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任性?坐上皇位的他理应成熟稳重,抑或阴沉不言?他会变成什么样?忽然间,很想去看看当年那个指着我的鼻子,说要娶我回去的男孩。

“殷姑娘,给我们大家唱支歌吧。”身后有人提议,我转过身,他们经常会让我给他们唱歌解闷,因为我是船上唯一的姑娘。自从我上船,半个多月的航行,让这些年轻人都长出了络腮胡子。

我想了想:“我教你们跳支舞吧,让大家可以轻松快活的舞。”我喜欢这些孩子,不想看到他们为明天或是后天烦忧。

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笑了:“好啊。”

于是,我将小本本塞回胸口,用双手打拍子:“看好了,很简单的,左,左,右,右,让我们一起,蹦蹦蹦。学会了吗?”

“太简单了。”大家都得瑟地在那里喊。

“好,那大家起来。我们一起跳兔子舞。”

“好好好。”大家拍拍屁股起身,准备跳,我喊停:“等一下,要一个个排队的。阿草。”

“哎。”阿草跑过来,我站到他身后,搭住他的肩膀,示意给大家看,他的身体立刻紧绷,陷入紧张,“这样,大家一个个排好队。”

大家看阿草,不上来,还偷笑。我放开阿草走到阿草前面,看他羞红僵硬的模样,心底也好笑,但是,我转身站在他前面,将他僵硬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后,给大家唱旋律:“开始罗,蹦起来——左,左,右,右,让我们一起……”

“蹦蹦蹦!”忽然间,大家齐声喊起来,我看向身后,大家已经排成了长长的队,于是,我拖着这条长龙,在甲板上蹦蹦跳跳,蹦掉紧张,跳掉烦忧。

这兔子舞最早学于大学,之后再没跳过,没想到再跳时,却是在老年大学。而最需要蹦跳解忧的时候,却没有。到老了才后悔,应该在年轻的时候,蹦跳青春,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整天对着电脑。

不久之后,渊卿也被我们的吵闹声吸引出来,静静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我们蹦跳,当我第一次经过他时,我举起他的手在他掌心轻轻一拍,他发了愣,不知我在做什么。而阿草和后面的人也跟着我学,拍了一下渊卿的手。他呆呆看我们欢快的笑颜,有些迷茫,但也有些开心。

而当我第二次经过他时,他已经微笑着主动将手掌伸出,我拍上了他的手心:“啪。”于是,后面响起一声又一声击掌声:“啪啪啪啪啪啪……”

不久之后,又来了一艘客船,船上的乘客见我们跳地欢快,也学我们一起跳了起来。星月之下,两艘船缓缓并行,船上灯盏摇曳,如那夜空中的星光,莹莹闪烁。静静的海面上,是人们欢快的唱跳声。

当阳光降临之时,我们全都睡在甲板上,昨晚大家都累了,这样,不就能睡个好觉?这些孩子需要一个好觉。淡淡的晨光洒在他们横七竖八的身上,我抱膝静看他们,心底暗暗为他们祈祷,希望他们能平平安安返回巫医岛。

一目扫去,却见渊卿和阿草靠睡在一起,呀,他怎么没回房?他那样的身体怎经得住夜晚的阴凉。

急急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晨光铺盖在他的身上,为他苍白的脸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面纱。或许只有这病态的白,才能反射出阳光美丽的金色。

没想到这渊卿是真情君子,或许正因为他未婚妻的逝去,才让他更无后顾之忧,抱着必死之心来到皇都,与九千岁同归于尽。

看了他一会,这孩子让人心疼,他有天然的忧郁的气质,如那陷入疾病的兰花,垂泪自怜。

想把他扶起,他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那双温润的眼睛。他看到了我,我微皱双眉看他:“孩……渊卿,这里冷,我扶你回房吧。”

他对我扬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淡淡的晨光却给这个微笑染上了一缕伤感的色彩:“殷姑娘,渊卿能求你一件事吗?”

“请说。”

“若是渊卿失败,请姑娘将龙珠送回。”

我微微一怔,在他恳切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好。”

他安心地闭起双眸,没有唇色的双唇开启时,带出了两声轻轻的,无力的咳嗽:“咳咳……”

我将他的手环过自己的脖颈,扶住他的腰将他扶起,却惊讶于他身体的轻瘦。一直知道他瘦,今日揽住他的腰,才知他真的很瘦,而他整个人也轻地完全不像一个男人,至少相对于御兰亭而言,否则,我也不会扶地那么轻松。

他似是已经受了风寒,显得有些无力,整个人应该是迫不得已地靠在了我的身上,谦谦君子的他,平日与我始终保持距离,今日显然是真的无力行走。

他身上的药香再次而来,当他的头落在我肩上时,我的脸庞正好碰到了他的额头,那不寻常的温度让我忧心忡忡。

我不可能阻止他不去九千岁的王府,因为他有兰的坚毅。只望他过会能少许好转。抬眸间,视野之内都是各种各样的海船,远处海天连接之处,可见一条黑线。

皇都,到了。

(第一卷完)

第一章 老太监小妾多

皇都整座岛几乎看不到边际,听御兰亭说,皇都很大,大若陆地上的一个省市,这样算的话,皇都应该有日本那么大,说不定还要大些。

这次停船的是皇都的东都港。东都是皇城所在的地方,所以港口有海军驻守,延边海岸线都有炮台,每一艘船必须旗帜鲜明,以便于守港官兵辩人,否则一律视作敌船击沉。

因为巫医族少有出海,旗帜不容易认得。所以,临近时,他们挂上了九千岁兰陵暖玉家的旗,这也是兰陵暖玉离开巫医岛时留给他们的。

一路行进没有阻滞。

不久,就看到了从港口造出了许多栈桥,供船只停泊,再也不用在海中抛锚,然后改作小船靠岸。

此刻,不少商船在港口进进出出,还有许多停靠栈桥,货物装上卸下,百姓商贾来来往往,繁华而热闹。

穿上绣有海棠花的嫁衣,只因小妾不能穿凤,所以这嫁衣上是红色的海棠花,倒是做得挺得体大方。只是没想到阿草还有这手艺,一直准备渊卿代嫁,故而船上没有第二件女孩穿的嫁衣,于是,阿草将原来的改小了,还挺合身。

长发放落,只盘起上面的一部分,仅戴一朵大大的红花,简洁朴素,又不失喜气。在梳妆台的柜子里翻了翻,又找到一盒胭脂,和两枚红色的耳钉。耳钉戴上耳垂,用胭脂抹于掌心,搓开,轻拍于双颊,勉强上了色,再点上唇少许,一个鲜艳的新娘在镜中微笑。看着镜子中的脸就像看渊卿的女妆。

回想这半个多月,我每天第一眼看见的是这张脸,最后一眼也是这张脸,朝夕相对,日夜相伴,还真对这张脸产生了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起身,拿起桌上的大红吉祥绳结佩于腰间,再拿起红头帕,一个小媳妇活灵活现。没想到第一次穿嫁衣,戴红帕,会是为了不怎么相干的人,全是为了那龙珠,哎,小娘早晚会死在自己的好奇心上。

背上自己简单的行囊,出门时,渊卿一身喜服在阿草的搀扶下,已站于门外。渊卿在喜服的承托下,面色有些好转,但疲倦的面容,依然让人忧心。当他们看见我时,眸中都带出了一丝惊讶。

“怎样?是不是看着不习惯?”我撑开双臂,让他们好好看看今日小娘之简约式新娘的装扮。

他们都在片刻的怔愣后笑了。

“是有点不习惯。”阿草不好意思地说,“自从殷姑娘易容成少尊的妹妹,大家一直挺不习惯的,因为圣女的脾性与殷姑娘完全不同。”

“是嘛。呵呵。也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们的圣女叫什么?”

“她叫沐雪,咳咳……”

原来巫医族没有姓氏传统,要记下来。沐雪,听着名字就知道跟小娘的性格南辕北辙。

“咳咳咳咳……”渊卿咳了起来,这次咳地很重,手中的红帕一直没有离开他的唇,阿草担心地抚拍他的后背:“少尊,要不还是阿草替你去……”

“咳咳咳咳。”渊卿抬手不让他再说下去,可见他的固执。我也有心想劝说,却看见有人跑来。

“少尊,九千岁派人来接圣女了。”他看见渊卿咳嗽,也紧皱双眉。

渊卿缓了缓气,从怀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绘有兰花的药瓶,取出一颗药丸含在嘴中。我个亲爹的,他连“速效救心丸”都带上了,今晚是势必要跟九千岁决斗了!

没有人敢再次劝说渊卿留下,渊卿带上我来到甲板前,所有船员脸色都很难看,他们在愤怒,我一时也不知道他们在愤怒什么。往下看时,看到了一辆牛车。就是平常普通的牛车,唯一不同的是青牛头顶,今日戴了朵红花。牛车上挂了一面旗帜:千岁。宛如生怕别人不知这是千岁府的牛车。

赶车的是一个小童,一身简单的喜服。

九千岁接小妾居然用牛车?羞辱之意何其明显。小妾虽不及正室,但至少也会找匹毛驴或是骡子来接。而且又是九千岁娶小妾,最起码也该有顶二人轿子。难怪巫医族的族人气得黑脸发了白。

这是皇都的港口!

港口边有多少人在看!

太丢脸了。我都替巫医族丢脸,还好他们自己把旗降了。

渊卿沉眉不语,转身取过我手中的红帕,亲自为我带上,然后轻轻说了句:“我背你下去。”

“啊?不……用了吧。”不是小娘我客气,实在是您老这身子骨都及不上当年八十岁的老娘。这如果走到一半,他摔下甲板,落到水里。今天就又要湿身啦。

渊卿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做好了背我的姿势,如此情势只好上去。这也是千岛国出嫁的传统,由娘家人背新娘。他背起我时,脚步趔趄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勒紧了他的脖子,阿草和另一个人赶紧上前扶住他:“少尊,还是我们……”

“不要再说了!”渊卿竟是发了怒,重重的声音连我都不敢再说半句。大家低头退下,他背着我一步,一步,吃力地走下了甲板。他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吃力,因为他落脚时,声音很是沉重。

心里为他叹息。既然不能阻止他,那就鼓励他,于是我伏到他耳边,发现他似乎高烧已退,然后轻轻说道:“渊卿,加油,我们快到了。”

轻轻的,他笑了一声,背我走到牛车旁,将我放在牛车上,然后自己坐在我身旁,小童坐上车,赶着牛车在边上无数看热闹的目光中,淡定而缓慢地前行。

“那是九千岁家的牛车吧。”

“是啊,用牛车接小妾,也太小气了吧。”周围的人指指点点。

“也不算小气,这是第九个了,是给他六十岁祝寿的。”

“原来如此,第九个小妾,确实不用太隆重了。”

神马?!老太监居然娶了那么多小妾?小娘都是第九个了?太没人性了。

第二章 老太监义子多

惊闻九千岁那老太监有八个老婆,渊卿的妹妹其实是第九个,我不淡定了。一个太监,下面无根,娶一个两个过过手瘾也就罢了,还娶上七个八个了,这不是浪费美美们的青春,糟蹋花骨朵吗?

擦,要我在这里愤懑做什么?那些小姑娘说不定是自愿嫁入太监府的呢?只是被一个老太监摸两下就能锦衣玉食,何乐而不为?

可是,待她们三十如狼似虎时,又该如何解决那从心底深处而来的,无法克制的躁动呢?偷情?

恩~~这个不错,太监小妾纷纷偷情,她们的对象会是谁?壮实的护院?辛勤的园丁?还是强健的搬运工?

Orz…在渊卿满腹心事的时候,我却在想这些,实在是牛车有点慢,心情有点闷。

“听说这个小妾是巫医族的。”再次传来看热闹的说话声。渊卿终于有了反映,执帕轻咳的他看向说这话的人。

“对对对,九千岁早一个月前就四处张扬,说巫医族给他祝寿是送一个圣女过来。”

“我也听到了,几乎是满城皆知。只是没想到会是真的,巫医族不与外界通婚的。”

“何止,他们的眼光高于天。”

“呃……巫医族是什么…”

渊卿手里的丝帕越捏越紧。九千岁竟是四处宣扬,唯恐天下人不知他新娶的小妾是巫医族的圣女。原本渊卿特意摘掉巫医族的旗帜就是想低调行事,不给巫医族丢人,没想到九千岁早就将此事传遍大街小巷。这老太监的行径真像嘴碎的大妈。

这就怪了。按道理九千岁这龙珠也得了,人也得了,为何还要如此羞辱巫医族人?究竟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会让他这么做?

我也一百多岁了,怎么眼前的事,就怎么看也看不明白呢?

“咳咳咳咳……”渊卿咳地越发厉害,我轻拍他:“没事没事,一切都是浮云,身体才重要。”

他点点头,恢复了少许的淡然。

渊卿是抱着与九千岁同归于尽的决心而来,故而牛车上除了我自己背的行囊,再无其他嫁妆,在看热闹的眼中过于寒酸,也有人因此而可怜我们。还有人好奇我红帕之下的模样。

我们在各种各样的目光中,离开了港口,来到护城堤。高高的护堤足足有十米,长长的台阶与护堤一个坡度,倾斜向上。

而护堤上还有高高的厚实的城墙,城墙上除了当中的城楼,每隔五米就有一座炮台,二十米一个了望塔,可谓固若金汤。不愧是皇都,气势恢宏,防备严密。

我们此刻走的台阶边上,还有可供车马行走的斜坡,小童将我拉上护堤后,是一处宽阔的平台,而在我们的对面,便是进入东都的巨大的沉重的青铜城门。

生活在海边,有时要防御海啸来袭,虽然海啸不常有,但人要居安思危。故而常常可见较大的海岛沿岸有好几层护堤,呈阶梯状排布。然后,是高高的护城墙,因为要防水,所以城门多用青铜打造,不容易腐烂。

护城的守军没有盘查我们,就自动放行。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九千岁的牛车。进入东都大门后,我按捺不住好奇心,微微掀开头帕环顾四周,一座带有海岛建筑特色的城镇出现在我的眼前。

低低矮矮的建筑布局错落有致,海岛建筑需要抗台,抗龙卷风,防潮等等,所以要分外牢固,多为平顶,几乎看不到瓦片房,因为台风一来,瓦片就基本被吹飞。

进入东都城门后,有更多人驻足观看。因为东都只住皇亲,达官和贵族,所以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不认识九千岁家的旗帜的。然后,他们看到了我红帕半掀的容貌,纷纷惊讶起来,目光在渊卿和我之间来回。

“龙凤胎哎!”

“是啊是啊,真奇啊!”

“那就是干爹新的小妾?”人群里有人称呼九千岁为干爹。

“应该是吧,看来我给干爹准备的女人用不到了。”恩?又一个。

“干爹眼光高,这个才符合干爹的口味。”呀,还有一个。

“哎呀呀,我都羡慕干爹了。等过几日不如跟干爹把这个小妾买来。”什么,第四个干儿子?

“那也得我第一个,你排队去。”我勒个去的,第五个了!目视过去,嘴里叫干爹的全是年轻貌美的青年。

这九千岁不止小妾多,连干儿子都多。这些人会不会就是俗称的门生?如此看来,九千岁果然势力不小。

一路过去,叫干爹的不少,有书生模样,也有武将模样,来到天子脚下,每一个经过的人不是官二代,就是官三代,这是一座官家之子的岛屿,犹如我故乡的首都:北京。

虽然我们是牛车,却赢得了百分百的回头率。大家因为渊卿是巫医族而奇,因为渊卿和其妹妹是龙凤胎而奇,更因沐雪之出尘之貌而奇。

几乎是在万众瞩目中,牛车接近九千岁府的大门,那里此刻热闹非常。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大大的门楣上挂着寿字大红灯笼。正门边摆有签到桌,一个看似管家的人正忙着接客。

对啊,今天还是那老太监六十大寿。

而我们的到来,很快引起了交通堵塞,很简单,大家都被渊卿与我这对龙凤胎给吸引住了目光。

赶牛车的小童和那头牛一样淡定,他停在大门边上的边上的边上的一扇只有一人高一人宽的小门前,那扇门相对前面的前面的前面的大门简直像狗洞。

然后他很淡定地打开门,对我们淡定地一指。渊卿便先下了马车,走到我的面前,我将红帕再次盖回,伏上他的背,他背着我进入那扇小小的偏门,鬼使神差的,我在进入时回头看了看,红帕之下看到一队整齐的士兵小跑的脚。他们正好跑过我们的身后,发出整齐的:“啪啪啪啪!”的声音,然后,从远处传来一声高喊:“皇上驾到——”

在那一刻,小童淡定地将小门关起,割断了外界一切景象。

第三章.老太监最宠爱的义子和义女

进入园子的那一刻,奇迹般地静了。不知是九千岁有意捉弄,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迎接渊卿和我。只有赶牛的童子淡淡地对我们说一声:“跟我来。”渊卿就一路背着我走在童子身后。

拿出小本本,藏在红帕之下,用红帕下有限的视野来画简易地图。从哪儿进来,得从哪儿出去。

好在一路偏僻,无人发现我利用红帕的遮掩来画地图。

“咳咳咳咳……”渊卿走了没多久,开始咳嗽连连,我靠近他耳边鼓励他:“加油,我正在画地图,晚上逃跑就方便了。”

“咳咳咳咳……姑娘想得果然周到……”他微微转过头轻语,“渊卿不及……咳咳咳咳……”

这也是活了两辈子,看了一辈子电视剧的经验。想做坏事,得先找好退路,别到时迷路了。

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前面来了一行人,脚步很杂乱,前面的童子先停了下来,我立刻将小本本藏进胸口,这里离大门用渊卿的步子计算总共是五百六十三步。多少步发生转向我都画地清清楚楚。

“拜见流云公子,飞殇小姐。”小童变得恭恭敬敬。

“干爹的小九到了?”前方出现了一个男声,男声异常清冽动听,如他的名字流云,只可惜语气带出了些流气,如果调戏小娘子的纨绔子弟。

九千岁收了那么多义子。而这个义子却能在千岁府里自由出入,身份应该不同。

“新娘子到了?让我看看。听干爹说还是个圣女。”这个声音却不是男声,而是透着媚的女人的声音,让我想起了妩媚型御姐。原来九千岁不仅仅有义子,还有义女。

话音刚落,有人就走到我身边,我从红帕之下看到了一双红色的女靴,忽然,有人掀起了我的红帕,我镇定抬眸,看到的,是一个异常漂亮的,透着成熟魅力的妩媚少女。

少女虽然十七八岁的容貌,但那双与我正好相对的眸子里,是经历事故的老练。此刻,那眸子里也带出了惊讶,似是惊讶于我的淡定。生平第一次,与一个女孩四目久久相对。

她是一个美丽而高傲的少女,标准的鹅蛋小姐脸,柳眉杏眼,水滴鼻和樱桃小口。她整个五官完美地没有话说,处处都是按照标准美人的定义来分布。黄金分割的完美比例,让她百看不厌。

当然,她与星研的姐姐是没办法比的。可是,她在我见过的人类女人中,绝对算得上时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童子称她为飞殇小姐。殇这个字并不吉利,可是用在这个美人身上,反倒称出了这个殇字的悲伤之美。我的眼前恍惚出现了花飞花殇的凄然美景。当然,眼前这位如同牡丹花般美丽的少女,一点也不悲伤。然而,不知为何,在我与她的对视中,隐隐感觉两人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恩?不错啊。”先前听到的男声插了进来,打断了我和这位飞殇少女。我移目过去,正对上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三分桃色七分情。桃花眼只所以被认为是花心公子的代表,是因为桃花水眸情脉脉。

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天生含情。注视你之时,会被那如满园桃花盛开般的温馨画面而感动。女人最怕的就是感动,女人最容易的也是感动。一旦女人因你而感动,这个女人,你也基本得到了一半。

所以,眼前这个拥有桃花眼的男人,注定多情。

他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美男子,如那飞殇小姐一般,五官没有瑕疵。也是一张不大不小的鹅蛋脸,桃花水眸脉脉含情,秀挺的鼻梁,粉红的薄唇,一个宛如春日下粉桃盛开的男子。

他的俊美带着一丝纨绔,不正经的笑容此刻正挂在他的唇角,一身白底的长衫上是高山流云的图案,明明是个纨绔子弟,衣着却很雅致。这强烈的对比反倒让他更加夺人眼球,让人想到了一个词语:衣冠禽兽。

这正是女人喜欢的类型。外表斯文,实为禽兽。教授叫兽,就是如此而来。

“哟!居然是龙凤兄妹!”他惊奇地眯起了桃花眼,“啪”一声,一面青山绿水的折扇在胸前打开。我记得童子唤他为流云公子。

他坏笑地放肆打量我和渊卿,忽然,他伸出手要来勾挑我的下巴,立时,被一旁的美少女打开:“你疯了!干爹的女人你也碰!真喜欢,最起码也要等干爹玩腻了再说。”

“……”这话让本女王很不爽!

桃花美男手拿折扇耸耸肩:“好吧好吧,不碰就是了~~~”他显得有些没趣,“那我们走吧。”他故意从我身边经过,忽然间,大腿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我浑身一紧,你良的,居然敢摸本女王的大腿!回头朝他一瞪,他笑眯眯地对我抛了个媚眼,转头一晃一晃而去,身后跟上了不少小跟班。

“死相!”美少女咬牙厌恶地轻骂,回头看童子,“快带他们走,让人看好门,别让大公子溜进新房!”

“是!”

美少女交代完,不悦地跟在那桃花美男的身后,身后也跟着一群小丫头。

那叫飞殇的美人骂得对,那男人是死相。而且,是个胆大包天的死相。居然敢调戏九千岁的小妾。即便是第九个小妾,那也是九千岁的女人,岂能他先调戏?

“刚才你没事吧。”渊卿转过头关心地问。

我冷哼:“没事,被摸了一下,不过,我会摸回来的!”

渊卿一怔,脸色更加白了,宛如对我这个回答十分惊讶。

“两位这边请。”童子再次走了起来。这次,希望路上别再遇到这种不三不四之人。

第四章 流云就是一朵下流的云

又走了一会,进入一片回廊,前方传来脚步声,这里有了人。好像是丫鬟仆人,还有三三两两的客人,但并不多。

这时,前方传来了说话声。回廊的廊椅上似乎坐着两个人。

“世子殿下,您依然没有世子妃的下落?”

世子?哪个世子?因为御兰亭是世子,所以现在对世子两个字比较敏感。而且那么巧,这个世子的老婆也不见了。