅阁下的座舰堪比皇家行宫,豪华而且舒适。不过,随行的军官都是一付如履薄冰的模样,他们坐在角落里,恭敬而紧张的看着那位昂首正襟,正在聚精会神地思考问题的元帅剩下。

他的部队刚刚遭受一场挫折…在之前进行的马里兰战役中,他们打得异常艰苦。敌军一个师的防守部队,断然的地改变了死守战术——在此之前的战斗中,共和国军采取的是千篇一律的防守战术,没有丝毫的新意。这种战术在战争刚开始的时候,给帝国军队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现在帝国军早已经学乖,用最猛烈的舰炮给予打击,消灭那些密集的火力点,然后机甲冲锋扫荡顽敌,最后才是陆军步兵出击,逐点清除馀敌。但马里兰星球的那位共和国指挥官采取的办法是纵深防御,在内陆削平悬崖,构筑山地坑道工事,静等敌军前来进攻。整整一个月里,一批又一批帝国军人死在火力点和山谷间,马里兰星球的伤亡比例竟然与弗米尔高地的战损接近。元帅有些动摇了,对自己所选择的战斗目标不是很确定“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元帅低声自语。

战舰已经进入泰伯星的大气层,飞向诺贝尔热海滩。云层被沉重的战舰撕裂,下面是金黄色的海滩和湛蓝的大海,紧接着是战舰轰然落地的声音。

戈登元帅从战舰里走出来,随同迎接他的军官们坐入一辆武装悬浮车。他将前往诺贝尔热酒店下榻。但他无法躺下休息,因为一小时后,拉法七世皇帝陛下就要来诺贝尔热海滩。

戈登元帅同尼米兹上将向来不合已经是尽人皆知了,对于陆军和太空舰笔这种‘人民内部矛盾’的对立现象,拉法七世是乐见其成的,但前提是不能影响大局,所以皇帝陛下此行就是特意为此而来。

以基洛尼元帅和尼米兹上将为首的帝国舰队同戈登元帅互相拆台,明里暗里拳打脚踢,背后不知骂了多少娘,一些媒体也推波助澜,甚至连一些家族也都参与进去了,闹得难以开交。早在四月间的军部会议上,奉麦克阿瑟之命的萨瑟兰将军提出攻占舍尔贝星和拉博克星,而基洛尼元帅坚持攻击枫露星或者巨虹星。基洛尼元帅的道理很明显,舍尔贝星虽然有机场,但都是小型机场,而枫露星虽然只有一个太空港,而且能够切断共和国的运输线,两者一个样,而进攻枫露星似乎损失较小。军部会议定下了攻击舍尔贝星,下一步如何打,全是走着瞧。于是,就产生了一场竞争,究竟是听戈登的,还是听尼米兹的,这就成了分歧所在。

眼见着战争即将结束,但两大兵种的矛盾却呈上升趋势,拉法七世决定亲自出手调和,他从帝都乘坐帝国一号座舰,带着军事顾部问鲁道夫上将和一群军事幕僚。这期间,刚视察完前线的基洛尼元帅的座舰也在诺贝尔热海滩降落。

帝国一号稳稳当当的降落,军乐队排在跳板两边,衣服整洁,奏起了欢迎曲。八十名帝国舰队、陆军的高级将领在基洛尼元帅和戈登元帅的率领下,行注目礼等待皇帝陛下的检阅和接见。

乐队停止了演奏,列队的官兵开始鼓掌欢迎皇帝陛下,拉法七世微笑着向官兵们致意,在两位元帅、尼米兹上将和鲁道夫上将同乘了一辆敞篷的悬浮车。鲁道夫坐在司机座旁。戈登坐在后座正中,左手是皇帝陛下,右手是尼米兹。他一路上同拉法七世谈笑风生,老实的尼米兹似乎打不起精神来,只好靠在座位上。夹道的观众向敞篷车欢呼,拉法七世招手致意,也招手。

路上的两小时,几位将领都看出皇帝陛下的身体不是很好。拉法七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皇帝陛下,他脸色灰暗,疲惫不堪,目光浑浊,说得不客气点儿,只是徒具人形了。他的权力和责任已经把他耗干了。他做了远远超过凡人所做的事,他够本了,总统已经隐约听到了天国的钟声。

预料中的会议终于在一间粉刷成奶油色的大厅中举行。会餐以后,大家吃了点心和水果,略说了几句笑话,拉法七世、戈登、基洛尼、尼米兹、鲁道夫都走入另外一问不大的房间,墙上挂着一幅特大的星际地图。一根长竹竿放在墙边,鲁道夫把它递给皇帝陛下。拉法七世坐在轮椅上,用手指着几个刚被帝国军攻占的位置——他突然把轮椅转向戈登的方向:“好吧,戈登。”他**地说:“我们从这里打到哪儿?”

戈登简直象条件反射:“舍尔贝星球,陛下。然后是拉博克星球。”他说完看着那辆卡车,上丧,而故意不去注意尼米兹,他真是个地道的客串演员,就像一个长不大的老小孩。

尼米兹开始发言。他说得不慌不忙,胸有成竹。他每提出一个方案,都有一个参谋拿来整齐的文件和材料,附身搞什么事都讲究认真,着陆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尼米兹仔细分析了各种方案,直到最后在共和国登陆。他的论述有理有力有据,使人无法不信服。他讲完以后,擦了一下汗。两周前,基洛尼元帅来过布兰亚尼纳星球,他陪同基洛尼视察了克里斯托丘陵地地区,他们的飞机在布兰亚尼纳降落的时候,鲁恩斯、夏伯朗和都来迎接他们。

尼米兹上将开始向皇帝陛下介绍他们一行人的经历和见闻。他们仔细察看了曾经激烈战斗过的阵地,霍兰德在那里建立了他的司令部。敌军的抵抗力给他和基洛尼元帅投下了黑暗的阴影。有一句话尼米兹到了嘴边没有吐出来。林少威一边随他巡视战场,一边滔滔不绝地讲述通往共和国的道路。突然,林少威说道:“给我三个陆战师,我能拿下拉博克。”这使得尼米兹的内心至少不象表面上那么反对袭夺拉博克星。

尼米兹反对戈登,他说太空舰队选中了枫露星。两个人反复争论,拉法七世坐在轮椅上静听。他的天才在于会识别人,识别计划,伟人的伟大之处也在这里。他不是事必躬亲,更不是寄希望于理想化的人选和客观环境,他就从他手下的人和他所处的环境做起,那些看来似乎很平庸的人和事,经他一摆弄,竟然就风风火火。

辩论到午夜中止了。没有结果。

第二天上午十点半,会议重新开始。占尽优势的尼米兹似乎有些软弱了。戈登虽然没有文件资料,但他自己代表了一切。他谈锋犀利,广证博引,均出自名家和名著,谈到精彩处,情绪激昂,非常富于感染力。他一贯自信自己的个人魅力。

尼米兹情知不妙。他并非死打枫露星不可,是基洛尼要打枫露星,而太空舰队总司令自己还另有打算,他只是基洛尼的代言人。基洛尼元帅的原则是为太空舰队争取攻击共和国的最高利益。

自信人生二百年

会当击水三千里

《新一品修真》简介(完结):

要么不穿!一穿成瘾!

风云雷电四位神君的一次工作失误,导致十四岁的女孩沈月影肉身被毁,更过份的是,这四个不负责任的家伙为了不让阎王发现他们的工作失误,竟然花言巧语地将月影骗到一个叫亚马迪斯大陆的地方附体重生。

法宝论斤,飞剑成箱,只要你有钱,仙丹也可以批发,亚马迪斯——只是穿越的第一站!

这回算是找到穿越的凶手了,也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了。不过,四大天君的赔偿金好象多半不能立即支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兑现?细想女主也真是够命苦的,先是被雷劈,然后又掉海里,可谓是一波三折,经历过这么多的事情后,是不是也该否极泰来了?

第九十二章试驾(一)

不得不说,陆军元帅的演讲是极富感染力的,连拉法七世都频频点头。

“戈登元帅,”

拉法七世做了个手势,让元帅阁下暂时停止激情四溢的演讲,“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你和基洛尼元帅的想法,现在战争的走向已经毫无疑问,我想知道的是,哪种方式死的人最少?”

死的人最少?

这个问题比较考验人,但戈登元帅很快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陛下,虽然战争的时间不是很长,但我很欣喜的看到我们士兵手中的武器,正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发生着改变,它们威力更强大,更加得心应手,而我们在战争中获得了越来越多的经验,我们的士兵伤亡也越来越小,从最近这一连串的战役就可以看出。险此之外,我们还同几个星球的地下反抗组织取得了联系,届时我们可以联系那些反抗组织,有他们的配合,我们士兵的伤亡还可以大大地下降。”

这个时候,尼米兹上将极不引人注意的点点头…陆军元帅阁下虽然虽然大多带着吹牛和夸张的成分,但刚才那翻话还是有几分可信的。在星际陆战队的这几场战役来说,就是因为不清楚敌人的情报,仅靠天网传递回来的信息进行分析,所以每次战斗都有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枫露星和巨虹星呢?

戈登最后说道,舍尔贝星球可不是个可有可无的小星球,说绕过去就绕过去闻,从它的太空港起飞的战舰和战机,足以威胁帝国军攻击轴线的侧翼…也就是太空舰队的侧翼,从军事角度上来说,也应该拿下来。

拉法七世的忍耐力到了极限,他宣布散会。回到休息室,他对他的私人医生麦克威尔说道:“我睡觉前给我一支安神剂,戈登这家伙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总有一天,他要为此而付出代价的,别人不会有我这样的好脾气,只会看到他的优点。”

第二次会议上,双方似乎还是没有取得一致意见。或许是对于皇帝陛下的关心,不愿意他继续劳神费心,厄米兹提出了一个新方案,戈登攻击舍尔贝星球,而他攻击枫露星——依旧是原来的攻击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