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还你人情,更何况你妹妹也没做什么。”安华锦摆手。

楚宸在一旁没了话,他妹妹对比江云弈的妹妹,还真是没法比,冲动没脑子还爱娇气爱耍横,仗着身份欺负人的事儿没少干,碰了安华锦这颗钉子果然老实多了。江云弈道谢,其实他也该跟安华锦道谢,至少她没真杀了楚思妍,但他不想跟她道谢,免得再听她噎一句回来。

四个人坐在一起聊了会儿,快到午时,安华锦索性就留了一起用饭。

饭后,二人离开了安家老宅。

二人前脚离开,长公主便来了,是为探望安华锦。

若说这京中有几个关心安华锦的人,长公主还真算一个,除了她是顾家拜托的安顾联姻的媒人外,还是安华锦的娘的昔日好友。虽不算多么铁的手帕交,但交情也算极好的。

孙伯前来禀告时,安华锦对顾轻衍摆手,“你去歇着午睡吧!长公主你就不必见了。”

“我不太困,可以陪你见见。”

安华锦想起那日在千顷桃花园背着她与长公主说的话干的事儿依旧气不顺,若是让长公主看见他与她如今和睦相处,指不定怎么想呢,再跑去陛下那里说点儿什么,那是给她捣乱。

她不留情面地赶他,“不行,你必须去午睡。”

顾轻衍无奈,只能依了她,含笑起身去了。

安华锦这才吩咐孙伯将长公主迎进来。

长公主不是空手来的,而是将那日在桃花园给安华锦准备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等一起让人装了车送了来。

她一进门,一把抱住安华锦,“小安儿,你还好吧?”

安华锦被她的热情弄的愣了一下,长公主可不是个喜欢往人身上扑的人,她一日三沐浴的洁癖在,尤其是夏天,更是与人时刻保持距离。曾经安华锦怀疑她跟驸马平日该怎么相处,晚上在床上怎么受得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好,公主放心。”安华锦伸手拍拍她的后背。

长公主这才想起来,身子一僵,立马松开了她,“还好就好,真是吓死个人。不知哪个藏在暗处想要你的命,陛下查出来,一定会饶不了他。”

“嗯,那是肯定的。”安华锦不觉得张宰辅还能继续再逍遥下去。

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进了报堂厅,坐下后,长公主又将安华锦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一遍,才压低声音说,“毒茶案也就罢了,你跟我说,毒酒案是不是另有内情?”

安华锦亲手给她斟了一盏茶水,“我不太清楚,当日迷糊的很。您若是想知道,去问问陛下?若不是陛下派了禁卫军来,我都懵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长公主瞪了她一眼,“我哪里敢问陛下?你不能说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说着,她叹了口气,“只是感慨世事无常罢了,好好的威风凛凛的诚太妃,在京中享福了二十年,就这么突然去了。真是想不到。”

安华锦也想不到,谁让诚太妃不干好事儿,坏事儿做了就没有不败露的一天。

“顾七公子呢?他不是一直在安家老宅陪着你,怎么不见人?”长公主最关心这个,所以今日才势必要来瞧瞧二人怎么相处。

“他呀,吓着了,我说不用陪了,他偏不,这不撑不住了,孙伯给他找了个院子去歇着了。”安华锦语气要多漫不经心有多漫不经心。

长公主不相信,“顾七公子不是个会被这等事儿吓住的人吧?”

“怎么不会?”安华锦扬眉,胡说八道,“那是您没瞧见,那天鲜血铺满了前院,差点儿把这宅子给淹了。”

长公主忽然想起诚太妃带出宫的人,包括她,一个都没走出安家老宅,哪怕她是公主,自小生活在宫里见惯了生死,想想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顾家门风清正,诗礼传家,他又是那么个温雅玉华的性子,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种事儿,吓着了很稀奇吗?”

“也对,也不稀奇。”长公主觉得有理。

安华锦继续抹黑顾轻衍,“要我说,就该把他带去南阳军中练练,他就不会见着点儿血腥就脸白的跟什么似的了。军中任意一个士兵拿出来,都比他胆子大。”

长公主:“……”

她怎么觉得这话听着不太妙,完美近十分的顾七公子,怎么到她这里,就被嫌弃的跟什么似的了?这……她还怎么继续热心地给他们保媒?

虽然目前毒茶案、毒酒案、劫粮案查的热火朝天,再加上诚太妃殡葬,这个不太重要了,但过去这些事儿之后呢?总不能半途而废吧?

直到长公主离开,这话题也没能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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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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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暗杀(一更)

孙伯在长公主离开后,看着安华锦,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别藏着噎着。”安华锦好说话地看着孙伯,一把年纪了,别憋坏了。

孙伯压低声音,“小郡主,您在长公主面前抹黑顾七公子不太好吧?”

安华锦乐了,“一报还一报,谁让他在长公主面前坑了我呢?”

孙伯:“……”

“顾七公子挺好的,待人和善,对您又好,凡事都顺着您,老奴真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

“是挺好的。”安华锦还算有点儿良心,“今晚让厨房做他爱吃的饭菜吧。”

补偿一下。

孙伯咳嗽,“七公子爱吃的饭菜,您似乎更爱吃。”

“那不是正好了吗?我们俩口味一样,免得谁将就谁。”安华锦转身走了。

孙伯看着自家小郡主轻松的背影,有点儿一言难尽,自家小郡主对不住七公子,他只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了,于是,对顾轻衍更恭敬更好更处处尽心了,本来是半个主子,如今打算将他当做了安家老宅的另一个主子伺候了。

顾轻衍这一日明显感觉到了孙伯待他更好了,一日三问七公子这个好不好用?那个合不合心意云云,他微笑着问孙伯,“出了什么事儿吗?您实话告诉我。”

若是换做别人,孙伯是无论如何都不说的,但这个人是顾轻衍,孙伯多少愧疚地提了提,之后替安华锦描补,说小郡主还是贪玩的性子,以后老奴会多劝她。

顾轻衍听了轻笑,“无碍,由着她高兴就好。”

孙伯对他更喜欢了,瞧瞧,这就是老王爷给小郡主选的最好的未婚夫,果然是天下最好,再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脾气好,性子好,包容小郡主,什么都好。

接下来,一连几日,孙伯面对顾轻衍都好的过分,过分到安华锦都嫉妒了。

她想把顾轻衍赶走,不过还没等她赶,这一日夜晚,安家老宅闯进了一批黑衣人,冲着一不做二不休的态度,既是为了杀安平而来,也是为了杀安华锦而来。

虽然已是半夜,但也算是明目张胆了,毕竟,嫌少有人在京城直接闯入高门贵府作案。

安华锦早有准备,安平也有心里准备,顾轻衍将自己的暗卫派了一批到安家老宅暗中守着,所以,也算得上是守株待兔。

虽然布置严密,只等着人来投网,但安华锦还是没想到这血本下的大,足足来了三百人。

而顾轻衍的暗卫,给她的也不少,有一百人。安华锦本来以为足够了,没想到,张宰辅这么豁得出去。既要杀人灭口,又要杀她以绝后患。

安华锦也动了手,一看这形势,当机立断,“孙伯,你去找七表兄和楚宸,借人来。”

“是。小郡主您要小心。”孙伯也不耽搁,飞奔出了府。

来了三百杀手,若都被顾轻衍的人给杀了,陛下多疑,知道后,估计对顾轻衍也该防范上了。若是她调暗卫,陛下又该怀疑南阳王府在京中有势力,不安好心。所以,如今只能挺住,等着搬兵来。

楚宸自那日与江云弈一起来了安家老宅没带走人后,便聪明地多个心眼,派人密切注意安家老宅动静,他总觉得,也许安华锦留着人是要做什么大事儿,还有她口中牵扯的大人物一定非同一般,否则不会让她不敢将安平交给刑部天牢。

暗中盯着的人谨遵小王爷的吩咐,时刻尽职尽责,亲眼看着黑压压的黑衣人杀进了安家老宅,他惊了个够呛,连忙飞奔回了善亲王府禀告。

而江云弈那日出了安家老宅后,也暗中给楚砚过了话,楚砚与楚宸想的相差无几,不过他相信安华锦和顾轻衍应该可以妥善处理,倒没派人盯着,只说有什么消息,让他及时向他禀告。

江云弈琢磨之下,还是派了人,也暗中盯着,所以,暗卫也惊的赶紧回去禀告了。

孙伯怕大半夜的进不去善亲王府的门,没那么快见到楚宸,耽误时间,所以,他先去了七皇子府。

正好,楚砚还没睡,听到门童禀告安家老宅的老管家心急火燎的来了,他立马知道怕是发生了大事儿,赶紧冲出了书房,亲自去了大门口。

孙伯见了楚砚,白着脸说,“七殿下,快,有大批的数不清的杀手杀进安家老宅,小郡主跟着府中的护卫抵挡呢,老奴是从暗道跑出来的,小郡主请您快派人前去救。”

楚砚一听脸色都变了,当即吩咐,“竹影,带着所有人,立马去安家老宅,必须保小郡主安然无恙。”

“是!”

竹影带着所有暗卫立即去了。

楚砚不放心,又吩咐,“来人,点齐所有府兵,跟我去安家老宅。”

孙伯闻言放心了,“小郡主还说去请宸小王爷。”

“嗯,你去请他吧。”楚砚点头。危急关头,安华锦说请他与楚宸带人去,必有道理。

孙伯立马去了善亲王府。

孙伯来到善亲王府,善亲王府内正灯火通明,门童见了他,待孙伯说要见楚宸,他睁大了眼睛,“小王爷不知怎地,带了暗卫与一半府卫,就在一刻前,匆匆冲出了府。”

孙伯暗想着难道是宸小王爷半夜得到了安家老宅出事儿的消息?他连忙道了别,立马折返回安家老宅。

顾轻衍估算着明日诚太妃就出殡了,张宰辅忍了这几日,估计也忍到头了。不是今日动手,就是明日动手,今日动手的可能性大点儿。

本来陛下打算病个两三日,谁知被方远的供词气着了,真病到至今。张宰辅为官多年,自是有门路知道陛下是真病还是假病。

因为明日陛下哪怕病着,太妃出殡,总要出来送太妃一程。送完了太妃,也该病好上朝了。

陛下还算是个勤勉的皇帝,不可能因病一直拖着朝事儿。他一旦上朝,就会给刑部、大理寺施加压力,案子审的力度怕是更会加大。更何况,张宰辅不傻,安平就在安家老宅,他怕夜长梦多安平供出他。

所以,他也到了忍不住动手的时候。

顾轻衍算着时辰,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打算深夜去安家老宅一次,刚要动身,便听暗卫禀告,“公子,安家老宅方向有青墨公子的信号。”

顾轻衍心神一凛,“你先带上人去看看。”

暗卫应是,立即又点了一批人去了。

顾轻衍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了夜行衣,穿着寻常的衣服,带了护卫,骑马随后去了安家老宅。

几方人马,齐齐奔赴安家老宅,因高门贵府都在东城贵地,所以,相隔的都不太远。到的时间都差不多。

顾轻衍给的一百暗卫,八十都放在了安平的院子里,只有青墨带着二十人留在了安华锦院子外。安华锦没想到张宰辅还铁了心要杀她,这么大的手笔。所以,面对来势汹汹的大批杀手,人数少还真不占优势,哪怕她的武功好,哪怕青墨的武功也好。都使出十二分的劲儿来拼杀。

这时候,她跟怪疯子学的歪门邪道就派上了用场,她能识毒辨毒,也就能下毒,所以,她眼看着青墨都受伤了后,大喝一声,“青墨,你带着人躲开。”

青墨不敢躲开,“小郡主……”

“躲开!”安华锦清喝一声,不容拒绝。

青墨犹豫了一下,一挥手,还是带着人躲开了。小郡主总不能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吧?

安华锦见青墨带着人躲开,面前黑压压的都剩下黑衣杀手,她再不客气,衣袖一抖,一片粉末伴随着清风,洒向了面前的黑衣杀手们。

这毒,可分毫不次于阎王死,只要稍微闻入口鼻,就能让人立马躺倒。

于是,转瞬间,一片黑衣人,大概有数十人之多,都扔了刀剑,倒在了地上。

青墨亲眼所见,捂着手臂,惊呆了!

他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不合时宜地想着安小郡主对他家公子和他真是手下留情了,就这本事,他在她面前,也就打一个照面的事儿。

这是毒!

江湖上的用毒高手,也就这样,弹指一挥间,就能毒死一片。

而他家公子不会用毒,他也不会。他觉得以后万万不能得罪小郡主。

安华锦倒没有想那么多,没觉得她这一下对青墨还有震慑效果,她一招得手后,立即杀出重围,向安平的落叶居而去。她想着安平既然师承怪疯子,应该也会用毒,但还是怕他真出事儿,不管怎样,先去瞧瞧。

第三十三章 活口(二更)

安平住的落叶居与安华锦住的枫红苑同样杀手来势汹汹。

比枫红苑好些的是落叶居守护的暗卫多些,虽也处于下风,但安华锦到时,安平没受伤,依旧好好的。

大概是因为顾忌有所保留,安平并没有如安华锦一样用毒,依旧被围困。

安华锦松了一口气,加入了战局。

护着他随后来的青墨带着人也一起加入了战局。

正在双方打的难舍难分,安华锦这边明显处于劣势时,楚宸带着人闯进了安家老宅,随后不多时,竹影奉楚砚之命也来到了安家老宅,楚砚随后带着府卫也来了,紧接着,便是顾轻衍也带着人来了。

区区三百杀手,自然抵不过多方暗卫府卫围剿,半个时辰后,悉数拿下。

三百杀手横陈,血腥味弥漫,血流成河。

安华锦没多留活口,只捡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头目首领的人,不等着他服毒,她先一步用毒将他迷晕了过去,然后轻而易举地没收了他身上的毒药,抠出了他含在嘴里还没来得及咬破的剧毒,将人五花大绑地绑了。

楚宸迈着地上的尸首来到了安华锦身边,紧张地问,“小丫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安华锦绑完人,拍拍手,“幸好你们来的及时。”

楚砚也走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安华锦一眼,目光落在她胸前大片的血迹上,皱眉,“真没事儿?哪里受伤了?”

“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安华锦摇头,扫了一眼安静地站在一旁的安平,“安平,可有受伤?”

安平摇摇头,“回小郡主,我没受伤,顾七公子的暗卫为了护着我折了几人。”

安华锦点头,这么大的暗杀,折几个人是在所难免的。

“如今怎么办?你可知道是谁对你下这么大的杀手?”楚宸来了之后也惊住了,他从小到大,也没见过这么大的血腥的暗杀场面。

“连夜进宫。”安华锦沉声说,“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惊扰陛下?不如我就带着人进宫,让陛下来定夺。”

“也好。”楚宸看向楚砚。

楚砚颔首,脸色也十分地沉冷,“天子脚下,京城贵府,养这么多的杀手,着实可恨。如今有活口在,自然该送去父皇面前。”

“那就走吧。既然没受伤,衣服也不必换了。”顾轻衍来到,正巧听到了这番话,点头同意。

“将这个领头的带上。”安华锦吩咐,“安平,你也跟我去。”

安平点头。

楚宸看着安平,想问什么,又吞了回去,如今不是多问的时候,事不宜迟,该赶紧进宫。

楚砚沉思,“用不用先让人守好京城四门,任何人不得深夜出城?”

“不如七殿下派些人去四城门守着,任何人不得放出去,也免得有人得了消息深夜仰仗身份出城,还要费人力海捕。”顾轻衍温声道。

“嗯。”楚砚颔首,当即吩咐竹影,“你带着人去,不需点太多人,一个城门三五人就行,免得引起四城恐慌被人猜忌。”

竹影应是,立即点了人去了。

安华锦吩咐孙伯,“府中先不必收拾,等陛下旨意。”

孙伯应是。

于是,顾轻衍、安华锦、楚砚、楚宸、安平五人以及绑了昏迷的杀手头领出了安家老宅,在门口,遇到了得到消息晚一步赶来的江云弈,也跟着一起进了宫。

这个时辰,陛下自然歇下了,不过也没睡踏实,自从那日看了方远的供词,在心里埋了对张宰辅的猜疑病倒后,便琢磨着怎么在不惊动张宰辅的情况下查他,但这些年,他太过器重张宰辅,给他的权利太大,即便他是个帝王,要想查他,也怕是不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头疼的很又呕心的很,这颗猜疑的种子越发地大,埋在他心口,成了一颗毒瘤。让他恨不得一下子拔除了。

可是,他必须忍。

帝王也有许多该辛苦忍耐的事儿。

他想着,明日殡葬了诚太妃,他就给刑部和大理寺施压,让他们查,然后借着他们查个热闹时,他再派人暗中查,就不信查不出来,他甚至都想好了查出来张宰辅真是劫粮案的罪魁祸首的话,他就诛他九族。

安华锦和顾轻衍觉得以陛下的疑心,这几日怕是十分不好受,所以,今日也算是陛下瞌睡他们来给他送枕头。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解决很多事儿。

安家老宅刚过了诚太妃的事儿,如今又出如此大的暗杀事儿,陛下大约需要再动用他私库的好东西来安抚她一番吧?最好是她在京城期间,能把陛下的私库掏空。否则,她不要,他也拿着养后宫的女人了,不要白不要。

楚宸见安华锦一路上都露着思索样,对她问,“小丫头,你在想什么?”

安华锦自然不会说她惦记着陛下的私库,一本正经地说,“今日我吓着了,一会儿见着陛下,你多描述点儿我是如何危险的。”

楚宸看着她身前都是血,在夜里也犯着血光,衣袖都被剑划破了,“不用我多描述,瞅见你这样,陛下就知道有多凶险。”

“是凶险的很,陛下让我保护你,我留在你宅子里的人太小了,早知道把府卫也调去些。”顾轻衍有些后悔,当初暗中安排人,是他与安华锦商量的,觉得这个数应该够了,被陛下知道,也不会反感防备。哪里知道张宰辅如此豁得出。

“你人不够早说啊,我有人借给你啊。”楚宸抓住机会踩顾轻衍,“这般一看,你还是对小安儿不尽心。”

顾轻衍瞥向楚宸,“我身边的人是不够多,下次借小王爷的人。”

他这般承认的干脆,不怕被踩,分毫不反驳,楚宸没话了。

楚砚若有所思地看了楚宸一眼,又看了安华锦和顾轻衍一眼,心里有点儿奇异。

一行人来到皇宫,递了牌子,让人赶紧去通禀,就说有急事儿晋见陛下。

看守宫门的人一看大半夜来的这几人,不敢怠慢,连忙匆匆去禀告皇帝。

张公公得了禀告,暗叫一声怕是出大事儿了,也顾不得皇帝睡着,赶紧将人喊醒了。

皇帝忽地坐起身,“可问出了什么事情吗?”

“说是见了陛下之后容禀。”

“宣!”皇帝吩咐。

张公公连忙将旨意传了出去。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皇帝寝宫外,灯火通明下,张公公瞧见了安华锦身前的大片血迹,“哎呦”了一声,“小郡主,您这是受伤了?”

“没有,别人的血。”安华锦倒不糊弄人,实话实说。

张公公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安华锦穿着染血的衣服来冲撞陛下了,立马将人都送了进去。

进了内殿,众人见礼,皇帝也惊了一跳,说了免礼后目光落在了安华锦身上。

安华锦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又委屈又气愤,“陛下,有人派了三百杀手,夜闯安家老宅,幸好顾轻衍早先听您的话为了保护我给了我一百护卫,但根本不够,我临时让管家去请了七表兄和小王爷来相助,才收拾了那些人。我进京才几日,京中就这么危险,白天敢下毒,晚上也闯入府屠杀,幸好我自己有自保能力,才没被丢了命。这么下去,谁受的了?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否则我明日就回南阳,这京城不敢待下去了。”

皇帝腾地站起身,“你说什么?是什么人派了三百杀手闯入安家老宅夜杀你?”

“我猜是张宰辅。”安华锦直截了当气愤地说,“我手里有个人证,指认他指使给我下毒,毒茶案的幕后黑手就是他。不过这人证我也是刚知道,还没送去刑部天牢,今日便遇到了这事儿。那些杀手明显是冲着我和人证一起来的,想把我们俩都杀了灭口以绝后患。”

皇帝攸地沉下脸,“小安儿,人证可还活着?”

“不止活着,我还抓了那些杀手中的一个带头首领。如今将人都带来了,陛下审问就是。不过陛下一定要让心腹之人审问,否则被人灭口就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安华锦既细心又好心地建议。

皇帝没说话,看向顾轻衍、楚砚、楚宸、江云弈,“此事确实?”

楚砚、楚宸、江云弈三人自然不知道安平人证这回事儿,也不知道背后那人原来是张宰辅,一时间也跟着惊了够呛。

张宰辅,百官之首。

顾轻衍温声说,“回陛下,此事确真。证人是安平,他是张宰辅十五年前与人私奔逐出家门的幼女所生之子。如今他就在外面,可以让他面陈陛下细说。”

皇帝颔首,脸色沉冷,“宣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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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拿人(一更)

安平从外面走进来,跪在地上,给皇帝叩头后,平静地呈上了供词。

从他爹娘的身份说起,又简略地说了多年以来一家三口受张宰辅的“照顾”,最后说了张宰辅是如何威胁他对安小郡主动手,给她下毒的,他找了什么人,中间经过如何,细枝末节说的都十分详细。

皇帝听罢,雷霆震怒,“好个张宰辅!”

他真是气死了,真是没想到,张宰辅竟然要杀安华锦,他身为帝王,能想到他为什么要杀,无非是为了他的外孙二皇子。他对二皇子的确有些厚待和厚望。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娘受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器重张宰辅,最后一部分原因是二皇子比其他皇子都得他喜爱那么一分,心自然会偏些。

若非因为皇后好好地坐镇中宫,若非安家百万兵权轻易不可动摇,若非七皇子的嫡子身份摆在前面,他还真有立二皇子的心思。

如今儿子们大了,储君之位悬空,也是他一直拿不定主意,不想给七皇子,又不敢给二皇子,其他皇子也还不错,才让他一直拖着为难着。

但即便他为难,也不代表张宰辅能这时候对安华锦动手,尤其还是在京城。

他以为,当真是南齐和南梁的奸细动的手,没想到,是张宰辅,最先沉不住气的竟然是他。他想干什么?祸乱大楚?杀了安华锦,老南阳王受不住撒手归西,那南阳军谁来接管?岂不是自此就乱了?

皇帝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咬牙盯着安平,“你说的都是真的?”

安平叩头,“小人说的千真万确,半丝不敢作假。”

安华锦在一旁接过话,“陛下,我在南阳有个忘年交,叫做怪疯子,会五花八门的毒术,我会识毒辨毒是他教的,他是安平的师傅。否则,我哪里能闻一下就知道给我下的毒茶是阎王死?因有这个缘故,我又答应替他上达天厅,揭发张宰辅,保他父母阴宅不被挖掘破坏,同时保他一命,他才同意,不会说假。”

“保他一命?”皇帝抓住了重点。

安华锦点头,“他主动认罪,又是受张宰辅威胁才做的这等事儿,怪疯子对我有教导之恩,我爷爷告诉我,对我有恩的人,我该报恩,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所以,此一事与害我之事,恩过大体能相抵了。所以,陛下要如何治罪张宰辅,我自然都没意见,但这个安平,我请陛下留他一命,将人给我,他的一手厨艺,我才吃了几天,还没吃够呢。”

皇帝不语。

安华锦红了眼眶,“陛下,今日凶险,若非安平也会武,在刀剑砍下来时,帮我挡了,救兵没来之前,我可就被人杀了。在我手里,我以后会好好看着他,不再让他帮人作恶,您就将人给我留一命呗。”

皇帝面色缓了缓,“既然你如此说,这个人朕就给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打三十大板,没入奴籍,赐给你为奴。”

安华锦点头,“行。”

反正她虽然惜才爱才,也知道安平待罪之身是入不了朝堂的,留在南阳王府,做家奴还能进亲卫军或者在南阳王府做内编制的文职,总归,都是南阳王府的人。

“谢陛下恩典。”安平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