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不自知

寒若慈蜷缩在孟晓柯怀中躲避飞石袭来,但躲闪不及,依旧被飞起的小石块擦伤了手背,孟晓柯紧紧护住她的头,原本镇定的目光,不由在她手背的伤口上展现一道顿怒,他体内血脉即刻膨胀,传入脚底脉络,即刻运功迸发出一记猛震,只见,飞向他们周身的石块,七零八落的粉碎落地——

红魔顿感心中一惊:这小乞丐内力浑厚强劲,居然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破了他的阵法,看来石教主派自己打头阵,并非小视了红魔的能耐,而是这小子的确有点真本事。

孟晓柯见红魔一干手下将他俩团团围住,虚张声势、张牙舞爪的摆出迷魂阵法……孟晓柯轻蔑冷笑,毫无惧色,率先抓起寒若慈流血的手背放在眼前看看,随之扯下衣衫上一条布,包裹在她的伤口上……孟晓柯眸中多出一分柔和,“害怕吗?”

寒若慈轻轻摇头,“相公小心”

孟晓柯释怀浅笑,注意四周,魔众已谨慎小心的向他们缓缓推进,孟晓柯眸中闪过一道厉光,刻不容缓抱住寒若慈,跃身跳上树干,待将她稳妥的放在粗树枝上,他一翻身跳回地面,不急不缓盘膝而坐,稳如泰山——

寒若慈手抓树枝固定平衡,俯视身下的孟晓柯,顿感一股压制行动的气场骤然升空,她按住胸口大口呼吸,身体似乎随时会被那股醇厚的内力,扯得摇摇欲坠。

魔众对突如其来的强大内力震得乱了阵脚,个个只感脚底如地震般摇曳不定,瞬间东倒西歪失了重心,面对咫尺之遥的孟晓柯根本无法近身,此刻魔众能做的,唯有即刻原地运功定气。

红魔故作临危不乱,不以为然的扬起红唇,“吓唬谁啊?释放点内力就想逼本尊退让?!看招——”话音未落,他眸中一冷,双臂前伸向孟晓柯迎面扑去——

孟晓柯双眸微合,如打坐般安然盘立,单凭敏锐的听力,感应红魔的攻击方向……突然!他双掌平伸出招,不偏不倚,正与红魔掌心严丝合缝相对,孟晓柯嘴角挂起一丝浅笑,锐眸顿扬,丹田运气,发出一记拳法,即刻带出浓重的酒香冲上拳风,快如闪电的招式令红魔感应不及,红魔顿时被拳风劲力急速弹开,顷刻间向后方猛然弹出去……红魔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漾出喉咙,他难以置信的妖魅黑眸停滞在孟晓柯脸颊上,起初的傲慢神色早已荡然无存,此刻惊恐万分的向后退了退,“莫非,莫非是醉无双惊天拳?你究竟是何人?!”

孟晓柯双掌上下叠落定神收式,对红魔爱答不理的瞥了一眼,他眸中一道犀利的火光渐渐隐退,红魔胆颤心惊的瑟瑟发抖,慌乱的向魔众下令急速撤退……刹那间的功夫,树林恢复了原有的宁静。

孟晓柯掸掸裤管上尘土站起身,仰视树枝上呈现惊呆神色的寒若慈,随之双掌一击,爽朗笑起,“娘子,跳下来吧,为夫接着你”

寒若慈收回思绪,俯视十尺高的地面,有些头晕目眩的咽咽口水,但终究未犹豫多久,一闭眼跳下树干,孟晓柯迎起身将她扎实的抱进怀里,随之脚尖轻轻落地……寒若慈紧紧搂住他脖颈,攀附在他肩头迟迟不睁眼,孟晓柯体内散出的酒气还未消退,她探起鼻尖嗅嗅他的衣襟,醇香的米酒香掺杂着他身上淡淡的泥土味,虽称不上好闻,但她似乎越来越习惯这股独特的味道。

“安全落地了” 孟晓柯呵呵一笑,好心提醒,但她依旧紧紧的搂住他的脖颈……孟晓柯又耐心的等了会,只感她柔若无骨的腰肢贴在自己掌心内,他顿感不自在的再次提醒道,“下来啊,已经没事了”

寒若慈察觉他语气中的冰冷,将他搂得更紧,心生委屈的喃喃道,“相公,你可以对我发脾气,可以嗤笑我那莫名其妙的矜持,但不要对我如陌生人般对待”

孟晓柯沉了沉,扬起下颚瞭望密林深处,无奈道,“自从你失忆后,咱们就是陌生人,你不了解我,我……好似也不了解你”

“我很简单,不喜欢被你视如陌路而已”寒若慈侧起头注视他的眼睛,盈盈笑起,“相公,你希望我如何做?说出来我便能了解”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扬唇浅笑,“做你自己就好,不要因我的一句两句改变自己,人在这世间走一遭,开心最重要,根本不必因迎合旁人的喜好,而逼迫自己”

“可你不是别人,我不能完全不顾及你的感受,就如昨日……”

“那事别提了啊!”孟晓柯尴尬的咳两声,急忙放她落地站稳,注视她双眸郑重道,“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会学着尊重你,所以,我再乱性胡为,你就毫不留情的打醒我”语毕,他匆匆忙忙的转身走去——

寒若慈默不作声的眨眨眼,似乎明白他话中的含义,即刻追上他急促的脚步一同随行,她抿唇一笑,惆怅随风拭去,原来孟晓柯并非在生她的气,那她便不必一直忐忑不安了。

孟晓柯若有所思的沉寂片刻,黑眸落在寒若慈受伤的手背上,他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朝她脊背方向抛去——

“呃?”寒若慈揉揉肩膀蹙眉,“你为何偷袭我?”

孟晓柯见她丝毫没有察觉外界伤害的源头,沉思久久默道,“方才埋伏在密林间的魔教弟子,人数众多,你未预感到危险吗?”

寒若慈不懂他话中何意,实事求是的摇头,反问去,“为何我该预知到?”

孟晓柯故作心不在焉的边走边跳,“没事,我只是觉得有趣,还以为你失忆后多了些本领,看来是空欢喜一场啊——”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一哼,“莫非你还想让我扮先知骗银子?我都说了那是巧合而已,咱们……”话未说完,寒若慈顿感胸口一闷,拉住孟晓柯手腕拽到一旁,孟晓柯被这突如其来的拉扯思绪一顿,他注视寒若慈严肃的神情,伸手在她眼前摇晃,“怎了?”

寒若慈一双手按在胸口上,认真道,“奇怪了,刚说是巧合,那种不好的预感就突然来了,就在你要前行时……”

孟晓柯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方向是一片被树叶覆盖的空地,他提气用功,脚下一震,“咚!”的一声巨响,树叶顿时塌陷入坑,待暴土扬尘落地……愕然出现一处大约宽四尺长六尺的陷阱。寒若慈张目结舌的傻了眼,孟晓柯紧了紧她肩膀安神……随之小心翼翼的靠近陷阱察看,陷阱大小刚好摔落一人,坑内布满密密麻麻的黄绿色毒蛇,他仰视头顶树干,隐隐约约发现树叶间悬挂这一块巨石……不难想象,若他一脚踩中机关,落入坑中的同时大石压顶,即便这些外界的埋伏不会伤他性命,但很有可能在闪避中被毒蛇咬伤。

不过,通过这件事,断定了他最初的设想,寒若慈的预知能力很诡异,似乎犹如心身临其境般逐一看透,红魔偷袭他时,三两下便被他解决,说明不存在危害,又或许是针对她而来,而她对自身的危险不懂预知……是否可证明这毒蛇陷阱是为杀他而布下的呢?可凭他敏锐的听觉,方圆十里之内,即便有风吹草动也可轻易察觉,所以,这机关是一早便设计好的,莫非魔教已知他身份,布下天罗地网在追杀他?

想到这,孟晓柯的拳头攥得咯吱作响,他捡起一根树枝向险些踩下的机关猛然抛去,只见树枝如尖枪般骤然插入地面,眨眼的功夫陷阱启动,陷阱上方的巨石瞬间落入坑中,一声巨响后砸起蛇血四溅,寒若慈捂住唇惊讶不已,她敛声屏气的看向孟晓柯,“有人想谋害你?”

孟晓柯喷火的目光在转身间悄然逝去,他咧嘴一笑,“未必啊,林中频繁出没野兽,猎人经常会设计陷阱捕猎物”语毕,他忽略寒若慈眼中的疑惑,牵起她穿小路绕路而行。

“方才溅起的血是野兽的吗?可我未听到野兽的嘶吼声”寒若慈一步三回头的看向土坑,因树林中能见度较低,她只隐约看到石块上似乎有些条状物体在攀爬,更为疑惑道,“相公,那坑中为何物?好恶心……”

孟晓柯为避免她因紧张而恐惧,决定不做解释,想到寒若慈对自己毫无保护意识,他蹲下身召唤她,“我背你,林中毒物很多”

寒若慈注视他宽厚的脊背,一丝笑容不由挂上嘴角,她难为情的扶他起身,“不必了,我……啊……”未等她说完,孟晓柯反搂住她的腿背上身,随之步伐稳健且轻松的踏在树叶间……寒若慈想到自己因预感危急,而保护了孟晓柯未涉入险地,不由甜甜一笑,“我现在渐渐不反感这种预知的能力,至少可以帮到相公一些小忙”

“多少人想有你这能力呢,你却反感?”

“嗯……胸口发闷,心慌意乱的,莫名其妙的上前拉人,会令不知情的人感到奇怪啊”

孟晓柯顿了顿,“控制不住?”

“一点都控制不了,噩感一来,我便不由自主的冲上去” 寒若慈侧过脸躺在孟晓柯的肩头,一夜未睡的她,此刻困意渐渐袭来,她双手相扣垂在他的胸前,安心的合上双眼,“相公……我睡会,很困……”

孟晓柯默默应了声,托了托她大腿使她睡得更舒适些,他的步伐渐渐沉重,前方荆棘密布,这一切不但是为了他而来,似乎……还包括寒若慈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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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

红魔因受内伤,无力的瘫软在魔教大殿之上,急急汇报道,“石教主,那小乞丐居然会醉无双惊天拳,虽不知练到几层,但内功着实浑厚”

石久微微一怔,“确定?”

“确定,属下在二十年前,曾有幸亲眼所见这一精妙绝伦的拳法,其实辨别此拳法很简单,因为,出拳者会随运功带出浓重的酒香味……”红魔一想起当时的场面,不由打个冷颤,这绝迹江湖二十年的绝学,为何会被个小乞丐学了去?

二十年前,石久还是个几岁大的孩童,但他对“醉无双惊天拳”早有耳闻,师父曾详细讲述过此套拳法的精髓所在。不过,“醉无双惊天拳”与他所学“甘霖地龙冰”属相生相克之两极武学,若把醉无双惊天拳比作一团阳性之火,那甘霖地龙冰便是一汪灭火的清泉,石久自六岁那年,便在师父的教导下,利用冰凉刺骨的寒潭水浸泡躯体,久而久之,体内凝结浑厚阴性寒气……那时他不懂为何要习武,只知言听计从的练功,到未想过哪日真能与醉无双惊天拳的传人较量一番,这消息还算有点价值……

“他身旁的女人未受伤吧?”石久并未告知红魔实情,只因红魔的辈分还不够知晓资格。

红魔怔了怔,“女人?……哦,是有个女子,她只是被飞石擦伤了皮肤”

此话一出,石久手中的酒杯直径飞出,如飞镖般打在红魔颧骨上,他声音幽冷道,“你要对付的人是那乞丐,难道连这点尺度都把握不好吗?”红魔捂住脸颊淌下的鲜血,战战兢兢的跪直身体,显然会错意的领罪,“属下失职,日后再不敢伤及无辜、再不敢轻举妄动!”

石久冷冷浅笑,似乎在说,朽木不可雕也。

“魔教之人不伤及无辜,还不如入丐帮,出去吧。”

“属下嘴笨,教主莫在意!”红魔顿感一头雾水,但不敢再问,即刻屁滚尿流的爬出大殿。

石久扬唇一笑,有趣,他到要亲自去会会,看那醉无双惊天拳的威力究竟有多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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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雁归巢

寒若慈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会已被微微的颠簸感摇醒,但发现天色已朦朦亮,不由吃惊的问去,“相公,你一直背着我走了几个时辰吗?快放我下来——”

孟晓柯手中一紧,向上托了托她大腿,他为避免节外生枝,一刻不停的向丐帮总部走去,只因此刻处于危险之中的,并非是他一人。

他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背都背了还差这一会儿啊?马上走出森林了,你就踏踏实实的待着吧”

寒若慈听他说话到算有力,探过头一看,见他额头还是渗出些疲惫的汗珠,随之拽起袖口轻轻替他擦拭,“我很重吧,辛苦了”

“你不算重了,记得那时为了练耐力和体力,师父命我扛着半扇猪肉翻过两座山,你比猪肉轻多了,哈哈——”

“……”一只猪七八百斤,半只猪至少三百斤,他还真不会比喻!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走出密林深处,一线曙光照射在他们身躯上,孟晓柯甩甩额头的汗珠,放下寒若慈走到溪水边洗脸,寒若慈知道他虽不说累,但论谁背着个熟睡的人,走上几个时辰都不可能好受……孟晓柯洗好脸,正要用脏破的衣袖擦干水滴时,她急忙蹲下身,按住他手臂,掏出怀中的手帕替他拭水珠……朝阳落在寒若慈粉润的脸颊上,孟晓柯愣了愣,不自然的站起身,胡乱一把抹去水渍,“走吧,快到目的地了”

寒若慈收敛笑容,眸中一丝黯然,每每面对他匆忙逃开的背影时,便会感到不安……孟晓柯是在故意躲她吗?

孟晓柯一直静静走路,偶尔她跟不上时,也会有意无意放慢步伐,就这样,他与她一前一后走入一处竹栏高筑的大院落内。院落两旁是马棚、猪圈、狗窝等动物的圈养地,此处如养殖场般沸沸扬扬,待穿过前院,映入寒若慈眼帘的又是诸多乞丐打扮的民众,其中一位手托瓷碗的老乞丐似乎注意到他们的存在,目光带着质疑向他们靠近而来,老乞丐虽衣衫褴褛但精神抖擞、拔步如风。

寒若慈以为老乞丐欲开口质问她为何而来,但那老者无视她存在直接站在孟晓柯身前,一双黑亮的圆眼睛不停眨巴,孟晓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展开双臂给了老乞丐一个大大的拥抱,顿时兴奋道,“三德叔,侄儿好想你啊——”

老乞丐愣了片刻,似乎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待拨开孟晓柯乱喳喳的胡须看清后,顿时喜出望外的张大嘴狂笑,紧紧回搂住孟晓柯的猛拍,激动道,“晓柯啊!真的是你回来了,可把我们这群老家伙想坏了,一年不见你怎把自己弄成这样啦啊?!”

老乞丐眸中含带欣喜若狂的高亢,未等孟晓柯回话,老乞丐已朝大屋门口,底气十足的呐喊,“老家伙们快出来啊,晓柯回来啦!!——”

笑声伴随洪亮的话语,极具穿透力的传入屋中,大屋中先是发出一群惊讶的声音,随之摩肩接踵的奔跑出七八个老乞丐,紧跟其后的还有不少男男女女中青乞丐,各个喜笑颜开的将孟晓柯团团围住——

一位老乞丐眯缝着眼仰视孟晓柯,脸部表情骤然拧成一团,不悦的大喝道,“老天啊——你这臭小子咋连点人模样都没啦?!环游四方又不是让你糟蹋自己去了!”

孟晓柯只顾呵呵傻笑,未等开口,一位中年女乞丐又挤了上来,粗鲁的一把揪起孟晓柯拧成麻绳的乱发,边笑边骂道,“你这小子真给丐帮丢脸,你看在场的哪一位有你这么不讲究?!”

“就是,咱们不认这么脏了吧唧的臭小孩,散喽散喽——”

起哄声四溢扬起,老乞丐们齐刷刷溜达回了屋中,顷刻间,留下孟晓柯孤零零的身影——

“……”孟晓柯啊,唉,我,别,说了一堆,竟然一个没叫住,他灰头土脸的挠挠乱发,看向一直默不做声的寒若慈,探头指指自己的脸,满腹牢骚道,“你说都是乞丐,还有嫌弃我脏的呢?到底有没有天理了——”

寒若慈面无表情的瞥向他,一板一眼分析道,“经我观察,你的个人卫生确实比其他乞丐差许多,连丐帮之人都说嫌你脏乱,问我只能自讨没趣。”

“……”他顿感无语,糊涂啊!问谁也不该问寒若慈,“你是我娘子啊,不能说点安慰人的话啊,为夫真凄惨那……”

寒若慈掩唇一笑,刚要开口,只见方才那些老乞丐又从屋中冲了出来,即刻八人合力,将孟晓柯四仰八叉的举过头顶,边起哄边嬉笑的把他抬进屋中,孟晓柯不急不恼,毫无力度的恐吓道,“啊啊啊啊!你们这些老不休的要抢人啊,快放下我——”

“抢的就是你个小兔崽子!叔叔们要给你浇开水褪猪毛,哈哈哈——”三德叔边指挥边用小拐杖抽他屁股,嘻嘻哈哈的蹦跶进屋。

“……”寒若慈不知如何自处的站在院落中,方才出现过的一位中年女乞丐似乎看出她的不安,和蔼一笑走上前搭话,“这位姑娘,是与咱们晓柯侄儿一同回来的吗?”

寒若慈有礼欠身,“大娘您好,我是……”

“圈圈你还杵在院子里作何啊?!快来救我!!——”屋中传来孟晓柯嘶声裂肺的吼叫声,寒若慈以为真出了事,朝女乞丐点头示意,“我去看看他,失礼了”语毕,她刻不容缓的跑进屋中,只见孟晓柯被五花大绑的按在地上,老乞丐们笑容狰狞的嘿嘿怪叫,孟晓柯惊恐万分的乱蹬脚丫依旧动弹不得,寒若慈顿感一惊,并未看出这群老乞丐们正在戏耍孟晓柯,她急忙跑上前趴在孟晓柯身上,恳求道,“各位叔叔有话好说,若我相公有得罪之处,我先替他赔礼道歉——”

“……”此话一出,屋中愕然安静。

拿剪子的举菜刀的端水壶的扬拐棍的甩腰带的老乞丐们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消化片刻,个个还是一副光张嘴不出声的呆样子。

孟晓柯见老头们如木头人般僵持不动,蜷缩在地上一阵狂笑,“怎了怎了?!全傻眼了吧,侄儿我靠这副模样都能娶上媳妇,哈哈哈——”

三德叔也是大风大浪中过来的人,虽这场面够震撼,但他率先恢复神智,走上一步,郑重其事询问,道“姑娘,有大叔给你做主,是不是这小子施 暴于你?”

“噗——”四德叔一口茶喷在地上,还未恢复的镇定此刻更为慌乱。

“你小子犯了本帮□之罪,你你你……”五德叔气得捂住胸口,话未说完“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这与孟晓柯想看到的结果简直差出十万八千里,他脸部神经一通抽搐,辩解大喊,“你们几个老不休的胡说八道上瘾啊?!谁说我强 暴她了?”他仰起脖子宁死不屈状,随之喊冤道,“圈圈,实话告诉他们,我有强迫过你吗?”

“……”寒若慈面对无数双直勾勾等待答案的黑眼珠,紧张的垂下眸,羞涩的坦言道,“实不相瞒,我失去了记忆,不过据相公说,我们早已行过夫妻之礼……”

“噗——”这回不是茶了,大德叔直接吐口鲜血。

“……”孟晓柯心灰意冷的躺在地上装死,妈啊!越解释越乱啊——

紧接着,几位叔叔全部活动开来,齐刷刷的扑向孟晓柯一顿拳打脚踢爆捶,边打边骂三字经,而孟晓柯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装昏迷,打死他也不开口解释了。

寒若慈见这打法早晚要出人命,再次护到孟晓柯胸口,不假思索的和解道,“各位叔叔莫动气,是我自愿的,即便他骗我,也不会后悔,我就认定孟晓柯是我相公——”

顷刻间,孟晓柯耳边再次听不到半点动静,他眯缝开半只眼环视一周,只见几位叔叔居然个个老泪纵横,稀里哗啦抱头痛哭开来,孟晓柯还未见过这么大的哀怨阵势,不知所措的吞吞口水,“叔叔们,为何哭啊?”

“你小子闭嘴!呜——”三德叔搂住五德叔感激涕零,“老天有眼啊,我们老哥几个死都瞑目了,老帮主啊,晓柯终于娶上媳妇了——”

大德叔哭得更夸张,鼻涕眼泪一块喷,“可不是嘛,可喜可贺啊,我还以为这小子一辈子没打算娶妻,一直发愁有何颜面见老帮主去,呜呜——”

“……”孟晓柯对叔叔们的“古灵精怪”早已见怪不怪,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忍无可忍的吼了声,“得了啊,别演戏了你们,再吓着我媳妇”

大德叔一听这话刺溜一下吸回鼻涕,如方才哭的人不是他般,嬉皮笑脸的朝寒若慈走上前,“侄媳妇,我们老哥几个闹惯了,莫害怕哟——”

其他叔叔们见大哥已首先恢复正常状态,个个没趣的该干嘛干嘛去了,随之一群人有说有笑的喝茶聊天,还时不时用花生豆朝孟晓柯脸上扔,孟晓柯也不躲,扔过来就张开嘴接花生豆,边嚼边笑,挤眉弄眼、毫不在意。

“……”寒若慈确实对这突然的转变反应不及,她木讷的眨眨眼,朝问话的大德叔,“呵呵……”再也不知说什么,不过开始后悔一件事,自己方才不该在情急之下乱发誓言。

“你叫圈圈?为何叫这怪名字?”三德叔心直口快的询问。

“……”寒若慈揉揉太阳穴,孟晓柯舒舒服服的躺在地上,扑哧一笑,心领神会的接过话,“三德叔啊,她大名叫寒若慈”

寒若慈顿感一惊,孟晓柯曾说她叫戚珠娟,怎又叫寒若慈了?……寒若慈默不做声的沉了沉,突然灵光一闪,等等……弃、猪、圈?!

她顿感怒火攻心,微开启唇,“相公你,居然……”

“是为夫不对,当时只想逗逗你,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何必在意呢?但是!圈圈这名为夫喜欢!”孟晓柯不以为然的咧嘴自我陶醉,“圈圈,真是又可爱又亲切的名字,嘿嘿——”

“……”寒若慈此刻生气都觉得多余,不过寒若慈这名字总算差强人意了,她宁可相信这才是她的真名。

“寒,若,慈……”大德叔抽口水烟袋,自言自语重复一次,似乎觉得这名讳有些熟悉。

孟晓柯注意到大德叔片刻的沉思,不动声色的暗自记在心里,他带寒若慈回总部的目的本就在此,自己既然不能给她向往的安定生活,唯有帮她找亲人。

“你们还愣着干啥?还不把这只脏猪刷干洗净去?!”大德叔指指手下的丐帮兄弟抬人,他可没忘了正事。

不一会儿,会议堂的后方的院落中,再次传来孟晓柯哭天抢地的嘶吼声

“我自己可以洗澡,反了你们了?别拔我衣裳,啊啊啊,圈圈救命——”

“……”寒若慈充耳不闻,端庄落座,随之朝各位叔叔们点头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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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山真面

中年女乞丐是三德叔的媳妇,丐帮兄弟亲切的称呼她为——厨三娘,厨三娘主管丐帮总部兄弟的伙食,在丐帮属无实权但无人敢得罪的“狠”角色。

厨三娘将寒若慈带入一间客房,先为寒若慈沏了杯茶,随之拉过椅子坐下,神秘兮兮道,“寒姑娘,你跟晓柯正式拜堂成亲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