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笨手笨脚的奴才!”只要一想到白凤飞,安妃就没来由的生气起来,干脆将气都撒在无辜的小宫女身上,“这鞋子这么小,如何让我走路?你们就是嫉妒我,想摔死我,将大金的龙脉摔断,是不是?”

“奴婢不敢…娘娘息怒…”可怜的小宫女无端端的被冠上这种罪名,吓得声音都颤抖起来。

“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气死我了,连个小奴才都要欺负我,我…”安妃想到自己曾被白凤飞鞭打过,满肚子的怨气,要是现在白凤飞在,她捧着肚子,谁敢再抽她?

可惜白凤飞不在了,否则拉着未来的皇太子,就不信治不住她!

“哟,妹妹怎么这么大的脾气。”蓦然,外面传来一个调笑着的声音。

“哪个没大没小的奴才!”安花之一抬眼,却见安蕴央拿着纸扇,笑吟吟的站在门边。

“原来是七哥,哎呀,我这就要去凌霄宫,你们怎么自己过来了?”七个兄长中,安花之只对安蕴央稍稍好点,只因为以前被哥哥们欺负时,只有安蕴央会拉她一把。

“娘娘的架子太大,我们只得前来拜见。”外面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正是安源的大儿子,安立杰。

“瞧大哥说的,我不是有孕在身,动作不太方便嘛?”安花之看着自己尚未隆大的小腹,语气中却满是高高在上的自傲。

“那也未免行动太缓慢了,而且还没到动作不方便的时候吧。”安立杰站在安蕴央身边,酷似老将军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肚子里可是江山未来的主子,你是对他有意见?”安花之和她的母亲没少被将军府的人欺负过,现在干脆冷下脸,也没好气的说道,“虽然你们是兄长,可见了娘娘,也该行礼吧?”

“你…”安立杰眉头微皱,看来她还没学会怎么为人处事,这种小人得志的模样,根本不该在安家的人身上看到。

“好了,我们千里迢迢的赶来,可不是惹妹妹生气的。”安蕴央心中摇头,依照安花之这种性格,成不了大事呀。

“皇上呢?”安花之冷哼一声,突然发觉皇上没有来。

“皇上等了一个时辰你还没去凌霄宫,便去了云宫。”安蕴央含着笑,其实是想骂安花之是个笨蛋。

“皇上日理万机,忙得很,你看你…”安立杰已经到了不惑之年,在几个兄弟中也最为成熟稳重,看不惯安花之这种倨傲的态度,又想要责骂她。

“大哥,妹妹她是女为悦己者容。”一见面就吵吵闹闹,安蕴央可不愿看到,他走到精心打扮的安花之身边,折扇一挥,低低说道,“爹爹有密令。”

“你们都先退下!”安花之因为没有看到金轩遥,还枉费自己空欢喜一场,气恼的将发髻上的金钗扔到地上,满脸愠色的说道。

这次,小岚率先退出,低垂的眸中闪过一道狠绝的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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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鲤之山,其形若鲤鱼,是朝凤与金主国边界的山脉。

苏格已经到了东鲤山脚下两日,而白凤飞却丝毫不知情。

她被那股血液吞噬的痛苦折磨的甚至分不出昼夜,每日在痛苦中忽而清醒忽而昏沉。在绝望的黑色旋涡中,抓不住一颗稻草。

而且,苏格也不见了。

她知道情毒草的厉害,也知道情毒草的特性,苏格避而不见是因为怕引起自己更大的痛苦。

她不知苏格与她做错了什么,只是要在一起而已,却被这样的痛苦不分日夜的折磨着。

又是一个难熬的午后,清寒的空气中,阳光很暖。

白凤飞站在庭院中,抬头看着廊檐上的风铃,像是入了定。

阳光轻柔的洒在她的身上,像一张温柔的网。她的肌肤莹润的像是轻轻一触就溢出水来,可那颜色分外的苍白。

所有的人都远远的站着,远远的看着如女神般的她。

他们不敢靠近王后娘娘,因为怕不小心的触碰,会引起她的痛苦。

院中的风也有些阳光的温度,白凤飞试图再次说服自己,只要能忘掉金轩遥,忘掉过去的一切,那就会从这锥心的痛苦中解脱,她也可以和当初一样,与苏格生生世世。

可是,她用尽了力气,也无法忘记他强加于自己身上的印痕。

她知道,只要自己在心中怨恨着金轩遥,她会痛苦,而金轩遥会更加痛苦。所以,她有时候就这么站着,定定的看着某一处,在恨与忘记间徘徊着。

无论是怨恨还是想要原谅,都不可避免的会想到金轩遥。

如果因为疼痛,站着的力量失去了,她会坐在那里,看着一株在清冷空气中摇晃的小草,继续在心中反复念着金轩遥的名字。

“臣韩复拜见王后娘娘。”偌大的庭院中,传来韩复的声音。

白凤飞微微侧身,收回注视着风铃的目光,看着眼前跪着的高瘦官员,黑水晶般的双眸在阳光下异样水润明亮。

“不必多礼。”许久,从失了些血色的樱唇逸出声音来,动听如天籁,“有什么事吗?”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找她,除了那些伺候自己的宫女们,她没有见过任何人。

“臣听闻娘娘最近心烦,特意前来相陪解闷。”韩复起身,对着眼前只有十八岁的女子毕恭毕敬。

“解闷?”白凤飞突然扯出一个笑容来,在阳光下,像一朵绝美的花朵,颤巍巍的盛开,“是苏格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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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影是去了朝凤,抱歉呀,童糊涂了,VIP章节要申请编辑才能修改,在此先表示大大的歉意,谢谢细心的书友提醒~~)

倒戈相向

说到苏格两个字的时候,疼痛从喉咙往下泛滥,突然尖锐的难以忍受起来。

“王上忙于国事,未能多陪娘娘,所以…”韩复斟酌着字眼,他明白眼前看似年幼的女子,绝不容易相骗。

“你是韩复吧?”白凤飞微微眯起双眸,努力将自己的心思转移。

“臣正是韩复。”韩复不料白凤飞竟能一眼看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记得没错,他应该和白凤飞从未见过面。

“朝凤的右丞相。”抿着唇,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白凤飞挥了挥绛紫色的衣袖,“你要如何为我解闷?”

“臣不才,略懂诗词歌赋天文地理,知晓些治国之道而已。”韩复垂眸看着白凤飞如玉雕成般的纤手,谦虚的说道。

“朝凤有福,竟得这么个右丞相。”白凤飞与他谈话间,盘踞在身体里的痛苦小了许多,一直因为克制痛苦而僵硬的举止渐渐洒脱起来。

“娘娘过奖,臣实不敢当。”韩复见她几句话间,唇色恢复了几分粉润,不觉暗暗称奇,薛道明口中的“奇毒”果然很奇怪。

“许久没人陪我下棋了。”白凤飞转身往花厅走去,露天的亭子上爬满了南国特有的花藤,清淡的冷香沾在发上衣间,萦绕不散。

韩复见她往花厅中的棋盘走去,立刻跟上:“臣听闻王后娘娘棋艺高超,天下难找对手。”

“不过是谬传。”白凤飞走到石桌边,单手一伸,示意韩复坐下先请。

韩复见她形态举止温雅仁和,丝毫没有倨傲盛气,心中暗暗赞叹苏格眼光。

“臣闻世间万事皆有关联,诸如这棋盘交错,恍若天象纵横,棋子行于其中,若星月之态,不可妄行。”韩复不敢与白凤飞平起平坐,站在另一侧手拈白子说道。

白凤飞只淡淡笑着,因为体内时时涌起的痛苦消耗了太多的力气,让她懒于说话。

“臣又闻下棋如行军布阵,这每一颗棋子,都不能走错…呀,臣不才,这步棋若是落于此处,只怕是隐患。”韩复眉头微皱,说道。

“大局尚未定下,右丞相又怎知这步棋不会救命?”白凤飞把玩着黑子,看着韩复笑道。

“娘娘说的是。”韩复思忖着如何才能将话题转到展继忠的阵型上,所以下子的速度也慢了许多。

“丞相似乎有心事?”黑子清脆的落下,白凤飞抬眸看着韩复。

“娘娘玲珑心思,臣不敢相瞒。”韩复没料到白凤飞这么快就看出自己醉翁之意不在酒,立刻惶恐的说道,“其实是王上命臣在三日内破解新科状元的阵法,可臣虽略懂兵法,终究是个文臣,武状元所出的题,实在刁钻古怪,所以…”

“武状元?”

“那武状元非但武功高强,而且自称用兵如神,所以王上想让臣试他有没有真本事,结果,”韩复摇头叹息,“却被那武状元难住了微臣。”

白凤飞专注的听着,缠在头顶上方的花藤偶尔随风飘落几瓣鹅黄的花瓣,落在棋盘上,一动一静间,像一幅美极了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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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继忠大军被破?”金殿上,龙颜震怒,几乎不能相信这个事实。

前两次还捷报频传,怎会在苏格偃旗息鼓三日后,突然损兵折将?

“皇上息怒,也许是苏格身边能人众多…”

“白凤飞真的并未与苏格一起出征?”金轩遥有些暴戾的打断白衣的话,转头问向青玉。

“属下查知,娘娘虽未与苏格一起出征,可是…”青玉欲言又止,他不知究竟该不该说下面的话。

“可是什么?”金轩遥也猜到几分,胸口一阵疼痛,她竟真的要与自己为敌?

“继忠的阵法天衣无缝,却被更奇诡的阵型所破,他担心是娘娘所为。”青玉深吸口气,说道。

“她怎会与大金为敌?怎会与继忠兵戈相向?一定是哪里错了。”金轩遥跌坐在龙椅上,难道他对她了解还不够?或者说,他真的把她逼到了绝境,逼她与自己为敌?

“皇上,要是这样下去,继忠也无法预估会发生什么事,他说自幼娘娘天资聪颖,论武功虽不及他的一半,可读书悟道却超出他许多。同一个夫子所教兵法,他总是无法破解娘娘完美阵法,”紫元曾与继忠关系最好,常听他说及若是展府都是男儿,定能护的江山安稳,“最后可惜因为娘娘是女儿身…”

“够了。”金轩遥眸中隐隐跳动着火焰,“飞儿即便有经世之才,也不会让自己兄长和同胞血流成河。”

“可是,能将展继忠的大军轻易破解,除了娘娘,别无他人。”红缨知道金轩遥不愿承认,但从种种状况上来看,如此熟悉展继忠用兵布阵的人,除了白凤飞,再没第二人。

“想知道是不是她,还不简单!”金轩遥不能想象她为了苏格,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心脏抽痛着,她胸怀天下,怀的竟是苏格的天下!

一直都是他错了,什么贤君自当人人扶持,他还以为自己可以用最后的筹码换回她的心,却不知她能为了苏格,背叛所有人。

“皇上,让墨阳他们去朝凤吧。无论如何,先将娘娘带回,她曾说过,如果苏格进犯大金,她会请缨挂帅…”

“白衣。”青玉轻声咳嗽,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传朕的话,墨阳与绿影两人前去朝凤,蓝枫留守安原城,蓝逸前去与蓝枫会合。”金轩遥略略沉思,决定不等夜风,先将她带回,“让继忠调拨两队精兵相护墨阳绿影,无论如何,将皇后娘娘带回,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领命。”青玉立刻转身往外走去。

“皇上,不是担心薛道明会对娘娘不利?没有等到夜风就先行动,会不会…”

“即便她死,也要死在朕的手中。”金轩遥声音冷若寒冰,他一开始是担心不能夺回完整的人,可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白凤飞竟为了苏格,忘记当初说过的话,背叛他和天下人,妒火已经将他仅剩的理智烧光。

“可是,属下担心墨阳与绿影二人未必能带回娘娘。”墨阳他们深入敌阵,红缨忧心忡忡,“皇上,请让属下也前去朝凤,助他们一臂之力。”

金轩遥薄唇紧抿,若是可能,他要亲自带回落跑的她,可是,金主国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将军府如今有两个人堂堂正正的住在皇宫,说是探望安妃,其实是心怀鬼胎。

“摆驾安苑。”并未答应红缨的要求,金轩遥撩起长袍,往殿外走去。

***

小岚做梦也没想到会在安苑外见到圣驾。

安苑如同冷宫般,不知多久没有迎来圣辇,正当她以为安苑无法再逢春时,蓦然一抬头,却见了那个俊美的让她窒息的男人。

在几个年轻俊秀的侍卫拥簇下,他尤为俊美的脸上似乎有一份冰寒,可还没等她确定那份冰寒和疏离,已经被他黑眸中似笑非笑的慵懒吸了进去。

直到金轩遥要从她身边走过时,小岚才回了神,急忙跪在地上迎驾,不知是太紧张还是欣喜,连膝盖都颤抖着。

“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细细的颤抖声音将金轩遥的视线引向了地上趴伏的身影。

“小岚?”其实一开始就看见了她,金轩遥故意讶异的问道,“你怎在外面修剪树枝?”

“回皇上的话,安妃娘娘说再过一个月就是早春了,所以…”小岚委屈的很,安妃现在和她表面上如姐妹一样,可其实变着法子折磨她。

她真是后悔跟错了人,若是还留在白凤飞身边,也不至于现在有苦说不出。

“哦,这种事不是有专人负责?”金轩遥知她与安妃之间出现了裂缝,不动声色的问道。

“是,可是安妃说他们都是粗人,做的不精细…”

“呵,那你继续吧,安妃还真是有闲情雅致。”金轩遥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可声音依旧慵懒好听。

“皇上!”见金轩遥抬腿要走,小岚心中一急,好不容易能遇到他,怎能就这么让他走了?

“还有事?”金轩遥对她的态度似乎很温和,甚至很耐心。

“皇上,奴婢、奴婢有事要报。”小岚一横心,决定与安花之倒戈。

金轩遥黑眸闪过一丝异常的光芒,看来这女人的耐心并不够啊。

“你有什么事要报?”一侧站着白衣皱眉问道。

“这里…这里说话不方便,皇上…”小岚战战兢兢的看了眼四周,生怕安花之会突然出现。

“无妨,你尽管说。”金轩遥微微倾下身,将她扶起来,唇边的笑容扩散,那份侵略的英俊夺去了小岚的心神。

“皇上…奴婢…奴婢先请求皇上保护奴婢。”呆呆的看了他许久,小岚慌忙红着脸低下头,细声细气的说道。

“有人要害你?”金轩遥一眼看穿她,只不过在陪着她演戏而已。

“不…不是,是奴婢知道一些秘密。”小岚努力克制着紧张,蜷缩起手指说道。

“秘密?”

“奴婢知道是谁害死了小皇子…”小岚艰难的说到,用余光悄悄观察着眼前男人的反应。

阴谋与阴谋

“凶手不是已经在刑部畏罪自杀了?”出乎她意外,金轩遥连语气都没有变,淡淡的说道。

“不…不是他!他只是个替死鬼。”小岚急忙说道,“是安妃和安源将军…是他们的人害死小皇子。”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金轩遥声音微冷,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深不可测。

“皇上,奴婢亲耳所闻,这种事情,怎敢胡言…”小岚摸不透金轩遥的心思,见他面色似乎有些不悦,急忙又跪在地上,“奴婢自幼与皇后娘娘一起长大,情比金坚,只恨不能代受其痛,而且现在身份低微,不敢…”

“就是这些?”金轩遥打断她的话,本想耐心点陪她演戏,可实在无法再听她矫情下去。

“皇上?”小岚的泪水已经逼到了眼眶,听他这样一说,有些不解的抬头,为什么皇上的反应和自己预料中的不同?

“小小奴婢,竟对安妃和将军不敬,来人,拉去思过房,等候发落。”金轩遥说完,看也没看她一眼,挥挥衣袖,径直往安苑里走去。

小岚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她这步险招怎么会走错?

而一直站在安苑门边的一个小丫鬟,一见金轩遥往门里走来,立刻匆匆的从一侧偏门跑了进去。

“皇上为何还不进来?还在与小岚说话?”这次,短短的时间内,安妃已经躺在了洒满花瓣的浴桶中,匆忙间施了些脂粉的脸上挂着不耐烦。

一炷香前,下人来报皇上赶往安苑,眼看梳妆太慢,干脆命人打了些热水,扯去发髻脱了衣服跳入木桶中。可左等右等,皇上还是没到。

命小宫女去安苑门前看了几次,第二次来报,竟说皇上与小岚说上话了,这让安花之心中有些不踏实起来。

“安妃娘娘,不知小岚说了些什么,皇上似乎龙颜不悦,命人将她带走了。”小宫女离得太远,没有听清谈话的内容。

“带走?去了朝露宫?”桶内的水被安妃狠狠一拍,她立刻醋意大发。

“不…应该不是,皇上命人将她带走之后,往安苑来了。”小宫女被水花溅到了,吓的声音也抖了抖。

自从安妃有了身孕之后,她的脾气就开始古怪起来。不,确切的说,自从皇后娘娘走后,安妃娘娘的脾气就多了几丝戾气,让人不敢接近,生怕会无端受了罚。

“皇上驾到。”安妃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小太监尖锐的声音。

“快点退下!”安妃给那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等待脚步声接近内房的时候,有些紧张的看了眼水波下自己的身体。

“安妃怎还不见驾?”都已走到内房的帘幔边,白衣正不悦的说着,可隔着几层轻薄的黄纱和珍珠帘,隐隐约约看到里面有人在沐浴,立刻将目光硬生生的收回,尴尬的转身站好。

这个安妃也真够奇怪,沐浴也不通告一声,像他们这种皇上的贴身护卫,经常是同进同退,万一看到什么,岂不是难堪。

“你们在此等候。”金轩遥唇边浮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径直往内室走去。

“呀,皇上?”安妃早就屏气凝神的等着了,一见金轩遥走了进来,竟从木桶中**裸的站起身,脸色微红,僵硬的行了个万福,“皇上,臣妾…”

金轩遥径直坐到了软椅上,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妃,直看的她站在木桶中,不知下一步应该做什么。

即使有暖炉,寒冷的空气也会迅速贴上潮湿的皮肤,而金轩遥的目光又像是炙热的火焰,让安花之在冰火交加间难受极了。

金轩遥对她的不自在视若无睹,目光径直从她脸上滑下,落在那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是他的孩子,可是他却对眼前的女人,除了厌恶,一丝感情都没有。

错误的人是不该留在这个世上的。对他来说,他的子嗣至少要继承一半白凤飞那样的血脉,不够优秀的孩子,是无法成为这个江山的王。

“朕在安苑外,遇到了一个宫女。”终于,金轩遥开口了,“她告诉朕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安花之的呼吸蓦然一窒,半晌定下心神才问道,紧张的连刚才的期待的情欲都消失了。

“她说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故意一顿,金轩遥看着她突然失去血色的脸,心中有了一丝快意,伤害过白凤飞的人,他都要将那痛苦百倍奉还。

包括自己。他伤了她,所以现在品尝的痛苦,也是她的百倍。

“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怎么了?”小岚出卖了她?不可能!安花之扶着木桶边沿,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口干舌燥的问道。

“死于你与将军手中。”不急不缓的转着食指上的翡翠,金轩遥眸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晴天霹雳一般,安花之脑中嗡嗡一响,干脆跌坐在木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