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跪到了地上,“奴才给皇上请安。”头抵到地板上,一阵眩晕、恶心,有了些宿醉的症状。

“起来吧,朕这么早叫你来,知道为什么吗?”

“奴才无知,不知道。”

“季海——季海——”连叫两声,“你好啊——”

这两句叫得她心惊胆战,不知道皇上将要说什么。

“呵呵——各位皇儿,朕一大早叫你们来,就是有件事想当着你们的面说。”指了季海,她忙低下头,“这么一个才十九岁的王府小管事,居然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来,居然比朕的几个亲生儿子还有魄力。”

季海纳闷,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

“这个小小的章甲县,哈哈——居然还存了三十几库的棉花,二十几库的麻布,还有一座金矿!朕这些日子一直在愁北边的军备,没想到,这十万大军的冬衣冬粮总算是有着落了。”

除了三王子,其他人都惊讶地望向季海,季海低着头,脸朝向地面,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惊讶,没想到藏得那么深那么严密,居然还是被皇上给挖了出来,这些可都是她私自存了三年的东西,她就怕他一时需要银子,一直偷偷地储存着,没告诉他,是怕他提前支给了军队,这些东西她原打算在最急需的时候才拿出来的。

“奴才该死!一直私自屯棉、积钱。”立即跪倒在青石地板上,膝盖咕咚地碰出两声响,“奴才愿意清仓供奉!”

“欧?你真得愿意?”

“奴才一百个愿意。”

“好,朕不但不罚你,朕还要奖你,这些个棉麻金矿是你的私人物品,如今全献了出来,朕也不能白拿你的东西。这样吧,朕只给你一个人开这个先例,朕要封你的官。”

几位王子更是惊讶,季海的眼光瞄到三王子的身上,他一直没什么表情,只是纂着拳头的手缩进了袖子里。

“不行——”六王子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行?”皇上立起双眸。

“儿臣觉得不符合祖制!父王亲颁的法令,杜绝任何人买官卖官,现在又封季海的官,不是摆明了废了法令吗?!”六王子单膝跪下来。

“老三,你说说看!朕这么做真像虑儿说得那么不妥吗?”

所有王子又都看向三王子,皇上这招棋走得绝妙,金谋既不好说同意,又不好说不同意,她是他府里的人,居然能囤积这么多财富,自然他也脱不了干系,皇上却又不急着讲明,其次,皇上说是开了先例,大金现今如此的局势,是需要开一些先例来解救目前的颓势。季海侧着眼角,看他跪到地上,他的神情一直很淡。

“父王,今天没有外人在场,只有我们几个兄弟,儿臣也不顾及朝廷的脸面,儿臣这些日子盘查了各部的档存,对我们大金的现状有了星点的了解,在这里想一一说给各位兄弟们听听。”

皇上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儿臣清点了国库目前的存银,除却供给宫里的开销,总共还余四十万两白银,五万两黄金,其中,还要供给各级官员、皇亲们的俸禄,除去这些,国库所剩的银两已不足今年的军备,这还是单指北边一向的支出,南边的军饷已经停了一年。儿臣现今担心的是北齐突然发兵,我们一无粮草,二无银两,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一席话,把各个王子说得哑口无言。

“季海是儿臣府上的,囤积了这么多钱财棉麻,儿臣要负一多半责任,请父王处罚,不过,儿臣还要说,父王这一举措,儿臣觉得——对!”

她可以听出那个对字,他是多么挣扎才说出来的。

皇上叹息,“都听见了吧?你们这些皇子啊——再不思进取,就等着做亡国奴吧。”咳嗽了几声,太监忙奉上茶水。

六王子看看三王子,再望向季海,眼神里说不出的低落与不置信,他想不通,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两个人会选择这样?

“老六——你还是多跟你三哥学学,别整天就知道胡闹。”

“是——儿臣尊旨。”

季海低着头,从太监手里接了官印,从现在起,她就是名正言顺的大金朝四品官员,专管军备上的粮草供应。皇上的算盘打得真精啊,他肯定是知道了三王子的金钱过度都是经她的手,以现在这个局势,无粮可运,无钱可发,三王子只能扒了自己的金库往里面塞钱,而面子上,他却是给了三王子一个天大的偏爱,升了他的人担任这么重要的职位。熟重熟轻,季海一时难以断定。但有一点她是肯定的,三王子想改变她身份的事,是怎么也做不成了,皇上还给她投了包炸药,欺瞒君主、隐瞒身份的炸药,这包炸药随时都有可能点燃爆炸。

各位王子的脸上都看不出过多的情绪,是喜是忧,只能他们自己关起门来品尝。

皇上还给了份优待,让她暂时住在三王府,国贫时期,开地建府太耗钱,这也是个局吧?起码交不出军备来,会连带上三王子。

十四.九王联手 一

季海依然掌管着三王子私下里的各项生意,只是府里的事交给了王三儿,不过遇上什么难处理的大事,依然是她背地里去解决,再加上军备衙门的事,忙得比陀螺转得还快,整日都能听见后院里凌云催促她休息的声音。

她们依旧住在原来的小院子里,不同的是,院子后面开了个小门,从三王府的背面看,这座院落又像是一个单门独户。季海通常进出家门也都从这小门里走,不再从三王府的大门进出。

三王子刚回京就被派遣去了南边赈灾,南边发了洪水,这让本就困难的大金朝,更加风雨飘摇。

季海每每从三王子的私帐上拨钱,就觉得担心,这么拨下去,怕是没几天就要拨空了。可北边的军防越来越严峻,张奎将军的密信一封接一封,每封都让她一身虚汗。北齐的大军已经开始在边疆集结了,看来这场战争就是一触即发的事。

各府的王爷们最近到少了跟各方官员的结交,也都赶了命似的各处严查严办,朝纲也随之出奇的好。

六王子也被委任了职责,暂时掌管了兵部,做起事来也有板有眼,看不出平时的嬉笑随便,但始终都没有见过她,这点到让她有些担心,就像明知道有坏事发生,它就在你的面前几步远,却迟迟不肯碰触到你,让人总觉得有些事没有准备好。

三王子今日回京复命,洪水已经治住,灾民也差不多都安置了,奇怪的是银子到没花国库里多少,朝臣们,背地里都称奇。只有季海心里明白,国库里的那点银子哪里够?要不是西北的那几座金矿,怕是洪水现在还在肆虐呢。

朝堂上,他讲起政事来,条条深入精髓,基本都能解决事情。而她站在最角落里,前面挡着横高竖大的朝臣,看不到他,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叙述。心里却暖暖的觉得安全。已经入冬,她身上却还是薄薄的一层官服,习惯了对吃穿无欲无求,今天到着实冷得过分,恰好又是站在靠门口的位置,不禁有些瑟缩,牙齿也咯咯打颤,努力控制着,怕发出来的声响过大,让人听见,这也算是藐视圣驾的一种,好不容易等到下朝,外面却下起了细雪——今年的第一场雪,地上已经铺了白白的一层。

守侯在原地,等着前面的大人们一个个出去,才迈步往外走,眼前却出现了一双黑色的官靴,她知道是他,可又不敢抬头。

“怎么没带斗篷?”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可能是刚刚话讲得太多。

“忘了。”

“走吧。”

她跟在他的身后,宽大的官服这两个月更显肥大,凌云特地做了很多肉食想养肥她,可效果并不明显,现在到好,就差一天三顿喂她肥肉了。

他的轿子停在宫门外,王护卫赶紧拿了皮斗篷给他披上,他却扯了下来,披到她的肩膀上,她赶忙用眼睛看看四周,怕太引人注目。见大部分官员都已经钻进了轿子里,没多少人在意这边,才叹了一口气。

黑色皮毛包裹下,更显她的瘦削,下巴尖尖的,眼睛也大了不少,他的手举了半截,又放了下来。

季海看着他紧攥的拳头,心里一阵酸涩。

“爷,季大人,雪大了。”王护卫适时说了一句,身子恰好挡住了三王子的手,季海看了一眼王护卫,被他的举动吸引,他也看出来什么了吗?不禁暗自叹息,他们这个样子,看久了怎么会猜不出来呢?就算不想她是个女人,起码也会觉得他有什么断袖之类的癖好。

两人钻进各自的轿子,外面的落雪也越来越大,到了王府门前已如鹅毛般,季海脱下皮斗篷放进王护卫的手里,示意他给爷披上,自己却钻进了胡同里,她要从后门进去,这大门已不是她能随便走的了。

刚走了半截,王护卫又追了上来,黑色的皮斗篷又放进了她手里,“爷说您没有这个,这个就给您了。”

季海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片沾湿了,湿嗒嗒的,晃出一圈光晕,望着王护卫的背影消失的拐角里,觉得手上的皮裘暖暖的。

他回来了几个月的提心吊胆终于可以放松了。踩着薄雪,绵绵的雪地里只留下她轻浅的脚印。

王三儿早早地侯在门口,等着她回来。

“季爷,您回来了!”冻得双脚不停地跺着。

“三儿,怎么站这儿了?”

“大王妃说,让您今晚到前院去吃个便饭,今儿爷回了。”

“哦,知道了,快进去,瞧你都快成雪人了。”

进了屋子,王三儿没停留,赶紧赶回前院,当了总管,总是管不完的杂事,时常还跑过来问季海什么事该怎么办,他总有些纳闷,为什么总觉得她当总管那会儿,没这么忙过?

季海总是笑笑,说他刚做,什么事都还一下子不适应,事实上呢?她十三岁就开始接触这些事了,钻人逢迎,早已经成了习惯,有些事已经变成了身体里的一部分,就像吃饭自然就去拿筷子一样。

周凌云看看她手上的皮斗篷,没什么表示,“先烤烤脚吧。”

散了一头湿发,脱了靴子,光着脚放在火炉上烤,脚早已僵硬,此刻一烤,痒痒的。

周凌云端过一杯热茶,看着她越发瘦削的身子蜷缩在棉椅子里,眼睛酸得难过。

暖烘烘的热茶还没喝一口,眼皮就已经开始打架了,茶杯差点打碎,幸亏凌云接得及时,她却依然睡得很香,

捡了条毛毯子盖住她,关了门,挡了屋外的风雪。

已经有两个月没到前院了,灯笼都重新漆过,快新年了。

季海换了一身深紫色便装,梳洗了一番才跟凌云去大厅,不想三王子和两位王妃都已经坐定了,瞅见他们俩进来,二王妃突然大笑了,“呵呵,难怪李启还直跟我说季海越来越俊俏了,今儿一瞧,到是真得,几个月没见,这下巴一尖竟比那女子还好看。难怪那么多人托姐姐和我说亲。” 李启是二王妃的弟弟。

大王妃看了一眼三王子,他端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进。

“人都到齐了,王三儿,让厨房上菜吧。”大王妃忙打断二王妃的话。

季海没说话,挑了个下位坐了,凌云也依着她坐定。

二王妃却依然不依不饶,“爷,我瞧着季海该多个人照顾了,你瞧这身子越来越瘦。”

季海陪着笑,“二王妃操心了,我有凌云就够了。”

“呵呵,没想到还是个专情的,不过这男人没个子嗣也不行啊”突然记起大王妃也没有子嗣,立即噤了声,“呵呵,上天我回娘家,路上碰见了户部侍郎的夫人,听她那个意思是想跟你拉门亲,说上次你去送档存时,她在侧门见了你一眼,觉得你知书识礼,说话很有分寸,喜欢得紧,长相又出色,觉着配得过他们家小女儿,你看怎么样?”

三王子又倒了杯酒,看着她,饮了下去。季海根本没听见二王妃说了什么,兀自低头不语。

凌云见势,忙插了句话,“都是妾身的错,入门三年也无所出。”这话到不是真同意二王妃的提议,只是想让她收嘴,这个桌子上,可是还有个七年都无所出的。

二王妃虽不懂收敛可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内眷们之间的言辞大意,她还是能听出来的,连忙夹菜不语。

一顿饭吃得无语,吃得东西全堵在了喉咙里,咽不下去,气氛太过压抑。他更是没吃几口,到是喝完了一壶酒。

凌云回到屋里大笑了半天,惹得季海也觉得好笑,好不容易准备歇下来,凌云刚出去搬火炉,季海披了件外套,正在整理各地送上来的急报。

门突然开了,季海没回头,“凌云,你先休息,我整理完再睡。”

来人没吱声,她刚想回头,一阵冲人的酒气窜进鼻腔,手上的信件也被他夺了扔掉。

他的脸红红的,眼睛奇亮,毫无欲警地吻过来,动作有些狂暴。从额头一直吻到脖子,唇印也清晰地留在了她的脖子上。季海一只脚还挂在椅子上,另一脚凌空,怎么也找不到落脚点。

凌云抱着火炉倚在门口的背光处叹息,早知道他是忍不住的,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

发现他不是吻一下就想完,开始扯她衣襟的时候,她开始害怕了,一手揪紧前襟,一手抵住他的脖子,想把他拉离她的身体,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

“爷,不能这样,你醉了!”终于说话了,想让他恢复清醒。

他抬了头,眼睛里却盛满了笑意,“我偏要这样。”

他——难得地任性了,不管不顾的。

“爷,难道你想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吗?”

他的眼睛有些嗜血,“又怎样?我照样能瞒混过去!”

“要是这么简单,你怎么会现在才做?”她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脆弱。

他没回答,一径地抱起她,凌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让他们胡来的,却又不好冲进去。

院子门口却隐约亮了盏灯笼,大王妃独自一人提了灯笼进来,凌云松了口气。

大王妃故意很大声,“云丫头——休息了没?”

凌云也放大了声音,“还没呢,我正抱了炉子来给相公烤火呢。”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推开了门,屋子里有些狼藉,满地的信纸,椅子也倒了,季海趁他松了手,连忙爬进帐子里,拉了被子裹住身子。

“爷您也在啊,我听说云丫头身子不是,来看看。”灯笼放到门边。

金谋的酒气散了一些,正坐在床边,此刻正在平稳自己的呼吸。

“爷,天晚了,您回去歇着吧,明早还要赶早朝呢,季海也是,听说她最近一直睡得少,身子也不大好。”

三王子侧眼睛看看帐子里面的人儿,此刻正抱着被子,眼睛睁得圆圆的,像是受了惊吓,脖子上还有好几块淤血,略微露出的前胸上也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但一时又说不出什么。站起身,面对着帐子里的人,猛得俯下身,吓得季海又往里缩,却怎么也退不开,后背已经抵住了墙,能退到哪里去?拉住她的右手,攥在掌心里,打开掌心,揉平她的手掌,从自己左手的小指上取下一枚戒指,带进她的无名指上,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然后再看看戒指。

他走后,大王妃才坐到床缘上,凌云收拾着屋子。

她依然抱着被子缩着,第一次感受到了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从来没人告诉过她男女之别的含义,今晚,他的粗暴给她上了牢牢的一课,原来这就是男女之别。

大王妃除了无奈地叹息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默默地坐了一会儿,才提了灯笼离开。

凌云坐在她对面的软榻上,看了她半天,“我去给你准备些热水。”

屋子没人了她才敢松开被子,被子下面,一大片皮肤露在空气里,起了一层小疙瘩,还有好些唇印子,全是他的——

十五.九王联手 二

边关急报,北齐已经蠢蠢欲动,小规模地袭击边关上的村镇,掠夺钱粮、家畜。朝堂上,皇上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甚至有几次连续扔了十几个大臣的折子,几位王子也都忧心忡忡。

今天的朝会又是一个上午才下朝,五更起床早朝,通常都是不吃饭的,饿了一个上午外加皇上的连翻责骂,大部分朝臣都已经疲累不堪,季海也是。她细细算了笔帐,以三王子现在的家当,已经很难应付北边的军备,那几座金矿早已经快掏空了,而今天皇上下了个新任务给她,筹集一年的军备储蓄。她跟三王子的肩膀上已经扛了太多的债务,要怎么办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至于那夜发生的事已早早被这些重担压成了薄薄的纸片,不知道丢到哪个角落里了。

两人没有立即回府,他们需要点算一下帐上到底还有多少钱。

三王子手里抓了国库那几十万两银子,却不能动,凑来凑去,连半年的军需都凑不出来。

辰记古董行是三王子的私人帐目总柜,此刻两人正搬了这两年的帐目查询,看还有哪些帐目没有收回。

季海扔了手上最后一本帐册,“爷,大笔的帐目都已经收回的差不多了。”

金谋背着手往窗外看,前几天下得雪已经融化的差不多了,只有屋顶上残存着星星点点。

“我打算请缨替代张奎!”他的声音很坚定,像是早已做好的决定。

“不行!”季海忙来到他身后,“没有粮草你怎么打仗?况且南陈最近也有伺机而动的迹象,如果两边夹攻,别说半年的军饷,就算一个月的,我也拿不出来,到时”

“你只需供应我战前的粮草!能做到吗?”

季海叹息,“又有什么用?”

他转过脸,定定地看着她,“只有我能!你明白吗?”

她不明白,却又信任他,“你有几分把握?”

金谋笑,似乎很轻松,“五分!”

季海也笑了,这真像是他说得话,五分!他居然只有一半的把握!“好吧!战前我尽量给你资助,不过我也只有五分把握!”

金谋大笑,他们两人因这五分把握就敢做这种杀头的事!顺手搂过她的肩膀,紧紧抱在怀里,“那晚吓着你了。”

季海的身体有些僵硬,像是记起了他那晚的粗暴举动,“爷,咱们定个约定吧?”

他扳正她的脸,“什么约定?”

“在一切都不能由我们自己决定之前,我还是季海,是大金朝的四品官员,如果一切都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了,我就不再是季海,这样可以吗?”

“好。”

季海低下头,头抵在他的胸前,第一次真切地靠到了他的身上,就这样吧,这样他们俩才会各自安生下来。

金谋当夜就去宫里请缨挂帅,而季海则连夜去了京畿的骁骑大营,准备粮草事宜,五更时分,两人才回府碰头。

皇上已经等三王子自动请战等了很久,自然是立即应允,并连下三道圣旨,第一道给兵部六王子金虑,命其即刻点三万精兵交与三王子金谋。第二道给战时军备长官季海,命其一切以北疆军需为先。第三道给北疆主帅张奎,命其待三王子金谋抵达时立即交付军权。值此国之大难之时,军权交给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更加放心。

这代表着,未来几个月甚至几年,季海需要供应十八万大军的粮草,除张奎所部十万,原驻边五万,还有三王子金谋亲带的三万,这么多人,全看着她手里的那点钱。第一批粮草将随三万精兵一起抵达边疆,至于以后的,季海只能动歪脑筋了。

几位王子也相当有诚意,全部变卖了多余的庄园,集成银子一起递到了季海的手里,大王子最诚恳,连所属的土地都卖了,这让季海很诧异!能做到这种地步,对于一个王子来说实属难得。二王子亲赴南方,向各地乡绅富豪寻求捐款,自然不能以军备为借口,而是以救济灾民为由,虽有挂羊头卖狗肉之嫌,可终归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四王子则大伺“压榨”各级朝臣,其余几位王子年纪不大,出宫建府的时间尚短,没什么能耐凑到多少钱,不过也都有点倾家荡产的意思。这一切都让季海没想到,感动到是没有多少,这天下毕竟是他们金家的,吃惊到是不小!这种时刻,他们到还能知道孰轻孰重。

金谋出发时是深夜,没惊动任何人,只有几个兄弟和季海出城送行。三万军马沉寂地从北门踏出。不再有隆重的夹道欢送,不再有数百朝臣的瞻仰,金谋的眼睛里却多了更多的坚定。

几位王子没有多说什么,季海更是无话可说,六王子却直看着三王子和季海,脸上多了更多的迷惑,他们俩的世界太难理解了。

他们俩知道,余下的路很难走,而且也很危险,就算胜了,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们,现在能做得,只是走一步算一步。

大军隐没在黑暗里,顺着官道一直延伸出去,却见不着丁点火丝,他们所要做得是,先瞒住所有的官员百姓,不管是不是大难将至,稳住局势最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