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寒若慈突然眼前一亮……与其几位叔叔无计可施,还不如她将“冰炙回心”心法传给孟晓柯,虽没有醉无双惊天拳浑厚,但比起六位叔叔的内力总和还要高出数段,而且此心法世间只她一人学成,可谓独树一帜的玄妙心法。阴阳两股内力交融,再加上孟晓柯身体素质比她强太多,必定可将“冰炙回心”发挥至极致。

寒若慈喜上眉梢,不由舒适重负的顺口气,但嘴角又僵在原地……可她若真是怀孕了,那传送内力时必会动了胎气,甚至有可能胎死腹中……她无力的叹口气,是保住孩子性命还是令孟晓柯尽快恢复自信,她确实有些拿不定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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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时,六位叔叔、孟晓柯、寒若慈、欧阳秀秀汇聚一桌,这或许是一日中最尴尬的时刻。

孟晓柯依旧坐在主座上,身边一圈叔叔将他与两位女子远远隔离开来,最后寒若慈与欧阳秀秀同坐在一张长椅上……封喉兽白灵闻到饭香,可怜巴巴的蹲在门槛哼唧,话说白灵陪寒若慈下山也够惨的,经常因为主人无食欲搞得自己时常没饭吃。

孟晓柯见寒若慈对封喉兽凄惨的哀嚎置若罔闻,随之将桌上的烧鸡扔到门口,白灵湿乎乎的鼻孔贴在烧鸡上闻了又闻,口水直流就是不敢下嘴,只因寒若慈还未发话——

孟晓柯这才注意到寒若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提醒道,“圈圈啊,你的白猫快饿死了”

“嗯?……”寒若慈猛然抽回神智,漫无目的的东张西望一会,好似心思全然不在屋中。

欧阳秀秀不由看向门口的封喉兽,眸中扬起一丝贪婪……封喉兽洁白的皮毛华丽耀眼,若能做成一件皮毛外套,定是举世无双。

欧阳秀秀故作热情的替寒若慈夹了一块红烧肉,率先示好道,“那日是秀秀出言不逊,无论比试结果如何,你我都不会成为敌人,是吗?”

“……”寒若慈见她一副阳奉阴违的虚伪摸样,息事宁人的点点头,突然想起孟晓柯的一句口头禅:有我当年的风采。

孟晓柯发现欧阳秀秀不但人长得漂亮,还是位心胸豁达、温柔善良的好姑娘,一想到害得人家险些名节不保,心中更生内疚。

白灵胆怯的轻吼声,寒若慈随之看向门槛,“吃吧,孟晓柯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白灵敢怒不敢言的吼了一声,随之大口大口吃起烧鸡。孟晓柯一听这话,不由玩心大起,他朝门口喊了声,“白灵,过来”

白灵好似嘴角抽了抽,咬起半只烧鸡缓缓走到孟晓柯脚下,孟晓柯见有效,哈哈一笑站起身,“跟我出去溜达一圈,走喽——”语毕,他大摇大摆走出饭厅,只见白灵刚欲不满的吼叫,便看到寒若慈警告的目光,随之言听计从的跟随其后,嘴里依旧叼着那半只烧鸡……

待孟晓柯走入院中,便传来“站起来”“坐下”“打滚”“捡回来”“倒立”“翻跟头”之类招猫逗狗的命令声,甚至,孟晓柯爽朗的笑声夹杂其中——

三德叔用手肘撞撞四德叔,虽不愿承认,但不由自主嘀嘀咕咕道,“好久未听到晓柯笑得这么开了,看来还是寒丫头有法子……”

寒若慈抿唇浅笑,孟晓柯其实就是个大孩子,越是谨慎小心的呵护他越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圈圈,把那只烧鹅拿出来——”孟晓柯顺门外得意忘形的喊来,寒若慈急忙起身应了声,但看到桌上并无烧鹅……她不由环视一周,只见大德叔抱着整只烧鹅张大嘴僵持在原位,大德叔吞吞口水,原本想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咬一口,但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好似在说:你莫非要跟封喉兽抢吃的?……大德叔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那只烧鹅递给寒若慈,“拿去拿去,本来就是人吃的啊——”

寒若慈双手接过烧鹅,点头致谢后走到屋外……只见人高马大的孟晓柯骑在白灵脊背上,口中念念有词的命令白灵起身,白灵吐着舌头趴在地上,它哪驮得起孟晓柯的分量,这不是明摆着残害小生灵吗?

“你快把白灵压死了” 寒若慈蹲下身将烧鹅放在白灵嘴边,顺顺它的皮毛,同情道,“早知如此,我不该让你来受苦,可怜的小家伙……”

孟晓柯龇牙咧嘴狂笑,不由小人得志道,“想当初耀武扬威的封喉兽也有今日,我那时多怕它们咬伤你……”说到这,他不由挑起眉好奇道,“是因你突然失踪,所以那六只白猫特意在万兽山庄去迎接你?”

“……”寒若慈笑容一僵,随之含糊其辞道,“或,或许吧”

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点点头,“动物就是有灵性,你失忆后已不认识它们,可它们却依旧对你俯首称臣,好忠实哟——”他想起一件事,又好奇道,“万水蓝说这世上能驾驭封喉兽的人必是在其上,那你体内为何生灵庇护?”

“我?”寒若慈为难的眨眨眼,胡扯道,“猫吧”

孟晓柯注视她一双妖媚的秀眸,小巧白皙的瓜子脸,有感而发道,“我看是小狐狸精”

“……”寒若慈猜想这词定不是夸人用的,她不悦的站起身,孟晓柯嘿嘿一笑不由自主的哄道,“你看你,又生气了,我这是夸你漂亮”

寒若慈轻哼一声向屋中走去,顿感脚底悬空被他托起身,寒若慈一想到腹中的小生命,急得惊叫,“快放我下来,我饿得头晕——”

孟晓柯一怔,他对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是情不自禁的,而且寒若慈也知晓他从不安好心眼,他根本是以虐待她为乐,这种彼此间熟悉感令他时常忘乎所以……想到这,他轻轻将寒若慈放回地面,平静道,“不闹了,吃饭去吧”

寒若慈见他态度突变,却未追问,随之走回屋中……孟晓柯注视她的背影,微微叹息,与她多相处一日,便更舍不得她走,若终有一日狠下心逼她离开,那他心中的伤将绵延至死。

门外的欢声笑语对欧阳秀秀而言甚为讽刺,她眸中掠过一丝怒火,见寒若慈走进,即刻做出一副惧怕的模样,随之柔声道,“据说封喉兽爪尖如刀,真有此事吗?”

“嗯,不过没我的命令,它是不会攻击人类的,欧阳姑娘莫担心” 寒若慈随声一应,自顾自开始吃饭,为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须补充体力。

欧阳秀秀故作安心的点点头,眸中一道报复的厉光瞬间闪过……

此刻,厨三娘正巧端着热腾腾的玉米羹进门,见寒若慈难得一见的认真吃饭,不由将玉米羹放在她面前,寒若慈抬起头致谢,随之起身替每位长老盛上一碗,六位长老互看一眼,不得不说,寒若慈一直很懂规矩,而她并非单纯的讨好之意,初见她时已是这般尊敬长辈。

厨三娘见她总是撩着袖口,好心问道,“若慈,你穿着纱裙可是不太方便?”

寒若慈一怔,“回三娘的话,其实是有点,不过我这次出门携带衣裙基本相同”

厨三娘爽朗一笑,“那还不简单,晚上我带你去逛夜市,如何?”

寒若慈还真未逛过夜市,似乎来了兴致,她随之欠身行礼,“有劳三娘了”厨三娘拍拍她的肩,“先吃饭,一会带你去见识一下中原的繁华” 寒若慈抿唇一笑……

此刻,谁都未注意到欧阳秀秀眸中燃起的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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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手同游

傍晚时分,月儿天际高高挂,安然自得的俯视人间的繁华热络——

寒若慈随着厨三娘走在人声鼎沸的街道间,小吃摊整齐的排列道路两旁,弥漫着阵阵可口的浓香,摊主们此起彼伏的大声吆喝,招揽生意,徐徐飘起的白烟轻轻包裹在火红的大灯笼上。

寒若慈对一切都感到新奇,她确实是初次坦然的看清这座城镇,热闹的气氛令人心情愉悦。

孟晓柯双手环胸,懒散的跟在她俩身后,本来他是懒得凑热闹,但厨三娘非把他拉出来,只说了一句他便动心了——三教九流,地痞多。

厨三娘熟人多,一路上不是跟人打招呼就是驻足闲谈一阵。寒若慈趁着停留的空当走入一间银饰店中……她低下头注视琳琅满目的簪银首饰,一只包银边的木梳不由落入她的视线,她小心翼翼的拿起那把木梳打量……精致的银边上雕花着一龙一凤,活灵活现得令人爱不释手……不由令她想起自己用了多年的一把木梳,那只木梳虽粗糙陈旧,但对她来说却无比珍贵,想到这,她嫣然一笑,询问道,“这问这梳子几银两?”

“三十文”

寒若慈从布兜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店主,店主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位姑娘,本店是小本买卖,您拿出二百两的银票,这不是吓唬人玩吗?”

寒若慈此次出行,身上的散碎银两早已用完,她沮丧的嘟起嘴,依依不舍的放下木梳,一步三回头的走走停停,因未注意看路,脑门顿时硬生生的撞在身前的硬物上,“呃……”她踉跄两步向后退去——

孟晓柯揉揉胸口,龇牙咧嘴的质问道,“你走路为何从来不抬头?脑瓜不大还挺硬——”

“……”寒若慈按按吃痛的脑门不开口,眼睛继续瞄向木梳……孟晓柯浅声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纹银递给店家,“这几把梳子都要了”店家满面春风的将木梳包好递给孟晓柯……寒若慈见那把她中意的梳子也被孟晓柯买下了,随之眼巴巴的看着他,只见孟晓柯漫不经心的睨了她一眼,而后慢条斯理的将一小袋梳子揣进怀里,随之扬长而去——

“……”寒若慈见他一副好似生怕她抢东西的模样走得飞快,急忙尾随跟上,孟晓柯斜眼一笑,站在一家贩卖糖山楂果的摊位前,又买了一包糖山楂,待寒若慈匆匆追上后,他将糖山楂纸袋塞进她手里,“酸酸甜甜的,尝尝看”

寒若慈打开纸袋,用竹签插了一小块放入嘴里咀嚼,不但不觉得酸,甚至觉得胃里一阵清爽,她笑盈盈的插了一块送到孟晓柯嘴边,孟晓柯紧抿着唇摇摇头,寒若慈立刻解释道,“一点都不酸,真的很好吃” 孟晓柯半信半疑的张开嘴,刚嚼了一口顿时吐出,他眉头紧锁,“这还不酸啊,牙都要倒了——”

寒若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自己却吃得很过瘾,她边吃边奚落道,“吃鱼不会挑刺,又怕酸,又怕苦,连小孩子都不如”

“三娘哪去了啊?究竟是她带你买东西还是我带你买东西啊,这坏老太婆——”孟晓柯东张西望装傻充愣,寒若慈懒得理他,很快将袋中糖山楂吃完,随之扯扯他衣角,意犹未尽道,“我只有银票,能不能先帮我多买几袋带回去慢慢吃?”

孟晓柯从未见过她贪吃的一面,那表情还真可爱,他似笑非笑道,“要几袋”

寒若慈抬起眸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眨眨眼,“三十”

“……”孟晓柯嘴角一抽,好吃也不能奔饱了玩命吃啊!

摊主见他们是大客户,买了三十袋还送了寒若慈一袋。此刻,孟晓柯抱着一个大纸袋糖山楂,而寒若慈边吃边逛相当惬意,她掠过孟晓柯俊俏的侧脸,又看了看路过少女们青睐的目光……自己不由抿唇偷笑,无论身在何处,他总是这般引人注目。

孟晓柯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还想吃什么?叫声哥还给买”

寒若慈瞥了他一眼,“呸!小不休的”

“……”啊呀,他真贱,听着真顺耳。

寒若慈想起木梳的事,试探道,“你买那么多木梳作何?不如把那把龙凤……”

“啊哟!——”孟晓柯故作紧张的打断,随之自说自话的苦恼道,“好似买少了,丐帮这么多女子,不够送啊……”

“……”寒若慈想了想,心有不甘道,“既然不够送,那不如……”

“啊!不如先紧着关系好的送,我算了算好似够了,嘿嘿——”

“……”寒若慈眉头紧锁,质问道,“我跟你关系不好吗?”

孟晓柯明知故问的挑起眉,“你究竟何意啊?”

寒若慈从小布兜里掏出一张银票,双手奉上,“我用银票换一把梳子”

孟晓柯探过头看了眼,“啊哟喂……三百两,我可没那么多散银找零”

“平换好了” 寒若慈诚恳的又举了举银票,孟晓柯毫不客气的将那张银票揣进怀里,随之从怀里拿出纸袋“叮叮哐哐”乱翻一阵……寒若慈踮起脚尖翘首以盼,等了一会,孟晓柯将一只全银的装饰梳子递给她,“给你,我把最值钱的一把挑出来了,也不枉骗你那么多银子”

“……”寒若慈看看手中的银梳,只见孟晓柯撒丫子跑了,她顿时气得直跳脚,“你给我站住!我不要这把——”

孟晓柯边跑边笑,“你只说换一把,又未说要哪把,怎还挑三拣四的?”

寒若慈知晓自己又被耍了,欲哭无泪的站在人群中一人生闷气,孟晓柯见她气得小脸通红,眼中贼贼冒坏光,他即刻顺小路绕到她身后的位置……寒若慈因个头矮,抬起头张望四周,依旧寻不到孟晓柯的踪影……这在一筹莫展时,她顿感腰际被人搂起,不由惊呼一声猛然扭头,刚要出手防御却见来人是孟晓柯,孟晓柯呵呵一笑,将她安稳的放回地面,随之牵住她的手向前方走去……寒若慈抿唇一笑,此刻也忘了生气,若能这样一直走下去,才是真正的酸酸甜甜……

孟晓柯将她推进一家绣庄,“去选吧,我来付银子还不行吗?”

“本来就该你付!大骗子——”寒若慈气哼哼的走入绣庄,一进门便看中了一件手工刺绣的□女装,白布衬底,淡粉色的荷花跃于布上,含苞待放,轻盈舞动,她眼前一亮,即刻看向孟晓柯,决定道,“我要这件”

“嗯,去试试” 孟晓柯依在柜台旁,喜欢看她专注的神情,或者说,她的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令他着迷。

这套衣衫好似是为寒若慈量身定制般称心如意,而且洁白的面料柔软细腻,滑不留手,她刚走出试衣房,便转了一团给孟晓柯欣赏,她甜甜一笑,询问道,“好看吗?”……孟晓柯看她活泼可爱的模样,满意的点点头,“你穿不穿衣裳都一样好看”

未等寒若慈反驳,她的笑容骤然僵持,双眼发直的一动不动……待孟晓柯付完银子,一转身却见她脸色煞白,眼眶红润,他蹙眉上前,“怎了圈圈?”

“白灵……”寒若慈呼吸急速,泪水直线滑落,她刻不容缓的冲出绣庄,如没头苍蝇般寻找出路,孟晓柯从人群中把她拉出,“你先别急,白灵怎了?”

寒若慈心急如焚,双眼通红,她紧紧拉住孟晓柯手腕,“快带我回去丐帮,救救白灵——”

孟晓柯见寒若慈神智全乱,已知事态严重,他见丐帮一弟子牵马路过,一把扯过马缰将寒若慈抱上马背,策马扬鞭向丐帮总坛驰骋而去——

寒若慈双手合十,手足无措的默默祈祷——坚持住白灵,我马上回去救你——

——这次她预见了最惨无人道的画面,她的封喉兽被二根从远处上方射来的银针刺瞎双眼……白灵还未吼叫出声已被一个黑衣蒙面人一刀砍断喉咙……最可怕的是,白灵还在奄奄一息的垂死挣扎,那人居然将整张虎皮拨皮切下,手法极度残忍狠毒……

“啊,不要伤害我的白灵——”寒若慈紧闭双眼,抱住头失声大叫,泪水大颗大颗滴落,希望来得及,求上苍帮帮白灵吧,呜呜……孟晓柯感到她身体传来激烈的颤抖,一手抓紧马缰,一手紧紧将她搂在怀里,狠狠扬鞭令马蹄飞驰奔去——

……待他们终于赶回,寒若慈一跃身跃进围墙,她如疯了似的在瓦片间穿行寻找……当她看到院落中的一滩鲜血与白灵已被拨皮抽筋的尸体时,她顿时木纳的瘫软坐地,心碎欲裂的泪水无声流淌……还是……未来得及,白灵对不起,是我没用……为何让我预见却不能救……

孟晓柯冲进后院,目光停滞在封喉兽惨不忍睹的破碎尸骨上……他自是难以接受这事实,方才还一起玩耍的大猫,此刻却成了这样……他收回神智即刻寻找寒若慈身影……只见寒若慈一袭白衣瘫软无力的坐在屋檐上,神色极为恍惚,头重脚轻的欲跌落,他急忙几步冲上前,不偏不倚接住她滚落的身躯……孟晓柯将她横抱在怀中,她已因过度悲伤不省人事,脸颊上依旧挂着斑斑泪痕……

孟晓柯叹口气,好端端的一个晚上,却在无限的哀伤中结束,究竟是谁如此心狠手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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互诉衷肠

寒若慈虚弱无力的缓缓睁眼,泪水已在一瞬间滑到枕边……当她无力回天时,初次醒悟预言是件多么恐怖的事,眼睁睁看着白灵遭人残害,她却无能挽救,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别将这一切清晰且血淋淋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多残忍。想当初,她对自己的预知能力感到自鸣得意时,当她曾利用上苍赋予的神奇本领心生邪念时……才终于领悟这或许是某位神明对她实施的另一种惩罚。

——孟晓柯趴在她床边浅眠,他感到床褥传来微微颤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寒若慈泪眼婆娑的直视上方,而每一滴泪水,好似在无知无觉之中流淌……他坐到床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更怕触及她此刻脆弱的心灵,毕竟动物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深,越是对其当作家人,何况是朝夕相伴的“朋友”。

寒若慈坐起身搂住他脖颈,把头埋在他肩头默默流泪,空旷的屋檐下静无生息,显得哀怨格外凄凉……孟晓柯轻拍着她的后背,“圈圈一向很坚强,不要想了”

寒若慈感到身体被他搂得很紧,无声的安慰却令人情绪渐渐稳定,而孟晓柯在最难熬的那段日子里,她因逃避责怪,懦弱的逃之夭夭,仅仅是一个温暖的拥抱都没人能给他。

“我看到一个人亲手将白灵伤害,还刺瞎了白灵的眼睛,然后还将白灵的皮毛……就这样一步一步看着……”

“你看到行凶者了?”孟晓柯即刻打断,他险些忘了寒若慈是预女。

寒若慈坐直身体,垂着眸,无助的摇摇头,“那人一袭黑衣,头戴面罩,我若知晓他是谁,定要将白灵所受之苦双倍奉还。”

孟晓柯微叹口气,再次将她搂在怀里,“我会查清真凶,能轻易走进丐帮院落却不被人察觉的,除了丐帮弟子便是轻功上乘的高手,若真是丐帮弟子所为,我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寒若慈想到白灵凄惨的死状,不由再次落泪,“我只是想不通……封喉兽乃百年灵物,六只虽全为雄性,但并无传言中的那般凶猛,而且,只要没有我的命令,它们温顺的就像小猫……为何会惨遭毒手……”她抬起一双泪眸注视孟晓柯,“封喉兽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出生便被丢弃在雪山中,若不是被封喉兽群发现,我一早便冻死在严寒之中了,我要亲手掩埋白灵的尸体,自当送白灵最后一程……”

“我已经给埋了,明日带你去白灵的坟前烧香,再带你去庙里为封喉兽亡魂超度,今日就好好睡一觉吧,我想白灵也不愿见到你如此伤心的模样”孟晓柯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却怎样擦都拭不完,他无法相信寒若慈看到封喉兽的残骸后会保持镇定。

寒若慈知晓他是在为自己设身处地的着想,可她却做出太多对不起孟晓柯的事,她垂下睫毛,自惭形秽,终于鼓足勇气要将曾经的种种骗局招认,“我不值得你关心,其实我……”

“睡吧,我会在这陪着你” 孟晓柯心平气和的制止,随之将她按回枕边。

寒若慈拉紧他的手,更觉内疚,她此刻真的想说出来了,至少可以让自己心里好过点,“为了碧莲洞天,我曾设下一套骗局接近你,在猪圈相见那次,是我策划中的第一幕……”

孟晓柯用手指抵在她的唇边,随之浅浅一笑,坦言道,“我不想听那些过去的事,至少我清楚自己明明白白的爱过,至于是不是骗局,我觉得已不重要”

寒若慈顿感震撼的眨眨眼,她真不知孟晓柯的心胸究竟有多宽广,或许比海深比天高,当一群坏人如魔鬼般萦绕在他周遭时,他却依旧保持耐心且豁达的心态,用善意化解每一个人心中的愁怨,当所有人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上他的气息,便渐渐懂得如何去做一个好人,甚至从中得到快乐,这是他独有的魅力,世间无人能及。

“孟晓柯……”寒若慈起身扑进他的怀里,“我不想再逃避了,当初作恶多端的是我,害你失去武功的是我,我为了勃勃野心不断出卖灵魂,甚至曾几何时谎言充斥了我的全部,但……依旧是那个坏女人,已深深的爱上你……”

孟晓柯怔了许久,心中泛起一股惊涛骇浪,他紧紧回搂起她的腰际……他确实是在谎言与欺骗中备受煎熬,但,一切都是骗局又怎样呢?他从始至终相信未看错过这个女子,她的每一滴泪都是真实的,滚烫的,装是装不来的。

寒若慈感到他掌心传来暖心的炙热,她小心翼翼的吻上他的唇,随之语重心长道,“有武功也好,没武功也罢,你在我眼中只是所爱的男人,莫对自己要求太高,我会因你的难过而难过,就当为了我,好吗?……”

孟晓柯的笑容在一瞬间僵持,他不由拉下她的手,郑重道,“你在我眼里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身在乱世危机四伏,我却无能力保护你的安危,若我只是寻常百姓或是明不见经传的江湖侠客也就忍了,但我身处居高临下的位置,这环境更不容我有片刻的懈怠,当一个男人面临随时攻入的敌人时,却连自身的防御能力都成问题,那他该如何保护自己在乎的女人?……我想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故作潇洒,坦然无谓。既然保护不了你,我便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受委屈……”孟晓柯不由自主抚上她的唇,眸中充满不舍与无奈,他浅浅一笑,“回到冰凝派自会有人照顾你,而且冰凝派高居雪山之巅,我也可放心些”

寒若慈一怔,随之蹙起眉质问道,“你居然还要我离开,难道我说的表白还不够真切吗?还是……你已不再爱我了?”

孟晓柯眸中掠过一丝黯然的浅笑,“亏你问得出口……”

寒若慈似懂非懂的眨眨眼,“你给我说讲清楚,倘若你真不爱我了……”她咬了咬下唇坚决道,“那也挡不住我留下,我愿意在哪就在哪”

孟晓柯忍不住扑哧一笑,“啊哟?把我的无赖劲儿也给学去了,嘿嘿……”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寒若慈直起身,直视他的黑眸郑重其事道,“我自会回冰凝派做个交代,而冰凝派弟子一旦与男人有了私情便会被逐出门派,我身为一派之首除了请罪已无容身之所,你看着办吧……”语毕,她气哼哼的撇开头,反正她就是不走,说什么也不走,她心意已决,将自身功力转给他,然后逼得他养活自己一辈子!哼。

原本挺难取舍的一件事,却被寒若慈坚定不移的态度搞的哭笑不得,而此刻,孟晓柯只顾着呵呵傻笑,确实对寒若慈自绝后路的念头消化不来……在他眼中,寒若慈从未立竿见影的表达过任何事,而他看到她最多的表情是犹豫与惆怅……事到如今,他已能完全确定两情相悦。

他真的感到为难,当然希望寒若慈永远待在自己身边,可又怕因身份导致她受到外敌的伤害……哎,可谓,事事两难全。若谁有完美的人生,那他敢断言那人至少积德行善十辈子。

孟晓柯似乎妥协了,他无力的叹口气,“等我有能力上雪山时,我陪你回去请罪,不过可能要等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