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且慢。」看到对方的举动,花宋眠正要唤住对方却…

「直娘贼!我要是听你的我跟你姓!」骂骂咧咧,仇将军义无反顾地爬上窗子,回眸露出一抹凶神恶煞的笑,飞燕般一跃,然后…

「直娘贼!哪个王八蛋在这里布陷阱!哎哟!怎么还有老鼠夹?」

轻轻叹口气,花相爷轻轻靠在玲珑窗前,纤指轻轻缠上一缯头发,风情万种地笑了…

「就是想告诉娘子这件事么,为了抓住那只贼猫,我不只布置了老鼠夹,还有别的陷阱么。娘子你真性急…」

「你!」想骂都骂不出来,单腿被倒吊在窗前晃来晃去,没被困住的脚丫子上,还夹了个特大号的老鼠夹,此刻仇将军的脸色堪称精采。

「稍微慢一点听我说完不就没事了?反正…」花美人幽幽叹口气,「就算娘子不听我的,也得跟我姓。」

星眸一转,花相爷脸上出现一抹梦幻的神色。

「花仇氏…多么诗情画意的名字。」

相较于花美人四周粉红的小泡泡,仇将军这厢是有苦难言,长久的倒吊,娘的!眼冒金星!

花仇氏!哼!老子还「花球」呢!

看着花美人笑得花枝乱颤就有气,仇连环再也忍不住,伸出没有被控住的脚,踩上花美人笑得贱兮兮的脸上。于是…

一个黑兮兮的脚印,端正地出现在花美人青玉般无瑕的脸上。

花相爷摸出手帕轻轻抹抹脸,手帕摊开一看:黑的。

于是下一刻,花相爷的脸也变黑了。

「娘子,看来…」花相爷一把转过仇连环的身子,单手把还不明白状况的仇将军抓到床上。

只有后半身在床上,身子被迫压在花美人的身下,嘴巴亲吻着床侧的仇将军一时傻了眼,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是怎样的…

按住男子的上半身,花美人轻佻地笑着说:「娘子,看来还得要你相公我把你放下来…」

「我不要!」

被压跪在床上的仇将军自然是宁死不屈的!抬起后蹄儿…不!是抬起有力的后腿,没错!就是夹着老鼠架子的那只,用力同后蹬「具体动作请参考骡子、马或驴的标准示范」,一脚蹬在美人如花似玉的、闭月羞花的、沉鱼落雁的、原本白白净净、后又红霞扑面的、现在则是乌黑抹漆的脸上。

仇连环愣住了,看看自己的脚丫子:老鼠夹汉有了。

又看看花美人乌黑的脸…

咧咧嘴,仇连环嘴角有点抽筋:不好,花宋眠这娘娘腔这回真的要抓狂。

没错,花氏特制的天上无地上有纹丝合缝玄铁炼造,创造过夹住三十只老鼠、十二只狗、六「只」采花贼、一「只」皇上,有着辉煌战果的尊贵老鼠夹此刻…正夹在花相爷高挺的鼻子上。

仇连环感叹:咋就这么巧?自己猛地一用力,老鼠夹居然松动了,那么短的松动瞬间…居然花变态的鼻子,就那么巧凑在松动的老鼠夹旁边…

结论:鼻子太高太挺也不好,不如做个塌鼻粱。

不过笑容马上就从仇将军看好戏的脸上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恐。

花美人狰狞地微笑着,缓缓将修长的手指扶上老鼠夹,缓缓地拉开老鼠夹,然后缓缓地将老鼠夹放在手里,缓缓地轻柔地揉起来。然后…缓缓地摊开掌心:一个小铁球滴溜溜乱转在美人洁白的掌心。

这是什么功夫?!惊讶地看着与眼前这个玉人完全不匹配的怪力,仇连环的脸…也黑了。

「娘子,为夫的实在看不下去了,现在就要亲自教导你怎么伺候相公。」

「啊!」

随着仇将军一声惨叫,檀木桌上最后一只红烛燃尽,屋子里顿时静悄悄。

数日后,远离官道的山间小道上出现了一辆马车,一辆豪华的、富贵的彷佛写满了「来抢我吧。老子别的没有,就是有钱!」的马车。而戴着遮盖全部美貌的纱帽的驾车人,正是新婚中的花宋眠。

看看太阳的影子,花宋眠估计着时辰和路程,现在已经不早,一定要在太阳下山之前到达城镇找到客栈落脚,他可不想灰头土脸地在马车里过夜,和那个男人。

想到此,花宋眠不禁转身,撩开身后的帘子向内看去。里面的人果然还是昏睡不醒。千算万算,花宋眠没想到仇连环居然会晕车!

「我…我也不知道啊…原来没坐过马车,都是骑马…呕…」

那大概就是仇连环和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之后的时间男人一直昏昏沉沉,唯一清醒的时刻就是忍不住又想吐的时候。此刻的光景,任谁也认不出车厢内这个面如死灰的颓然男子,乃是大晟赫赫有名的仇大将军。

同伴这样,导致被迫一路独自赶车不得休息的花宋眠,心情异常糟糕。

正在此时,忽然前方传来声音:「此树是我栽。」一个声音瓮声瓮气。

「此路是我开。」又一个声音。

「要想过此路…」

「留下…」

花相爷眯着眼,微微探出头,「要多少?」冷冷说着,花宋眠决定问一下再收拾他们,也好比较一下南北劫匪的要价差异。

没错!花相爷这么火大,不是仇连环一人造成的,还有路上的这些突发状况。

试问:如果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被拦路打劫了七十八次,你是什么心情?

没错,花相爷一路向南的旅程被迫停下了七十八次,全是因为劫匪。

不过这也活该,花相爷之所以成了众多劫匪必打劫的物件,原因不外乎是:花美人用来砸人的暗器…是金锭!十足纯金啊!

这么昂贵的暗器,也难怪沿路劫匪自愿挨打,为的就是多接几块金块。

啊?!听到此,劫匪们彼此交换一个眼色,贼贼笑了:错不了!白衣、白帽、白纱遮面,还有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马车。

这就是…

这就是传说中的肥羊!

看着来人不耐烦地掏口袋,三个劫匪摆好架势,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心里则十足乐开了花:金子哎!往俺身上砸吧!

只见白衣人如期所愿地摸了摸兜,然后又摸了摸兜,最后抬起头来,「我的暗器用完了。」

劫匪们一听傻了眼:啥米?!什么意思?

只见白衣人看了看己方三人,缓缓低声笑了,「把你们身上所有的钱留下来,本公子零钱用完了。」

劫匪又彼此对看一眼,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打劫?!

「快点!本公子没时间和你们耗!」不屑地瞟了一眼这几只小毛贼,花宋眠危险地眯了眯细眼,「啧!一看就是穷鬼。」

「少看不起人!别看俺们只有三人,可提起老虎岗三兄弟谁人不知?!看!俺们有钱!」

为了撑面子,劫匪老大硬是翻遍所有口袋,把全部家底儿捧到手上。

多么不容易呀!人人道这打劫是没本钱的买卖,可这买卖可不好做啊。

作为一名称职的劫匪,得仔细打听附近可有大户人家通过、具体路线为何、带的保镖厉害不厉害「厉害就躲,反之就上」是基本的职业道德,更何况,任何一行都有行业风险…

呜——这不?昨天逃跑的时候,屁股不小心被王财主家的保镖,用飞镖打了一记,娘哎,现在屁股还肿着哪!

「哟?看不出你们的收成还算可以。」看着那些银两,花宋眠漫不经心地估量着:打个尖应该够了,做别的就差很多…算了,反正进了城就可以换银票,这点银子先用来应急。

「那是当然的。嘿嘿…」三名幼匪听到夸奖傻傻笑了,忽然…

「谢了。」

话音未落,只一眨眼的功夫,香风飘过,紧接着马车呼啸而去。

看看前面,白衣人和马车没了;看看手上,银子没了…

三兄弟一时无声。

末了,兄弟中的老大忽然转身走去。

「大哥,咱们以后怎么办?」看着忽然开始下山的大哥,二只小的急忙追上去。

「回去陪咱爹种地吧。」做得好,明年还有个好收成,娶老婆的钱,慢慢揽吧。

「喔…其实还是种地舒坦。」

「俺也觉得,早想回去了。」

就这样,世上少了三名劫匪,多了三个种庄稼的好把式。

花宋眠的功德簿上多了一笔:四月初三,劝三名匪人向善,所谓慈悲…

傍晚时分总算进了关慈,关慈是大晟南部的一个小镇,地方不大却也繁华秀丽。找到当地最大的一家客栈,挑剔地看了一下,最终决定勉强住下来,看了看车厢内犹自昏迷的男人,想了想,花宋眠将男人裹在被里抱了起来。

「一间上房。」对着小二,花宋眠扬了扬下巴。

看那车子!看那来人身上的衣料,往来见惯大户的小二一眼就判断来人是个大金主!笑得彷佛一朵向日葵,小二一路跟着花相爷抹前抹后。

「爷,您这边请!」

恭敬地开了门,看着看似纤细的客人辛苦地抱着一团东西,小二本想接过却被婉拒了。

「这是我的夫人,身体不好先唾了。你开了门走便是,不要扰他休息。」

偷偷瞟一眼那红锦绣花被,小二心想:那熏香真好闻,从未闻过的清幽…一定是高级货!不知这位白衣的爷的夫人长得是如何绝色?一定差不了!

只凭味道,小二心里没有根据地把尚在可怜昏睡的仇大将军,想像成了一名绝世美女。

「对了,爷,最近号称『化盗美人香』,全国排名第一的采花贼似乎来到了这里,您可要注意您夫人的安危啊…」

「知道了,你下去吧。」不耐烦地挥挥手,花宋眠对此并不介意。

那花盗美人香只光顾绝世美女,对男人毫无兴趣,想想仇连环壮硕的身子…花相爷摇了摇头。

天下第一美人的花名在外,采花大盗排行前十的,有九位都慕名光顾过花府「当然都被花相爷送去吃公家饭了,其中三位还有幸领略了一下,夹过皇上的花府特制老鼠夹」,独独那位自视甚高的「花盗美人香」一次也没有,甚至放话:男人的后庭花…请老子都不去!

所以花宋眠非常安心。连自己这等姿容都不受吸引的淫贼,自然也看不上这粗鲁的汉子。

听到关门声,花相爷撩起面纱,露出玉琢的白净脸庞,揭开被子,伸出手指在男人苍白的脸上戳了戳。

「喂!你这家伙,太阳下山了,该起来了吧?」

男人却只是哼了一声,半晌慢慢将身子侧了过去,背冲自己,抱着被子继续睡。

看到男人这样子,花宋眠一时有些傻眼。

一直以来,仇连环在自己面前就像只笨拙的老虎,即使落下风,也要是一副雄纠纠气昂昂的样子矗在自己面前,如今这样子,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咳了一声,然后花宋眠拉起被子将对方团团罩住。

还是找些药为好,要是因为他的病把行程耽搁了,对自己也没好处。

心里想着,花宋眠戴上纱帽出了门。

花宋眠走后没多久,仇连环所在厢房的窗外忽然多了一个影子。

伸指在舌头上蘸了些唾液,那人轻轻捅开了纸窗,然后从怀里掏出个小圆筒,淡淡的烟雾便吹进了厢房。

来人正是天下第一采花贼——花盗美人香。

吹完迷烟,男子便蹲在窗户下,托着下巴,笑嘻嘻地等待迷烟效力发作。

所谓闻香识佳人,极品的美人,身上必有极品的馨香。近日宫府抓得紧,正愁着长夜漫漫何处销魂的时候,忽然一阵香风吹过。顺着香味,花盗来到了仇连环下榻的厢房外,待到那疑似女人丈夫的白衣书生出去后,花盗立刻开始了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