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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么三两句的,便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孤立无援的位置,倒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弥雅咦了一声:“我们欺负她了么?”

楚望点头:“欺负了。”

真真轻飘飘看她一眼:“欺负什么了?”

楚望吃完橘子,拍拍手站起来,“我十分诚恳的邀请过我姐姐来,她亦十分明确的拒绝了我的邀请,这是我早料到的。可是我不知其间又发生了什么,姐姐却又来了。我明知姐姐不会来,却私自抛开姐姐同朋友们来了,这是欺负其一。你说是吧,姐姐?”

允焉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略具防备的躲开了靠近前来友好询问的楚望,却不作答。

楚望背着手,又笑问道:“不过刚才姐姐说我们‘商量好了联合来欺负你’,倒是料定我们认为你今日‘铁定会来’。不过这却是个要问姐姐的问题。到底是什么使你‘铁定会来’?”

允焉道:“我自然是想来就来。”

楚望又笑了,“姐姐明面上说了不来,实则又来了,那我就当姐姐其实还是有那么一些喜欢叶公子的好了。那么,在已知姐姐与叶公子有那么一些情投意合的前提下,却带了许多姐姐的死对头前来打搅,是我的不是。这是欺负其二。”

“我……我没有喜欢他!”见叶文屿正目光如炬的看着自己,允焉撇清。

楚望收敛起笑容来:“既然没有喜欢,那我们再从头,从裴珍妮说起吧。姐姐那首诗,在港大学生报上发表之前,过目之人除了姐姐与裴珍妮,另外还有一位叶公子,对吧?”

允焉不答,她便去看叶文屿。叶文屿微微一愣,便点点头,“是的。”

“我记得要上学生报发表文章,唯一途径是投稿。那么是谁投的,裴珍妮去投的?署名林允焉?”

众人都笑了。

楚望又转头问叶文屿:“你替我姐姐投的?”

叶文屿怔怔的摇头。

“香港大学中文系如今尚在筹备之初,香港有许多更能使我姐姐声明远播的报纸,为何偏偏是港大学生人手一份的学生报?”

弥雅噗嗤一声笑出来,偏着脑袋说:“林二小姐可真口是心非。”

真真冷笑道:“说啊,将你喜欢那人的名字,明明白白讲给叶文屿听听,也好如了你的愿,让他今天在这里对你死了心。”

林允焉却笑了:“他死了心,就能来喜欢你么?”

“他如今喜欢你,我只当他看人没眼光。日后他要喜欢谁,也与我没关系。不喜欢我,是我没缘分,”真真看也不看叶文屿,答得坦坦荡荡,“我喜欢谁我自然是讲得出口,林小姐,你讲得出口吗?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林二小姐做人,为何不能爽快干净些?”

弥雅偏着脑袋往叶文屿看去,只见他整个人傻坐在那里,连眼神都恍惚了,也不知在说什么。她恨其不争的拍了叶文屿的脑袋一下,“你倒是说句话啊?”

“哦,我……”叶文屿被她拍得恍然大悟,定了定神,这才说道:“算了,她不愿意讲,便不要为难她了。”

楚望也道:“若是不喜欢,趁早让人死了心;若是有心,我想他也肯愿意等你,等到你将前尘旧事一笔勾销,再同他干干净净在一起。”

林允焉冷冷看她一眼:“这与你有什么干系?”

楚望笑道:“是啊,你喜欢谁不喜欢谁,又与我有多大干系?只是就算是做一条狗,也知道要撒泡尿划清自己的地盘,若是旁的狗来犯,也是要咬人的。更何况人呢?我今天不过是清扫清扫自己的地盘,也劝姐姐将自己打整清楚一些。”

允焉脸上一阵发烫:“你……你说谁是狗?”尔后又惊觉着,楚望讲这话时可没将她排除在外,这便又看向真真:“你们讲完了吗?”

真真道:“我们是讲完了,没讲完的只剩你一个而已。”

“我有什么要讲的?”

允焉推开真真便往外走去,真真倒也没有再去拦她。

众人鸦雀无声了一阵,弥雅问叶文屿道:“你喜欢她什么?”

叶文屿想了半晌,低头笑了,“她……还挺特别的。”

盯着允焉的背影,真真嗤笑一声道:“若是她今天真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她喜欢那位姓甚名谁,我倒要佩服她,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弥雅叹了口气,便又去问真真:“你又喜欢他些什么?”

叶文屿这才转头去看真真,看得她耳朵一阵发烫,说,“人都跑了,还不去追,你的风度呢?”

叶文屿摇了摇头:“早已斯文扫地了,还有什么风度在?今天就不追了。”

弥雅微微眯起眼睛来,抬头便见徐宅老房子屋檐下站着个人,一身旧时深棕褂衫穿在身上,倒也风流挺拔。她笑道:“好好同你小叔学一学。”

——

也不知徐少谦来了多久了,大约是见少年人起了争执,作为长辈不大好过来,便一直在远处等着。见他扬了扬手中照片,楚望便起身去廊下找他。

相片装在信封里以免意外脏损了。楚望恭恭敬敬接过来,无比感激:“谢谢徐教授。”

他唔了一声,皱着眉头说教道:“注意看好自己的东西。”

听他这话讲得一语双关的,楚望盯着手里的相片,便笑了:“徐教授,您听到啦?”

“嗯。不过也没多少。大概是在……”徐少谦抬头想了想,笑道,“是条狗也要圈地盘?”

“……喔。”

徐少谦竟夸奖道:“说的不错,是我的学生。”

楚望眯起眼睛笑道:“那是。”

——

作为徐少谦的学生之一,楚望的学业他却很少关心。即使每周去四次花园街,偶尔去新徐宅拜访徐太太,见到徐少谦的次数只手可数,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大多时候都是——“文钧调皮了吗”或是“太太今天又吸烟了没”此类。只在考试前一日致电乔公馆,告知她“按时来,别迟到”便匆匆挂断电话。即便如此,楚望也是受宠若惊了。

考试过后没几日便放了圣诞节假日。薛老爷要接真真回上海过圣诞与新年,却遭遇真真首次拒绝。这使得薛老爷临走时,无比伤感的喟叹道:“女儿大了,便不要父亲了。”

真真盯着父亲的背影吐吐舌,转头就来谴责楚望,“还不都是你!害我背上了不孝子的罪名。”

那日打完网球回家,允焉自然是在大姑妈怀里哭的肝肠寸断,将真真与楚望如何欺负她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知了乔太太。待两人到家,乔太太正要发落,两人却口供无比一致:“我们怎么会欺负二姐姐呢?”

既没有证人,又没有证据,乔太太总不能因允焉一面之词便责罚另外两人。更何况,薛老爷一早便来了电报,说隔几日便登门拜访。

因此,乔太太心中自然是有一番权衡的,宽慰允焉几句,此事便暂且作罢了。

林俞与斯应近来去了一趟南洋,回来大约是三月以后了,故而今年依旧留楚望与允焉在香港。楚望知道真真不肯回家过年,是担心自己一走,乔太太与允焉便联合起来降罪于她。她心中十分感激,便也放任着真真闹腾自己。

节假期间,英文课也暂且停了一阵。今年许多阔太太们都流行起电烫卷发,冬日里在清一色的卷发里罩上一只毛线松紧帽,既显得脸蛋小巧精致,又不至于太过千篇一律,故而她替乔太太和徐太太都做了一只。

文钧与莱昂都近十岁了。她不大拿得准这个年纪的男孩会喜欢什么,只稍稍动了动脑筋,同徐少谦讨了点铜丝棉线,又自己上洋行里,买了些夜明珠牌蓄电池和一些彩纸板,做了两只外形略略有些不堪入眼的电动纸板小轿车。

其中一只纸板小车,第一次在油麻地裁缝铺试运行时,一头在人台上撞了个粉身碎骨。小汽车的壳没了,机身一溜烟开到街上去,给路过的一辆自行车碾碎了。

楚望默默的将另一只小汽车也收起来,第二天去洋行里另买了两支“国民”牌钢笔,作为莱昂与文钧的春节礼物。

将钢笔交给文钧时,让徐少谦看到了。

“小汽车制作失败了?”他关切的笑问道。

“丢老师的人了。”楚望无比抱歉道。

“因此老师的礼物呢?”徐少谦无比厚脸皮。

“感恩节后那堂考试,我应该是分数最高的吧?”楚望笑着说,“我这么给徐教授长脸,这不是最好的礼物么!”

“没公布分数,这你却又知道了。”徐少谦失笑,却也没有否认她的成绩,“这次怎么不考个加权八十五分出来?”

“因为在老师的地盘上,有您罩着我,当然可以放肆撒野啦。”楚望笑嘻嘻的说。

虽没给徐少谦备礼物,她的学生文钧却给她准备了份大礼——不算的贵重,做功却十分精致的文房四宝。笔墨纸砚都嵌在木盒的一面,另一面是一只算盘。

拜访完徐家,文妈送她出门时,却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文钧少爷倒是喜欢先生得紧。老爷太太将他带在身边这么久,却也从没收到他什么礼物。”

楚望一愣,却未做多想,“应是徐教授和徐太太吩咐他多尽礼节,是徐家教导得好。”

文妈看了她一眼,脸上也说不清是个什么表情。

文妈是徐太太的陪嫁老妈子,人上了些年纪,脾气总是有些古怪的,因此这事也没往她心里去。

在油麻地的某一天,索米尔先生下午出门去了,阮太太便神神秘秘的凑过来,问楚望道:“卢卡先生来了香港这么多年,总是独来独往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也不知今年过年是否也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楚望想了想,说道:“卢卡先生兴许是有位情人在法国的,因而不大同旁人来往。”

“在国外有恋人,也不至于如此孤僻,连日常交际都十分少……”阮太太说完,也觉得议论索米尔先生的私事似乎不大好,便闭了嘴。过了会儿,她又说:“你说,我邀请卢卡先生上我家过复活节如何?”

楚望便乐了:“那当然好,只要阮太太不怕您先生介意。”

“他敢!”阮太太狠狠道,“我就罚他跪针线盒。”

两人说了一阵,索米尔先生便携着一沓信从电车站走了过来。他略略疑惑的问道:“谁跪针线盒?”

楚望和阮太太都笑到了一处,没力气回答他。

索米尔先生以为两人在取笑自己,便扬了扬手中信纸,“生气的卢卡先生,是不会将英国来信转交给楚望的。”

楚望求饶了好一阵,索米尔先生才勉强消了气,将信还给了她。

拿着信坐到角落里,顺带找出一张纸一支笔,准备像往常那般,边看信,边拟好回信的草稿。哪想将信纸裁开后,里面只有薄薄窄窄的半张纸,上面寥寥的写了一行字——

五月十三日,中环轮渡五号码头,列坦号。

言桑。

第36章 〇三六 相对论

距离五月十三日……只有一月有余。

很快了。

楚望小心翼翼将那页纸,与往日的来信放在一处,放入一只榉木箱中,塞入床底。

春分后,天气越发潮湿,时常有雾。湿气一重,三天两头的犯困。洗漱干净没一会儿,整个人便油光水滑的。新买回来的水果,第二天就开始发霉。为此,乔太太没少抱怨。

即将入学港大的楚望,再不能穿女塾的水手服度日,故而对穿着发起愁来。而已然步入十五岁的允焉与真真,收获了这个年纪最好的礼物——旗袍。

允焉是典型的东方少女,任何一个部位都生的十分吝啬,不过却胜在气质出众;真真在这个年纪上,却可以说发育得十分良好,略显宽松的旗袍穿在她身上,稍稍一动作,旗袍便隐隐的勾勒了其中的身体形状。

两位姐姐都是该穿旗袍的年纪了,楚望却暂且享受不到这个待遇。虽说她身高几乎与允焉持平,但身体尚在生长之初,只将将抽了个条,稚气未脱,即使穿上旗袍,恐怕也只能在头上扎两个包子充嫩。

裁缝送来的旗袍的那天早晨,允焉和真真将所有旗袍一一试遍,在乔公馆里争奇斗艳的走了一阵子秀。楚望醒来晚了,甚至早餐也没顾得上吃,嘴里衔着片面包片从两位香港新兴的名媛淑女中间穿过,被真真抓了个正着,非要让她说藕色细呢旗袍好看,还是玫瑰紫镂花纱旗袍好看。

楚望衔着面包,嘴里叽里咕噜了一阵,谁也听不清她究竟说了什么。真真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那身青灰绒线衫,脸上架着一副她自己配的平光圆框眼镜,恨其不争道:“你穿着这身,哪有半点大户人家小姐样,是要上报馆做打字小姐去吗?”

“这两色旗袍,自然要骨架小一些穿着才看好。将料子塞得满满的,哪里能好看?”允焉因网球事件,一早对楚望怀恨在心许久。见真真数落楚望,自然不放过这机会奚落这两人。她轻飘飘看楚望一眼,又说,“她自然是要开学了,凭白配副眼镜戴着,也好让人一眼就认出她是谁特地招进来的。”

真真来劲了,将楚望往门外一推,说:“上学头一天,可别迟到了。”转头就是要与允焉酣战一通的状态,嗤嗤一声轻蔑的笑,嘴上说着:“林二小姐这小胳膊小腿,裁缝还得额外给你做一根线,一头让人栓在柱子上——免得风一吹,你就跟风筝似的吹上天去了。”

楚望听得好笑,无奈不想开学头一遭便最后一个才到,便只好匆匆出门,十分不仗义的将乔公馆的战场留给真真一个人。

从深水埗一路坐车到中西区,一路上巴士里上来了不少学生。在到站摇铃的笑闹声里,楚望略有些迷茫的下了车去,远远便见叶文屿鹤立鸡群的站在电车站。他穿着中式古典绸衫,嘴上却不伦不类的讲着南洋口音的中文:“Linzy!这里!”

叶文屿三两下拨开人群走到楚望身旁,似乎大大松了口气:“徐教授叫我一早来门口等你,说你第一次来,让我带你去选课……呼。你今天怎么穿的宛如女版徐教授一样,眼镜怎么回事?”

倒也不是真的近视了。只是上一世,近视两百度的林致,因入大学后大课上的多,若是不戴眼镜,视野往往很成问题。如今要入学上大课了,她索性去配了副平光镜,听课听得比较有安全感——其实就是心理问题。她第一次佩戴这副眼镜,是两周前在裁缝铺将一条袄裙改做成连体裤时。索米尔先生外出回来,额外多看了她一眼,难能可贵的夸奖了她一下:“眼镜不错。”

索米尔先生对衣着品味的时尚度,素来以挑剔著称。能得他的夸奖,说明这眼镜确实不错,至少在当下,应该是走在潮流的前端了,楚望听来十分受用。故而,头天上学,也特地的将它戴上,哪想却两度被人称作“模仿徐教授”。

她也将叶文屿上下打量一番,说道:“你一个南洋人,穿什么褂袍?”

叶文屿捋了捋衣服:“我见我小叔常这样穿,第一次知道中式褂袍竟能有这种略带一点萧条的风度。”

“可惜褂袍也挑人,他穿是萧条的风流,”楚望摇了摇头,颇感遗憾道:“你穿……”

叶文屿摸了摸脑袋,呆了半晌,“我穿怎么了?”

两人一同到了课监办公室,长长队列排到走廊外。楚望事先替他排在队列中,叶文屿取了待选课程与选课表过来,两人就地研究起课程安排。

楚望那张选课表上已有三门课程选项,是徐少谦遒劲的瘦金体书写的数学、英文和国文三个词。

叶文屿凑过来一看,“咦,你也有预选课项。”

楚望也凑过去看他的选课表,只见上面写着大大的七个字——“中国古代文学史”,后面又跟了丹砂书写的两个猩红的大字——重修。她抬头来看了叶文屿一眼,神情里掺杂着怀疑与敬佩。

叶文屿倒是浑然不觉,好言相劝道:“香港许多学生中文都十分堪忧。中国学生都上得十分轻松,学分还很高,所以许多人都选了这门课。”

“你又不是从小背四书五经、写四六文章长大的,你选它做什么?”

“觉得这课十分有趣。”

“和我姐姐一样有趣么。”

叶文屿嘿嘿笑了,“你也选古代文学史吧,好歹拉我一把。”

“……”

课程表上依旧是清一色的普通力学、结构力学、复杂电路之流。在课表最末端,她看到一门将要延续一年半的课程,学分是古代文学史的两倍,名为《相对论》。

她想也没想,提笔就在表上填了这门课的名字。叶文屿来不及阻止,眼见她填完,神情诡谲的问:“你确定要选?”

楚望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这门课一年半考一次,考不过只能再学一年半,及格率不到五分之一?”

她摇摇头。不过也表示可以理解:两种理论提出至今,也不过才二十年与十余年时间。在这个物理学家稀缺的时代里,这算是崭新学科中最崭新的理论。

“你知道这课谁来讲么?”

“谁?”

“我小叔。”

她将所有考试时间不冲突的课程都选了一遍。打开这一学年的课本翻看了一遍:数学是解二元多次方程和算相交几何图形的角度数;电路是将复杂混联电路简化为清晰易懂的串并联……在历经百年归纳总结的后世,这些课程在高中课本里两周之内便能讲得再清晰明了不过,在这个年代却要学上一年。楚望不由得感慨:不管那一种学科,竟都是世人靠聪明才智外加经验总结而进化起来的。

她唯一能勉强打起精神来听一听的,只有徐少谦的课。对于相对论,他另辟蹊径,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独到见解。这本她早已念老的学科,从徐少谦口中讲出来,却如同在听一个历久弥新的故事。

开学第一堂课,他讲的第一句话,就让楚望整个人一个激灵。他说:“人类有没有可能快过似箭光阴,从远古来到现在,或是从遥远的未来,来到这个时间点,你与我身前?”

她从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学质能方程的最初,便在想:若是快过时间,那从一个时间维度,去到另一个时间维度的我,是否还是我?

是不完全的我,或已是别的什么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怀疑:徐少谦这开场白,似乎就是在向她发问似的。

她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徐少谦问了句:“从逻辑上来讲,穿越时空,是否可能成立,有没有人来讲一讲?”

楚望回过神来时,便见徐少谦远远的,微微笑着看向自己:“Linzy,有没有兴趣来回答一下?”

她略略想了想,站起来说道:“假设可以穿越,那么我回到过去,去杀掉自己母亲出生之前的外祖母,这将产生一个悖论:先有我的外祖母,然后有我。我的存在,证明了我祖母的不死。因而,我无法杀死我的祖母,也因此否定了穿越的存在。”

徐少谦笑着反问道:“那么在你回到过去那个时间维度,在你到来的那一刻,已经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引起连锁变化,故而使得你无论如何都无法杀死你的外祖母。”

楚望微微眯起眼睛:“过去与未来的时间是相对的。过去能造成未来的变化,也仅是‘某一件事件’而已。”

徐少谦摇头道:“不对。在你落地的那一刻,便已改变这个世界的所有未来。”

她微微扬起头:“改变什么?这一秒减少更多氧气,呼出二氧化碳?这种改变只是微不足道的。这世界所有重大事件并不会因我个人而有所改变:比如因工业发展来带来的环境灾害,比如物种灭亡,比如战争。既然我带来的改变不重要,为何又会有连锁变化,来阻止我杀死自己的外祖母?如果重要,这个世界会如何修复我的存在,带来的微小改变?”

这时下课铃响了,徐少谦便也没有再说下去。两人都知道两人仓促对话间,其实有颇多漏洞。再往下说,还会有许多“这个世界还是从前的世界,或者已经是别的世界”之类的问题。许多同学都起身抱怨,说第一堂课就听不懂,给这么大的下马威,以后可怎么学?

徐少谦被一群带着诸多疑惑的学生拦截在门口,楚望也夹着书本准备出教室。一位大约没有怎么跟上两人思路的学生,在楚望经过时,突然没头没脑的说道:“可以称之为重大事件的战争已经发生过了。”

楚望只是冲那位同学一笑,便匆匆出门。

她所拥有的物理知识并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尽绵薄之力,才能做到改变特定的某一段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